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解釋
◎演技爆棚◎
小姑娘瞳孔驀然緊縮, 腦中“嗡”地一聲,吓得當即眼中便湧出淚來。
內心當中的第一反應:呵,她果然不配得到好的東西, 到頭來還不是這般命運。
但她知道哭沒用,沒讓眼淚掉下去, 只不住掙紮, 小腳使勁兒地踹那男人, 踹矮榻上的桌案, 試圖将其上的茶杯踹落掉地,以聲響引人注意,美目中噙着眼淚, 嗓中不斷發出急促的“嗚嗚”之聲。
祁越澤別說是摸到了人,就是只看到, 聞到她的味道,他都受之不了。
她身上的香氣讓人很是上瘾,昔日在揚州,她吊了他好些日子的胃口。
他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腦子根本不轉, 她說什麽是什麽。
豈料眼看着要吃到嘴了,人跑了!
這一年來,他沒一刻忘了她那張稚媚的臉和妖嬈香軟的身子, 甚至瞧着畫像幾度指頭兒告了消乏。
此時見得真人,浴-火瞬時侵蝕全身乃至腦子,一刻都等之不了,整個人着魔了一般, 從臉到脖頸皆燒紅一片, 尤其那雙眼, 猩紅的可怖。
“小爺燙的很,你先讓小爺舒服舒服,小爺沒準就不和你計較了!”
話說着大手便抓在了小姑娘的衣裙之上,作勢用力撕去.....
然就在這時,突然,外頭傳來一片嚣雜,混亂,伴有士兵的呼和聲,搜查聲及着腳步聲。
一切仿佛只在須臾,芝芝所在房門一腳被人踹了開。
來人肅面,手持拂塵,身後跟着兩名士兵。
但那原本沉着的臉面,在看到屋中之景時,始料不及,瞳孔猝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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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是曹公公!
在他之後緊接着,安如意帶着人随後而來,臉面上的表情與曹公公幾近無異。
“蕩-婦!”
安如意大聲怒罵!
跟着就讓宮女進了去,把倆人擋了上。
芝芝當時眼淚疙瘩就掉了下來。
沒一會兒,徐良媛,秦昭訓,秋绮兒及着唐詩嘉也皆過了來。
外邊原本拜佛的百姓不時便被禦林軍逐一清查清撤。
整個佛廟皆被士兵團團包圍。
安如意心口狂跳。
事有意外,與她原計劃的有差別,她萬萬沒想到禦林軍在此,而眼下曹公公在,便說明太子亦一定就在附近。
這般架勢倒也不用問緣由便能讓人猜到是何事。
想來太子所為捉拿天閣之人。
而如此仗勢更是說明藏在此廟中的人,乃天閣高層。
安如意乜了眼屋中那衣衫不整,梨花帶雨,瑟瑟發顫的狐媚子。
算她幸運!
事情尚未成,原本想着生米成了熟飯之時,她再帶人來捉奸,徹底碾死這個小賤人,讓她永遠不得翻身,不想遇上了這等意外。
但轉念,也好。
曹公公已去,想來太子不時便會來。
那狐媚子這幅模樣,連着情郎在場,捉奸成雙,即便沒成,她也毀了!
安如意便看她一會兒怎麽解釋!
此時,心中如此作想的不止安如意一人。
徐良媛,秦昭訓,秋绮兒以及唐詩嘉人人暗暗竊喜。
誰人心中皆是:這一遭,有好戲看了,這個狐媚子多半完了。
*******
屋中,祁越澤一身冷汗,眼神發飄,不知外頭發生了何事,但人也不是傻的,看見太監,以及安良娣領着這麽多衣着華貴的美人,他也沒什麽不明白了。
男人虎目睜圓,心口瘋跳,此時方才反應過來,那小姑娘說的話是真的。
她竟真成了太子奉儀?!
祁越澤當時便雙股打顫起來,擡頭望向安良娣,汗珠順着額上流下,聲音都是抖的。
“良....良娣....”
