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哭包少年4 老謝:我膩了,我不想打架……
莫名巧妙就成了衆矢之的的謝之權無辜回首, 靜涼如月的俏白面龐映入衆随從眼眸中,霎時間千萬道德敗壞的形容詞一個勁兒地朝她丢去。
“生得倒也人模人樣,誰知竟是一個無恥下流的宵小之輩!”
“就是你這個小白臉欺負了我們家貌美單純的小公子!?”
進入戰鬥狀态的體術師, 渾身的力量被調至一個巅峰的狀态, 緊繃束縛的衣物已經攔不住他們蓬勃的肌肉,領頭人一個提氣凝神, 殺氣暴漲,身上做工還算精良的衣衫仍舊抵不住他滿身威力, 驟然間化作片片碎布爆裂開來。
有一便有二, 身後随從也緊接着一個個地爆開衣物, 可聞嘭嘭嘭的幾聲, 一幹人等皆赤着胸膛,衆目睽睽之下展現着古銅肌膚上青筋缭繞的懾人肌肉, 而唯一的一位女體術師,即便無法爆衣,卻也是兇猛地将兩條衣袖撕裂, 展現着她線條優美流暢的強健臂膀。
此等奇觀往往都得在體術師交流切磋的大賽上才能有幸見識,也得虧蘭族足夠大手筆, 單是蘭疏的随從, 便雇傭了這般多修為精進的體術師, 如今為了替蘭疏讨回公道, 紛紛對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漂亮人兒準備痛下殺手。
“?”
“我救了你們家公子。”
“你且問問四周人便可知, 我說的話是否屬實。”
比起沾惹麻煩, 能輕松解決的事就不要去将它複雜化, 謝之權見這幾個護主心切的人臉上焦躁不似作假,便也知他們怕是誤會了蘭疏在脫離他們視線時,被人欺負了。
謝之權側頭去看似乎消了聲一般的蘭疏, 只見他默默站立在河岸邊,目光哀愁幽怨地垂落于清河上,兩旁寬大雲袖中的手,正緊緊攥着,他眼尾發紅,皓齒咬紅唇,整個人陷入了自己營造的壓抑氛圍裏,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謝之權對蘭疏這個人的全部認知,目前都只來自于祈願者記憶中那片面的形象。
一個人的記憶通常會帶上自我的濾鏡,而祈願者除了對蘭疏這個人的美貌有着偌大的熱情,其餘剩下的幾乎都是一些較為負面的評價,她認為蘭疏自我又脆弱,是個易碎的瓷娃娃,偏生又愛惹事作死,出了事又喜歡用哭鬧來推辭責任,她追求蘭疏的那段時間,差點沒被折騰死,以至于後來的目标都是一些小家碧玉性子溫順賢淑的良家公子。
蘭疏現在就若無旁人地陷入自我情緒之中,完全不關心外界為他掀起了多高的風浪。
領頭聽了謝之權沒有情緒起伏的辯駁,立刻扭頭去問了一旁觀望了全程的人。
“她救了小公子?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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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方才那麽多體術師都沖了上去,包括我們衆所周知的體術大能都在,她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怎麽可能敵得過那麽多修為高深的體術師,說是救,倒不如說是她趁機撿漏想要占小公子的便宜,硬生生将別人救上來的小公子拉到了自己的懷裏,再造成是自己救人的假象。”
“您再看看小公子手腕上的幾道紅痕,定是她對小公子用力過猛所造成的,小公子估計是因為受了此等難以啓齒的遭遇不好開口,才站在河岸邊傷心難過地暗自垂淚。”
有人想反駁此人所言有出入,但慢慢地卻硬是被說服了幾分,方才的的确确那般多體術師圍了上去,而具體靠近河岸那邊所發生的事情,被擋了個嚴嚴實實,他們也不好說真相到底是什麽。
領頭再度盤問了其餘幾人,皆是附和了第一人的回答。
帶着謝之權一同出來的幾個謝家子弟,本想着同輩的份上替謝之權說兩句,但是他們轉眼看到領頭那張仿若能撕碎人一般的神情,邁出的步伐便立刻縮了回去。
蘭族,他們還招惹不起。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謝之權在領頭心裏,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朝面色淡淡的謝之權冷笑一聲,似是在嘲諷她這回還能如何解釋。
謝之權聳了聳肩,示意無話可說。
果然,體術師在大陸上地位較為低下,也不是沒有別的原因。
精進修為的時候,千萬不能忘了提升眼界和智商,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才是重中之重。
“你還有何好說!!”
領頭沙包大的拳頭已經蓄勢待發,就等謝之權想開溜的時候沖過去一拳錘到她臉上去。
“...你再問問他?”
謝之權看了眼獨自成一道靓麗風景畫的蘭疏,最後勉為其難地掙紮了一下。
“你還敢提我們小公子,我看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領頭黑沉沉的眼眸裏立刻燃起兩道猩紅火焰,他怒斥一聲親自上陣,後腳狠力一蹬地面,身體四周刮起一道小型疾風,提膝後再彎曲一彈,整個人猶如一道迅疾閃電,帶着他的正義之拳準備懲罰謝之權這個無恥之徒。
謝之權對此不閃不避,氣定神閑地待在原地,然她的淡定在外人眼中卻是已經吓傻了。
謝家子弟不忍直視地撇開視線,心裏有愧疚,卻也有無可奈何。
謝之權平日裏雖然好吃懶做沒個正形,但耐不住她皮相好嘴又甜,因而即便謝家上上下下有不少看不起她的,卻也不會同她交惡,對她這個不起眼的旁支子弟都還算和善,如今見她即将丢掉半條命,他們心中都是不忍的,甚至已經想好了如何去安慰注定殘疾的謝之權。
謝之權長身如玉,臂膀單薄,體型與力量上的差異注定了她必死的結局,但那仿若有千斤之重的拳頭即将落到她眼前的時候,謝之權卻忽而擡手,硬碰硬地接住了領頭氣勢磅礴的一拳。
兩相對撞,氣勢騰飛,勁風呼嘯。
衆人呼吸停滞,預想中血肉橫飛的畫面并未出現,甚至謝之權纖細的胳膊也依然完好無所地連接着她的臂膀,兩股氣力對上的時候,自認為結局已定的領頭,詫異地發現自己在謝之權的掌中居然無法再進一步了!
