第34章 黑月光34
下午班主任把林瑤叫出去，辦公室裏其他老師都被清出去了。
只剩一個帶着鴨舌帽穿着休閑服的男人，林瑤站在他跟前。
男人伸手讓她坐。
他自上而下打量着林瑤，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角色。
“您是？”林瑤開口。
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介紹：“我是顧幸年。”
林瑤詫異擡頭，目光中閃動着一絲驚愕，彼年顧幸年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在她高三的時候，顧幸年一部《暗香浮動》進軍了戛納電影節，從此聲名大噪。
她看過那部電影，是少有的幾部拍得很好的愛情電影，當時因為女主死了，林瑤哭了好久。
“您……您好。”林瑤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找到自己。
顧幸年也詫異：“你認識我？”
“看過您的電影。”林瑤說。
顧幸年眼中迸發出一絲驚喜：“哎？你喜歡《貳愛》？”
林瑤也看了顧幸年的處女作《貳愛》，和獲得戛納提名的那部《暗香浮動》相差甚遠，簡直不像一個人。
林瑤只怪自己沒有掩飾見到大導演的喜悅，現在落得騎虎難下，說好看，豆瓣評分4.5分，說不好看，傷害新導演的心。
“其實《貳愛》的故事線挺好的，可能是您第一次執導，有些情節的穿插稍稍稚嫩。”林瑤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顧幸年眼睛微眯，從他說想拍電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捧着他，只會說他的電影語無倫次，毫無問題，豆瓣評分都是黑子和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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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瑤是第一個在他面前提出真實意見的人。
這種腳踩在地上的感覺讓他對面前的女孩多了幾分青睐。
“你可以具體說說你對《貳愛》的看法嗎？”
林瑤抿唇，其實《貳愛》和那部獲獎的《暗香浮動》是同類型的片子，只要按照《暗香浮動》的劇情點來進行改動就行。
林瑤開始将她的想法提出來，顧幸年倚在座椅上聽她說，每個關鍵的節奏點都使他眼中閃過錯愕和驚喜。
不僅是林瑤對《貳愛》看法，還有對他新作的啓發。
他在網上無意刷到林瑤敲架子鼓的視頻，純與豔只在一念之間，他在此之前也見過很多女明星，有兩個備選，但始終沒有找到與女主角何珍氣質匹配的人，直到看見了林瑤打架子鼓的視頻，好像看見了劇本中的人物，沒有比她更适合何珍的人了。
除了她，再也沒人能讓他一眼就看見書裏的人物。
在林瑤說完以後，顧幸年得到了更多的靈感。
“不好意思，提了這麽多，處女作能拍成這樣其實已經很棒了，我和我朋友都超喜歡你的！”林瑤說道，朋友就是那個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靓麗，當初徐靓麗也是哭成了煞筆。
（徐靓麗：老娘那是失戀了，跟這種瞎雞兒矯情的電影沒有半毛錢關系。）
“你說的很好啊，我非常贊同。”顧幸年目光深邃，落在林瑤臉上，“我有一部新的電影要拍，你有興趣了解一下嗎？”
林瑤一瞬間懵了，在她前一世死前，顧幸年一共就兩部作品，《貳愛》已經上映，只剩下另一部，也是那部成名之作。
他讓她了解他的新戲。
林瑤深吸了一口氣：“我目前還在上學，怕是不能輔助您做編劇的事，而且我只會瞎bb，根本不會寫劇本，您就不要為難我了。”
顧幸年輕笑出來：“你要做編劇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找你，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女主的角色，我在網上看見你的視頻，第一眼就認定了你。”
林瑤又是一驚，她還沒有從剛剛的事情裏緩過神。
顧幸年讓她出演女主角！
女主角？
因為震驚而面無表情，不知道開口說什麽。
她記得《暗香浮動》的女主角趙婷書憑着這一部電影一舉拿了好幾個最佳女主角，一躍從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成為一線女星。
顧幸年怎麽會找她做女主角呢？
“你好好考慮一下，可以回去跟父母商量商量，我這幾天都在南市，你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顧幸年起身将名片和劇本一起放在了林瑤面前。
她拿着劇本跟在顧幸年後面走出了辦公室。
秋日午後的陽光又涼又薄，林瑤從來沒想過自己這一世會進軍娛樂圈，而且她知道這部戲能夠獲獎，如果運氣好，她可能會成為一線女明星，這和她原來的生活軌跡完全不一樣。
在學校表演了一次，心動值直飙2000，如果是演電影，在大銀幕上出現，她可能幾個月影響力就超過一萬了。
她可以輕松地通過這種方式活下來。
系統給了她一條捷徑。
林瑤：1.2，如果我選擇出演女主，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活下來