安如意姿态清高,白他一眼,也沒正眼看他,擡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步搖,聲調略揚。
“怎麽見着見着,見到榻上滾起來了,還真是......情根深種啊!”
這話的言外之意很是清晰。
她只承諾了讓他見到那狐媚子。
沒說讓他帶走她;沒說讓他和她滾到一起;自然也沒告訴他,她是太子奉儀。
祁越澤就是再色-欲-薰-心,再昏了頭腦,此時也是徹底清醒了,知道自己是被安如意利用了。
但即便知道,為今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安如意。
于是再度顫聲開口:“怎...怎麽辦?良娣....怎...怎麽辦...”
安良娣不耐地打斷道:“自然是實話實說,你自己做的好事,問本宮怎麽辦?”
“是,是.....”
祁越澤狼狽不已,哪還有平日裏的半點模樣。
他雙腿雙臂,乃至全身沒一處不在瑟瑟發顫.....
同他幾近一樣的還有芝芝.......
小姑娘眼淚簌簌下落,如何也止不住。
她腦中直到現在依然“嗡嗡”直響,在衆目睽睽之下這般情形,這是哪個姑娘也受之不住的辱......
事情已然清晰。
安如意侮她,辱她,再度欲置她于死地!且一次比一次狠毒!
不幸,太子不時便至;幸,她絕境逢生,趕上了特殊之事,歸根未被真正的糟-蹋,還有一線希冀......
這般等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
外邊傳來了腳步聲。
人人屏息凝神,心肝亂顫。
包括正得意的安如意,亦包括小臉上杏花春雨,眼中滾淚的芝芝......
她早已整理好衣裳,披了披風,遮擋了被扯壞的地方,但發髻已亂,什麽情況一看便知。
腳步聲漸近,屋裏屋外皆一片沉肅之氣。
沒一會兒,衆人終于看到了所盼之人。
男人身姿颀長,臨風玉樹,腰杆筆直,一身黑色鑲裘披風,更襯得他膚色極白。
屋中本來氣氛各異,于芝芝與祁越澤而言,緊迫至極。
但于別人而言,卻又是幸災樂禍,很是輕松。
然不論是哪種,那男人一至,皆換做了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頃刻人人臉上皆收了喜色,屏息凝神,安靜恭候。
芝芝小手微攥,臉上盡淚,在他進來的第一瞬間,便顫着唇瓣朝其投向了目光。
裴承禮亦是進來就看見了她,略略減緩了腳步,注視她須臾,繼而垂眸,視線又瞥向了地上那哆嗦亂顫的男子。
男人一言未發,臉面上酷厲沉肅,眼中晦暗不明,任誰皆看不出他之情緒。
他于高位坐了下,披風之內,露出一只節骨分明的手,手上緩緩慢慢地撚着一串佛珠。
屋中衆人皆行了大禮。
然那男人連“平身”二字皆未出口。
空氣中凝結着一股讓人膽寒的氣息。
即便是安如意,也心驚肉跳的。
終,還是她先開了口。
“殿下,妾身正在禪房念佛,被禦林軍請出,出來便見這邊這般情景,和曹公公一樣,尚不知詳情。”
她話說完之後,那男人也是一語皆無。
地上跪了一片,人人皆微低着頭,不乏有人已背脊發寒。
沒人敢看太子的臉,只餘光見他的手在慢慢緩緩地撥動佛珠,屋中靜的好似可聞那珠與珠的相碰之聲。
祁越澤實在是吓得心膽俱裂,再也忍耐不住,急着顫聲先張了口,意欲先發制人。
“草民....草民拜見殿下!”
“殿....殿下明鑒,今日之事有....有誤會。”
“草民,草民不知她是太子奉儀。”
“草......草民以為她還是原來的她......”
“原在揚州,她,她是草民往昔的一房外室小妾。”
“後來,後來失散,草民尋了她半年多,今日方才尋到.....”
