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雙生少年30 “知言,我回來了

謝知言和謝知思, 竟然不是謝建國親生的。

當這件事忽然以霸占各大新聞版塊頭條的姿态席卷而來時,衆人還紛紛猜測,可憐的謝建國是不是被人戴了綠帽子不自知, 還喜滋滋地将雙生子當成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

可當衆人将前因後果從頭到尾看完, 基本都沉默了。

重男輕女這個糟糕的傳統思想現在不少人都還維持着,但受過高等文化的人, 即便更傾向于讓男孩繼承家中産業,明面上卻也不會讓女孩吃虧, 畢竟都是含辛茹苦養大的心頭肉, 哪裏舍得差別對待。

因此謝建國重男輕女, 有些人還算能理解, 但重男輕女成是非不分的狀态,那便是無藥可救。

百年望族最重視血脈傳承, 謝建國倒好,為了這該死的封建思想,抛棄自己的親生女兒, 反倒是屁颠屁颠從外邊瞞着所有人帶回來兩個毫無血緣關系的男孩兒。

可憐的女孩兒還以為是自己不争氣,拼命努力了一番, 得到的卻依然是令她失望透頂的下場, 因此憤而同謝建國斷絕一切關系, 第二日忽然失了蹤跡。

而謝建國這個禽獸不如的生父, 起初還假惺惺地掉兩滴鱷魚淚, 沒過幾日就對不見蹤影的女兒不聞不問起來, 日子依然過得潇灑快活, 有一對優秀的雙子子和一個貌美如花的老婆圍着打轉,他很快就陷入這種家庭美滿,事業成功的假象之中, 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富足生活。

但是這件事情爆了出來,自以為人生無憾的謝建國,突然變成了人見人嫌的沿街狗屎。

“謝總,您可真是目光長遠,姓謝姓得不耐煩了,就聰明地帶兩個外人來繼承家産,以後族譜就可以順順利利地改成別的姓了,厲害厲害。”

“謝總,您可真的是大氣,令千金,啊不,令前千金在商業上的造詣那般深,您還舍得同她斷絕關系并将家産拱手讓人,真的是心胸寬廣,心懷天下啊!”

“是啊謝總,看來我們這些人都得學學您的胸襟,這世上可以面不改色地自己捧起綠帽往自己頭上戴的人可不多啊!您快同我們講講,喜當爹的感受如何啊?是不是格外刺激?”

在謝建國去參加一場重要酒會的途中,他曾幹過的好事一件件被人挖了出來公布于衆。

因而當他踏入宴會之中,迎來的并不是別人讨好豔羨的目光,而是暗戳戳的諷刺和嘲笑。

謝建國萬分不解,但當有事業上不對付的人開始出言刺他的時候,謝建國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迅速然讓助手去将事情調查清楚,當因由擺在他眼前的時候,謝建國差點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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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陰森着臉頭也不回地離開宴會,趕往謝家。

除開謝之權,謝家人一個不差地坐在客廳,氣氛一時凝固。

“建國!”

自從被謝之權狠戾地教訓了一頓了白蓮,近年來只要有謝之權在的地方,她都将自己的存在感縮到了最小,這時見拼命隐瞞的事情忽然被人曝光了出來,她終于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奔向匆匆而來的謝建國。

謝建國一股暗火正憋在心頭,此時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白蓮撲上來,只會徒增他心頭的暴躁,因而謝建國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掌就将人推開,也不顧她是否受得住這飽含怒火的一推。

本來這件事情只要瞞得好好的,那麽雙生永遠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謝家香火也就永遠不會熄滅,然而真相一旦爆出,他立刻就會成為不受待見的存在,無論是顏面還是尊嚴,都會被人踩在腳底下摩擦。

他謝家大部分股權,可都還掌握在兩個外人手中啊!

