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月光39
薛誠：我離學校倒是不遠，你們什麽時候到
林瑤估了下時間：20分鐘以後
薛誠：那我等會去學校門口等你
林瑤：感恩
徐靓麗趴在林瑤膝蓋上，嘴裏叨叨個沒完，前面一個剎車，林瑤聽見她想吐的聲音，從前座趕忙抽出垃圾袋套在她兩耳朵上。
徐靓麗的手機響了，打破了出租車裏寧靜的氣氛。
林瑤抽過她手機想給她挂斷，結果看見屏幕上的備注是蔡聞大傻叉。
林瑤沉默了半晌，蔡聞什麽時候和徐靓麗在一起了？
他倆還互留了手機號？
林瑤接了電話。
“怎麽發你微信不回呢？”
劈頭蓋臉就是質問。
林瑤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蔡聞，他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見了鬼。
“蔡哥，我是林瑤。”林瑤開口，怕他繼續質問下去。
蔡聞果然斂了語氣：“林瑤啊，怎麽是你？小徐呢？”
林瑤看着癱在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徐靓麗：“在我旁邊，她喝了點酒，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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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聞那邊靜默了幾秒，開口：“你們在哪？”
“等會到學校。”林瑤說。
“那我等會在學校門口等你們。”
蔡聞放下畫板，拿了外套出門。
大冬天的還在外面鬼混，真是不省心的倆小姑娘。
挂了電話，林瑤卻無法再平靜，她怎麽也沒想到蔡聞和徐靓麗會扯在一起，蔡聞三十幾歲，比徐靓麗要大個一輪，這樣的感情讓林瑤不得不替徐靓麗操心。
徐靓麗本來就是那種感情極為單純的姑娘，蔡聞雖是她的架子鼓老師，可她也不能看着他對自己的舍友圖謀不軌。
而始作俑者正睡得打鼾。
想太深以至于忘了在群裏說有人來接了。
到校門口，徐靓麗翻了個身，林瑤扯了半天扯不動她。
的士師傅本想幫忙，結果右側車門被打開，林瑤看見是秦湛，她凝眸看了眼。
“薛誠臨時被他媽叫去寫作業了。”他說，總不能說自己自告奮勇私聊薛誠讓他別去。
剛剛把徐靓麗抱出出租車沒多久，一輛路虎就開到了校門口。
蔡聞一身黑色的風衣，長腿幾步跨過來：“我帶小徐回去吧，麻煩你們了。”
這話說得毫不生分。
明明林瑤才是和徐靓麗親的人。
徐靓麗也有點酒醒了，睜着無辜的大眼睛：“蔡蔡，你怎麽來了？”
蔡聞拉過徐靓麗的手腕：“我帶你回去，別打擾林瑤了，嗯？”
徐靓麗點頭，她看着蔡聞那張小白臉，真帥啊，她太喜歡了。
“好哇，好哇，瑤，你跟秦湛好好約會，我走啦。”徐靓麗朝着林瑤揮手，像個憨憨。
而林瑤腦子裏只有濃濃的憂心，徐靓麗真是半點腦子都沒有，見色起意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
林瑤拉過徐靓麗到一邊，小聲問：“你跟蔡聞什麽情況？”
徐靓麗暈乎乎：“我垂涎他的美色很——久——了。”
聲音還不小。
只要當事人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
“算了，你別搞出格的事，明天回宿舍我再好好審你。”林瑤怕她又語出驚人。
徐靓麗屁颠屁颠跑蔡聞車上了。
林瑤深邃又明亮的眸看着蔡聞，奪回了主動權：“蔡哥，靓麗麻煩你了。”
蔡聞看得出她對他的不信任，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蔡聞上了車，黑色的路虎駛離學校正門。
林瑤徹底萎了。
徐靓麗真是半點兒不讓人省心，她壓根就不是蔡聞的對手，而且之前門衛大叔說過蔡聞不是什麽善茬。
“你喝酒了？”秦湛聞見她身上濃烈的啤酒味。
林瑤手插口袋，眉頭深鎖：“一點點。”
