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認出來了?

夏侯淵的名望在整個安國是大名鼎鼎無人能及,年輕時戰功豪情能列滿滿滿一書,他一生只收過三名弟子,顧惜君、宋惜之以及這玩世不恭的宋知凡。

宋知凡并非是夏侯淵自願收入門第之人,宋知凡的纨绔之名在年幼便顯露幾分,奈何習王感嘆其父故去得早,便拉下老臉,拜訪了夏侯淵,讓宋知凡在他門下讀書習武。

奈何宋知凡毫不争氣,上有夏侯淵的諄諄教誨,下有師兄的嚴厲管教,還是未能将他性情改變一二。

可他畢竟只是玩世不恭,心性卻不壞,雖流連煙花之地,卻從未強迫良家姑娘,未做過一絲一毫傷天害理之事,否則,依夏侯楚一的脾氣,也容不得他。

宋知凡起身站在一側,将自己的位置讓給夏侯楚一,他有些害怕夏侯楚一,當下也只得陪笑道:“師兄今日怎麽來了?”

夏侯看了眼垂眉不語的顧惜君,越發覺得顧惜君身上那股氣息像極了宋兮,可也明白當下不是說話之地,只冷淡的對宋知凡道:“你世子爺今日不去萬花樓,反而來這府衙,我也覺得奇怪,所以來看看,怎麽?來不得?”

宋知凡哪敢多說,更何況他還在夏侯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威脅的意味,只得笑道:“我不過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便逛到了這府衙,你世子爺的愛好可真是廣泛。”夏侯看了眼宋知凡,宋知凡立馬打了個寒顫,站在一側不敢回話。

“是啊,不僅愛逛,還不把自家惡狗拴好,放出來咬人。”

顧惜時得意看着宋知凡,心道,你就不是仗着自己是世子所以才欺負人嗎?如今我也仗仗世子的勢欺負你,看你能如何?

宋知凡看着顧惜時得意洋洋的臉色,恨得牙癢癢,可又無可奈何不敢說話,在夏侯面前,他一向這般。

夏侯縱容顧惜時口出狂言,輕笑不語,對沈澈道:“沈大人,不知你們今日在審些什麽?”

沈澈聽了,連連恭敬道:“回世子的話,這本來是一樁陳年舊案,可近日裏顧小姐提出新的證據,證明當年毒害付夫人的,乃是如今的付夫人趙氏,本來證據确鑿,可習世子卻說另有證據證明,當年并非趙氏謀害。”

“那這趙氏在哪?”夏侯環顧四周,沈澈明了,指着的趙婉卿道:“回世子的話,正是這婦人。”

夏侯一看,笑了,對沈澈道:“沈大人,我竟不清楚,證據确鑿的嫌犯竟能坐在一側旁聽,這律法何時改的?本世子怎麽不知道?”

趙婉卿也不是不識時務之人,聽了夏侯的話,從椅上起身,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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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回世子的話,沒錯,她便是那疑犯趙氏。”

夏侯看了眼那低眉的趙婉卿,又看向宋知凡,問道:“你說你有證據證明當年毒害付夫人的,并非這趙氏?”

宋知凡見夏侯問到了自己,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回答,遲疑了片刻。正是這遲疑的片刻,夏侯轉向沈澈,複又問道:“沈大人,依照之前顧小姐給出的證據,這趙氏能否定罪?”

“依據之前的證據,确實能定罪。”

“什麽罪?”

“死罪。”

夏侯深深點頭:“既然證據确鑿,為何還不定罪?”

沈澈一時也拿捏不住夏侯的意思,只得小心在一旁問道:“世子的意思是?”

夏侯輕笑起來,顧惜君看了,眼角狠狠一跳,夏侯一向坦蕩,只有在笑的如此如沐春風之際,才會起壞心思。果不其然,只聽見夏侯道:“既然都已證據确鑿,沈大人就該定罪,知凡不過小小年紀,且不務正業,哪裏拿得出什麽證據來,不過小孩子打鬧,沈大人為官多年,莫非這也不懂?”

夏侯的意思是,不管宋知凡拿出什麽證據,都不能算是證據,他一個纨绔子弟,鑒賞風月都來不及,哪還有時間精力去找證據。

聽得夏侯這麽一說,沈澈深知其意。

趙存明在宋知凡身後卻急了起來,他唯一依仗的宋知凡如今也不說話了,莫不成真讓自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姨母入獄定死罪不成?

想到着,他大起了膽子,走到廳中,鼓足勇氣,對沈澈道:“沈大人,既然習世子有證據證明,為何不拿上來一看,是真是假,一辯便知。”

夏侯輕捏着自己腰間那塊白玉,半眯着眼看着趙存明,宋知凡站在他身側,他也不轉過頭去問他,只是問道:“知凡,你有證據?”

“确實……”

“你能有什麽證據?你哪來的證據,我記得這幾日你日日都在萬花樓聽曲喝酒,你還有時間去找證據?”

夏侯這麽打斷宋知凡的話,就是不想讓他說出來,他慢慢轉過頭,冷冷看着宋知凡,眼中警告意味愈發明顯,宋知凡心中一怔,垂下頭去,道:“我并無證據。”

他不知道為何夏侯這般維護顧惜君等人,他也略有所調查,這顧惜君姐弟二人随顧侯爺回長安城,不過幾日而已,和長安城中的皇親貴胄并無瓜葛,為何夏侯這般維護?

他想不通,可他也不是愛鑽死胡同的人,想不通,便不想了。

他與趙存明本來就是一般的酒肉朋友,昨日裏在酒席上喝高了,一時興起便答應了趙存明,由自己出馬,将證據遞給沈澈,這也府衙在定罪之時會因為自己世子的身份而有所顧忌。

酒醒之後他便後悔了,後悔不該答應趙存明。可話已說出口,自己也得硬着頭皮上,哪知,夏侯竟然是護着顧惜君的。

哎,失策啊失策,為何要蹚這趟渾水白白将自己拉下水呢?

“既然沒有證據,那這場公堂對質便可以散了。沈大人,人證物證俱在,還望沈大人莫要徇私枉法。”

“本官乃長安城府衙巡撫,絕不會徇私枉法包庇任何人!”

“那本世子就放心了。”夏侯起身就要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對宋知凡說道:“你既然每日都這麽空閑去萬花樓,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來我安王府。”

“去安王府幹嘛?”

“你不是閑得很還有時間來着府衙管閑事?既然如此,你就去安王府讀書習武,都已經散漫了好些年了,你恐怕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忘的一幹二淨了,相信習王爺也不會加以阻攔的。”

完了!這是宋知凡心中唯一冒出的兩個字。

什麽叫管閑事,你不也是來府衙管閑事的嗎?宋知凡如此在心中诽謗,卻不敢說出口來。

夏侯走了,宋知凡也走了,趙婉卿又如同潑婦一般被拉了下去,趙存明站在大廳中央,久久未動分毫。

顧惜君看了眼屋外日頭,也準備起身離去,付老夫人又準備過來說話,她瞥了一眼,站定腳跟,不帶感情道:“老夫人想說什麽我都清楚,只是老夫人自己也明白自己如今說的話有什麽分量,沒有分量的話還是不要說了,省的浪費口舌。”

說罷,也不管付老夫人和付明德什麽表情,提腳出門而去。

府衙門外,夏侯站在顧惜君姐弟二人的良駒前,獨自一人牽着一匹白馬,正目光深切的看着她。顧惜君腳下一滞,幾乎是要落荒而逃。

他不會是認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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