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影帝少年16 小孟:我不恢複力氣怎麽……

他将嘴唇咬得慘白, 癫狂的模樣卻是惹人憐惜。

身子分明已然到達極限,卻還是要強地兀自撐着不願意倒下。

謝之權沒說話,也沒有順從他的心意, 而是将人從桌上一鼓作氣地抱起, 她看着他難堪地撇過頭去,不願多看兩眼自己狼狽無力的樣子。

她将孟聽聲輕輕放在室內幹淨的床鋪上, 剛準備起身,孟聽聲卻是反手抓住謝之權的衣領不松開。

他咬着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額際薄薄的冷汗沁出不少, 說過一遍的軟弱發言孟聽聲不願再重複, 但是, 他堅持想要的若是沒有得到,那就會一直堅持。

孟聽聲抿着唇, 他知道依謝之權方才展現出來的能力,想要掙脫他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實在容易。

可謝之權遲遲未曾直起腰來, 而是就這麽手撐在他的一側,垂眸無聲地回望着他。

纖長黑發從雪白頸側緩緩滑落, 三兩根落在孟聽聲的鼻尖上, 微微帶來些癢意。

他輕擡下巴, 發了狠地仰頭想要啓唇去咬謝之權, 殊不知久久未動的謝之權, 突然将他最後留存的一絲力氣擊潰, 伸手将氣喘籲籲的狼崽子摁回床上去, 自己卻是沉了腰,壓了下去。

孟聽聲異常熱切地分開唇瓣,他恨不得将那席能夠讓他心神安定的冷香吞吃入腹, 一年前時時刻刻都恨不得将謝之權排斥在外的人,現在卻是貪婪地迎着她的唇,她的舌,她的氣息,只要被她包裹,所有紛亂的情緒都能夠暫時被摒棄屏蔽。

孟聽聲回吻得拙劣又青澀,一頓胡亂攪纏之後,到頭來喘不過氣的人也是他。

謝之權被他蠻橫無章的親吻搗得長眉一挑,睫翼輕輕掃過孟聽聲紅得滾燙的肌膚,他梗着脖子硬憋着一口氣纏人的樣子屬實有些好笑,這都幾次了還沒學會換氣。

看他憋得眼眶裏生理性淚水都溢出來了,謝之權無可奈何地放開接個吻跟打仗一樣艱難的人,讓他得以喘息一下。

“平複些了嗎。”

謝之權拿指腹緩緩拭去唇瓣上濕黏的水光,淡淡問他。

孟聽聲攤平在床上将劇烈起伏的胸膛恢複平穩的狀态,期間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謝之權,從未挪開。

“沒有。”

“再來一次。”

他修長的脖頸間凸起的一粒喉結急促一滾,身子都開始變得有些灼熱的男人,混沌着腦子膽大妄言。

謝之權知道他現在已經脫離了方才那個恐怖的情形,大抵只要給孟聽聲一些時間,他就能夠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想得倒是挺美。”

謝之權将被孟聽聲拉扯得敞開不少的領口整了整,眉梢初雪卻是因一場難言旖旎融化了些許。

孟聽聲聽到她這麽說,不怒反笑。

“之權姐,你作為我的金主不就是圖我這點東西嗎,我都主動将自己推給你了,你為何要拒絕。”

他起身靠在床頭,擡手半遮着額際,狀似不解地問道。

“金主的所作所為,從來不需同金絲雀解釋。”

謝之權落座在沙發上,露臺外皎潔的光映了一半在她身上,她整個人陷于明暗交界之中,辨不清臉上的真實神色。

孟聽聲望着她,低低一笑。

“你方才不是讓我別裝了嗎。”

“之權姐,你能不能也別裝了。”

“你根本就不想睡我,你接觸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孟聽聲赤着雙足,支撐着已經慢慢揮散藥性,開始恢複力氣的身子下了床。

他一步步走到謝之權身側,高大的身體将唯一的光源遮擋住,謝之權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孟聽聲的話,沒有一絲疑問的成分,他的篤定讓謝之權沉默了。