系統故作深思：也許是，也許不是
林瑤：這個是系統給的獎勵嗎？就像讓爺爺給我的五十萬
系統：五十萬原本就是屬于您的，只是系統在讓世界所有的不公正恢複正常
林瑤沉默，那她現在是選擇出演女主還是繼續以她自己的方式慢慢積攢影響力。
前者對于她來說是捷徑，後者則意味着需要不斷地堅持和努力。
她拿着的劇本被人抽了去，徐靓麗不知道什麽時候竄了出來。
“《暗香浮動》，什麽小說啊？”徐靓麗念叨。
林瑤回過神，她問徐靓麗：“靓麗，我問你個問題。”
徐靓麗翻動劇本：“你說。”
“給你一夜成名的機會，但是你的生活從此沒有隐私，你願意嗎？”林瑤問她。
徐靓麗合上劇本，眼睛輕眨：“怎麽不願意？一夜成名哎！多少人的夢想。”
徐靓麗湊近她，調皮眨眼：“瑤，你已經一夜成名了，現在各大流量平臺你的呼聲很高。”
林瑤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變成流量。
“現在電影都來找你了，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畢竟當明星一部電影就可以賺到正常人一輩子的錢。”徐靓麗把劇本還給她，“你看周冬雨，不是一部《山楂樹》，從此與同班同學徹底走上了兩條人生路，如果你也可以，那我以後還可以跟人吹牛了！”
林瑤握着劇本，沒有注意到身後走過去的男生。
“我考慮考慮。”林瑤回。
“考慮啥啊！我都羨慕死了！”
“你今天畫畫了嗎？”林瑤忽然想起來今天沒查她作業。
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徐靓麗搖擺着手跑回了藝術班。
有人見到了顧幸年他們一行的車，很快全校都傳開了，說是林瑤要去拍電影了。
當事人還在考慮中。
秦湛也從各種地方聽到了這個消息，一下午神色凝重。
林瑤催他寫作業，他根本不理睬，自顧自的睡覺。
薛誠回頭問她：“瑤姐，聽說你要去拍電影了？”
“沒有，別瞎說。”
“你不去嗎？導演的車都開進學校了。”
這事根本沒一撇。
薛誠鬼鬼祟祟的湊過來：“我刷豆瓣看見那顧幸年不是什麽好人，仗着家裏有錢就跟各種女明星談戀愛，我還看見有人發帖看到他那部《貳愛》的女主角拍戲期間從他的房間出來，而且拍完以後沒多久，他就又換了女友，還有一次跟三個女網紅去酒店被拍的視頻。”
薛誠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八卦全都倒出來。
“你可千萬當心，娛樂圈可亂了，顧幸年不是啥好人。”薛誠繼續叨叨。
“我知道。”林瑤說道。
“知道你還答應顧幸年？他那個垃圾富二代只會燒他爸的錢。”
林瑤确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娛樂圈不是長久之地，或許她可以拍一部就退圈，只要影響力到一萬就行。
“你別聽風就是雨，那些料不一定全是真的，顧幸年還是有一定的才華的。”
一個人的才華和天賦是可以通過作品呈現的，起碼那部《暗香浮動》完全地将顧幸年與其他同年齡層的導演拉開了差距。
秦湛起身，睡眼惺忪。
天色微陰，教室裏的日光燈泛着慘白的光，透着一股腐朽發黴的氣息，他卻始終無法開心起來。
“湛哥，你說呢？”薛誠把話頭抛向了秦湛。
他聽見了，從她回來到現在，他一直都沒睡着。
涼風從教室前面的門吹進來，褲管都是冷的。
“我沒什麽看法。”他開口，聲音又冷又淡。
薛誠大失所望：“好歹瑤姐還教你做過題目，你怎麽不勸着點？”
秦湛對薛誠語氣裏的怨氣置若罔聞。
心煩，想抽煙。
想跟她說，別去。
可是自己有什麽本事。
她一步就可以一飛沖天，而他有什麽理由阻礙她選擇更好的發展方向。
她那麽強勢，那麽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娛樂圈這條路的好壞。
喜歡她。
可是他還配不上她。
“你今天還去醫院嗎？”他問。
其實不想說這個。
林瑤點頭：“去的，但是要晚一些。”
“我正好也要去趟醫院，你去的時候叫我。”
林瑤看着他，有些擔憂，她記得他後來胃不太好：“你怎麽了？”
他回：“沒怎麽，就有點感冒。”
“昨天凍到的嗎？”她以為是昨天淋雨造成的。
“可能。”
“那我晚上叫你。”
“嗯。”
其實想說的不是這個，想問她會不會選擇去拍電影。
秦湛摸了一下鼻尖：“你有空嗎？”
風吹動她額角的發絲，隐隐綽綽勾着她素白的臉。
不是風動。
是心在跳動。
“怎麽了？”
他拿出她給他的錯題集：“有兩道題目不會，你教我一下？”
林瑤拿過錯題集，眉頭輕皺：“哪道題？”
他身體往前傾，手臂貼着她的。
好像能離她更近一點。
“這道。”他手随意指向了一道數學題。
她握着筆，挺翹的鼻尖泛着薄光，長睫毛靈動得如羽毛。
他抿了一口口水，不敢再動作。
她運算了一遍，給他講題，步驟清晰明了，說話的時候聲音雖軟但帶着一種自信和果斷。
“會了嗎？”她擡起頭，額頭撞了他下巴。
林瑤輕捂頭頂，他也替她揉了一下。
他的手心碰到她的手背。
快速縮回來，裝作沒有發生。
“沒——沒會，這步你再講一遍。”
她低頭去看第二步的步驟，筆尖在紙上詳細寫了一下。
“這樣呢？”她耐心問。
“林瑤。”他叫她全名。
林瑤轉頭看他，秦湛舔了下嘴唇：“我不想考倒數了，你輔導我吧，按照外面的家教費收，兩倍三倍價格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