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黑月光36
周五放學，林瑤和之前一樣坐公交去醫院。
收到一條信息。
馬璐的。
馬璐：林瑤，林卿找了姜帆的表哥說要揍你
林瑤看着馬璐的信息，馬璐怎麽會給她發信息？難不成學好了？
馬璐：林瑤，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告訴你的，你以後別針對我了，好不好？
原來是怕了。
果然還是不能軟的，只能硬來。
林瑤：你不針對我，我自然不會針對你
馬璐看着林瑤的短信，仔細想了想，最開始确實是她先打算在廁所整林瑤的，然後才會被整，後來很多事也是她先挑釁在先，那時候她一味覺得林瑤是壞的，做的各種行為都是有目的的，而且林瑤不會回嘴，也不會還手，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誰知道後來變成了這樣，所以林瑤根本就不是針對她，而是以牙還牙。
現在說開了，反而沒有讓馬璐覺得林瑤可怕，她比林卿實在，林卿只會明裏暗裏煽風點火。
馬璐：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針對你了
林瑤：那樣最好，不過謝謝你告訴我林卿這事
林瑤撥弄手機，提前設置了報警按鍵，但凡遇到不測，第一時間就能發出求救信號。
剛設置完，公交車前面就上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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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制黑夾克，模樣痞裏痞氣，他和林瑤對視了一眼，就像狼搜尋到了獵物。
馬璐這消息可真及時，如果晚一點她可能就來不及設置緊急報警。
張也随後坐到了林瑤旁邊，嘴裏嚼着荔枝味口香糖。
他本以為林卿已經很好看，好奇林卿會嫉妒怎樣的美貌，看到林瑤後，張也終于明白了林卿的妒忌。
“美女，你好呀。”張也嚼着口香糖，搭讪。
林瑤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前一世林卿生日宴會的時候，他是其中一員，确實是和姜帆一起來的，叫什麽張也，後來林瑤偶爾會看到張也騎着他的大摩托停在林家別墅外面。
林卿和他走得很近，有一段時間她以為他倆在談戀愛。
她萬萬沒想到，林卿找的人竟然是張也。
人物還是前一世的人物，只是出場順序變了。
林瑤開門見山：“是林卿讓你來的？”
張也沒想到她這麽直接，有點意思。
“不是。”張也回。
林瑤心想不是就有鬼了，她可是熟悉掌握前世各種劇情的人。
林瑤：“你實在沒必要為了素不相識的人讓自己留下案底。”
張也微滞：“你在教育一個混混？”
林瑤擡頭，眼睛微彎：“你是混混嗎？”
張也家不窮，那輛摩托車就得好幾萬，加上南市的車牌，加起來也得十幾萬，纨绔子可不是個混混。
張也莫名覺得林瑤比林卿有趣多了，忍不住笑起來。
“是——啊，我不覺得你可以高高在上的和一個混混講道理，這會顯得很傻。”張也揚眉。
林瑤挑唇：“我是在給你講事實，南市就這麽大，你要真惹出什麽事，到頭來還得家裏替你擺平，這不是更蠢？”
張也被她将一軍：“那又怎麽樣？”
林瑤：“林卿有件事沒告訴你。”
“什麽？”
“我是她名義上的姐姐，林家不是什麽普通家庭，你大可以動我，到時可不是錢能解決的事。”林瑤語調裏滿是高傲與自信，她篤定了張也不會冒這個險堵上他爸媽的名聲來做這種事。
如果是一般的混混她倒不敢這麽說，畢竟他們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反而這種家裏條件不錯的混混會有所忌憚，他們平日裏可以欺負普通人，但絕不會招惹家境不錯的人。
張也剝了一顆口香糖塞進嘴裏，她比林卿要聰明睿智，比林卿要漂亮，早幾年，他會有征服的欲望，但這幾年，他只想找個聽話的。
