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退為進(下)
◎覺得她沒有理由離開他◎
她邊說邊哭, 語聲斷斷續續,随着他不斷加重,越哭越甚。
那男人一言未發, 直到結了。芝芝雖雙腿顫抖,嬌弱無力, 動一動都極為吃力, 但還是自己起了來, 小臉上挂着淚, 轉過身子,貝齒輕咬玉指,青絲微亂, 我見猶憐,抽噎着哭泣。
男人未離桌邊太遠, 不緊不慢地理着衣服,系着腰封。
芝芝委委屈屈,便就那般看着他哭。
心中雖已懼怕到了極點,但腦中很是清醒, 不論是他的态度, 亦或是他适才的行為,芝芝皆分分明明地感覺得到,他是帶着點火的。
良久, 直到理完衣衫,恢複了平日裏衣冠楚楚的模樣,那男人負過手去,方才再度開口。
“孤記得告誡過你, 孤不喜被欺騙, 更不喜心機太深的女人...”
芝芝頃刻便又可憐兮兮的滾落了兩行眼淚, 臉面上更加委屈了幾分。
“妾身沒有欺騙殿下,因為殿下忙碌,妾身也覺得這不是甚大事,自己可以辦好,方才沒有告訴殿下;妾身其實也沒和殿下耍心思,本意真的只是不想給殿下添麻煩。”
“青樓不是女子能随意進入之地,妾身又曾在那呆過陣子,很怕被人認出,惹不必要的麻煩,想着,若是要去尋東西就一定得好好喬裝自己。東西不值銀子,廉價的很,妾身自卑,也有些怕給人知道,讓人笑話,是以,對誰都未說。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生出去尋東西的想法...東西,妾身不要了便是了...”
她越說聲音越嬌柔,亦是越說眼淚越多,依然咬着手指,哭泣的雙肩慢慢聳動。
她身上小衣未破,未脫,遮擋着身前不住起伏的酥雪,鎖骨雪白分明,嬌柔孱弱,那副模樣可憐又狐媚,加上稚氣與眼淚,任誰人瞧着皆很難不動恻隐,不生憐香惜玉之心。
男人居高臨下,垂眸瞧着她,再度一言不發。
芝芝也沒再說話,便就是委屈地哭。
良久,裴承禮伸出了手臂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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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見好便收,當然有臺階就下,立刻便緩緩迎之過去,亦伸出了細臂摟住了他的脖頸。
裴承禮的大手落到她的腰上,單臂攬住人,将她抱起。
小姑娘細腿盤在他腰間,整個人挂在他的身上。
男人将她送回了榻上。
她落到床間,扯了被子蓋住下-體,不再看他,但依舊在輕輕抽噎,不住地抹淚。
這回輪到她一言不發了。
事情到此,剛剛好,再說什麽都多餘。
男人在床邊立了一會兒,喚了宮女過來吩咐事宜。
沒一會兒宮女便端了溫水過來給她。
芝芝搖頭,未飲。
再沒一會兒,宮女又端來了熱騰騰的蓮子羹,欲要喂她食用。
芝芝也未用。
眼下已過午時很久,早該用膳了。
但她滴米未進,甚至滴水未喝。
裴承禮坐在一旁,離着不近,但也不甚遠。
床榻上紗幔未落,小姑娘坐在床上,背脊倚靠在玉枕之上,低頭委屈地抽泣。
她聲音不大,起先用小手擦淚,後續宮女遞來了帕子便開始用帕子擦。
裴承禮的目光幾近一直在她這邊,只是神情頗淡,落在桌上的手指時而有一搭無一搭地于桌上輕點,眸光深邃。
大約坐了小半個時辰,男人緩緩起身,出了卧房,行到門口,朝着浸巾帕回來的宮女錦兒沉聲,“哄一哄。”
而後,出了門去。
芝芝一直微低着頭,也是一直在抹眼淚,直到那男人走了,小眼神兒方才靈動起來,美目中含着淚,戰戰兢兢地動了身子,朝外頭偷瞄。
沒一會兒錦兒進來。
她進來的聲音同那男人出去的關門聲幾近一起,芝芝也便趕緊退了回去。
“昭訓。”
錦兒給她遞上巾帕。
芝芝接過,擦了擦小臉。宮女出言哄了許久,亦講個幾個笑話給她聽,她也沒笑,時不時地眼淚疙瘩還是不住地往下掉,最後亦沒說什麽,過一會兒躺了下,心中暗道:“結束了?”