祁越澤話說到此,屋中可謂嘩然,這一句“往昔的外室小妾”言外之意,便是他是這沈芝芝昔日的舊情郎。
裴承禮撥動佛珠的手緩緩一滞,繼而半晌方才再度撥動了下一顆,動作确是越來越慢,眼中也明顯有了變化,冷峻的面目之上可見愠怒。
安如意丹唇輕輕一動。
太子垂眸,目光差不多一直在那沈芝芝身上。
只是冷的發寒,極為可怕。
這時,他方才張口,說了那第一句話。
不是朝着旁人,正是朝着沈芝芝。
“是麽?”
聲音要多涼便有多涼。
安如意心中再度笑了。
此乃不争事實,且捉奸成雙,她百口莫辯。
氣氛降到冰點。
人人等着聽沈芝芝回答。
作為萬衆矚目的衆矢之的,芝芝如何不知曉。
她渾身戰栗,唇瓣顫抖,小臉煞白,早哭成了淚人。
然,腦子異常清醒。
她沒急着解釋,适才如此,此時面臨那男人發問,亦是如此。
她心中清晰明了,自己當下宛若立于懸崖邊緣,只抓着一條搖曳于風中的樹枝,狂風暴雨席卷而來,猛吹猛打,稍不留神,一步之差,她的手便會抓之不住,跌入萬丈深淵,摔個粉身碎骨,令仇者快。
“呵....”
對視良久,她沒直接解釋,而是輕笑了一聲。
那笑夾雜着抽噎與哽咽,自嘲與悲戚,嗓音甜柔。
旋即便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倏地一下劃落小臉,帶着幾分認命的哭腔,柔弱可憐的不成樣子。
“妾身卑賤,可任人欺淩;任人糟-蹋;任人污蔑;任人輕賤;任人侮辱,任人将莫須有的罪名扣在頭上。因為妾身卑賤,人微言輕,沒人會相信妾身,也沒人會幫妾身說句公道話。妾身不認識他,從未見過此人。他突然闖進禪房,對妾身施-暴......”
“你!”
她越說聲音越哽咽,到了最後那幾句眼淚已然如決堤洪水。
祁越澤頓時傻了,“你不認識我?殿下,她,她胡說八道,她認得草民。他是草民的外室小妾,她...她....她還拿了草民的銀子.....她....她...草民只是以為找到了自己的外室小妾....不知她如今已是.....殿下....殿下明鑒.....草民句句真言....草民...草民....草民的小厮可作證....草民....草民....”
祁越澤語無倫次,然芝芝只是認命的輕笑,語中帶着軟柔的哭腔。
“這位公子,你口口生生說認得我,我是你的外室小妾,你和你的外室小妾情濃意濃,那我問你,我姓甚名甚,何年何月何日,出生何處?”
祁越澤被問的蒙了一下,旋即:
“你,你叫程....不對,你叫,你叫,你叫沈芝芝....壬子年,五月十六生人,我認識你的第三日,便是你生辰,我為你花了許多銀子,你生在,生在.....”
他話未及說完,芝芝便搖頭笑了出來,打斷,不是朝着他說,确是朝向了曹公公,帶着軟糯的哭腔,越說眼淚越是簌簌下落。
“那日我幾人的生辰八字乃曹公公親筆記下,公公可有粗略印象,可否幫我說句公道話......”
曹興德也被眼下之狀弄得有些許混亂無措,但那小姑娘哭聲中帶着乞求,楚楚可憐,柔弱無助,滿面絕望,被冤之色甚是明顯,讓人瞧着着實心中難受。
眼下被點到了名字,曹興德自然便應言回憶了一番。
眼下這位沈奉儀入東宮兩個月不到,尚且未過過生辰,宮中妃嫔衆多,沒過過生辰的曹興德還未曾記住,但正如這小姑娘所言,粗淺印象,他還是有的。
于是曹興德便立馬回了口,躬身朝着太子禀道:“殿下,沈奉儀今年确是十六歲,壬子年出生不假,但奴才印象中她并非春末夏初生人,而是冬日,二月左右,具體宮中冊上均有記載,錯之不了......”