“無所謂。”張也輕蔑吐出三個字，繼續說道，“對我來講，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一樣，我這樣的人只有一種人生。”
林瑤手捏着手機，摩挲着報警按鍵，他的話莫名讓她想起了秦湛，可是秦湛不會替人打.架。
“打了我，你能獲得什麽？”林瑤反問。
“和林卿約會。”張也痞氣說道，“恣意人生，只為美人一笑。”
林瑤……她沒記錯，林卿和他應該不熟。
這男的也太肉麻了。
張也想起了林卿那日來找他的模樣，像一只氣急敗壞的小狗，因為別人搶走了她的骨頭，而惱羞成怒。
張也微笑：“你不覺得她很單純嗎？”
林瑤驚了，還有人覺得林卿單純？
這人肯定精神有問題。
她要和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交流下去嗎？
張也看得出林瑤的鄙夷：“所有的壞心眼全在臉上，這種反而讓人覺得可愛。”
林瑤默了，看着張也此刻回憶的表情，她肯定張也不正常，非常不正常，心裏扭曲，甚至可以說是病态的。
“她是單純的壞而已，從小要什麽有什麽，所以得不到的時候就會想一切辦法得到，這不是可愛，是可怕，是極端。”林瑤道。
林卿絕不是單純，是單純的壞。
張也從他的世界裏回過神：“單純的壞也是單純。”
公交車到站了。
車門打開。
“我要下車了。”林瑤說。
張也側過身跟她一起下了公交。
醫院在馬路對面左拐100米，非節假日，周圍沒有那麽多人，而且張也如果有刀，她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林瑤捏着書包袋子：“我幫你追她，怎麽樣？”
張也嗤了聲，看着面前這個無所畏懼的小姑娘，他确實覺得林瑤比林卿有意思多了，但他還是喜歡林卿，喜歡她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本來就沒打算毀了林瑤的容，只想吓唬吓唬她罷了。
張也：“你說說怎麽追。”
林瑤輕啓薄唇，坦然說道：“不用我教你，你有她把柄啊，有把柄不是想怎麽追怎麽追麽。”
她點到為止。
張也之前也想過。
“你不簡單。”張也回。
“你也是。”林瑤對上了他的眼，張也要的太多，林卿給不起。
林瑤看了眼時間：“你跟她聊天的時候，盡量自己避嫌，引她說出她的想法。”
張也：“你不是說她是你妹妹嗎？怎麽？你也要毀了她？”
路燈将影子拉得很長：“是你，不是我。”
夜風微涼，燈光慘淡，林瑤面無表情，冷硬開口：“她有很多選擇，只要坦然面對，她将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且這些把柄算什麽把柄呢？心裏沒鬼就不會受制于人。”
張也看着面前模樣清純的女生，心中駭然，他覺得她真的不好惹，林卿那種煞筆怎麽會自不量力去招惹這位姑奶奶。
真是個狠人。
林瑤露出無邪的笑：“我要走了，後會無期。”
張也叫住了她：“我總得留下什麽照片，證明一下。”
林瑤極其敷衍的自拍了一下：“手機，我把照片發你，你在淘寶花50塊錢找人p一下。”
張也……
“你這太敷衍了。”
“那就200塊，追林卿，花200塊很值了。”林瑤調侃。
随後走了。
林卿自己找的人，那她便為自己的行為買單吧，張也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精神也有點問題，至于後續如何，跟她林瑤半點關系都沒有，正如她說的，只要林卿及時止損，回頭是岸，就不會受到更多的懲罰。
命運給人的東西，早已掌握在每個人自己手中。
好的壞的都由自己決定。
林瑤到了醫院，得知爺爺下午就被推進了急救室。
已經手術了六個小時。
林富國夫妻在手術室外，看見了林瑤，林母上前，林瑤退了一步，分外疏離。
林母：“瑤瑤，最近還好嗎？”
林瑤不想跟她客套：“還好，我出去一會，等會回來。”
林母還沒來得及寒暄，林瑤就已經下了樓梯走了。
林母眼淚汪汪看着林富國：“這孩子…”
“有件事沒問你，這幾年林瑤的生活費是從你這邊拿的嗎？”林富國想起了林瑤算的那筆錢。
“瑤瑤說一起給卿卿就好了，她錢不夠找卿卿拿，卿卿也這樣說的，而且我看卿卿和瑤瑤關系很好，覺得給誰都一樣。”林母說道。
