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烏鴉鎮
“言哥哥,你...幫我把水拿過來.....哎呦呦”謝芝蘭歪着脖子今早起來後頭發也未理亂亂的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好笑,再加上她又是一臉受了欺負的小媳婦樣。
“言哥哥,你居然還笑不都是你害的”她昨日靠在宋言的肩上睡了一晚一直歪着脖子,今早起來脖子動都動不了。
宋言沒奈何,只能拿着鐵壺出去用昨日還剩下的那些木材起火燒了熱水,浸濕臉帕趁還燙着又趕緊拿到馬車裏頭給謝芝蘭敷在脖子上。
“你小心着些,莫要亂動大概是昨晚扭着了拿熱巾捂捂,化了淤就成了”
謝芝蘭歪着脖子,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線“還是言哥哥會心疼我”
宋言搓搓手方才出去燒了熱水,手也碰了熱水現在冷下來就跟個冰棍一樣。
陳庭在外整頓了一下車馬也趕着上來,盡管是裹了好幾件衣服,還是冷的厲害,刺的臉疼恨不得将整個臉都給包起來。
宋言他們跟着車隊一路西行,走到烏鴉鎮的時候才是下午約莫未時本來還能再趕一個半時辰的路,可是糧食不足要準備幹糧,而且再到下一個城鎮至少也要兩個半時辰在天黑之前是不可能到達的。
林镖師去客棧訂房,陳庭去買些吃食。
這個鎮子太小,也只有那麽一間客棧,宋言坐了他們這麽久的馬車本想要付錢給陳庭,他是怎麽也不收,現在住客棧又怎麽好意思叫他們再付錢。
所以便趕在林镖師之前就先去訂房,謝芝蘭本想要一間房還能省下五百文,宋言偏說她女孩子家的名聲很重要就要了兩間。
客棧當家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臉上被劃了長長的一條刀疤,謝芝蘭初見的時候還給吓了一跳,但那婦人卻是很慈祥問他們是不是從東邊來的又問他們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麽,要什麽都可以吩咐大福去準備,謝芝蘭再一見這個大福的時候又給吓了一跳,他雖然臉上沒有刀疤,但右臉有一大塊被灼傷,左邊又是瞎了一只拿黑布罩着。
頓時忽然覺得這整家客棧都透露着一股陰森的氣息。
中年婦女将兩張小紙條交到他們手上道“二位客官若要出去逛逛早些去,早些回來,要是天黑了就盡量不要出去。”
謝芝蘭道“老板娘,為什麽晚上不能出去”
那老板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刀疤嘆了口氣道“我們這地方本來叫銀杏鎮,雖然鎮子不大但以前人多還是挺熱鬧的,自從兩年前的那莊案子能搬家的都搬走了”
宋言又追着問道“什麽案子?”
“鬧鬼....,也說來吓人,自那以後村子裏的人越來越少就改成了烏鴉村,我這臉上的疤...哎,小公子總之你記好天黑了就不要出門”
宋言盯着女老板的腳看了許久忽然道“老板,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是有些怕了,可不可以讓我換個房間,就住在你邊上怎麽樣”
“言哥哥,你不要吓我,你這麽一說我也要換,不,我要跟你同一個房間”
“公子不要吓壞了這位姑娘才好”老板娘笑了笑收回他二人手上的紙條,又開了兩張新的。
謝芝蘭拽着手上的紙條,拉着宋言走出客棧。
正這時林镖師安頓好車隊也領着一堆人進來,宋言說了他們兩個出去逛逛又道他們已經訂了房間。
太陽偏西,宋言算了算時間大概是申時了。
烏鴉鎮裏倒是還有二十來戶人,謝芝蘭撇撇嘴道“這比我們杏花村人還少”
宋言沒搭理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眉頭都蹙成了個井字,謝芝蘭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言哥哥,你在村子裏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麽,怎麽一聽到有鬼就吓成了這樣”
“芝蘭....我們,我們去買些酒肉,畢竟陳大哥他們載了我們一路,晚上請他們吃一頓...”
宋言答非所問,謝芝蘭當他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怕鬼也不繼續為難他笑了笑“好啊,言哥哥那我們走”
也不曉得是不是剛才老板娘那一說,謝芝蘭忽然覺得這整個烏鴉鎮都陰森的吓人,一片灰暗似的。
前面就有一個專門買酒肉的鋪子,是個年輕的小哥看着生意,瞧見他二人來一臉熱情道“公子看你們是外地人吧,要點什麽?”
