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快
次日起來，許諾卻發現奚含章早早出了門，今天她只有下午兩節課，便慢騰騰地在家裏看書。中途岳珊珊打來電話，許諾不想說太多，只說沒事。
快中午的時候，樓下傳來馮姐的聲音，許諾趿着拖鞋下樓，只見馮姐抱着一大束紅玫瑰站在樓梯口，玫瑰中間簇擁着一只憨憨的麥兜。
許諾愣愣地接過花，摘下上面的卡片，依舊是龍飛鳳舞的幾個字：“我希望每一天都能看見你的笑臉。”
許諾一陣錯愕，卻還是把卡片攥在了手心。
這算是跟她和好嗎？
她咬了咬唇，低下頭，視線正好對上花束中央的麥兜。麥兜眯着眼，表情舒暢微憨。
她轉身，費力地将花抱上樓，露臺上陽光明媚，花瓣上還有點點露珠晶瑩剔透。許諾又把手心的卡片插到花束中央，然後摘下中間的麥兜抱在懷裏，看着卡片上的字怔怔發愣。不一會兒，書邊的手機忽然響起，是奚含章的電話。
許諾拿過手機猶疑不定，拇指停在離屏幕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接還是不接，這是個問題。
鈴聲忽然停下，屏幕暗了下去。許諾本能地皺眉，忽略心裏的失望，慢慢地把手機放回桌上。她看着純白的手機，抿了抿唇。
他為什麽不繼續打了？
許諾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傾，咬唇看着屏幕上的未接來電。
她要不要打回去？
她咬着下唇，伸手要拿手機，卻忽然觸電一樣地縮回來，猶豫一會兒又伸出手去。
與此同時，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熟悉的鈴聲開始在耳邊回蕩。
是他的電話。
許諾拿過手機，又等了幾秒，這才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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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含章在那頭說道：“剛才突然有點事情。”
許諾手指摳着麥兜的耳朵，“哦。”她淡淡地回應，想了想又幹巴巴地說了一句，“那你很忙吧？”
奚含章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她，只又問道：“花收到了嗎？”
露臺一陣微風吹過，許諾按住自己的長發，不一會兒，手指又摸摸自己滾燙的耳朵，點了點頭輕輕道，“很漂亮。”
奚含章笑了一聲，許諾感覺他的聲線随着電話傳來，低下頭，雙腿晃了晃，說道：“你中午回家嗎？我有話跟你說，”說完她又急急解釋道，“你要是很忙就算了，反正我就是想跟你解釋一下，關于昨天回學校住，我是有原因的……嗯，你中午回來嗎？”
電話那頭靜了一會兒，然後傳來奚含章的聲音，“好，我很快回去。”
竟有些急迫。
**
奚含章在午飯之前趕回了家裏，許諾正幫馮姐把菜從廚房端出來。奚含章換了鞋，許諾笑嘻嘻地向他迎來，這讓他有點驚訝。
“你回來了，”許諾站在他面前，穿着一身阿迪三葉草的運動套裝，是他上次給她買的。她殷勤地拉着他的手走向餐廳，然後指着桌上的菜給他介紹，“這個，還有這個都是我做的。”
此時的她就是一個溫順的小妻子，做好了菜等着他的誇獎。
奚含章揉了揉她的發頂，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熱情地為他布菜，然後托着腮幫子等着他吃第一口。
奚含章淺笑出聲，“小諾，你這樣看着我，我吃不下。”
許諾會意地點點頭，連忙坐好，給自己盛了飯，然後開始吃了起來。不一會兒，耳邊傳來奚含章贊嘆的聲音，“你的手藝不錯，以後沒事就幫幫馮姐的忙。”
許諾笑了，咬着筷子道：“不行，我沒時間的，我還要忙各種考試呢！”
奚含章也笑，“看來我娶了一個奮發圖強的太太。”
聽他說“太太”兩字，許諾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敏感。她只是彎了彎嘴角，然後低下頭去，像是已經接受了這個稱呼和身份。
兩人似乎都忘了昨晚的不快。
吃完飯後，許諾帶着奚含章上樓，打算跟他解釋昨天的事情。
說話的地點還是在二樓的露臺，那捧玫瑰被許諾放在小圓桌的正中間，在陽光下顯得更加嬌豔。
