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雙生少年16 知言:我從此為你而生……

謝知言的手摁在沙發兩側, 臉卻埋進了謝之權的胸膛,清冽的淡淡酒香讓他嗡嗡作響的大腦一瞬清明。

他慌裏慌張地想要爬起來,可是卻因為用力過猛, 一下子變成了半個身子都軟倒在了謝之權身上。

這下子渾身卸力開始腿軟的謝知言更加爬不起來, 親密又尴尬的身體直接讓他憋紅了臉蛋,一時之間藏在謝之權的懷抱裏不敢說話。

兩人沉默片刻後, 謝之權忽然扶住了他的肩膀,想将他推開。

謝知言倉皇擡頭, 她的抗拒讓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那些旖旎的想法和尴尬的氣氛瞬間無影無蹤。

就在謝之權即将把人從身上丢開的時候, 謝知言忽然收回撐在兩側不讓身子全貼在謝之權身上的手, 他整個人黏了上來,雙手圈住謝之權纖細的腰肢, 緊緊纏住不放。

“求求你別推開我。”

他眼底帶着疲憊青灰的黑眸深深看她,将難訴出口的苦楚全都攤開給謝之權看。

謝之權的手還放在他的肩膀上,不動聲色。

“我知道錯了, 可不可以讓我解釋一下,一會兒就好。”

謝知言一只腿伸在沙發外, 一只腿屈着壓在身體下, 他傾斜着上半身去抱懶懶坐着的謝之權, 兩人溫熱的胸口相觸, 一人擡眸哀憐祈求, 一人垂眸冷淡相望。

在旁人看來, 親姐弟這樣的暧昧姿勢已經過了常人心中所衡量的标準線, 因此偶然路過的傭人看到兩人在沙發上貼在一起,捂住嘴巴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謝之權似有所感,冷冷一眼斜視而來, 不言而喻的警告讓多事的傭人落荒而逃。

毫不知情的謝知言纏着謝之權,企圖用擁抱來困住随時會消失的謝之權,在他欣喜地以為謝之權真的是被他牽制住了的時候,殊不知謝之權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踹倒一把重量不輕的實木椅,也可以風輕雲淡地踹開一個因失眠而渾身發軟的少年。

他更加用力地抱她,抓緊來之不易的機會,認真而虔誠地開口。

“我...我沒有相信知思說的話,因為在一開始,我就覺得姐...你和我是屬于交易的關系,因為我對你來說有可用之處,所以你願意對我好,我才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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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相信你只是純粹地将我當成一個後輩來關愛,可是如果抛開我的利用價值,我有什麽資格可以獲得你的青睐?我不也是...私生子嗎?你應該也讨厭我的,因此為了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合理化,我才在心中做出了這樣無恥又陰暗的解釋。”

“在你真的對我失望透頂之前,我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直到你發現我不堪的想法,選擇不要我,我才明白過來這一切不過都是我在自我欺騙...因為我真的害怕,你可以毫無理由地将關心給我,也可以幹脆了斷地将偏愛收回,我已經習慣了待在你的身邊,根本沒辦法接受再也不能夠得到你的注視。”

“所以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明白了你對我來說是重要的存在,如果連你也不要我了,我就真的沒人要了...我以後會好好聽你的話,再也不胡思亂想傷你的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願意為你去做,那麽我,我可不可以繼續叫你姐姐...”

謝知言說完這些他自己覺得格外厚顏無恥的話之後,便像是一個在等待判刑的罪人般,身體僵硬地崩成線,一顆被反複折騰的心髒顫抖得厲害,幾乎蹦出胸腔。

認真悔悟的他頭發看起來亂蓬蓬的,劉海那邊還有一根呆毛翹了起來。

謝之權盯着那根俏皮的發絲,短時間內沒有對他的忏悔做出答複。

謝知言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巨大的失落和鋪天蓋地的痛苦侵襲而來,他唇角向下彎,兩片相貼的唇瓣輕輕顫抖着,像是在強壓着某種情緒不願傾瀉出來。

他感覺自己又想哭了,可是又不敢真的哭。

做錯事的本來就是他,得不到原諒本來就是他已經在心裏盤算過成千上萬次的結果了。

可是迎來了預想中的結果,沒有獲得僥幸,謝知言簡直苦不堪言。

謝之權一直不說話,謝知言便知這事已無回轉之地,她沒有破口大罵已經很留情面了。

他微紅着眼眶松開手,想要起身。

謝之權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後脖頸,跟擰小雞的姿勢一樣。

已經醞釀起悲傷準備回房間抱着毛絨熊狠狠哭一場的謝知言被吓得收回了要掉不掉的眼淚。

“我讓你走了?”

“不是才剛說要聽我的話?”

“這麽快就反悔了?”

