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日久
第62章 日久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知是過了多少年的光景,依諾手中緊握着木刀一下下揮動着,從沒有停止過,她揮刀的美好身影成了十一番隊的一道獨特風景。
接近晌午,空氣中彌漫着飯香,她練累了靠在一棵樹下小憩。微風吹過臉頰,揚起她的鬓發掃過臉頰,依諾閉着眼面目安詳地感受着微風的吹拂,樹葉交互摩擦的唰唰聲萦繞在她耳畔。沒有一絲預兆地,她突然猛地抽出腰間的刀側身刺去,連眼睛還未來得及睜開。
“斑目前輩,你對我什麽時候需要偷襲了?”依諾語氣中帶着些許慵懶,她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一角正看着自己咧嘴笑着。
一角突然解放了自己的斬魄刀,揚起下巴看着依諾:“把你自己的刀拿出來,我們來好好比試一場。”
依諾在看到一角眼中的戰意後輕輕嘆了口氣,應了聲“是”,無奈地将腰間的斬魄刀抽出,“請多關....”她的話還未等說完,便看到那鋒利的刀尖直逼自己而來,“前輩!!”依諾雖然不滿地嗔怪着,但還是輕松地躲了過去。
更木劍八出完任務回到十一番隊時,又看到一角和久笙那兩個人在對打,他目不斜視地經過他們,好像沒看見依諾二人一樣,“再把院牆弄壞掉的話,錢就從你們倆的月錢裏扣。”劍八低沉而有威嚴的聲音淡淡傳來,留給依諾二人一個背影。
“你賠。”一角道,趁依諾一個小小分神騰空而起,架起長槍直逼依諾咽喉。
正當一角志在必得地咧開嘴時,離刀尖只有不到幾厘米的依諾在下一秒忽然消失不見,一角落在院牆上愣住急急環顧四周尋找着依諾的身影。可惡,這個怪力女。一角可以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他微微喘息着,不放過周圍一點的風吹草動。這時,一角全身的汗毛全都顫栗了起來,他的眼珠往右瞥,清楚地感受到身後之人灑在他脖頸上的鼻息。他聽到一個滿含笑意的女聲在他耳畔低沉說:“你賠。”
“久笙我說你怎麽這麽摳門?!!!你們家那麽有錢打破個牆的錢有必要讓我賠嗎?!!”一角暴怒,真是的,來十一番隊這幾年,久笙這個家夥變得越來越不像女人了。
依諾沒有理他,收回刀淡淡道了聲:“承讓。”然後毫無幹勁地席地坐在了屋頂上。
“可惡,你這家夥,小心嫁不出去。”一角不甘心地說道,無奈地抹了下自己的光頭,也一屁股坐在依諾身旁。他看着遠方一排排的黑色屋頂,和白色的牆體呼應着,就像是一副留白的水墨畫一般,淡然安靜。“以你現在的程度,怕是沒有斬魄刀的必要了吧。”
一角看到依諾疑惑的神色,便向她解釋着:“防身的話,你随便拿個什麽東西應該都可以了吧。”見依諾不說話,一角的視線又落在遠處,他自說自話:“久笙啊,來到隊裏的這幾年,你吃了不少苦,雖然是女孩子,但卻比這隊上的一些大男人還要拼命。今年,還不打算參加席官争奪麽?”
依諾無所謂地笑笑:“我可不想天天被更木隊長追殺。”她說完,一角也了然地笑了起來。
依諾拿起刀在自己眼前打量着,眼底暗光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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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祭,依諾被浩浩蕩蕩地人海湮沒,走在煙花綻放的天空下,仿佛置身如畫一般。
“今天要帶你們去吃好吃的哦~”依諾柔聲開口,感受着從左右手傳來的冰涼卻溫暖的觸感。
“切。”冰月被依諾用左手牽着,歪過頭去一臉不屑,不知是因為煙花的原因還是難為情,臉頰有着淺淡的紅暈,“女人還真是麻煩,非要牽手什麽的,給我放手!”冰月雖然這麽說着,卻沒有将手從依諾手中掙脫。
依諾了然地勾起唇角淺笑,她淡淡看着街景,火鳶在自己的右邊貪戀地對她撒着嬌,将頭靠在了依諾的肩膀上。“今天,謝謝你們兩個來陪我。”依諾開口道。
走在兩旁的冰月和火鳶沉默了些許,然後聽到冰月用少有的溫柔語氣淡然道:“感謝自己的靈力吧,沒你的靈力我和鳶不可能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你面前。”
依諾偏過頭靠了靠火鳶的頭,了然地輕笑:“你們今天想玩什麽?或者想吃什麽?”
