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哭包少年3 “老謝救美

短暫的驚鴻一瞥很快就被謝之權甩到腦後去, 今晚的萬燈節重頭戲快要開始了。

她現在身處的是印天大陸上四方勢力之一的勝鹿國,明面上勝鹿國的掌權人是遍布于國度首城的皇族,然而實際上權貴的身份并不能夠代表什麽, 背後真正手握勝鹿國命脈的, 是底蘊深厚,天才輩出的蘭族以及謝、冷兩世家。

而權力, 又恰恰是在任何地方都被人競相争奪的東西。

因此萬燈節準備開始萬燈祈福的時候,千萬人來到銜接兩大街道的清河邊, 而一旦有人認得不少世家子弟亦或者是皇族子弟, 便可驚詫地發現, 兩方子弟從不曾站在同一邊的河岸上過。

相隔無波無瀾的安靜清河, 貴氣傲然的子弟們遙遙相望,眼眸中暗色翻滾。

“吉時已到, 放燈祈福————”

一位身材健碩的體術師站在河上的石拱橋,鉚足了勁地放聲高喊,渾厚沉穩的嘹亮聲音傳遍一整條悠長的河流, 伴随着餘音漸漸消散,千萬盞各式各樣的美麗花燈參差不齊地緩緩飄上天去。

一瞬之間, 千萬璀璨燈火猶如漫天星辰, 生生将被夜色籠罩的清河映得明彩輝煌, 就像颠倒于足下的銀河一般, 此情此景沒得扣人心弦, 不忍移開絲毫目光。

有的玄術師心情好, 便暗地裏用了玄力, 滿街尚未到花期的植物,被木元素的玄術師操控着提前顫顫巍巍地催生出花苞,而後百花齊放, 滿街芳香,至于風元素的玄術師,自是不甘落後,手掌翻飛間引來一陣具有方向性的風,将滿樹嬌嫩的花吹落,霎時間落英缤紛,眼前畫面便似人間至景,再無能比。

謝之權清亮眼眸中映着整片天上的星點,掌中托舉着一個随手買的兔子燈,籠中昏暗,不曾點燈,因為她并沒有選擇像原居民一般将自己的願望寄托于虛無缥缈的老天。

她作為一個實現別人願望的人,若是反向許願,豈不是在沒事找事。

有些燈飛到半空便自燃了起來,随着燈飄得遠了,不再連成熙熙攘攘一整片了,圍觀的人群便逐漸散去一些,謝之權将兔子燈颠了颠,一邊轉身離開河岸,一邊想着稍後如何處置這燈。

卻不想,她附近的人群忽然躁動了起來。

被畢恭畢敬不容許他出半點差池的随從盯梢得死緊,數十年來只能羨慕地躲在遠處看別人放花燈的蘭疏,此次終于按耐不住,任性地跳下花轎朝河岸這邊奔來。

他手上還提着一盞長姐特意買給他的花燈,竹制的提竿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幾個修為已入知全境的體術師,見蘭族心尖尖上的小公子跟只花蝴蝶似的撲棱撲棱地飛進了層層疊疊的人海之中,便着急忙慌地就将花轎丢下,一齊逮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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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小主,你別跑了,擔心傷着身體!”

“小主,小主,前邊人多危險,你快回來啊!”

“小主,小主,小主啊!!!”

幾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何時這般驚慌失措過,修習體術最為磨煉意志力,泰山崩于面前他們也能夠做到巋然不動,然泰山上站着的人若是身嬌體弱的蘭疏,他們立刻哭着喊着跪下來求他。

畢竟,蘭疏那個弟控的姐姐太恐怖了!

蘭疏一邊充耳不聞地專門往人多的地方鑽,一邊還回過頭來朝幾位快掉下淚來的随從做鬼臉,他身材嬌小,幾乎是每個縫隙都一鑽一個準,而随從腱子肉發達,每每只能眼睜睜看着蘭疏越溜越遠,而萬燈節時偏生河岸旁的凡人又居多,秉持着不能夠無辜傷普通人的原則,随從們不但不能夠暴力破開人群,還得一邊抹着冷汗道歉一邊拼命擠進去。

你追我趕的戲碼很快就得到了諸多人的關注,嬌小的淡白身影輕松地穿梭于人群中,被翩飛衣袂輕柔拂過身側的人,只察覺一陣淡雅香氣一飄而過,悵然間回首才發現,路過身旁的竟是遙不可及的蘭族美人,霎時人群沸騰,紛紛朝躲躲閃閃恨不得将自己藏起來的蘭疏湧去,動靜驚天。

當衣袖突然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股力拉扯住,蘭疏才知自己大意了。

他自恃美貌過人,如今卻是為了放個花燈忘卻了曾經萬人空巷只為一睹他芳容的盛況,只身一人投入洶湧浪潮中,蘭疏很快就被躁動的人流淹沒。

平民百姓自是不敢動他,然而被數道炙熱且不懷好意的視線所鎖定,蘭疏仍舊不舒服得很,而來時路徑又被堵了個一幹二淨,因此他只能撒開腿默不吭聲地朝河岸跑去,争取兜幾個圈将随從等來。