夜色朦胧，風吹得臉頰像是貼着冰。
“在擔心徐靓麗？”秦湛看她悶悶不樂。
林瑤點頭：“嗯，她沒啥心眼，我怕她被騙。”
她擔心徐靓麗被騙，三十幾歲的男人和十幾歲的女生，如果談的很順利，說明這個男人在迎合她。
蔡聞可能是個好人，可好人不代表在感情裏不是渣男。
“她自己都不怕你怕什麽。”秦湛說得沒心沒肺，“而且人都是在被社會一次次教人中學會成長的，不是你替她把前面路掃了就能讓她真的成長。”
此刻他說話的樣子像是人生導師，林瑤說不出哪裏沒道理，也說不出哪裏有道理。
“她是我朋友。”她回，“如果我跟蔡聞談戀愛，你也會擔心，這就是朋友。”
秦湛沉下臉，眼中說不出的陰翳。
只是必須，只是假設。
可是他不能接受。
“我不擔心。”他說，聲音很沉。
林瑤歪頭，月光從她發頂傾瀉，鍍了一層薄光，勾得鼻子挺翹小巧。
他說：“你不會和蔡聞談戀愛。”
“我是假設，如果，如果我和比我大一輪的男人談戀愛，作為朋友，你也會擔心。”
秦湛徹底沉了臉，這種假設他不要。
“我會打斷你腿。”
林瑤？？？
“你這有點過分了，我只是合理擔心，你是不合理操作，而且三十幾歲的男人也不一定全是壞的，不能一竿子打死。”
秦湛嗤了一聲：“別說這種話題了，我不喜歡。”
不喜歡她讨論別的男性，不喜歡她假設她和別人談戀愛。
不喜歡今天這薄涼沒有感情的月色。
林瑤說：“你有點奇怪。”
他插着口袋看着她發頂：“你才知道嗎？”
她早就知道他奇怪了，一直都這樣，嘴不對心，讓人摸不着頭腦。
林瑤看了眼時間：“既然徐靓麗有了去處，我找個附近的賓館就行。”
“明天要爬山，今晚住我家吧。”他開口，不知什麽時候帶着一種強制性，“外面賓館不安全，作為朋友會擔心。”
林瑤？？？
他拿她的話噎她。
剛剛還說他不會擔心，只會打斷她腿，現在又說什麽作為朋友會擔心。
“也行，但是就太麻煩你了。”
秦湛心裏這才舒服一些，什麽狗屁亂假設。
他抿唇：“不麻煩，朋友，應該的。”
一直到他家，林瑤都悶着，她不得不擔心徐靓麗，雖然這種擔心也沒有多大用，可是還是會覺得問題在她，沒有她，徐靓麗不會認識蔡聞，她甩了甩頭，明天得找個機會好好和徐靓麗談一下。
秦湛家裏東西沒收，這回又急急忙忙地收，順手給林瑤開了電視，竟是上次她沒看完的電視劇。
秦湛草草收拾完：“喝什麽？”
“什麽都行。”
他燒了熱水。
在廚房望着她看電視津津有味的模樣。
人在空閑或者碎片化的時間裏，更願意接受視頻的方式而不是文字。
“你把手機給我。”秦湛說。
林瑤擡頭詫異：“幹嘛？”
他伸手：“給我就行。”
林瑤從口袋裏抽出手機，秦湛發現是新款的手機，價格不菲，看樣子她現在過得還可以。
“我等會給你。”秦湛說。
林瑤點頭：“你要我手機幹什麽？”
秦湛沒直接答，把她手機踹在口袋裏：“測試。”
測試？測試機？
她上次的比賽做完了，所以現在已經到了測試環節了嗎？
林瑤試探性問：“測試程序？”
“不是。”
“你繼續看。”
林瑤也不問了，愛說不說，不說難道她就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了嗎？
不就是那點事，藏着掖着，小氣。
還不如多看兩集電視劇。
或許是這個電視劇太好看，讓林瑤忘了看手機時間，一集又一集，終于放到了男主因為家裏出了事不告而別。
林瑤指着電視劇：“這集可真的太氣人。”
秦湛擡眉，看她因為不高興皺着的眉，從茶幾上拿了啤酒，腦子裏想着之前卡殼的算法，怎麽寫都覺得不對勁。
他從剛剛就在觀察林瑤，她在意的點是電視劇的某個情節點，就像大多數人，通常只想看男女主有交集的片段，這是大腦皮層的興奮點，自動會對某類劇情産生滿足感。
林瑤看他在發呆，伸手在他面前揮了一下。
秦湛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電視劇上。
“你不用跟我看電視劇。”
他抿唇，呷了口啤酒：“挺好看的。”
那晚之後，他把這劇追完了。
林瑤也知道偶像劇不是男孩子喜歡看的類型，她又不喜歡強人所難：“你不用勉強。”
他反問，眉頭微蹙：“為什麽你會覺得對我來說是勉強呢？”
