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很好笑嗎
一個個圓溜溜黑色的小機器人飛在空中,越過下方人的頭頂,蔓延開。
四個黑溜溜的機器人為一組,他們射出白色的光線,圍成了一個長方形,随後,便出現了拿着話筒說話的中年人上半身的模樣,這也讓離得遠的人,能清楚地看到聽到他說的話。
中年拿開話筒,像是對旁邊的人說了什麽,随後,下方衆人的終端一個接着一個響了起來。
“大家打開看看吧,上面是以往的‘戰役’結果。”中年人帶着略輕松的語調。
衆人也帶着疑惑,去看官方發給他們什麽東西——是每一次“戰役”的存活。
除了上一次“戰役”外,再往前,全是0!
此時此刻,在訓練場區的人也接收到了這樣的郵件。
姚悅難以置信,拼命地翻着,忽然她手頓住,頭發遮住了她的側臉,讓人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原本滑動頁面的右手垂下,手心冒着冷汗握成拳頭。
劉洋見狀,上前去摟着她,背微躬,像是在小聲安慰着她什麽。
“這算是什麽?!所以讓我們來參加‘戰役’,是讓我們送死的嗎?!”高牆之下,不知是誰喊出了這句話。
衆人從那一組組數據中回過神來,大聲附和着剛剛說出那句話的人,又或者大聲辱罵,又又或者說讓他們離開1區的話。
站在牆上方的官方和軍方的人淡然,顯然這種情況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他們紛紛舉起武器,瘋狂地用武器去敲那個龐大厚重的門,來回幾次,那扇門始終沒有出現一點痕跡。
妄圖要把門敲碎然後逃離的人,都懵逼了。
這真的是石做的門?!
就算他們用那種“力量”附在武器上去敲,竟也毫發無損。
在後方,看不清前方是什麽情況的人,他們只知道前面的人在奮力用武器敲門,可一點變化都沒有,于是後方的人開始罵起了前方的人。
“前面的人怎麽回事?!沒吃飯嗎?”
“不就一扇厚點的石門,用點那種‘力量’不就行了嗎?你們是豬嗎?!”
被罵為是豬的最前方人,臉都憋紅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側身,大聲喊:“你行你上啊!”
這會,在後方聰明一點的人也發現了不對勁。
牆上的中年人十分好心:“別白費力氣了,這門是敲不破的。”
得知了這樣的消息,衆人更是慌了起來。
陸湛和陳锟倒是沒什麽變化。
陸湛雙手抱頭,像是看戲一樣悠哉,當他發現身邊的陳锟也一臉淡然的時候,都驚了一下。
“你不害怕?”他問。
陳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害怕什麽?害怕死嗎?”
問題是,又有多少人不怕死啊。
因為在世上,他們擁有了很多,也就不想死,慢慢地也就怕死。至于有的人為什麽不怕死,也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看透的淡然,另一種則是什麽都沒有的人。
“你呢?”陳锟反問。
陸湛一愣,先前的那份輕松随意全無,臉上浮現了嚴肅與認真:“大概是怕吧?”
“大概?”陳锟失笑。
“現在完全不怕,到時上了‘戰役’,死亡又在你跟前的時候,說不定又是另一種想法。”說着,陸湛看着陳锟,“你為什麽那麽确定自己不怕?”
“感覺。”陳锟毫無心理壓力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陸湛不滿地撇了撇嘴:“沒想到,你比我更不靠譜。”
這話,卻是惹的陳锟大聲笑了幾聲,眼角含着點眼淚。
周圍的人認為他是瘋了,甚至還往旁邊避了避,然而由于多人的關系,也避開不了多遠,把別人擠了一下還被罵了一句。
“很好笑嗎?”陸湛問。
陳锟歇過來後十分認真地點頭。
“真不知道你的笑點到底在哪裏。”陸湛的目光有些嫌棄。
“有時候,笑點就是很莫名,所以才好笑。”
這算是什麽邏輯?
