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謊言01
楚涵打了幾通電話沒打通,接着就打給了劉冬。半個小時前,他答應宋川過兩天陪他一塊搬家,兩個人吃完了飯就在餐廳門口告了別。
只是趕回家的時候,俞稚生意外地還沒回來。
電話打通之後,楚涵就問俞稚生在哪,劉冬支支吾吾地,說俞總在跟幾個朋友們一起喝酒,可能是沒看手機,您找他有什麽急事嗎?
楚涵說沒有,接着就挂了電話。
他只是想确認俞稚生沒出什麽意外。
第二天早上,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一只白皙的手伸出來,卻在枕側摸了個空。楚涵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有一瞬間的恍惚,過了幾秒才漸漸回過神,昨天晚上俞稚生并沒有回來。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麽,楚涵抿着嘴唇下床,像往常一樣穿衣洗漱,因為沒什麽食欲,就簡單沖了一包營養麥片,他以前就有吃速食的習慣,大概是許多高級學者的通病,生活上能多簡單就多簡單。
也只有俞稚生在的時候,他才肯去沾廚房裏的油煙。
七點半,楚涵打車去學校,離研究生考試還有一個月,課堂裏的氣氛也緊張了許多。一進教室學生們早就已經占好了座位,面前的書都能摞到下巴颏兒了。
幾個學生跟他對視一眼,叫了聲老師好,又迅速低下了頭,楚涵不禁想起自己以前考研的時候,似乎也是這麽個勁頭,心裏忍不住有些欣慰。
下課後,正好碰到從會議室出來的張院長,他問起之前節目錄制的事:“感覺怎麽樣?好玩嗎?”
“院長,您跟我開玩笑呢。”錄節目還有什麽好玩不好玩的。
“我是怕你有壓力,随便拍拍就好,反正你也不是靠臉吃飯的。”
這麽無厘頭的話,楚涵都不知道該不該接了。
之後又談起學校擴建的事,S大九十九周年校慶剛過去,剛建校的時候面積只有現在的一半不到,之後幾年又翻新了操場,籃球館羽毛球館,去年為了響應國家政策,新添了創業孵化基地,今年又想蓋游泳館和圖書館,但是經費不夠,一直還沒決定。
“我們不是有圖書館嗎?”楚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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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校區,一個圖書館,這怎麽行?”張院長雙手揣進大衣兜裏說道。
楚涵點頭,确實是這樣,東西兩個區隔了兩個站點呢,可是這也不關他們的事,除非是全校師生一人一票公開投票。
張院長說這也不是不可能。
說完,楚涵的電話響了。他低頭一看,猶豫着頓了會兒,張院長問誰啊這是?
楚涵說:“我朋友的,我先接電話。”
走到沒人的地方,他吸了口氣:“喂?”
“是我。”俞稚生的聲音還有點啞,他昨晚喝醉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直到感覺有人在推他,他才突然驚醒,看到韓晟的時候吓得臉都沒洗就跑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醉了,他頭疼地要命,還下意識覺得這一幕好像曾經發生過似的,心慌意亂之下,就直接給人打了電話。
“你在哪呢?”
楚涵聽到那邊略微有些反常的聲音,說:“我在學校,你去哪了?”
“我……昨天加班,手機落在下面了。”俞稚生一咬舌頭,直接撒了謊。
哦,加班啊。
楚涵也不戳破他,輕笑說:“那你好好休息,中午我就不回去了。”
毫不留情挂斷電話,接着扭頭回了教學樓。
俞稚生傻眼了,最後說話那語氣,明顯是生氣了。
冷不丁想到什麽,俞稚生趕緊給助理打電話:“昨天楚涵來找過你嗎?”
“沒有。”
俞稚生松了口氣,心說沒有就好,結果下一秒就聽到:“楚教授沒來過,他只是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問您在哪。”
俞稚生的心瞬間提起來,手上青筋畢露:“那你怎麽說的?”
“我說您出去應酬去了,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不妥,不妥大着呢!
俞稚生暴躁地在車裏罵:“你是不是沒長腦子啊!他問你的時候你就不會跟我通個氣!”
“可您手機……”
“老子手機忘車裏了怎麽着了!”
俞稚生發起火來,電話另一頭的劉冬只能屏息聽着,心道這還不是您自找的嗎?
他誠心規勸:“俞總,您只要跟楚教授說實話,他不會怪您的。”
“放屁!”