奚含章坐在椅上随手拿起她看過的《筆譯實務》翻了幾頁，許諾便随意坐在旁邊的毛毯上，午後的陽光有些慵懶，她無意識地将腦袋倚在他的小腿上。
露臺望出去是環山的公路，路上不時有輛小車開過。許諾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心緒就像卧在山腰的這條公路一樣平靜，這才擡起頭看着他說道：“奚含章，關于我……”話未出口，奚含章就用書脊在她腦門上敲了敲，“有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什麽？”許諾調整了坐姿，挺直了背脊，面對面地瞧着他。
奚含章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他看着許諾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于是繼續道，“所以，我的名字少一個‘奚’字并不難念，你說呢？”
聞言許諾抿了抿唇，好像在醞釀，過了一會兒才嘗試着開口，“含……奚含章……”
奚含章作勢又要用書敲她的頭，許諾閉上眼挺直了脊背，連忙改口，“含章！”說完之後，她睜眼看向他，如釋重負。
奚含章這才滿意地笑了，又翻了兩頁她的書，随後說道：“裏面的題都做過了，怎麽還在看？”
“下周就考試了。”許諾回他，想到今天要說的事，又忙把話題繞回去。她先是“含章”、“含章”地喊了幾遍他的名字，然後正色道：“你聽，我已經做到你對我的要求了，對不對？”
她見奚含章點了點頭，握了握拳繼續說道：“所以我接下去的話你也要好好聽，而且不能打斷我，也不能生氣不聽下去！”
奚含章斂了笑容，知道她又要說起昨天的事，把書放在膝蓋上，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許諾道：“其實我昨天就想告訴你，我回學校住，一個原因是為了複習，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系裏的一些閑話……含章，我不想聽到別人說我被包養！”
奚含章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你可以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領證了。”
許諾瞥開眼，嗫嚅道：“那別人會怎麽看我。”
奚含章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他一手随意地搭在桌上，指尖有節奏地在桌上敲擊着。
看了她一會兒，奚含章終于發出一個類似“呵”的聲音，“所以你就為了這麽點事要違背你當初跟我的承諾？”
許諾猛地轉頭看向他，她一點不覺得這只是“一點事”，所以她擰緊了眉頭說道：“可是再這樣下去萬一影響到我今年評優怎麽辦？還有獎學金！”
奚含章扯了扯嘴角，評優？獎學金？真是好遙遠的事情。
“小諾，有些事你越是急着澄清，別人就越覺得你心虛，”他深深地凝視着她，“越描越黑這個道理你應該懂，住回學校的事你就別想了。”
許諾咬了咬唇，沒有說話。奚含章又說道：“既然公布婚訊不行，隐瞞婚訊也不行，那就讓他們說去吧。”
許諾垂下頭，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陽光從奚含章的身後落下，她的臉籠罩在他的陰影中，但是奚含章卻覺得，此時她的眼裏跌進了細碎的光芒。
“那我還是回家住，”許諾說道，視線亂轉，最後又落到他臉上，“那你昨晚說的事情……就是關于我哥，還有林一楠，”說到林一楠的名字，她的舌尖還是發澀，但最終還是說出來了，“我聽你的話，你能不能別……”
奚含章剛剛揚起的嘴角又落了下來，他倏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許諾雙眸閃了閃，慢慢地扶着護欄站起來，站在他面前。
“許諾。”他開口，許諾身子抖了抖，她已經發現了，每次他生氣的時候都會這麽叫她。
“你把我當成了什麽？”他緩緩地說着，仿佛要把每一個字都砸在她身上。
他說完，吐出一口郁氣，又看了一臉無辜看着他的許諾一眼，轉身走掉。
許諾看着他的背影，想不明白他又怎麽了，只是心裏忽然有些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