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 高一在決定分班之前,其實過的是沒什麽意義的,什麽都是浮光掠影的學一點,班主任每次都在全校測試之後都跟他們,現在成績不排名,文科理科的東西不會也別擔心,等分文理還會重新講的……

中午吃完飯,孫洋洋就坐在教學樓的臺階上,抖着沒有排名的成績單,想了想跟蔡清戈說道:“我估計就去學文了。”

“什麽啊?!”杜決聽見這個決定馬上就嚷開了,“你怎麽就想學文了啊?學文的男生多娘啊!”

“你那是偏見好不好!”孫洋洋用一種不跟你計較的眼神看了眼杜決。又解釋道,“我也想去學理啊,可現在光化學裏面的一個摩爾我就不會了……”

“那你媽知道麽?”蔡清戈看了眼孫洋洋問道,“阿姨肯定會聽你的,那你爸怎麽想啊?”

“不知道!”孫洋洋一臉沮喪,“交給我媽。不過我真覺得摩爾好難啊……”

“是你不愛算吧。”蔡清戈嘲笑了一下孫洋洋,“就數你懶,腦袋越來不愛拐彎了。”

“哎,反正我就決定學文了!人家不說了嗎!學文都是當官的!”孫洋洋嘿嘿的伸着兩只手,一只一個,搭在蔡清戈和杜決的腦袋上,“将來你們兩個,都給我當小弟!”

“喲!這志氣!”杜決看着操場上的人漸漸往教學樓裏走,也撲棱撲棱自己的屁股,伸手去拉孫洋洋和蔡清戈,“趕緊起來吧,一會兒就到時間了。”

“這一天,就中午和晚上能出來玩會兒,跟放風一樣兒。”蔡清戈和孫洋洋把手搭在杜決伸出來的手上,杜決像多吃力一樣,“嘿!”嗯一聲,還擺出一副擠眉弄眼的樣子,把兩個人給拉起來了。

三人一邊往樓裏走,一邊說話。

“要不我明天把羽毛球拍拿來吧?”孫洋洋提議,“你兩這一天也搶不着籃球場,看着我這個可憐吶!”

蔡清戈想了一下,說道:“咱拿兩副吧?一副就只能兩人玩,咱仨是誰準備幹看着賣呆兒(看熱鬧)啊?”

孫洋洋伸着頭看了杜決,“哈哈哈,杜決,你發球學會沒呢?”

“嘿!你個小孩兒!”杜決仗着個子比孫洋洋高,繞過蔡清戈,一胳膊圈住了孫洋洋,“小樣兒!那你整天蹦那麽高,怎麽也不見你長個啊?”

孫洋洋:“你這簡直是說不過了就亂咬人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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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清戈用一副家長無奈的表情,看了眼孫洋洋,轉頭對着杜決說:“我們洋洋會長大的,別擔心啊!”

“你們兩!”孫洋洋把兩個人一起瞪了起來,哼哼道:“我到班了啊!明天杜決你也拿一副球拍,咱拉着陳思滿一起玩!哈哈整好兩對!”

孫洋洋跟蔡清戈他們兩個揮了手,就進了教室了。

郝寶寶在那做數學題,孫洋洋往班級裏面看了看,唠嗑的唠嗑,學習的學習,陳思滿坐在凳子上,歪着腦袋趴在交疊的胳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孫洋洋擡頭看了眼牆上的表,還有時間,就竄到了陳思滿的前桌,倒坐着面對陳思滿,“你這發呆呢?”

“嗯呢!”陳思滿看見孫洋洋過來,朝他笑一笑,坦然的承認着自己在出神。

“你也不着急,”孫洋洋也趴下來,下巴擱在凳子的梁上,陳思滿遞了本書給他,“你也不嫌擱的慌!”

孫洋洋哈哈一樂把書墊在下巴下面,接着跟陳思滿說話,“我也學不下去,寶寶在學習,其他人也不太熟,就來找你說話啦!”

“我也是。”陳思滿不好意思的表示贊同,“我跟你說,我這都快開學半個學期了,我就和前後左右幾個人說話了。”

“差不多!”孫洋洋點點頭,“管他呢,你小學畢業以後,考哪個學校去啦?當初說話去翰文的啊!你怎麽就後悔了嘛!”

小學的時候,孫洋洋就一直跟蔡清戈兩個人最好,不過兩個人都是班幹部,少不得和作為班長的陳思滿有來往——雖然談不上特別好,可也能開個玩笑正經聊個天什麽的……

所以到六年級小升初之前,孫洋洋蔡清戈陳思滿,還有其他學校裏學習好的,就經常被學校組織在一起,被小學裏最好的老師開個小班兒教導,課間的時候,就難免要說一下想上什麽初中的問題啦!

雖然梅城有公立的初中,可師資水平公認最好的,那是翰文初中。

孫洋洋跟蔡清戈說好了一起考翰文,順嘴問一句陳思滿的時候,陳思滿也特別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也要考翰文,不過小升初之後,孫洋洋沒在翰文的學生名單裏看見陳思滿,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去公立的初中了。

“離我家近,”陳思滿想了想,“上翰文的話,我就得坐班車了,我爸說那錢花的冤枉,就讓我去翰文了……”

“那倒是!”孫洋洋皺皺個臉,“翰文學費可貴了!你們要800我們要2000!”