“你為何會這麽想。”

孟聽聲有那麽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謝之權暫時還摸不清他突然變了态度是因為什麽,因而她不會冒進地去否認亦或者承認。

“因為天上不可能真的掉餡餅啊,就算掉了,也不該是砸在我這種人身上。”

“之權姐,你之前不是質疑我為什麽會怕方靈,但最後還是選擇不再追問,讓我留有餘地嗎。”

“那這次換我不再追問你,之權姐,無論你對我懷抱有怎樣的目的,我就只拜托你一件事。”

他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般,勾着唇坐在謝之權身邊,指骨分明的手還撫上了謝之權的腰。

“你當我真正的金主,如何?”

孟聽聲将謝之權環抱于懷中,沉着磁性的聲,低低詢問。

謝之權慵懶地靠在他的胸膛,神情始終如寡淡月色,波瀾不起。

“是我金主當得不太合格嗎,竟然讓你産生了質疑。”

孟聽聲聞言低垂下頭顱,下巴劃過她光潔側顏。

“當然不是。”

“之權姐,我只是想要你能夠幫幫我,幫我得到我想要的。”

“而與此同時,我也乖乖地聽話,讓你達成你想要的目的。”

這是一場新的交易,卻如同打啞謎一般,至死不說開。

“怎麽突然之間想開了,不厭惡金主與金絲雀的關系了?”

會得到這樣意料之外的答案,謝之權還是生出了幾分驚訝,她本以為孟聽聲會一直讓自己禁锢于原地,此前慘痛的過去會成為一道他難以橫跨的巨坎,謝之權說不定還得為此付出不少時間精力來替他消除障礙。

誰知經過今日一事,孟聽聲大抵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居然想要鼓起勇氣來面對了。

“我不想騙你,我依然厭惡于此。”

“但我并不讨厭你。”

孟聽聲現在真正做到了将情緒放平,他擁住謝之權的那一瞬,就像是在情緒極度崩潰的時候握住了錄音筆一般,也不能說他因為抓住了救命稻草心中就完全抹去了恐懼,但至少,在毫無退路的時候,那是他唯一可以窺見的光。

“所以之權姐,答應我,好嗎。”

若是将他難以啓齒的過去比作一件事,那些惡心的遭遇就像是在他最愛的白襯衫上潑滿了無法祛除的墨水,他咬牙将自己封閉在無人的空間裏瘋狂地搓洗,結果只能眼睜睜崩潰地看着那些墨跡暈染得越來越深,甚至在他無數次依然選擇将這件白襯衫穿上的時候,那些髒污,已經通過他的最愛侵染上了他的身體。

沒有白襯衫,他無衣蔽體,穿上白襯衫,他出現在人聲沸騰的地界,小心謹慎地藏匿着背後的肮髒,将最幹淨光鮮的一面袒露給世人,并心虛彷徨地收獲着來自于他人那份最真摯熱忱的喜歡,他有愧于此,卻靠此茍延殘喘。

直至被愧疚折磨得無法忍受,潰不成軍之下選擇和白襯衫同葬。

孟聽聲得到了過去的記憶,這一輩子的他,突然之間擁有了曾經最為珍惜的幹淨白襯衫,而初見面,謝之權就想要成為第一個染黑他白襯衫的人,孟聽聲如何能不去厭惡抗拒她。

但逐漸的,他發現,謝之權非但沒有一如他記憶中那些令人惡心的嘴臉一般,對他大肆妄為,甚至還不動聲色地擋在他面前将拿着墨水瓶的人統統趕走。

孟聽聲向來對事不對人,因為心裏紮根的痛恨,他對一切不恥的聲色交易都厭惡到底,可這次,他對謝之權産生了動搖。

再次擁有了一個選擇的機會,如果因為一些不值得他停下腳步的東西而躊躇不前,那孟聽聲只會重蹈覆轍。

倒不如暫且忍住痛楚,去嘗試着相信這個極大可能性會為他帶來變數的人,如果白襯衫那般容易肮髒,純粹的善意在這個圈子這般被容不下,那他何不變通,心甘情願地換一件黑襯衫。