曹興德這話一落。
祁越澤大惑,人頓時傻了。
不止是他。
安如意暗地裏驀地攥上了手。
這個祁越澤,她告訴過他了!
這個小賤人叫沈芝芝,他怎地反應的那般慢,且怎麽連人生辰也記得不對?
祁越澤旋即便睜圓眼睛,反應過來,指着芝芝大叫:“不對,不對,不對,殿下,她是個騙子!殿下,她是個騙子,他告訴我的名字與生辰皆為假,想來,想來當時是為了騙錢,方才就近選了個生辰日,她她她,她是個騙子殿下,她,她的每一句話都不可信,都不可信!殿下...殿下!!殿下莫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她真的是個騙子!!她沒有一句真話!!”
他越是如此大叫,芝芝越是無聲,越是安靜。
小姑娘扭過頭去,尖纖雪白的玉手捂住櫻唇,淚如雨下,哭斷衷腸,雙肩不住聳動,只是搖頭悲戚,絕望地哭......
屋中她人亦是面面相觑。
一時之間人人困惑。
正當這時,只見那高座上一直以來半言不語的男人緩緩地旋轉了手中佛珠,纏到了腕上,而後不疾不徐地起了身。
屋中再度陷入死靜。
人人的目光皆暗搓搓地投在了太子身上。
包括不住哭泣,如何也止不住眼淚的芝芝。
男人一步步向下,一步步靠近,一點點朝着祁越澤走去。
随着他漸近,祁越澤渾身戰栗,頭越仰越高,口中之言打顫。
“殿下,殿下明鑒......她,真是個騙子,騙子.....”
待到了他跟前,男人從容不迫地低手,抓住了祁越澤一只肩膀,将他慢慢提起。
祁越澤起先不明所以,懼怕到了極致,抖如篩糠,直到見得太子這個意欲扶他起身的動作......
祁越澤驟然見笑,松了口大氣,借力慢慢站起,一面颔首謝恩,一面口中仍在喃喃告誡。
“對,她是個騙子,殿下萬不要信她之言,草民所言句句屬實...句句屬實,她就是個謊話連篇的......”
“噗”地一聲。
話音戛然而止.....
待那祁越澤徹底站起之際,面前高大的男人單手扶着他一面肩膀,另一只手不知何時,亦是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把銀色小刀,“噗”地一聲便刺入了他的心口.......
祁越澤目眦欲裂,口中最後殘留的兩個字,緩緩吐出,“...騙子...”
而後,人頹然倒地.......
屋中女人受驚,有的不受控制地驚呼出聲,但那一聲之後,屋中頓時又變得鴉雀無聲,一片死靜。
所有人,包括地上淚如泉湧的芝芝,皆是捂住了口,驟然睜圓眼睛,吓傻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拿出帕子,擦了匕首上的鮮血扔掉,平平淡淡地喚人備水盥手.......
他一邊清洗,一邊不疾不徐,用着很是斯文的語聲,問道:“誰幹的?”
說罷,擦了手後,慢慢地脫了披風,扔到地上打着哆嗦,不住發顫的小姑娘身上.......
作者有話說:
來了,晚上還會有一更,感謝支持,後面大概就基本都是男女主互動啦。有紅包。
專欄預收《芙蓉嬌》(文名暫定)求收
陸執風光月霁,是天子近臣,寧國公獨子。
寧國公摯友戰死沙場,愛女無依無靠,被國公爺收為義女。
國公爺痛哭流涕,對外揚言定會視如己出,好生照顧。
小姑娘剛來那年乳臭未幹,傻乎乎的,還帶着稚氣,陸執看不上,沒瞧她第二眼。
不想到五年後再見,人出落得清婉脫俗,靈秀中還透着絲絲妩媚,便好似那天上的仙女一般,柳夭桃豔,魅惑人心。
陸執,越瞧心越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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