“不要”火鳶答道,然後将依諾的手握得更緊:“火鳶只想跟你一直走。”吶主人,你的手好暖。
“還真是容易滿足的斬魄刀呢。”依諾訝異道,然後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分別看了眼火鳶和冰月,淺淡地勾起唇角,眉眼溫柔。“一直以來,真的感謝你們了。”依諾看着她的斬魄刀說出這句話時,心裏忽然有些難受,從前帶着他們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情景湧上了依諾的腦海。
其實依諾真的不用再說什麽,她不用說太多話去解釋,因為冰月和火鳶正是自己的靈魂,在那麽多次的戰鬥中,總是在她下命令之前,冰月和火鳶就沖了出去保護她,刀即是她,她即是刀。冰月的吻輕輕落在了依諾的額頭上,火鳶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她。街上人頭攢動,她隐匿在人流中一個不被注意的角落,閉上眼安然地靜靜伫立在原地,“謝謝。”依諾側臉安靜唯美,聲音輕柔的融進了風裏,圍繞在她身旁的兩道紅藍色的光芒融合到一起,逐化作了煙縷輕輕飄散。
“依諾,以後也盡量用一用火鳶我吧,雖然火鳶知道會耗費你不少靈力,但是火鳶...好寂寞呢”火鳶委屈的聲音在腦海中傳來。
依諾勾起唇角,“好。”
這時,于冥冥之中,依諾感受到了一道視線,她輕輕睜開眼,回過頭對上了一張陌生的臉龐。
“久笙桑,一個人來這裏逛廟會麽?”那個有着褐色卷發的人露出溫和的笑,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依諾看了看他身上的白色羽織才知道面前的人是五番隊隊長。
“只是随便逛逛而已。”依諾簡短地回答,表達出來的訊息再明了不過:她不想再與他多交流。依諾與藍染之前并沒有多少交集,但是她卻不喜歡這個人。也許是因為這麽多年來一直在生死線間搖擺,她對危險的嗅覺變得愈發敏銳,雖然那個叫藍染的人在對自己溫藹地笑着,溫柔如鄰家哥哥般,她還是讨厭藍染的眼神。他的雙眼被眼鏡所遮擋,但依諾卻能看到那隐藏在眸子底最深處的欲望,那種隐藏在最深處的光令依諾感到惡心。
藍染是聰明人,他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後,沒再為難依諾,禮貌地跟她道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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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諾回到朽木宅的時候,徑直向白哉的院子走去。她伸出去推門的手停在半空,腳步停住,側耳貼在門上輕輕聽着屋子裏的聲音。
管家的聲音從屋子裏顫顫巍巍地傳來:“少爺,您不能讓他們把小姐帶走啊。”
“還稱我為少爺嗎?叫家主。”白哉的聲音低沉地傳來,雖然語氣平淡,在人聽來卻有着威嚴的震懾力。
然後,依諾終于聽到了那句話:“露琪亞犯下了罪孽,我作為朽木家主同意她受到懲罰是應該的。”是了,就是這句話,依諾的心一疼,那日的夢境湧上腦海——那個愈發耀眼的人,身旁簇擁着千百人的他,是那般的孤獨。
她又何嘗不懂。
依諾在黑暗中沉默伫立了許久後,并沒有推門進去,而是改變主意又離開了朽木府。
她一個人獨行在夜色裏,走了很久後,将腳步停在了牢獄門口。她仰起頭淡淡看着牢獄的牌匾,多少年前,自己也曾被關在這裏。所幸今天輪班的是四番隊的人,在依諾和那人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後,她就順利地進去了。
牢獄的走廊裏還是如很久前那樣,黑暗死寂,每呼吸一下都會感受的到這裏的潮濕和黴氣。依諾安然自如地走在黑暗中,并未掌燈,尋着從盡頭傳來的男人的聲音走了去。
“我們等。浦原說,一切就要浮出水面了。”海燕刻意壓低的聲音從陰暗的牢房裏傳了出來,依諾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她看着露琪亞和海燕輕輕說:“聲音這麽大,就不怕別人聽見嗎?笨蛋海燕。”
海燕勾起唇角擡眼看着依諾笑道:“這不感知到向這邊靠近的人是你麽,有什麽不能肆無忌憚的。”
“你是...!”在看清黑暗中的那張人臉時,露琪亞小聲驚呼了出來。露琪亞看到那個叫久笙依諾的人向自己笑了笑,輕輕推開門,她徑直走到海燕面前和他交談了起來,從言談舉止看上去,像是和海燕甚是熟識交好。
“嗯,有個機會。”海燕答道,“不過,在這之前,浦原讓我替他問你個問題。”海燕說着,眼中也透着迷惑,他回憶着浦原的話繼續說:“久笙桑,你是智者還是愚者呢?”