林富國終于明白了林瑤的怨氣來自哪裏。
“你糊塗啊，你知不知道瑤瑤用的都是卿卿二手的東西。”林富國悔不當初。
林母想起了什麽：“你說手機啊？手機我問過瑤瑤了，瑤瑤說用卿卿不用的那個手機就好，當時還帶她去手機店看了，她自己沒有要買。”
“她說不要就不買嗎？”林富國将責任全都歸咎在林母身上，“你真是把這個家搞得烏煙瘴氣，難怪瑤瑤不願意回來，都是你。”
林母也陷入了自責，她低着頭：“那我明天好好和瑤瑤說說。”
林富國恨鐵不成鋼：“但願你說的有用。”
“可是那孩子自己也不說，我看她平時和卿卿處得也還可以。”林母還想解釋。
手術室的燈暗了。
手術結束。
醫生讓他們節哀，林富國往後倒去，當場昏了。
等醒來已經是淩晨。
林卿趴在爺爺的床前哭得稀裏嘩啦，林母也是，只有林富國臉色異常難看，幾個叔叔阿姨也連夜從各個地方趕了回來。
都指望着老頭的遺産。
老頭生前一手創辦了林氏集團，後來才退到幕後，但手裏的股份不少。
林瑤沒有上樓，待在樓下的長椅上。
重生以後第一次面對死亡，她還是會覺得難受，死亡意味着所有的遺憾就成了泡沫，或許對爺爺來說遺憾便是沒能聽到她叫他一聲爺爺。
系統：恭喜宿主，心動值已到3000，系統饋贈的財富禮包已到賬。
機械的聲音，就像諷刺。
林瑤：是不是因為要發禮包，才導致了爺爺的死亡？
系統：不是奧，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系統不會因為滿足目的而剝奪人類的生命
林瑤：爺爺也會重生嗎？
系統：不會。
系統：能夠重生的人是百萬裏挑一，所以宿主你很幸運。
這是重生以來，林瑤第一次感到人在命運面前束手無策。
人能做的事，只有把握好每一分鐘。
“你在這兒啊！”
林瑤回過神，看見了秦湛。
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他卻出現在了她面前。
他彎下腰，本來想責備她不去補課也不發消息，玩失蹤。
但是看見她失落的表情，還是不忍心，伸手罩着她腦袋揉了兩下：“怎麽沒去給我補課？”
林瑤想起來自己沒有給他發信息說今天不去了。
所以他一直在等她嗎？
有一個人等待的感覺，是這樣的。
就像童年時候，每一次出去玩，爸爸都在家等她一樣。
有了等待，有了家。
“爺爺走了。”林瑤說。
她和爺爺沒有太深的感情，只是因為死亡這件事難過。
因為死亡聯想的事難過。
秦湛敞開手，像是一只熊：“借你抱一下。”
林瑤搖頭。
她想裴大有，想家，想回家。
想爸爸給她彈的吉他。
秦湛卻彎下腰，将她圈在懷裏：“生老病死很正常的，老死是最幸福的死法。”
他嘴拙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卻還是想說些什麽讓她好受些。
林瑤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暖意，老死确實是最幸福的死法。
可是意外死亡是最讓人難過的死法，什麽都來不及說，什麽遺憾都無法做出努力，忽然被帶走，不留一絲希望。
甚至前一世，來不及對秦湛說一聲：“謝謝。”
“我想回家。”林瑤開口，聲音悶在他懷裏，只有小小的一聲。
“我送你。”他回。
林瑤早已沒有家，她的家在蘇市，可是蘇市沒有爸爸了，也就沒有她的家了。
林瑤搖頭：“我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晚？”
秦湛怔住了。
“好。”
他把她塞到了電瓶車後座，帶她回家。
林瑤抓着他腰側的外套，臉貼着他的背。
“秦湛，謝謝你。”
遲來的道別。
秦湛的心好似被一根線扯着，他也感到了一陣難受，眼睛有點酸。
“謝什麽？”他回。
“謝很多，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世界很美好，謝謝你收留我，謝謝你擔心我，謝謝…”她的聲音不大，随着夜風吹進他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