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表白

許諾說完這句話後便不敢再看奚含章,當初的離婚是她先提出,但是現在卻又反悔,她不由想起網上那句話“不作就不會死”。因此,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垂下了頭,靜靜地等着奚含章的回複。

奚含章的呼吸就在她的頭頂,随着他的沉默,許諾越發覺得忐忑,眼淚終于逐漸幹涸,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兩人腳底下的青草。

奚含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再吐出。他擡起頭,發現今晚的月亮特別明亮,亮得要照進他的心裏去。許諾的這句“後悔”無疑打在了他的心上,像是綿綿的春雨,過境之處便是細細的春筍冒出尖尖的腦袋,頂得他心窩子裏酥酥麻麻。

奚含章終于垂下了頭,看着眼前烏黑的發頂,然後雙手不由握在她的肩頭。許諾輕輕一顫,緩緩擡頭看他,奚含章沒有說任何話,卻忽然俯下身,雙唇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

唇上傳來的壓迫讓許諾一愣,随即便反應過來。她想也不想便踮起腳尖,雙臂緊緊地圈住他的脖子,擡頭迎合着他。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過了許久,奚含章稍稍離開她,有些氣喘,許諾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所以她踮起腳尖,讓自己的下巴擱在他的肩頭。

“小諾,”奚含章終于開口,他抱着她的後腰,懷中久違的溫暖讓他一陣熨帖,“你說你後悔了。”

許諾重重的點頭,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窩。奚含章嘆氣,“你說我們這樣是為了什麽?”

許諾一愣,為了什麽?她也不知道,當初只以為這對彼此都好,可是時隔半年依然抗不過心裏的思念。這半年來,每次想起奚含章,她都會罵自己一句矯情,可是再怎麽罵也抵不住無盡的想念。

奚含章見她不答,稍微退開了幾步,然後望進她的眼裏去,“小諾,如果你的後悔只是因為習慣了我……”他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我想再過不久,你會習慣沒有我。”

許諾看他後退,像是要離開,忙上前兩步。草上的水珠沾濕了赤裸的雙腳,她忽地伸手拉住他,“不是的!”她澄清,“不是因為習慣。”

奚含章腳步一頓,嘴角微微勾起,再開口,聲線有些低,在寂寂夜色中有着說不出的暧昧與誘惑,“那你說,是因為什麽?”

許諾心口一滞,看他腳步停下來了,忙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眼底寫滿焦慮,“如果……如果……”她舔了舔唇,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我說是因為那三個字,你信嗎?”

奚含章心裏一動,晦澀的夜裏,他的眉梢帶了喜色,在許諾說完之後,他可以頓了頓,像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許諾呼吸急促,想說卻一下子說不出口,只定定地看着他。

“哪三個字?”奚含章像是故意,等了半晌終于說了一句話,卻讓許諾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她雙手揪着睡裙的下擺,擰着眉,舔了舔唇,看着他黑亮的眸子沒有說話。

奚含章等了一會兒,像是失去了耐心,又要轉身。這次是真的轉身,許諾腦中一片空白,再次拉住他。

“就因為我沒說那三個字你就要走嗎?”許諾開口,看着他的背影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住,“那剛才的吻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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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是惡人先告狀,可是管他呢!

奚含章終于再次轉過身來,他看着許諾,靜靜地看着她。這裏是別墅的邊沿,他的車沒有開燈,只有外面公路的路燈亮着,卻照不透深沉的夜。

他看了許久,終于開口道:“小諾,你總得告訴我一個留下來的理由,”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是說得不夠清楚,于是又補充了一句,“告訴我為什麽我要留下來。”

他是在逼她,可是不逼不行。許諾就像上帝送給他的一只蝸牛,他牽着她在森林裏散步,四處蔥茏美景,他慢慢地走,好讓她跟上自己。可是有一天他發現她真的太慢了,森林裏的風景已經替換了兩輪,可是他們只跨出了一點點。于是他忍不住問他的小蝸牛,你真的是自願和我走的嗎?

小蝸牛沉默了,軟軟的觸角碰碰他的掌心,然後一點一點地想縮回殼裏。

許諾攥着他的一腳,骨節微微泛白。她看着自己的手,動了動雙唇,“因為……因為我……”奚含章看着她,然後大掌覆到她的手背上,一點一點把她從自己的衣角拿開。許諾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手離開他的衣角,心裏一急,開口道:“因為我愛你!因為我愛你!”她急得跺腳,,說完這句話之後她紅着眼圈看向他,“這樣可以了嗎?”