陸湛幹脆不說話了,突然感覺陳锟這個人,好像只有實力了。
另一邊,葉曳扯着明娅的風帽,滿臉的驚訝:“沒想到這種東西他們還真敢公布。”
明娅:“……”
“松開。”
才意識到自己抓到什麽的葉曳連忙松開:“啊,喔……對不起啊明娅,有點激動了。”
“……”
這時,有人找到了別處的大門,不過也是無論怎麽樣也打開不來,想必,相關的機關,不在明面上。
也就是說,還要去找。
可周圍無論怎麽看,都沒有機關什麽的。
然後牆上就出現了一個個槍支對着下面的人。
下面只有十來人左右,畢竟幾乎所有人的人,都彙聚在西北門那邊了。
被瞄着的十幾人:“……”
“糕哥,要不,我我們也去西北門吧?那邊人多,肯定會沖出去的。”小弟一號出了一個主意。
然而被稱作為糕哥的男人瞪了他一眼:“你蠢啊,人都在西北門那邊,而且又是官方和軍方的人叫去的,定然那邊做好了準備,要想突破,也只能找別的門。”
小弟二號了然,趁機拍了糕哥彩虹屁:“不愧是糕哥,智商都被我們高一丢丢。”
糕哥不高興了,打了一下小弟二號的頭:“只是一丢丢嗎?!”
小弟二號點頭哈腰:“高很多很多很多!”
他也想不出什麽詞了,畢竟他文化低,自從“戰役”開始,他就沒好好學習過了。
其餘的人:“……”
特麽這幾人是來搞笑的吧?!
“走,去別的門!我就不信!”說着,糕哥轉身就走,兩個小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其餘的人:“……”
所以這貨是聰明還是不聰明啊?
看來,智商真的就比那兩個小弟高一丢丢。
他們又望了望上方對着他們腦袋的槍口,嘆了口氣,你看我,我看你。
似乎是沒什麽辦法了。
“要不,我們找一下又什麽可以攀岩的東西?”有人提議。
可大家又看了一下光溜溜的高圍牆,歇了這心思。
“別想了,1區可沒有專門賣攀岩的東西。”有人掐滅了大家最後一點希望之火。
“那□□呢?!”
對啊,□□!不夠長還可以拼一下!
可是他們廢了一番勁,也沒找到所謂的□□。
“哼!這件事情很快就會散播出去的,到時不止是我們,還有其它區的人也會來譴責你們!”
牆下,不知是誰說出了這句話,在高牆上的中年人也不甚在意。
“你們以為這種事情,會傳出去嗎?早在幾天前,你們在網絡上的所作所為,都限制在了1區,原來你們都沒有發現嗎?”他裝作一副很訝異的模樣。
“……”自從正式訓練以來,他們已經很少看網絡上的東西,因為都累得沒精力或者是沒有時間去看。
這麽說,讓他們訓練得那麽辛苦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瞬間就讓人窒息了。
原先劃水訓練的人,雖然說是用了網絡,但他們也沒覺得沒什麽不對。
這好像就只能怪他們自己了?
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們都不出聲了,變得極其安靜,低了低頭——其實是一種休息,畢竟對方站的位置那麽高,不仰着看都看不到。
他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總不能,還沒開始開幹,自己脖子就受不住了吧?
這也肯定是官方和軍方的陰謀之一!