“每個人愛好點不一樣，我猜你不大喜歡這種劇。”林瑤抿唇，“你看你平時喜歡睡覺，對打游戲沒啥悟性且也沒有看出你很喜歡打游戲的心理，可以排除你喜歡熱血電競題材的劇，同理，方方面面的行為可以佐證你的興趣不在偶像劇。”
她難得多話，秦湛卻在某個瞬間被她撥動了心弦，她都能通過他的日常排除掉一些他不喜歡的事，為什麽他不能爬蟲爬出其他用戶的日常行為來确定他們喜歡的點呢？
這是相輔相成的。
如果用戶的網絡行為裏多次表現出對某個東西的情感，那大致能推算出他所傾向的視頻。
“那你覺得我會喜歡什麽劇？”秦湛問她。
“推理，破案，犯罪，驚悚，還有戰争。”林瑤視線落在他身後書架上的書上，“書架上的書的題材，就是這幾種，所以我猜劇也一樣。”
她的回答80%是猜中的，秦湛聽她的分析，她和他的某些想法是類似的。
“你猜的很對。”他回。
林瑤揚眉：“其實也是瞎猜，說不定你也會喜歡萌寵類，誰說得準，只是猜個大概。”
秦湛起身去陽臺抽煙，腦子裏将她說的話整理了一番，夜幕下的南市燈火輝煌，馬路上車來車往，這座城市便是這樣，無論多晚，城市始終熱鬧，好似人們永遠不會累。
林瑤已經看完倒數第二集 ，還剩一集。
秦湛回到客廳，看着屏幕裏女主在尋找男主。
“你不睡嗎？”他問。
“還有一集就結束了，我想看完。”林瑤等待的是男女主破鏡重圓。
“明天看也一樣的。”
林瑤上次被打斷看電視以後，睡都沒睡好：“不一樣，這就像事情做了一半，哪能突然暫停。”
——事情做了一半，哪能突然暫停？
她的話再一次讓他陷入了深思，一集電視劇至少45分鐘，而電視劇起碼也得20集，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不願意追連載電視劇的原因，因為需要持續性的等待，遇到好的電視劇尚且能等待，遇到不好的，就是直接棄劇。
人們也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長視頻的結構，從來沒有質疑過還能不能有其他的方式。
這也是他所能破局的方式之一。
終于最後一集電視劇結束了。
好像一切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林瑤關了遙控器：“現在不早了吧？”
秦湛把手機還給她。
“都兩點了。”她剛剛看電視太入迷，完全沒有注意時間。
秦湛想起什麽：“你早點休息，毛巾什麽的都收納在洗手池下面的抽屜裏。”
他轉身去了書房，關上了門。
林瑤摸不着這人發什麽神經，只覺得有點瘋。
兩點還不睡覺。
她洗漱完，看見書房亮着燈，難怪上課會困，或許這就是秦湛日後會成功的原因吧。
生活從來都是這樣，你付出了什麽，便會得到什麽。
第二天早上醒的時候，她看見書房門開了，而他趴在桌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腳走過去，看見電腦屏幕上一行行代碼，還有桌上模拟的測試程序。
光從手機屏幕，她已經能初步看出音節的模樣。
隐藏的時間設計，讓人沉浸于手機之中。
她忽然明白了昨晚為什麽秦湛會拿走她的手機。
他說——測試。
不是測試程序，是在測試人性。
當沒有時間之後，人會不會任由多巴胺來一味沉迷于讓人快樂的場景之中，看電視也好，做其他事情也好。
秦湛不太舒服的翻了個身，看見林瑤正拿着他的測試機翻動，他擡起頭，正巧看見她聚精會神的側臉，手機光映着她小巧的下巴，長睫毛濃密如羽毛。
林瑤發覺他醒了，把手機放回到了桌面。
如果秦湛參加阿O雲大賽用的是音節初代的産品，那麽日後秦湛又是如何讓音節淩駕于阿O雲其他産品之上。
她完全相信秦湛的這個項目能夠超越其他人的項目，但獲獎的人一定會抛出橄榄枝，而且阿O雲的技術性人才是全國最頂尖的，秦湛的項目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了，那肯定會造成抄襲和模仿。
這是一項新的創新，完全超越了互聯網現有三大巨頭。
或許讓他參加阿O雲大賽就是不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