原本推拒的手一頓,忽然改為包裹住她的手。奚含章手上一用力,便将她帶進自己懷裏。他貼着她的耳際,低聲道:“可以了,可以了。”

許諾将半年來所有的想念傾瀉而出,咬着他的肩上的布料,直到感覺那裏濡濕一片,才放開他,開口道:“你明明知道,為什麽還要逼我?”

奚含章感覺肩上濕濕涼涼,擡手撫摸着她微卷的長發,“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親口告訴我是一回事。”許諾氣得打他,雙手在他胸膛一頓亂捶,奚含章握住她的雙手,然後道,“就當是在報複兩年來的猶豫和退縮。”

許諾忽然說不出話來,對上他灼灼的目光,張了張嘴,忍不住說道:“對不起。”她看着他,“這樣的我一定讓你很難過。”

“對,你說得沒錯。”奚含章好不否認,許諾看了他一眼,羞愧地垂下頭。奚含章又道,“但是我們的開始是極端的不正常的,而且責任在我,所以我願意花時間包容你的一切。”

許諾歪了歪頭,聽他提到他們的開始忽然覺得有些恍惚。有些事情在經過了時間的積澱之後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尖刺,她回想着他們的過往,然後發現是喜多于悲,幸福多于感傷。故事的開端并不美好,但至少後面是越來越好的。

奚含章意識到自己不該提這個話題,但他想,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根刺,拔掉就好了。

“已經過去了。”許諾說道,她望着奚含章,眼裏像有一汪春水。奚含章感受到她眼底裏透露的意思,忍不住再次低頭吻住她,許久之後,他側開臉,鼻尖抵着她的,輕輕開口道:“小諾,等着我,等我處理好一切。”

許諾輕輕地點頭。

**

奚含章具體要處理什麽,許諾并不清楚。她只知道沒過多久,安正的股價再次上升,風傳安正解體的新聞也逐漸平息下來。過了半個月,媒體爆出奚長洲參加南非的一個項目,不日動身。

這條新聞是許諾下課走出階梯教室的時候刷網頁看到的,她看了一個标題,并沒有再看接下去的內容。走到樓梯口,正要收了手機,冷不防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原本握在手裏的手機便被那只手抽走。許諾吓了一跳,回過神後憤憤地看向罪魁禍首,偏偏後者還笑得一臉燦爛。

“學姐,你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趙睿摸着後腦勺說道,随後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機桌面,看到上面男人的照片,擰了擰眉,有點不爽地說,“學姐,這是誰啊?”

許諾一把奪過手機放進包裏,一言不發地往樓下走。趙睿撇開周圍下課的人群跟在她左右,一邊說道:“學姐,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多久,學姐你別生氣嘛~”

說話間兩人已經順着人流走到了兩幢樓之間的長廊上,外面陽光正好,趙睿殷勤地打開遮陽傘擋在許諾頭頂。忽如其來的陰影讓許諾有些心煩,她撇過頭看向趙睿,“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趙睿咧嘴一笑,“我們可以先交往,至于見父母,以後再說。”

許諾驚異于他神奇的腦回路,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停下腳步,“趙睿,我們真沒可能。”

她抿着嘴,表情極其嚴肅。趙睿面色泛紅,周圍已經路過不少同學,無不因為兩人的詭異氣氛側目。趙睿受不了這種被圍觀的感覺,上前就要去拉她的手,嘴裏說着,“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再聊聊。”

許諾雙手一躲,趙睿的手便落了空。他咧了咧嘴,湊近她,壓低了聲音,“學姐,你這樣我很沒面子的。”

他的呼吸全在她耳際,許諾氣急,轉身就走。趙睿連忙追上去,兩人一追一躲,便跑出了校門。校門前就是一條大馬路,馬路對面是生活一區,擡眼可見食堂上面的“桂花園”三個字。

許諾走到馬路口,眼看是紅燈,不得不停下腳步,趙睿便趁這個機會來到她身邊,陽傘遮過她頭頂,“學姐你別生氣啊。”

許諾快要被他氣死了,咬着牙一聲不吭,好不容易等到綠燈,她頭也不回,徑直往前面走。趙睿又跟屁蟲似的在她旁邊道:“我們去三樓吃飯吧。”

許諾一聲不吭,趙睿毫不氣餒,“要不去弗雷德……啊再不行我帶你去市區好了,就是有點遠,你說吶?”

許諾完全沒了胃口,走到大門前又轉了個彎,沿着馬路牙子往前走。趙睿在她身邊喋喋不休,許諾聽多了便自動過濾掉。忽然耳邊響起一道車鳴聲,許諾停下腳步看了看,只見迎面的一輛車子,車窗降下,奚含章沖她招了招手。

趙睿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表情有些疑惑,“那是誰啊?”

許諾看了眼已經下車朝她走來的奚含章,回頭對他道:“他是我老公,所以,你還是別跟着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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