樂觀的人是這麽想的,大概沒心沒肺,就是說的這種人吧。
而帶着濃濃戾氣的人,依舊七嘴八舌地控訴着什麽,由于太過混雜,基本聽不清在說些什麽。
中年男人依稀聽到了幾個詞,比如“囚禁”“犯法”。
一下子,他也明白了他們要說的是啥。
可是,他們似乎還沒有弄清楚,這并不是第一次了——
也不能說他們太笨,本來這種事情,不知道才正常,知道了就不正常了。
這也更能凸顯官方的工作做到位了嘛,沒有傳出去,還能哄騙一大堆人來參加“戰役”。
況且,先前也都是差不多快要月底的排位賽開始時,才把網絡封鎖,将他們局限在1區的,加上他們又在官網上聲明過,什麽到了一定日期後,将封鎖1區對外的聯系,理由也很簡單,為了讓他們安心訓練,為人類帶來勝利。
雖然說有人懷疑過吧……之後花了點功夫,将死者的死訊,一個個通知家屬。
這件事情官網沒放出來,家屬們便認為,只有一些人死了而已,碰巧,那死的人之中,有他們的親人。
剩下的,就是一些疑心比較大的人,但他們又什麽都查不出,也就在網上說過這件事情,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第二次發表類似的文章,卻是怎麽樣都發不出去。
再加上有政方的人暗中操作,在那些人搞出點事之前,就徹底把對方給解決。
先是用錢,然後威逼,再不行,就只能随便給對方按個罪名關起來呗。
畢竟再怎麽樣,也比不上人類存亡重要。
利大于弊,挺好的。高層的人員都是這麽想,只要不觸及他們的利益就行,況且,死的人又不是他們。
可以說,這件事情,完完全全被壓得死死的,幾乎沒有漏縫。
大概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些受了威逼拿了錢的人,保不準會把真相告訴最親近的人,可那又怎麽樣,他們也不敢說出去,頂多告訴親近的人,然後把秘密爛在肚子裏面。
中年男人看着下方有些鬧騰的人們,沉默,随後擡起話筒,沉聲:“放你們離開1區了,那其他人怎麽辦?”
“阻止不了‘怪物’,不止是你們自身會死,你們的朋友、親人……所愛的人都會死,所以,你們打算與你們所愛的人一同去死嗎?”
話語簡單粗暴,沒有半點的婉轉之意。
然而也是這樣直白的話,讓下方的人陷入了沉默。
是啊,1區外,還有他們的親人還有朋友。
當然,這只針對有親人和朋友的人。
參加“戰役”的人中,不泛有孤兒,不過,一半來說,這種孤兒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為了什麽而來到1區的。
可能有的人來,是為了尋找真相,可能有的人來,是為了給自己的親人報仇,可能有的人來,是為了那一筆撫恤金,可能有的人來,是為了獲得“戰役”的勝利,許下自己想要的願望……
無論帶着怎麽樣的目的前來,都入了坑裏,永遠都不可能再爬起來。
就好像是深坑裏的人,對還在路面上的人喊着這裏有什麽什麽,好像有你想要的。
然後路面上的人,便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下去了,随後,就跟誘惑他的人一樣,再也上不去了。
而有的時候,就是要為自己的好奇心所負起責任,比如,交出自己的性命——
“只要你們犧牲了,撫恤金都會到你們親人的手上,或者是說你們想給的人的手上,若是勝利,你們将會被當做‘英雄’一樣看待。”
這話說的,也真是夠譏諷的。
既然以往存活都為0,那也就是說,都會有撫恤金。那是一筆很大的財産,仔細想想,之所以撫恤金那麽高的額度,恐怕也是因為有“必死”的成分在吧。
現在看來,所謂的撫恤金,那都是沾着血淋漓的錢啊。
至于被當做是“英雄”?
先前張範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于是,就有人把張範拿出來說。
結果中年男人帶着點譏諷地說道:“那不都是你們自己做的好事嗎?”
這反問得,讓他們的臉上火辣辣的。
但也有人抓住了漏洞,說,要是官方出面幫忙,張範還會被他們禍害嗎?然而他們根本沒想過,他們自身早就給張範冠上了“為了自己私願而許願”的人,如果官方出來維護,說不定也會被他們罵。
況且張範自身本來就是許下了“私願”的人,但在“戰役”上奉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也沒什麽原諒不原諒。
于是,中年男人也毫不猶豫地怼回了他們,也沒有一絲要說得委婉些的打算。
承受着這一些,衆人又是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麽樣,他們現在還十分地不能夠接受,自己來到1區,必然會死亡的這一件事。
當然,也有沒什麽“奉獻精神”的人,說:“我絕對不會獻出自己的性命,誰愛死就去死。”
說的好像只要他們都死了,就會恢複平和一樣。
如果死了就可以換來平和,那就不是要打的“戰役”了,而是“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