感覺并未。
轉而兩個時辰後,外頭宮女再度來報。
“昭訓,殿下來了。”
芝芝緩緩起身,小聲音很輕的應了一聲。
沒一會兒看到了裴承禮的身影。
目光交錯的剎那,她便又露出了委屈可憐的神色。
裴承禮看她兩眼,終視線落到了桌上的水碗以及扣着蓋子的飯菜之上。
他擡手随意打開兩盤,見裏面半分未動,涼涼地開口。
“不吃不喝,是何意思?”
芝芝糯聲答道:“妾身...實在是吃不下...”
錦兒在一旁補充,“殿下,昭訓适才說嗓子痛...頭也有些痛,吃不下東西,奴婢摸了摸,昭訓額際好似略微有些熱....”
裴承禮聽罷沒出聲,過了一會兒朝床榻走來,到了她身邊,大手伸出,摸了摸她的額頭。
觸覺是有一絲絲的熱,但不甚明顯。
這時門外傳來動靜,裴承禮讓宮女進了來。
進來的攏共四人,每人手中皆拖着一個托盤。
四名宮女魚貫而行,到了床邊依次排開,将手中托盤逐一放下,送到芝芝眼前。
只見其內:琳琅滿目,珠光寶氣,金燦燦的,盡是些随侯之珠,金銀、玉石、瑪瑙、翡翠...各色玉簪步搖,珠釵耳珰,項鏈手镯,足鏈腕鏈,二十幾種,各個足色,一看便皆是些價值不菲之物。
裴承禮冷聲:“你看這些如何?”
芝芝都看傻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險些就要按捺不住,控制不住眼中放出的金光,着實從未見過這麽多寶貝,更只差一點就要結巴,說出聲來,心裏頭暗道:“如...如何?這可是太...太可了!”
但面上當然控制了住。
她怯生生地擡起了眼眸,望向男人,眼中尚含着淚,水洗過似的,極為純淨,“殿下......?”
她聲音甚小,本來平日裏說話聲就不大,眼下哭了好久,帶着些許柔糯的鼻音,害怕似的,聲音更小了。
裴承禮略微低身,聽她說話。
“不用,妾身不要這些東西,殿下不生氣了就好.....”
“殿下,還生氣麽?”
這般說話間,眼中含着鈎子一般,小手小心翼翼地去牽他的大手。
裴承禮站直了身子,依然是一張極為寡情的臉。
芝芝的手順着他的手指,一點一點,一寸寸地攀岩而去,順勢起了身,跪在床榻之上,勾住男人的脖子。
“殿下...”
屋中的沉肅,染上了暧昧的氣息。
一股令人膽寒的暧昧氣息。
宮女皆垂首,退了出去。
芝芝接着身子便朝他貼去。
“妾身不是因為嗓子痛吃不下,喝不下,是因為殿下在生氣,殿下生氣,妾身覺得天都灰了,好似什麽都沒了意義.....殿下不生氣了,就親芝芝一下,成麽?殿下,到底還生不生氣?”
她氣息香甜,吹花嚼蕊,唇瓣朝他微微湊了過去,但又不敢接近。
裴承禮眸光幽深,冷沉依舊,大手不疾不徐地攬住她的纖腰,把人壓到了榻上。
身下美人燒紅了臉,當即嬌喘不已。
注視她良久,裴承禮開了口,“你說呢?你看着孤,像是還生氣?”
她之所言毫無破綻,合情合理,他似乎沒有不信的理由。
起先初始,第一感覺,她意欲甩掉他的人,他覺得她像個探子。
然,她慫的又實在不像是個探子。
他安置在她身邊的護衛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她若是探子,根本不會做出這種行為,不會天真的自以為是,覺得自己能脫離護衛的視線。
第二猜測,她看起來像是想跑。
然,他又覺得她沒有理由離開他,亦未從她身上搜到大量錢財。
她身上所帶碎銀,怕是确實就夠進一次明月樓。
所以,他似乎沒理由不信她的話,但是......
小姑娘聽言臉上當即見笑,淚光盈盈,要哭了一般。
“殿下...”
裴承禮淡淡開口:“你想去明月樓可以,明日,孤可親帶你去......”
男人目光幽深。
芝芝面上有笑,然心中怯怯,應聲點頭,不知是福是禍。
“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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