海燕話落,依諾便了然,她不帶一絲猶豫答道:“愚者。”
浦原當時,給了海燕兩個選擇,并且叮囑他,若依諾回答智者就沒必要讓依諾到現世去;相反的,若依諾的答案是愚者,則讓海燕第二天就帶着依諾去現世找他。
海燕在心底吐槽着,只不過去現世一次,怎麽被浦原弄得跟特務接頭一樣,好像依諾要一去不返般。聽到依諾毫不猶豫的答案後,海燕對她說:“明天會有浦原派來的旅禍闖入靜靈庭,到那時,我先帶着你從穿界門中出去,那個時候門禁會比較混亂,你就不用擔心白哉看到你出入現世的記錄了。”
依諾輕輕點了頭後,将視線輕輕移到了露琪亞那裏,露琪亞感覺到依諾的視線後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和她對視。“你一定覺得,白哉一點都不關心你的生死,對麽?”
依諾溫和的話竟然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露琪亞訝異地擡起頭來,訝異于自己心底的想法這麽輕易地被一個才見面第二次的人猜透。她擡起頭,對上一雙溫然平靜的眸子,她看着依諾的口型慢慢張大了眼睛。
夜已深沉,海燕說他們不易久留,就和依諾二人離開了。牢房的鐵門被關上,四周又恢複了那種令人落寞的死寂,露琪亞坐在黑暗中盯着兩個融進黑暗中的身影,腦海中回蕩着久笙依諾雲淡風輕的話:“你的兄長是這世上最在乎你的人,他是個…溫柔的人。”
要好好陪着白哉哦。臨走前,久笙依諾如是對自己說着。露琪亞覺得依諾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即使明天自己獲救,兄長大人也一定會把她抓回來親手為她執行死刑的。兄長大人,貴為四大家族為首的朽木家的家主,是那般剛硬冰冷的存在...可是露琪亞為什麽覺得,依諾很确定哥哥到最後會來救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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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做了個夢,夢到了那麽多人在寂寞着。”依諾輕輕說着,拿過白哉手中的酒杯,給自己斟滿,然後喝光。她看着白哉趴在桌子上長睡不起,于是索性也坐在了他身旁,趴在桌子上,與白哉鼻尖對着鼻尖。
依諾忽然覺得這是第一次離白哉這麽近,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樣,那時的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總是用命令性的話語替依諾決定一些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即使很傷心很憤怒很擔憂也會雲淡風輕到面無表情;那時即使兩人的手沒有握在一起,只要走在他身邊,也覺得很暖。“吶,白哉”依諾看着白哉安靜的睡顏,視線落在了他仍然緊皺着的眉頭上。
她突然覺得嗓子緊了緊,有什麽從心髒蔓延開來,讓她覺得難以呼吸順暢。“你叫我…如何放心,讓你一個人。”依諾嘆了口氣,滿眼悲涼,她想伸出手來再去觸碰他,卻怕将他驚醒,只能近在咫尺地、哀傷地望着他。她和他的關系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去觸碰了,就像撲火的飛蛾,被火焚燒地疼遍四肢百骸,選擇不去觸碰後,便只能站在一旁哀傷地望着他,僅此而已。
再陪你一會,再看你一眼,再呼吸着你的氣息多一點,再…再見。
“旅禍入侵!!旅禍入侵!!”急促的警報聲一聲急過一聲,化作了天空中第一道不安的光亮,撕破了黑暗的天幕。在慌亂中,一抹瘦削的背影,逆着不安攢動的人流,不慌不忙地隐匿在了人群中。
果然。依諾來到了穿界門前,那個坐在門口負責記名的死神不在那裏,她站定,回頭再次看了眼那蒼白的建築群之後,身影消失在穿界門外。
“噢!來了來了!~”浦原喜助懶懶從屋頂上坐起來,聲線好像棉花糖一般軟膩,他俯視下去,看着屋頂下的“客人”無不感慨地說道:“真是好久不見了,久笙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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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笙桑,我聽說,你去了十一番隊?”
“浦原,幫忙把我的靈力封印”
“哦?封印到什麽程度呢?久笙桑難道說,要再一次抛棄自己的斬魄刀麽?”
“要讓這個世界都遺忘久笙依諾這個存在。”
久笙依諾想見一見更加寬廣的世界,在這之前,她甘願埋葬在世界之底,甘願被所有人遺忘,不再被記起。
作者有話要說:死神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