宋言買了不少鹵肉,又同那小哥搭了不少話。
“我們這裏是鬧鬼....好多人都跑到外地去了,喏,就拿公子住的那家客棧來說原先的老板正是因為這事才将客棧轉讓給了現在的老板娘”
他們買了酒肉回去,陳庭一隊人已經已經圍滿了三大桌正在點菜。
瞧見二人進來,林镖師打趣道“宋公子和謝姑娘真是恩愛,宋公子走到哪裏謝姑娘就跟到哪裏”
“林叔叔瞧你說的”謝芝蘭上前坐到他邊上,陳庭點完了菜十人一桌。宋言趕緊拿出買來的酒肉分給衆人吃。
“這是我和言哥哥專門去外面的鋪子買的,大家都吃些”再加上謝芝蘭那張小嘴這麽一說誰還客氣,五壇酒每人一碗一碗的咕咕喝下去一會兒也跟着見了底,宋言買了不少光吃這個就有很多人飽了等大福上菜的時候,一半的人也已經吃不下了。
飯後幾人去換回看着馬車的人,讓那隊看守的去吃晚飯。
林镖師挑着牙縫,摸摸自己吃撐的大肚子,看着宋言站着,上前一手拍在他肩上宋言個文弱書生哪裏承受的住差點給他一手拍到地上去。
林镖師尴尬的笑了笑“宋小弟,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謝姑娘呢?吵起來了?”
“沒呢,”宋言搖搖頭“芝蘭怕鬼,又聽說這鎮子邪門的很,飯吃好後就回房了”
“呦”林镖師笑了笑道“那咱們趕緊進去吧,可別見了不幹淨的東西”他雖是這麽說,可看那口氣哪裏是有半分害怕,宋言應聲也跟着進去。
大家都趕了一天的路吃完飯就早早趕着回房休息。
這會兒老板娘和大福正在擦桌子宋言上前問道“可有紅糖?”
“紅糖?公子要紅糖做甚”
“芝蘭今日肚子疼的厲害,我這才問老板讨一些,沖了水給她喝下緩緩”
那老板娘将手上的抹布扔進盆子裏,去洗了手。拿出一個雕花的瓷罐子,又取來一邊的勺子挑了五勺放在黃油紙上包起來遞給宋言笑道“謝姑娘,能遇到上宋公子真是前世修來的福,這麽體貼周到,公子拿好了”
宋言接過紙包放在手上掂了掂。老板娘又道“屋子裏有水,大福都換了熱的可以用,還有一件事,公子切記到了晚上就盡量不要出來了,聽到什麽聲音也不要在意悶着被子睡上一覺就好了”
“恩?恩,記得了”宋言拿着糖便直上二樓。
老板娘自己住在二樓最後一間,宋言便住在他旁邊,再過去就是謝芝蘭的那間。
宋言在她門前站了許久,未有看見燭火光亮,想來是睡下了。
這客棧一共有三樓,镖局裏的人都睡在三樓。房子後面還有一個小庫房,陳庭四輛馬車包括那一車子首飾都放在那,今日是林镖師帶着十個人看守。
宋言拽緊了手中的紅砂糖,長呼一口氣。
真是安靜到可怕。二樓長廊上只有一盞燈照明,光線也是暗暗的,宋言推開房門點上燈。
房間亮堂起來,他四下掃視了一遍,房間雖小好在幹淨,牆上四面各挂着的山,水,花,鳥圖是仿了前朝名人之畫,倒是也別有另一番味道。
宋言思及老板娘說大福沖了熱水,便坐下來打開黃油紙,将紅砂糖分成兩份,一份着少許水攙和,另一份留着幹用。
水剩下還多便都倒在了鐵盆裏面,取來臉帕洗完臉。脫了棉鞋衣服就不脫了。
上床熄了燈片刻後便會周公去。
亥時三刻,夜深人靜。
宋言睡的極淺,外面一點聲音便能醒來。
長廊忽然響起腳步聲,老板娘打了個哈欠“可累死老娘了。”緊接着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複又關上。
宋言醒來後便睡意全無,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長廊再次響起腳步聲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伴随着幽靈空洞的聲音宋言斷斷續續聽見“我死...我死的好慘..好慘.....”
到聲音漸漸小去,他掀開被子穿好棉靴,尋着那個聲音跟了過去。
長廊這盞燈是一直點到天亮的,宋言借着微弱的燈光依稀可以看見遠處一道白影,披着長發,白影走到樓梯口回頭看了看,宋言屏住呼吸躲在門後。
慘綠的臉,一條長到吓人的刀疤,隐約可見裏面的血肉。
白影又轉過身繼續向下走去。
一片死一樣的沉寂後,偶爾傳來一兩聲的犬吠好像也變了調。
宋言跟她一直走到放貨物的那個小庫房,林镖師他們都睡去了,他瞧見那白影蹑手蹑腳的過去。
頓時心下了然。
果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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