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叫姐夫
“待會兒不許亂說話。”顧惜君在顧惜時耳邊警告，語氣中卻帶着一絲不庸置疑的意味。顧惜時無奈嘆息，站在顧惜君身後垂首不語。
夏侯看着顧惜君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仿佛就是當年看着宋兮語笑嫣然。他已認定顧惜君便是宋兮，這世上光怪陸離的事萬萬千，他雖然無法解釋，可相信自己的直覺。
顧惜君來到夏侯面前，側身行禮，颔首道謝：“多謝世子鼎力相助。”
夏侯嘴角劃出一絕美弧度，笑出聲來：“哪裏鼎力相助，不過仗勢欺人罷了。”
顧惜君低眉一笑，她以前從來不曾聽得夏侯說過這等花言巧語，讨人歡心的話，顧惜時在身後也笑了起來：“姐姐說的是，今日多虧了世子，不然，我和姐姐就要吃個大虧了，那什麽習世子，才是個仗勢欺人的纨绔子弟！”
“他從小被習王帶大，無父無母，雖錦衣玉食，但心中孤苦，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般模樣，不過他心地不壞，不過身邊狐朋狗友太多，一時被帶壞了。”
顧惜時撇撇嘴，沒有說話。
“我今日給你下了帖，你姐姐卻說你犯錯在家閉門思過，可是什麽原因？”夏侯理理衣袖，仿佛不經意間提到，不過随口一問。
顧惜時啞口無言，眼神飄忽看向顧惜君，結結巴巴道：“這個……”
看着顧惜時這樣子，夏侯心中也猜到了，也不拆穿，搖頭道：“你雖然還小，可也在邊關八年，心性也該成熟些，老是做錯事惹你姐姐生氣也不好，你如今在誰那裏讀書習武？”
“都是姐姐教的。”
顧惜君還沒來得及打斷，顧惜時便脫口而出，他看着顧惜君略有不滿的眼神，也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怯怯閉嘴。
夏侯要的就是顧惜時這話，眼神狡黠如狐，欣然開口：“顧姑娘，我知道你滿腹經綸文武雙全，可令弟年幼，學的東西過于淺顯則無用，過于繁重卻難懂，顧姑娘能把握好這個度嗎？”
顧惜君輕輕一笑：“世子，并非我誇大其詞，我教導惜時多年，他雖未成大器，可略有小成，戰場上無往不利，更何況還有義父在旁指導，我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既然有顧侯從旁指教，定然是好的，那我就期待兩月後的武舉上，親眼見證令弟風采了。”
夏侯點點頭，也不糾纏于這個話題，倒是讓顧惜君一時拿捏不住他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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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也不早了，不敢耽誤世子正事，就此告辭。”
“不忙。”夏侯對顧惜君笑道：“今日我左右無事可做，許久未曾與顧侯爺一起下棋飲茶，不如一同前往顧府？”
顧惜君看着他，沒有說話，她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懂夏侯的心思了。十年前，夏侯楚一喜靜不愛折騰，說話也是冷冰冰一個樣，毫無情緒，如今他笑得越來越多，顧惜君心底也越來越發毛。
莫非……他也魂穿了不成？
顧惜君始終不敢将這話問出口，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便瞧見顧惜時搭着夏侯的肩膀，手執缰繩，牽着馬走了。
她嘆了口氣，暗想着如何才能遠遠離了夏侯才好。
剛想走，府衙裏邊便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顧惜君看也不用看，便知道這聲音是付老夫人的，只是剛才在府衙內的那些話還沒讓她無地自容？顧惜君輕笑，這付老夫人臉皮也是夠厚！
顧惜君不想理她，奈何付老夫人聲音越來越大，引來不少人旁觀，付老夫人氣喘籲籲在身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快要上馬的顧惜君，狠狠喘了兩口氣，語氣略有些可憐：“惜君啊，如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那惡婦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你難道就不能和祖母回家嗎？你就這麽恨祖母當年不得已将你們趕出府嗎？”
顧惜君扯開付老夫人的手，冷笑道：“老夫人，事情雖然已經水落石出，但惡人并未得到應有的懲罰，至于你說的回家，你可知當年寒冬臘月你将我姐弟二人趕出府，差點凍死在郊外，你既然說了不準我姐弟二人打着你付府的名號在外騙吃騙喝，如今又何必說我們是付家人呢？”
付老夫人聽了顧惜君滿是恨意的話，心揪得緊緊的，擠出幾滴淚來，老态龍鐘，實在是說不出的可憐模樣：“祖母知道你如今心中還有恨意，只是當年真相卻是如此，你為何總往壞的方面想呢？我付家族譜上還有你姐弟二人的名字，你留着我付家的血，就是我付家的人，那顧侯府雖好，可也不是長久居住之地，你就聽祖母的勸，回家吧。”
百姓皆是看戲之人，聽得付老夫人如此聲嘶力竭的話，又見顧惜君态度冷淡，自然偏向付老夫人幾分，都将顧惜君看成那等貪圖富貴往上爬的女子，一時之間群情激奮，一個個站在制高點指責于她。
顧惜時鑽進人群，護在顧惜君面前，全然不怕外人的指責，與之對罵：“你們說什麽，一個個的閑的沒事幹來找茬是嗎？這後面就是府衙，是不是也要進去一趟你們才舒坦？都給我走走走，該幹嘛幹嘛去。”
顧惜君實在不想解釋，更不想與付老夫人更多糾纏，翻身上馬，腳下用力夾緊馬腹，策馬而去，顧惜時厭惡的看了眼付老夫人，狠狠一甩鞭，絕塵而去。付老夫人在後眼巴巴看着，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顧惜君心頭是火回了顧侯府，下馬，一聲不吭走進，夏侯在後瞧了，悄悄朝顧惜時道：“這付府沒臉沒皮惹你姐姐生氣，你就不想做些什麽？”
“我自然想，可是姐姐不讓，讓我安心練武讀書，準備這次武舉。”說完，又憤恨道：“總有一天，我非得讓這付府一敗塗地不可！”
夏侯半眯了雙眼，輕笑道：“我倒有一個法子，可以讓那付府在長安城無立足之地。”
“什麽法子？”
夏侯讓顧惜時附耳過來，兩人悄悄嘀咕了幾句，顧惜時大笑：“就該如此，讓這等攀炎附勢的小人無立足之地。”
但他也不是那等沒腦子的人，聽了夏侯所謂的法子，戒備的看向他，語氣略有不善問道：“我們和世子無緣無故，世子這般幫我姐姐，可是為何？”
夏侯看着顧惜君消失遠去的背影，嘴角笑容愈發明顯，十幾年的光陰黯淡，不及這寥寥幾日的明朗希望，他知道，這個機會僅有一次，若是錯過，再無可能。
“我想你叫我一聲姐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