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慫恿

◎“不敢,你不是男人。”◎

芝芝應裴承禮所言, 吩咐了宮女煮茶。

她沒回房,一直在茶房外頭徜徉,邊走邊仔細憶着“趙粟”這個名字。

想來想去, 怎麽也想不起其人是誰,在哪聽過。

不時, 茶水煮好, 宮女端着, 她随着同去, 心中暗暗地想着偷瞧一眼。

荷苑不大,會客堂在正門一方,穿過廊道, 沒一會兒芝芝便同宮女到了地方。

裏頭傳來說話之聲。

裴承禮笑道:“趙兄還是将東西拿回去吧。”

趙粟回口:“趙某的一點心意,還望姜長史笑納, 那唐五貪財如命,什麽黑心錢都敢賺,官府已明令禁止,他還知錯犯錯, 這不僅是心黑, 是糊塗,更是可恨啊!姜長史放心,參與的人, 趙某一個都沒放過,通通送進了官府,伯爺亦極氣憤,兩日來, 手底下的人自查了三四遍, 保證再無任何問題。這些銀兩孝敬長史, 辛苦長史跑了這一趟,還望長史笑納....”

裴承禮輕描淡寫,“查了就好,姜某奉命辦差,乃本職,應當如此,無功不受祿,銀子便不必了,拿回去吧......”

*********

芝芝豎着耳朵在外偷聽,聽的雖不甚清楚,卻也明白了個大概。

那姓趙的男人說話聲音也好生耳熟,但她卻如何也記不起來是在哪聽過。

她叫宮女把茶水送了進去,自己留在外邊,自然也沒敢再多聽下去,恐被裴承禮知道,不悅。

茶水送進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房門被打開,裏邊出來兩人。

其一是裴承禮,另一個背身而立,就是那趙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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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出來後沒一會兒,兩名侍衛進了堂中,擡出一個箱子,蓋子沒蓋甚嚴實,遙遙的陽光下可見裏邊白花花的,不用猜也知是銀子。

那趙粟灰溜溜的,“嗯嗯啊啊”賠笑,卻又明顯不是在笑。

護衛将箱子交給了他的小厮,伸手請人走了。

待那男人的背影消失,芝芝才敢出來。

她到了裴承禮身邊,挽住男人的手臂,踮起腳尖,湊向男人的耳旁,笑着聲音軟軟的,“他是誰呀!好大的膽子,還敢賄賂太子!”

裴承禮轉眸瞥向了她。

芝芝立馬乖乖地和盤托出。

“芝芝随着宮女送茶來,在門口聽到了些只言片語。”

裴承禮:“下不為例。”

芝芝連連應聲:“知道了知道了,聽了,其實芝芝也聽不大懂,殿下生氣了麽?”

裴承禮未語。倆人四目相對,一個平淡,一個狐媚到了極致。

好半會兒,芝芝不知适可而止一般,嬌香的身子朝他緊靠了去,滑嫩的小手勾住了他的大手,一點點向上摩挲。

“那現在,殿下可以讓芝芝報答殿下了麽?”

*********

趙粟黑着臉出了荷苑大門。

兩名手下小厮擡着銀箱。

他出去瞧了一眼,擡腳狠狠照着銀箱踢了腳。

他趙粟還是第一次送出去的銀子,自己擡回來了!

返回去見自己那上頭之人。

堂中,趙粟氣急敗壞,咬牙切齒,惡狠狠地道:“這個姓姜的狂妄自大的很,一個從五品小官,也能這般不可一世,瞧着那穿着相貌談吐,怕是家境優越的很,看不上這五百兩銀子。伯爺覺得如何是好?”

上位正坐着一名年齡将近半百的男人。

他身寬體胖,一身金貴華服,眯着眼睛,哼哼笑了兩聲。

“不收,無非兩個原因。其一,你說他看起來家境優渥,被州中派遣下來,或是奔着升官,真想查出個什麽,妄想解決此事,立個大功;其二,那便是想要加砝。明日你再去一趟,給他再加五百兩,讓他盡快結案,離開揚州.......”

趙粟好生不願,“呵,往昔四品大員來了,都沒能奈我等何,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從五品小官,是真不知死活!不知道咱們爺上頭的是誰?他家境再好又如何,惹的起長安的人?還想借此事升官?豈不知得罪了上邊,他這是在堵死他的官途!”

高坐上的男人哼笑兩聲,一臉輕松,很是不在意,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

荷苑,返回卧房,關了門,芝芝便從那男人身後抱住了他,語聲嬌的不成樣子。

“殿下...妾身若是說一時不見殿下,便想的心裏頭發慌,殿下可信?”

她細臂緊摟住他的腰身,小臉貼在他的背脊之上,越說喘的越厲害,心口“砰砰”的跳。

裴承禮不緊不慢,擡手扯開衣服,“信不信又如何?”

芝芝摟得他更緊了幾分,嬌嗔道:“殿下好生無情,殿下就沒念過誰麽?”