孟聽聲的眼眸重新變得堅毅起來,隔壁難以忽視的慘烈叫聲也漸漸地偃旗息鼓了。

他一只手摩挲着謝之權平坦的小腹,暗示意味很強,指腹又輕又緩地來回撓着,謝之權突然握住了他含義豐富的手。

“好,就依你。”

既然孟聽聲格外聰明地選擇了一條更加便捷的道路,謝之權也沒有理由不同意,甚至應該為他的識時務歡呼鼓掌。

若是孟聽聲還是那個對娛樂圈一知半解,不懂水深,只懷着一腔熱情頭鐵莽撞的他,謝之權半哄半騙的,很快就能完成他的心願,即便他從不願接受來自于他人毫無緣由的饋贈,也從不肯過多虧欠他人,謝之權也能靠金主這身份将他順風順水地送上去。

但孟聽聲現在是個吃過不少苦頭,擁有着前世全部記憶的,複雜的人,若是還依照着之前準備使用的老路子,那在孟聽聲身上是行不通的,謝之權本還頭疼于該如何讓他忘懷那些心中難以解開的枷鎖,現在倒好,孟聽聲直接将鑰匙地給她了。

“那之權姐,你再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恢複力氣了。”

孟聽聲将人抱得更緊了些,生怕這個他方承認的金主轉眼就跑了。

謝之權卻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恢複力氣同我有何關系?”

“自然同你有關系,我若是沒有恢複力氣,那該如何賣力滿足你。”

謝之權:?

“等一下,我并沒有說要跟你上床,我此前不是承諾過,只有你心甘情願...”

“我現在是心甘情願的。”

孟聽聲不待她将話說完,直接一句話把謝之權的話路堵死。

“我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之權姐,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如果我一直接受着你的付出卻毫無回報,我會對這段關系感到不安。”

“所以之權姐,讓我把最幹淨的自己獻給你,好嗎。”

夜色裏,他将曾在戲劇裏學來的手段展現得淋漓盡致,孟聽聲湊近于謝之權的耳畔,低沉的聲音暧昧性感,而那只被謝之權覆蓋住的手,開始蠢蠢欲動着想要探入更深的地方。

他的胸膛變得火熱,在這泛涼的空氣中無疑是唯一溫暖的來源。

可謝之權卻是長眉一皺,回過頭掐住了孟聽聲的下巴。

“孟聽聲,不要拿幹淨與否來形容一個人的軀體。”

“長得幹淨,是贊揚,衣着幹淨,是欣賞,而身體幹淨,孟聽聲,這是自我貶低。”

“你不用對這段關系感到任何不安,我的目的同你的身體沒有任何關系。”

“既然你已經決定用我想要的來換你想要的,那此前的交易約定便可作廢,我不會輕易碰你的。”

“至于你其他的疑慮,你大可放心,既然我禁锢了你的自由,那麽相對的,我會維護你的一切安全。”

謝之權将他的手拿開,毫不留戀地起身。

孟聽聲懷中一空,整個人有些莫名悵然。

“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你還是扪心自問吧。”

“今晚你就留在這裏休息,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明天我來接你。”

謝之權三兩句話就将孟聽聲安排得明明白白,把話說清之後她便直接開門離去。

徒留孟聽聲靠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愣之後,突然卸了力道癱軟在沙發上。

他茫然地望着灰暗的天花板,實在想不清楚謝之權到底是怎麽又一次看破了他在演戲。

可孟聽聲想把第一次給她,确實是下定決心了。

他不想再被任何事情羁絆住了,他也不想要再因為心理陰影而一看到方靈就不适想吐,他想要試着去接受這件事,從接受謝之權開始來破除心中的魔咒,正是因為她能夠給他帶來奇異的安全感,孟聽聲才鼓起勇氣同她重做交易。

可這人怎麽,說變就變。

孟聽聲滿臉糾結,又是有點慶幸,又是有點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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