此刻想要将他以及謝家從風尖浪口中拯救下來,唯獨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将雙生手中的股份全都奪回來,然後将謝之權認回謝家,重新成為繼承人,那樣才能夠力挽狂瀾,勉強穩住局面。

然而,事情哪有謝建國想得那般容易。

“您回來啦。”

謝知思吊兒郎當地斜坐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嚼着口中零食。

“看你們這樣,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你們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了。”

謝建國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端坐在沙發主位上,釋放着身上常年累積下來的威嚴。

“也好,那我也長話短說了。”

“謝家依然還是認你們的,我也可以對外界說我認你們,是認你們做幹兒子。”

“但是你們若是想繼續享受榮華富貴,那就要将手上的公司股份還給我,立刻,馬上。”

謝建國眼角下垂,層疊覆蓋的松弛皺紋令強裝上位者的他看起來蒼老可笑,紙老虎一般的謝建國,對勝券在握的雙生來說,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

“不!!不可以!!!股份是我兒子的!!”

被推倒在地的白蓮,在雙生尚未開口前邊猛地從地上竄起來,瞪圓雙目張張牙舞爪地沖到謝建國跟前,妄圖将她的富貴生活嚴防死守,不容有失。

“滾一邊去!”

再次被糟了心的謝建國這下真正被火燒燎原的怒氣沖昏了頭,狠狠一掌就扇到了白蓮嫩生生的臉頰上,硬生生把一朵嬌滴滴的白蓮花打得咳出血來。

眼角含淚的白蓮臉頰猛地紅腫起高高的一片,她跪坐在地上奮力爬到始終緘默不言的謝知言腿邊,試圖喚醒他最後一點對親情的憐惜,然而任由她哭瞎了眼,謝知言也不予理會。

甚至還冷漠地将腳縮到了沙發上去。

“您确定您,沒在說笑吧?”

吃膩了零嘴的謝知思懶懶散散地張口将東西吐掉,慢條斯理地拿紙巾将唇邊殘渣擦拭幹淨後才悠悠開口。

“你什麽意思?”

謝建國翻臉翻得極快,前幾天還照顧有加的好兒子,今天就能毫不留情地反目成仇了。

“意思就是,我們都知道我們跟您沒什麽關系了,那麽吃到嘴裏的東西,又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股份這種東西,當然是握在手裏安心,給您?那可不成,畢竟您同我們,沒有半點關系嘛。”

謝知思勾起唇角笑得極為純善,然而眼裏明明滅滅的光卻将他勾勒得周身氣息滲人得緊。

早在他知道自己同謝建國沒血緣關系時,就無所不用極其地從謝建國手裏拼命騙股份過來。

現在他手上所擁有的,再加上謝之權給謝知言的,已經足夠他們兩人坐上公司最大股東的位置了。

謝建國的犬吠,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擔憂被一巴掌拍死的蚊子,最後發出的憤怒鳴叫罷了。

不吓人,就是煩。

“你!!你!!!”

謝建國漲紅了眼,錯愕難堪地驚站起,揚起手就要朝謝知思沖來。

結果沿途中謝知言輕飄飄地伸了個腳,就将完全失了理智的謝建國絆倒在地,他手忙腳亂地撲到在地,同哭啞了嗓子的白蓮滾在一起,兩個人狼狽相對,偶然對視時,都望見了對方眼中無盡的絕望。

自作孽,不可活。

世間絕無後悔藥,踏錯一步不肯糾正,後來便是步步皆錯,終陷泥潭不可出。

謝建國可謂是一夜之間萬物盡失,他的尊嚴,他的事業,他的親緣,皆由他一手作毀。

他趴在地上,忽然便是老淚縱橫,痛哭流涕。

然于事無補。

“啧,無趣,我的之權姐姐怎麽會攤上你這麽個父親。”

謝知思嫌惡地翻了個白眼,雙手撐着後腦勺就悠哉悠哉地離開客廳了。

謝知言也起身,最後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的二人,心中悵然,卻吝啬一言。

因為他們都是活該。

起身離開這個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的地方,謝知言神情冷淡地步入庭院,遙看夜色。

晚風微涼,院中草葉搖曳,如鬼影簌簌。

他空蕩蕩的心沒有歸處,只能沒日沒夜地如無頭蒼蠅一般胡亂找尋着那個帶走自己的心就消失不見的人。

謝知言垂眸低低嘆了口氣,涼意随着寂寥漫上心頭。

前方塵埃遍布的道路,忽然響起輕緩的腳步聲。

他不抱期待地擡眸,一如每一個盼望她歸來的瞬間。

然而。

“知言。”

謝之權站在一簇尚未綻放的玫瑰叢中,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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