然這番驚疑不定的感受只在瞬息之間出現,那種被人鎖住路數的滲冷之感很快就消失無蹤,但下一秒領頭就瞪圓雙目,感覺自己似乎被一股軟綿綿卻又不容反抗的力量所控,謝之權接住他雷霆萬鈞的一拳,朝後退去半步,領頭的拳也随着她的動作往前半步。
但下一刻,謝之權将他鉗制住,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将領頭送來的恐怖力道輕飄飄地推了回去,衆人只見謝之權身形緩慢且克制地撤步再送拳,身姿行雲流水不緊不慢,被對上的領頭卻是被謝之權推得一個踉跄,險些穩不住身形。
如此詭異的招式路數讓領頭心下警鈴大作,不得不一鼓作氣再度凝聚起十成十的威力,此次不再同謝之權廢話,直接怒吼着朝她命門攻去,欲想一朝斷她的路。
然一切都是空想。
誰也沒看懂謝之權所運用的招式來自哪一派體術傳承,簡直聞所未聞,畢竟體術一向最推崇的是快準狠以及難以匹敵的強大力量,他們攀過高山浴過火海,只為将自己塑煉成銅牆鐵壁,萬物不侵。
而謝之權那溫和緩慢的招式,似是同人打鬧開玩笑一般,然而真正作用到領頭身上的力道,卻是将他震懾在當場無法輕易反抗,甚至最後那帶着無形氣勢的一掌拍在自己胸口的時候,他不可抑制地直接翻身跌入了清河之中,濺起一道不小的水花。
謝之權慢悠悠地收回手,一派沉穩之色從未改變。
全場鴉雀無聲,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難道是主修風元素的玄術師,若不然如何這般輕飄飄地就将到了高見境的體術師擊敗?”
“不對吧,玄術的使用是要借用周身天地裏蘊含的元素之力,不可能她出手了動靜還這麽小,你見過哪個玄術師對戰不是鬧得沸沸揚揚五彩缤紛的。”
“那她也不可能是體術師啊,先不說能将高見境的體術師打敗的人,不可能寂寂無名,更何況你見過哪個體術師像她這樣...就這麽幾兩肉的。”
憋不住八卦之魂的人已經響起了細碎的竊竊私語聲,眼中亮起的光跟不久前放飛的花燈一般亮。
謝家子弟從一開始的瞠目咋舌到最後的一臉迷茫,最後也是對謝之權開始萬般猜測。
高高揚起的水花濺了不少在濕滑的河岸邊,陷入自我情緒無法自拔的蘭疏臉上被濺到了幾滴冰涼的河水,終于從哀怨的情緒中抽身,注意起了四周的動靜。
這時領頭剛從河裏爬上岸,冷不丁地就同蘭疏對上了視線。
“...你這是作甚。”
他眼尾的紅已然消去了不少,硬生生将哭意憋回去的蘭疏,哽着難言的澀意,語氣好不到哪裏去。
領頭心裏苦,但領頭不說,領頭只能默不吭聲地爬起來,一臉生無可戀。
見實力最為彪悍的領頭就這樣被他們不放在眼裏的人輕松解決,幾個剩下的随從知大事不好,連忙将隐藏于暗處保護着蘭疏的玄術師請了出來,随及,戰場持續擴大。
謝之權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将安然無恙的兔子燈暫時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去。
“你們這是幹嘛!?”
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蘭疏,頭頂的天線終于恢複了正常接收到了緊急的信號,他一轉身就看到那些向來高傲不願随同在他身邊的玄術師,一個個的忽然齊齊現身,陰鸷的目光皆落在同一個人身上。
蘭疏心一緊,顧不得發作,連忙跑了過去。
“公子,您莫要近身,此人非凡俗之輩,我怕戰火無情會傷到您金貴的身體。”
玄術師的領頭是一個面色肅冷的女子,她伸手攔住莽莽撞撞的蘭疏,生硬冷漠地說道。
“就讓我來會一會她,到底是有多厲害,才能将他那般輕易地推入河中。”
她餘光瞥了一眼還在可憐兮兮抹着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水的體術師領頭,唇中之語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你放肆!”
“那女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們這般作态豈不是在打我的臉!”
蘭疏被蠻不講理的随從氣得夠嗆,呼吸當即就急促了起來,淨白的小臉也染上了病态的紅暈。
“公子莫要因羞而袒護那般下流之人,屬下定會為您讨回公道的。”
話落,玄術師領頭不再聽蘭疏懇切焦急之言,陰沉着臉對上了打了個哈欠的謝之權。
“你憑什麽擅自做主!”
“我讓你不準動她,你就是不準動!”
“你是不是弄反了位置,欲想取代我當主子了是嗎!”
蘭疏掙脫開其餘幾個随從的阻攔,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謝之權跟前,牢牢将她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