俞稚生挂了電話,一肚子火沒處撒。
事實上劉冬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他當然知道楚涵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是不知道怎麽,當他醒來第一眼看到自己不是躺在椅子上而是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就一陣後怕的要命。
第一個念頭就是:絕對不能讓楚涵知道。
“給,這是你們幾個的報酬。”
“喲,莊總這麽豪爽啊!”身寬體胖的男人一看到錢,立馬就睜大了眼睛,餘光還不停地往韓晟身上瞄。
這身材模樣,可惜是個男的,啧。
莊瑞冷笑着走過來:“拿着錢走就是了,以後別在S市出現。”他眼神冰冷,透着股邪氣,男人被這樣的眼神一攝,頓時打消了所有念頭,迅速拿錢走人了。
身後,韓晟戴着墨鏡一言不發,像是在糾結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莊瑞勾着嘴角,直接坐在了沙發上翹着二郎腿:“都這樣了你還在想些什麽呢?因為那該死的負罪感?他本來就喜歡你,要不是那場該死的車禍說不定你們現在就在一起了。還是說說昨天晚上你們都做了什麽吧?”
韓晟語氣冷冷的:“他都喝醉了,還能做什麽?”
俞稚生心情很不好,不是單純的暴躁,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慌張在裏面。他一向是個臨危不亂的人,就算是面對上億的項目他都能悠閑地坐在談判桌上,對着文件上的條款一條一條地給人剔出毛病。
連劉冬都不得不承認,俞稚生是他跟過的最混賬也是最有決策力的老板,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慌亂的。
但是今天他已經在辦公室裏踱了好幾分鐘的步了。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助理在公司裏開小差。
前臺的Lisa最近混的不錯,幾個小姐妹都紅眼說:“怎麽跟特助勾搭上的,是不是想爬老板的床了?”
Lisa聽了一驚,趕緊道:“說什麽呢你們?不能盼着我點好?”還爬老板的床呢,沒進去恐怕就被踢出來了。
再說了,人家老板是有正兒八經的戀人的,用得着你們在這嚼舌頭,還想不想幹了?
幾個人聽不進去,覺得她是故意吃着了葡萄說葡萄酸,還說要告到人事那兒,把她從前臺趕走。
Lisa說,你們去告吧,老娘不怕。
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劉特助:“冬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沒那心思啊!她們幾個是污蔑我呢!”
劉冬也是氣得要命,正要給她出去就聽身後冷不丁一聲:“污蔑什麽?”
俞稚生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身後,眼尾鋒利,目光陰沉,把這兩人看的立馬息了聲。
“在我這裏,有什麽心思都給我藏好了,要是敢給我不老實,就收拾東西滾蛋!”
說完,俞稚生冷着臉把劉冬叫了進來,劉冬心裏忐忑着,該不會為了這事發火吧,結果就聽見他問:“通知中午的會議推遲到下午。”
“幾點?”
俞稚生一頓,接着說:“那就推遲到明天。”
對于俞稚生撒謊這件事,說不生氣是假的,俞稚生骨子裏就是個不安分的人,從交往到現在,楚涵不知道從他嘴裏聽到過多少謊言。
本來這些日子他以為男人真的改掉了這個壞毛病,可事實證明,只要他還喘氣,就永遠改不了這個德行,這是男人的通病。
上午沒課,楚涵就去了一趟圖書館,走了大老遠進去之後才發現借讀卡沒帶。
教學樓跟圖書館距離有點遠,辦公室裏的老師又都上了年紀,不愛走那麽遠的路,寧願趴在電腦跟前搜索電子版也不願意去圖書館爬樓。
偶爾去幾次,還是為了鍛煉身體。
沒辦法,楚涵只能半道折回來,只是出了門,就看到了學校後山的一片秋景。
文化亭,情人湖,木板橋。
這是學生時期才有的記憶。
上午太陽照着,還不算太冷,楚涵裹了圍巾上去,鮮紅的顏色襯的他臉色極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學生。
沿着彎曲的石板路上去,落葉滿地,兩邊是幾尊名人的石雕和刻着“篤行”兩個字的石碣,文化亭更是摻了幾分文化風韻,朱紅的亭柱,經過了風吹日曬已經有些黯淡了,楚涵踩在上面的時候還感覺腳底下的木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他在上面踮着腳,看向對面的情人湖,太久沒下雨,湖水都要見底了。
頂上的木板橋上站着一對小情侶,嘻嘻鬧鬧的。
女的說:“就選這個吧,這塊木頭結實。”
男的還在猶豫:“真要寫名字啊?被人看見怎麽辦?”
“寫在背面沒人看見,況且這裏這麽多名字,怕什麽。”
最後男的被女生央得沒轍,只能答應,在木板護欄的外側寫下了名字。
楚涵笑着,沒想到這個習俗到現在還延續着。果然是青春男女,讓人羨慕得緊。
在上面逛了幾分鐘,心情開闊了不少,被風吹久了有點冷,楚涵不如他們年輕人抗凍,便先下去了。
只是剛一回去,門口就有人把他叫住:“楚教授,門口有人打電話說找你呢!”
“誰啊?”
“說是姓俞的,找你有話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