男人單臂向後将那嬌媚的小人兒攬了過來。

“沒有。”

芝芝到他身前便踮起腳尖,櫻唇貼了上去,貝齒咬住他的喉結,在他頸部似輕擦輕吮。此番沒得一會兒,他呼吸便明顯重了去,單手箍住她的腰肢,手背上青筋暴起,将人擡起,芝芝雙腿離地,借力小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夠到了他的嘴唇,親了上去。

倆人唇舌交纏。她臉色潮紅,嗓中發出很小的聲音,一路悉數被他吞入唇舌之中,轉而到了卧房,被甩在了榻上。男人欺身壓來,衣衫飛落。小姑娘不住喚他,口中嬌滴滴的“殿下”二字與一些什麽別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在房中。她喘息的越厲害,他越是貪得無厭。

翌日,芝芝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悠悠轉醒。

這揚州別院的日子有一點好,沒什麽糟心事,不用勾心鬥角,不用被人背地裏罵,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喝什麽喝什麽,想睡到幾時便就睡到幾時,若是不想來日,對她而言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姑且不敢再捉摸運錢之事,芝芝也暫時沒了目标,沒了出門的動力,在房中縫起了衣裳,這般縫着縫着,憶起了當初宮女問她為何縫衣裳時她的托辭,眼睛微微轉轉,朝着宮女道了話。

“你去讓張護衛備車,我要去一趟布行。”

本來只是随口搪塞,現在她倒是真想給裴承禮做件衣服。

這男女之情,有時候很微妙。

他薄情,心狠,情緒大多時候亦不外露,面上口中,芝芝是別想知道他對她到底有沒有一點點情了,但他若穿了她做的衣服,或是也能讓人看出點眉目。

即便芝芝覺得,就算她給他做了,送了他,他也只會“呵”笑一聲,相不中她的手藝,不會穿,但左右無事,沒什麽可做,芝芝還是行随心動,去了。

一盞茶後,馬車已候在外邊,小姑娘一襲粉嫩衣裳,外披淺黃色鑲裘披風,嬌嬌弱弱地跨步出門。

這般還未上車,正和錦兒說話,耳邊傳來“嘚嘚”馬蹄聲,芝芝下意識循着望去,只見一輛頗富麗的馬車駛來。

馬夫勒住缰繩,車恰好停在荷苑門前,繼而接着,車廂的門被打開,一個男人跨步出來,身形體量甚是熟悉,正是昨日來賄賂裴承禮的趙粟。

昨日未曾見到這人的正臉,然今日不同,人從車上下來,那般随意地一擡眉眼,千鈞一發,正好對上了芝芝的視線。

小姑娘頓時瞳孔放大,心口“咚”地一下!

同樣如此反應的不止她一人,還有對面那趙粟。

直到看到臉,記憶方才複蘇。

她說她怎麽聽得這個名字這般熟悉,趙,趙!

原來是....

原來他是趙伯爺的侄子,趙粟!!

芝芝渾身冷汗,小腳都軟了。

趙粟亦是一眼便認出了她來。

那小狐貍精的相貌,他如何能忘?

人呆了一下,但旋即就笑了。

“鐘...”

芝芝慌張不已,當即打斷:“公子是...?”

趙粟瞧她如此,沒說下去,笑的更加燦爛幾分。

芝芝佯做恍然大悟,玉手輕捂住櫻唇,“哦,是趙公子!”

旋即小臉上平靜如水,笑顏如花,“趙公子昨日不是剛來過?是找大人又有什麽事麽?不巧了,大人不在府上,我是大人的小妾,趙公子可用我傳話?亦或是晚些時候再來?”

趙粟自然知道她在演。

小姑娘接着又道:“趙公子如若不用,那我便先走了。”

趙粟當然知道她這話何意,笑着當即擡手擋了下,而後微微躬了下身,十分客氣,“小夫人好,在下确是找姜大人有些要事,那就勞煩小夫人為在下傳幾句話,不過...”

他眼睛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丫鬟以及護衛。

芝芝笑了笑,“無妨。”

而後回頭看向護衛,沖其做了個啞語,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人放心。

“沒事。”

說罷,芝芝便擡手請了一下那趙公子,與其去了馬車之後。

有了車廂擋着,那趙粟頓時變了模樣,笑的猖狂。

“鐘...”

芝芝也變了樣子,一只纖細雪白的手指附在了唇邊,小臉上的笑意驟然收了回去,微微揚聲給外人聽,“趙公子說吧,我會盡數轉給大人。”

而後便做啞語,小臉冷落。

“你要求誰?信不信我讓你事情成不得!”

趙粟舔了舔嘴唇,沒出聲,但笑的愈發放肆,且色咪咪的。

但倒是随了她的意思,做了啞聲。

“鐘妩,原來你還活着,小爺我手中可是還有你的通緝畫像,伯爺要殺了你!你好生有本事,伯爺也敢動,伯爺若是知道你在這兒,呵呵呵,抓回你,你還不得被他疼死......”

芝芝又是微微揚了聲:“趙公子,我只能傳話,不能做旁的,這些事,我..我一個後院女子,都,都不懂的.....”

這言之後,看得那趙粟繼續啞語:“往昔在伯府,小爺說帶你走,你不要,小爺還當你看上了咱們伯爺,專門喜歡年歲大的,原來是打着這出戲碼,竟然哄的盧池為你殺人?你好生厲害!這麽多年,你可知小爺惦記你,惦記到什麽份上......”

芝芝小臉冷落,但微微揚聲又來了句,“趙公子,這個,真的不成,若不然,你還是等大人回來,同大人說吧....”

而後啞語,稚媚的臉上丹唇輕輕勾了下。

“趙公子說得自己好生癡情。要我?行啊,只要你別告訴趙伯爺,別把我供出去,怎麽都行。不如我給你出個主意,你殺了長史,殺了他,我就跟你走。他不死,我也走不了。不過,你敢麽?別以為我昨天沒聽見你是如何點頭哈腰的給長史送銀子的!有本事你殺了他,你若真敢殺了他,我就跟你走。跟誰不一樣,我只要有吃有喝有庇護,反正都是小妾。”

那趙粟聽她這般一說,當即笑的更加大膽張狂。

“鐘妩,色字當頭一把刀,我他娘的看到你就硬了,為了你,你以為小爺幹不出殺人的勾當。”

芝芝繼續:“那你就快點動手,殺了他!趙粟,不敢,你不是男人。”

作者有話說:

無意外,晚上12點前還有一更,這個算昨天的。

本章抽二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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