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定論
付老夫人以及付明德回了付府，付子睿便大吵大鬧了一番，付子吟卻無動于衷，在聽了付老夫人一番安撫解釋之後，徑直去了禦史府。
禦史趙文匡趙大人，可謂是兩朝元老，北淵還未改朝換代之前，便一直在朝為官，因處事公正而備受信任。
趙婉卿的生母柳清清是趙文匡妾室，年輕時貌美如花，備受寵愛，可經不住年老色衰，寵愛不在，只得依附趙氏正室得以度日。
這日柳清清還在自己小院中小憩，有侍女傳言而來，說是付子吟來了。
洗漱了一番，喚得她進來，卻瞧見美人梨花帶雨掩面泣不成聲，剛進屋，便對着柳清清哭訴。
“外祖母，求外祖母救母親一命。”
柳清清為妾室，本當不得付子吟這一聲外祖母，可在四下無人時，付子吟便會讨好她喚聲外祖母。
今日柳清清聽了付子吟的話，心內一驚，連聲問道：“怎麽了？婉卿出什麽事了？”
付子吟長話短說，将今日之事說了一遍，不曾添油加醋，可這些事實可讓柳清清震驚不已，緊捏了手帕，怒罵道：“當年我就曾告誡你母親，付家小門小戶眼界淺，嫁過去也沒個出頭之日，她不信，硬是謀了個繼室之位，如今倒好，被人倒打一耙，身陷牢獄之中。付府中人落井下石我也猜想得到，哼，當初巴結我趙府，如今有了更大的靠山就想舍棄我女兒巴結旁人，哪裏有這個道理！”
柳清清扶起跪倒在地的付子吟，為其拭去臉上淚水，安撫道：“子吟，你放心，有外祖母在，定當不會讓人欺負了你，我這就将此事告知老爺，就憑得他捏造的人證物證，就敢處置我女兒，我定要他付出代價！”
付子吟哭哭啼啼道：“外祖母，如今母親身陷牢獄，祖母和父親都是那般說辭，實在令子吟痛心，若是那顧惜君和顧惜時進了府，安能有我們兄妹容身之處？”
柳清清臉色沉了沉，緊咬着嘴唇，思忖了半刻，下定了決心：“子吟，你且先回府去，外祖母自有安排，不過你也要好好囑咐子睿，切不可讓他魯莽行事。”
付子吟側身行禮應是，被人好好送出了府，這番付子吟才走，柳清清就打碎了桌邊的茶盞，惡狠狠道：“好你個付明德，負我女兒，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當初以趙婉卿的樣貌，如何不能尋個好人家嫁了，偏偏那付明德花言巧語，硬将趙婉卿一顆芳心俘獲了去。
八年！在官場八年也不得上進，她就不明白了，當初自己那聰明巧慧的女兒怎麽就看上了這等草包！
柳清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還好在自己除了趙婉卿，還有一孫子可以倚靠，轉身便吩咐道：“小二爺還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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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姨娘的話，小二爺早上出門去了，恐怕得晚上才能回來。”
柳清清點點頭，繼續吩咐道：“等小二爺回來了，讓他來見我，說有要事相商。”
那侍女一聽，記下了。
柳清清口中所說的小二爺，便是她的親生孫子，趙存明。
這趙存明讀書習武樣樣皆下品，可唯獨為人處世處處逢源，在長安城中，他的酒肉朋友可算是多不勝數，時常出入煙花之地，那些青樓姑娘的座上客獨獨有他一份，還自诩為愛好風流。
而他所不多的煙花朋友中，有這麽一個人，最愛與他狼狽為奸，這人是習王的世子，宋知凡。
他父親早逝，全靠習王一手拉扯大，長得相貌堂堂溫文爾雅，七步可成詩，可愛好風流，喜歡出入風月場所。習王年老，管了幾次不得正道，便随他去了。
反正以習王府的家世來說，不愁沒有大家閨秀來配，了不得習王豁出了顏面，去求得一張賜婚的聖旨，哪家的姑娘不敢嫁？
趙存明也不記得是何時勾搭上的宋知凡，反正只要哪家青樓姑娘相貌出衆，便會一齊而去，久而久之，兩人宛如相見恨晚一般，成了風月場合的患難兄弟，出入煙花場所，也無人能管。
柳清清第一次覺得，她那無所事事的孫子，竟也做成了一件大事，和習王世子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果然，傍晚時分趙存明聽了柳清清的話，連拍胸脯保證，自稱這事一定沒任何問題，柳清清聽了，也就放心了幾分。
因這一件事，将長安城中幾個府邸都驚動開來，夏侯在安王府聽說了這消息，半響沒說話。
他這幾日還一直想着那日顧惜君熟悉的影子，想了幾日也不得其解，自嘲笑着自己癡心妄想，宮中皇後還在，自己卻期冀着宋宋金蟬脫殼逃了皇宮。
怎麽可能呢？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那書，還是有幾分疑惑，朝外喊道：“來人，備馬，本世子要進宮。”
無法确定的事，還是自己前去确認一遍為好。
夏侯一路驅馬趕到皇宮，亮了那禦賜的令牌，一路之上無人阻擋，順順利利進了後宮，未央宮內，一片靜谧，他問了問那守宮的小太監，皇後是否在安睡，那小太監告訴夏侯，皇上也在未央宮。
他一聽，反而笑了，大步踏了進去。
皇上聽了夏侯到未央宮的消息，便在未央宮正殿內等着他，見他風塵仆仆而來，好奇問道：“師兄今日怎麽來了，朕可記得，送給師兄那令牌，師兄可一次不曾用過，今日進宮，可是有急事？”
夏侯拱手，明面上的規矩還是到位，朗朗道：“今日我突然想起古書記載皇後病症，所以趕進了宮，想為皇後娘娘診診脈。”
宋惜之不覺有他，以為是夏侯有了治愈宋兮癔症的法子，連忙帶他進了寝殿。
夏侯自從宋兮進宮成了皇後，再也不曾見過她，宋惜之拉開簾帳，便瞧見宋兮端坐在床上，靈動的雙眸也沒了往日裏的神采，暗淡的看着二人，整個人臉上看不出一絲往日裏意氣風發的氣息，唯唯諾諾，膽小如鼠，仿佛換了個人一般。
“她還是老樣子。”宋惜之嘆了口氣，繼續道：“什麽都不記得，誰也不認得。”
夏侯上前，坐在床沿上，四指放在宋兮手腕上，細細把脈。
她确實是宋兮，夏侯斷定。
慢慢回手，看着宋兮臉上的怯弱，夏侯雙目深沉，突然開口問道：“宋宋，還記得我嗎？我是大師兄。”
宋兮慢慢搖搖頭，聲音略帶顫抖：“不認識，我不記得了。”
說完，便把目光轉向皇上，夏侯明明确确看到那目光中星星點點的愛意，他突然就開懷了起來，這不是宋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