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懷疑

顧惜君看着宋惜之,渾身抖了一抖,幹笑道:“皇上笑話了,只是今日選秀之際皇上政務繁忙,不曾和皇上單獨言說,暮色已至,想必皇上也不忙了吧。”

“你怎麽知道朕不忙了?”宋惜之靠近顧惜君,聞到她身上一股獨有的清香,笑道:“我以為顧姑娘女中豪傑,竟沒想到也帶有閨中女兒之香。”

顧惜君不帶聲色後退幾步,卻被逼到緊靠牆壁,擡頭,對宋惜之冷笑道:“皇上為何要強人所難!”

“何曾強人所難了?”

“我不願進宮,皇上卻封了我為貴人,莫非不是強人所難?”

宋惜之笑看着她,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對面前這人有興趣了,單手撐牆,将顧惜君圈在自己懷中,躬身低頭,鼻息剛好對上她的額頭。

顧惜君被迫擡頭望着他,一字一句道:“皇上莫非要失信于人,搶臣子未婚妻?”

宋惜之眼眸深陷,臉上的笑意飛快斂去,清問道:“你如何知道?是夏侯告訴你的?”

顧惜君猛地将宋惜之推開,離他一丈遠,有些防備于他,嘴角咧開一抹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笑意,冷漠又疏離。

“聽誰說的不重要,可臣女素聞皇上與皇後帝後情深,為了皇後,五年不曾充裕後宮,如今朝廷施壓,這才不得已選秀,可皇上今日這般行徑,将皇後置于何地?”

宋惜之眼神不善:“不過封你為貴人,哪裏就能比得上皇後?”

“臣女何德何能,如何比得上皇後。可後宮佳麗如此多,皇上就為何不能放我一個小小的顧侯府義女出宮呢?”

宋惜之反問道:“你覺得為什麽朕不能放你出宮?”

“皇上與皇後伉俪情深,全安國百姓都知道,依我看來,皇上是為了惜時吧。”

宋惜之一怔,贊賞之意湧上眉梢,卻還是問道:“為何朕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顧惜時将你困在皇宮?”

顧惜君瞪了他一眼,道:“皇上您知道我與惜時姐弟情深,如今惜時武舉成了榜眼,軍中乃骠騎将軍,一身武藝,可以毫不誇張而言,前途不可限量。義父又是一品軍侯,說句大不敬的話,義父百年之後,他老人家手上的十字軍還是要交到顧惜時手中,一個手握軍權,有赫赫戰功的将軍的姐姐,皇上定然不會棄之任之,一定會想辦法将我收入後宮,以此将顧惜時的忠心收入麾下。”

“還有呢?”

顧惜君一怔,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麽理由,她除了顧惜時有所依靠之外,還能有何值得宋惜之看重的?

顧惜君良久不曾說話,宋惜之卻上前幾步,慢慢靠近她,在其耳邊,話語溫柔,舉止親昵,極為暧昧道:“若是朕說,朕心悅你呢?”

顧惜君被逼着後退,聽到這話,腳下一陣趔趄,身形一晃,宋惜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顧惜君的手臂,順勢将她帶入自己懷中。

又聞到宋惜之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顧惜君狠狠皺眉,又想起以前的時光,又想起宋惜之的種種背叛,氣急,一掌打向宋惜之胸口,飛快往後退。

可宋惜之卻不給她後退的機會,伸手便去抓顧惜君手腕,兩人一來二去,竟是動起手來,兩人并非花拳繡腿,這一動靜,招惹了屋外守着的林公公。

“皇上可是有何吩咐?”

顧惜君身形微頓,露出破綻,宋惜之嘴角輕笑,輕輕一攏,将她收入懷中。雙手壓制着她,顧惜君牢牢在懷,動彈不得。

“無事,沒朕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宋惜之高聲朝外吩咐着,鼻尖聞着懷中女子的閨香,低聲笑道:“別亂動,屋外都是帶刀的侍衛,萬一将你當賊人傷了你,可就不好了。”

顧惜君咬牙道:“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不過可不許同朕動手,你這丫頭,看似淡薄柔順,脾氣可不小。”

顧惜君從宋惜之懷中掙脫出來,怒目而視,眼中竟是惱意:“皇上作為一國之君,竟這般輕浮!置皇後于何地?”

“你一口一個皇後,莫非和她很熟?”

顧惜君深吸了口氣:“皇上,今日來,臣女并非有意冒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我再普通不過,怎能讓皇上心悅于我。如果皇上是為了籠絡惜時,那麽皇上大可放心,臣女敢用性命擔保,惜時忠君愛國,絕無二心!”

“朕說過,朕心悅你。”

“我與皇上不過見過兩次,何來心悅一說?”

宋惜之眼神灼灼,欣賞之意甚濃:“我聽顧侯說過,顧姑娘遠在邊關,英勇善戰,如同男兒一般上陣殺敵,取敵軍首級于陣前,女中豪傑,朕甚為欽佩。”

顧惜君輕笑:“我曾聽聞皇後十年前出兵靶族,遠赴關外,只身一人,深入險境,挾持靶族族長,要挾其退兵,一解我邊關之困。女中豪傑,英勇善戰,皇後比臣女更為合适。”

宋惜之聽了,露出一絲贊同之色:“确實,八年前的皇後的确能讓敵軍震懾。”說完,雙眸一凝,直射向顧惜君,臉上笑意褪去,冷聲嚴肅道:“你怎麽知道皇後當年骁勇善戰?”

顧惜君一驚,完了!她說漏嘴了。

皇後一直對外宣稱是安王流落在外的女兒,那所謂的昭陽郡主也早已魂歸塵土,而這一切的真相乃皇族秘史,她不過一介小小女流,且在邊關八年,這些如何得知?

果然,宋惜之眼神不善,一步步再次逼近:“我名為宋惜之,自小養入鎮國大将軍府為義子,下有一義妹,名為宋兮,封號為昭陽郡主。”

“她自小習武,英勇善戰,熟讀兵書,八年前,戰場受傷,武功全無。朕繼位,封她為昭陽長公主,入住昭陽宮。”

“你口中所說的深入靶族敵軍,要挾靶族族長退兵之人正是昭陽長公主,但她五年前因病而逝,舉國皆知。”

“皇後?皇後是當今安王流落在外的女兒,手無寸鐵之力,你說當今皇後深入靶族敵軍,要挾靶族族長退兵的應該是昭陽長公主吧,可我聽顧姑娘這話的意思,确實認定了皇後與昭陽長公主同為一人,顧姑娘連這也知曉?果真是不同凡響!”

顧惜君手心滿是汗意,看着宋惜之愈發懷疑的眼神,心一橫,破罐子破摔,道:“是夏侯世子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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