但蘭疏還是小看了大陸人對好顏色的狂熱,理想中的兜圈壓根無法實現,反而他一寸寸被逼近河岸,低矮的護欄旁滿是清河濺出來的水漬,稍有不慎打了滑便有可能跌入河中,為他驚為天人的容貌所折服的衆人,沉淪于蘭疏眼眸裏澄澈的光,毫無意識地忍不住更加靠近他。

其中不乏有實力尚可未曾婚配的女子,皆雙目灼熱地望着他。

蘭疏被逼無路,又因宗族公子的驕矜與理智,不容許他因自己的過錯卻當場發作埋怨別人,只能将所有苦水往肚子裏咽去。

他一邊暗自張望着慢騰騰的随從,一邊小心翼翼地朝後縮去,白藍相間的靴子被染上污水,雲白布縷抹了一點黑,然蘭疏未曾發覺,甚至往後退得更甚了幾步。

僵持在河岸邊,萬燈都湮滅了,他可笑地握着一盞精巧的花燈像一只拉滿弦的弓,随時會斷裂。

說時遲那時快,蘭疏暗淡驚慌的眼眸在看到随從即将趕來時微微亮了起來,然而此時河岸的另一邊,卻是突然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暗襲來一道風刃,恰恰好就擊中了蘭疏的腳後跟。

來自腳上狠厲的推力,令蘭疏不受控制地朝後仰去,他揮高雙臂踉跄幾步,掌中緊握的花燈被他松開,撲騰一聲便墜入河中,纖薄的紙很快被濡濕,最後完全沉入了清河底。

蘭疏墜入清河的前一秒,還在難過于燈的失去,追悔莫及。

不染塵埃的輕薄白衫高高飄起,有墜河之危的蘭疏讓所有觊觎他的人都停滞了心髒的跳動,剎那間各元素的玄術都被釋放出,紛紛想要朝他伸出援手,然而玄術多數用于攻而不是用于守,因而蠢蠢欲動的玄術師皆是賣力了個寂寞。

煉藥師和煉器師不精于此,遠距離下甚難救人,唯有體術師爆發力強,成功幾率高。

所以接下來便可見,河岸這邊隐藏于各處的體術師都釋放出了驚人的爆發力,統統往蘭疏那個地方射沖而去,數不清的手臂朝他伸出,欲想将溫香軟玉的美人拉入懷中,短暫溫存。

然,他們都撲了個空。

腦袋暈乎乎的蘭疏跌入河中仰望靜谧夜空的那一刻,一只微涼的手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腕,一舉将他從危險邊沿拉了回來,而後他就撞進了一個飄散着幽幽冷香的懷抱,雙目發怔。

蘭疏從那柔軟的胸膛中擡手,對上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眸。

謝之權垂眸看着他,不發一語。

她額際碎發忽然落了下來,輕輕劃過蘭疏的小巧鼻尖,留下一絲淺淺癢意,在蘭疏恍惚間還未記起謝之權是誰的時候,謝之權忽然松開手,扶住他的肩将人從懷中輕輕推開。

“嘶,好不解風情。”

“天哪,好生浪費,若是我就在蘭小公子反應過來前多抱一會兒了。”

“這就是所謂的得到了就不珍惜嗎!我恨!”

“...你們好龌龊,能不能學學人家的克己守禮!”

“哦學不會,不過話說,她為什麽跑得比一群體術師都快,我如果沒有看走眼,方才好似聞天學院的體術大師也在救人的行列之中,居然都沒有得手!?”

是挺出奇,謝之權方才分明也離蘭疏甚遠,怎的一眨眼就将人給救了,怪哉。

被推開後才慢慢回神的蘭疏,倏地有些許澀然,他尴尬地小退幾步,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別別扭扭地輕啓嘴唇,聲若蚊鳴地說了謝謝。

那輕飄飄的一句話,河上刮過的微風都比這大聲。

“嗯。”

謝之權面色始終冷淡,不獻殷勤不說好話,就平淡無味地應了一聲。

她甩了甩手中差點一同飛進河裏去的兔子燈,扭頭要離開。

蘭疏卻是被那抹可愛的白色給晃了眼,他忽然神色哀戚地望向沒有燈火映照變得昏黑的清河,淡薄的粉唇委屈地抿起,眼尾泛起了點點嫣紅。

鬧了這般大一出戲,最後依然是沒能放成花燈,還欠了人情。

難受,想哭。

恰逢這時随從終于姍姍來遲,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立即便瞅見了小公子眼裏隐隐溢出的晶瑩淚光,頓時間他們就從無害溫順的宗族下仆,成了兇神惡煞的護主猛犬。

就這麽短短時間內,就有禽獸對他們嬌花一般楚楚可憐的小公子下手了!!

天殺!!

“誰!誰動了我們小主!”

“若不速速現身認罪,來日被蘭族追查出,必将讓你生不如死!”

随從中體術修為最高的領頭一張正義凜然的臉孔肅穆冷沉,他着一襲黑色勁裝昂首挺胸地站立在數位随從跟前,兇惡的話語戾氣很重。

蘭族之人素來只護短不認理,惹上他們最好的下場便是缺胳膊少腿,嚴重些的已經沐浴不到翌日的太陽,渾身釋放着恐怖氣息的一衆體術師壓迫性極強,圍觀的群衆立刻識時務地朝後猛撤退了數米,當那幾道帶着恐怖威壓的目光探尋地掃過人群時,衆人突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在狀況外的謝之權。

提着兔子燈準備找謝家子弟彙合的謝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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