謝之權諷刺地挑眉,張口就一頓奚落。

謝知言卻是覺得這些話,落在耳中仿佛天籁之音一樣。

這些話,是...是他心裏想的那個意思嗎?

姐姐難道願意原諒他了?

“沒有!我沒有反悔!我真的沒有!”

謝知言在謝之權手上激動地撲棱兩下,伸出手想要再撲到謝之權懷裏。

謝之權卻是提着他不讓他過來,她蹙起眉頭兇謝知言:

“老實點,別動!”

謝知言瞬間安靜了,睜着濕漉漉的眼睛格外可憐地看着她。

謝之權不動如山,卻稍微收斂了一些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情。

“你知道昨晚我去找你之前,謝建國和我說了什麽嗎?”

謝知言聞言心裏一咯噔,老實地搖頭。

“謝建國和我說,介于我最近不怎麽胡鬧,懂事了不少,只要我繼續這樣安分下來,那麽不愁吃不愁穿的謝家大小姐的位置,我坐一輩子都沒人可以動搖。”

“至于謝家繼承人的位置,他讓我不要過度嚣想,那只有優秀的男性才可以坐上去。”

“甚至他還說,他覺得我跟你走得太近了,肯定是想要偷摸着憋壞暗中借你的手去對抗謝知思,謝建國說別以為他不知道我的目的,只不過兩個不成器的人湊在一起他不放在眼裏才一直懶得說而已。”

“他在我心裏早就擔不起父親這個位置,因此對他的話我可以左耳進右耳出,但是連他都覺得我和你呆一塊兒目的不純,那別人更不用說,因此我有點煩。”

“結果到你那裏,謝知思也這麽說,我更煩。”

“但是我還是選擇不在你面前講這件事,因為我相信你能看出來我并無利用你做什麽的意思,結果你既不反駁謝知思的話,也不反駁我的質問,我不可能不失望。”

謝之權語氣淡淡的,像是在描述着一件多麽無足輕重的事情。

謝知言卻是越聽越覺得自己糟糕透頂,卑鄙無恥。

連她最願意去信任的人都連同旁人一起質疑她,那謝之權昨晚到底該是有多難過。

謝知言不敢深想。

他怕自己會心疼到想要當場自盡謝罪。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這些這些....”

謝知言快速眨着酸澀發漲的眼睛,犯錯的人不配在受傷害的人面前哭。

“所以謝知言,你說的好好聽話,再也不胡思亂想,是真的嗎?”

謝之權望着他,平靜的眼眸裏是不可撼動的專注。

“嗯!嗯!真的!”

謝知言拼命點頭,晃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都沒停下來。

“那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如果再再讓我碰到一次你聽信他人而懷疑我...”

“我就把你的毛絨熊燒掉。”

謝之權威脅得口氣漫不經心的,謝知言卻知道這是她最後的退讓。

她的妥協讓謝知言心裏突兀地綻開一朵柔軟的花,從心間破土而出,從此長久紮根。

他只知讷讷點頭,已經狂喜到不知道該說什麽。

“乖。”

“還不叫聲姐姐聽聽?”

謝之權伸出另一只空閑的手,屈出一只指頭去撓他的下巴,跟逗貓一樣。

謝知言咬了咬下唇,不知道為什麽重新獲得了喚她姐姐的準許,臨到嘴邊了居然會有些哽咽。

“姐...姐。”

“嗯。”

謝之權滿意地擡手把他的呆毛摁下去。

謝知言卻是忽然扁起嘴,哭了起來。

憋了一整個晚上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洶湧之意簡直驚人得很。

謝之權連忙松開擰着他後脖頸的手,任由哭得抽抽搭搭的少年重新投入她的懷中,大顆大顆的眼淚全都滴入她輕薄的衣衫裏,暈染開好大一片水痕。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嗚嗚我又蠢又壞你還對我這麽好嗚嗚..我還質疑你嗚嗚嗚對不起....”

他一邊眼淚掉得又兇又急,一邊開口含糊不清地嗚咽着道歉。

謝知言最後連哭都不敢放聲哭,他咬着牙抽着氣趴在謝之權的肩上,身子抖得厲害極了。

他得到了失而複得的疼愛,從此會更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藏在心底。

這些年已經慢慢習慣的忽視和傷害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為此而難過,可事實卻真正應了那句話,如若不曾見過陽光,便不會恐懼黑暗。

他見到了謝之權,便開始恐懼孤單。

從此他會抓緊這灰暗人生中耀眼的陽光,向陽而生。

懷中少年幾次哭得險些要背過氣去,謝之權又心疼又好笑。

最後她輕輕揉了揉謝知言的腦袋,溫柔地問道:

“謝知言,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沒刷牙?”

斷斷續續的哭聲猛地停了。

謝知言呆滞地打了一聲哭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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