“但是你們吃的比我們好啊!”陳思滿瞪着眼睛,“全梅城的學生都知道你們翰文吃的最好了,還每周吃雞腿呢!”

“那倒是!”孫洋洋笑了笑,“你會打羽毛球不?”

陳思滿:“會啊!”

“那明天咱兩下去打羽毛球呗!”孫洋洋語氣輕快,“還有蔡清戈!你記得不?”

“哦,記得!”陳思滿繃着臉裝作認真會想的樣子,“你老大嘛?”

“呸!呸!呸!”孫洋洋站起來,“才不是呢!明明我是他老大!”

“哎?我記得小時候明明是你老跟在蔡清戈後面啊?”陳思滿壞笑,“你還有個口頭禪呢,記得不?”

“嗯吶?”

“不是!”陳思滿狹促的看着孫洋洋,“是——你問問蔡清戈,他幹我就幹!”

孫洋洋敗下陣來,羞愧而逃。

這種黑歷史被扒出來的感覺真是太不好啦!怪不得自己有時候總想去一個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方呢……

孫洋洋看着攤着桌面上的書,內心哀嘆道,媽呀!有個蔡清戈跟自己在一起就夠啦,居然還有個陳思滿,可憐的自己呀……

☆、我這明明是男朋友嘛!

? 早自習結束的時候,蔡清戈站在三班的門口,探着腦袋抓住一個女同學,“同學幫我叫一下孫洋洋呗?”

那女同學揚了個笑臉,說了句“行!”,馬上就轉了個身喊到:“孫洋洋!有人找!”

班級裏面的孫洋洋應了一聲,笑嘻嘻的把下節課要用的語文書往桌子上一放,就跑出去了。

“你來幹哈呀?”站在前門會耽誤同學進出,所以孫洋洋扯着蔡清戈的衣袖,把兩個人拉到了後門的位置。

“給你送好吃的。”蔡清戈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大袋裝好的榛子仁,抛在孫洋洋懷裏。

孫洋洋“哎呦!”的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才把東西接住,抱怨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接不住東西,還扔!”

“哈哈!多訓練幾次就好了!”蔡清戈攤着手。

“你當訓狗吶!”孫洋洋把密封條拆開,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個榛子仁,“這榛子好大呀!你哪來的啊?”

蔡清戈指着自己的嘴,“別光自己吃,喂我一個,我就告訴你!”

孫洋洋撇撇嘴,又拈了一個,不過為了報“訓練”的仇,孫洋洋嘿嘿的笑了一聲,往蔡清戈臉上一扔——被接住了,孫洋洋不屑的瞪了一眼。

“我姨給我拿的,你趕緊送班裏去。”蔡清戈催着孫洋洋。

“你還要幹嘛呀?”孫洋洋瞪着眼睛問。

“陪我上廁所,一會兒上課了!”

“啧,”孫洋洋往蔡清戈下—身瞄了一眼,“你也夠可以呀?憋了多久啊?”說完,孫洋洋又覺得自己有點猥瑣,朝蔡清戈吐了吐舌頭。

蔡清戈拍了孫洋洋腦袋一下,“風大別閃着!”

孫洋洋呸了一聲,就要往班裏走,蔡清戈不輕不重的踢了孫洋洋屁股一下,“趕緊的!”

“知道啦!”

到底還是耽誤了老半天,等孫洋洋和蔡清戈從廁所溜達一趟回來,語文老師都已經站在講臺上了。

孫洋洋暗恨的看了一眼正在一步兩臺階上樓的蔡清戈,敲了下關上的教室門,“報告!”

“進來!”

孫洋洋朝着語文老師笑了一下,一步并兩步的往自己位置上過去。

等坐下了,語文老師問話了。

“你怎麽就遲到了呢?孫洋洋?”

“我上廁所去了,老師。”孫洋洋裝模作樣的皺着眉頭,“咱學校設計的真不合理!還單獨蓋個廁所樓,多不方便啊!”

“就你話多!又和我班那個蔡清戈出去玩了吧?”語文老師是二班的班主任,又擔任三班的任課老師。

“冤枉啊!老師!都是蔡清戈非要跟我一起上廁所。”孫洋洋表情豐富的演了一臉戲。

語文老師很喜歡孫洋洋的,沒事兒就喜歡逗他說話,見孫洋洋又朝她笑了,就心情好的放過了孫洋洋,“來,咱們上課吧。”

中午吃飯,孫洋洋一反常态沒像箭一樣往食堂跑,他拍着陳思滿的桌子,“啊啊啊!親愛的,你快點啊!一會兒高三下課就沒飯吃啦!”

“一看你就傻!”陳思滿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看着孫洋洋,“蔡清戈他們體育課,中午做間操的時候不是說他們去占座嘛?”

孫洋洋沒心沒肺,“哎呀!我忘了,那等人少咱們再下去呗。”

“行啊!”陳思滿将自己桌面上的書都整理好,忽然偏着頭問道:“洋洋,你對蔡清戈是什麽感覺啊?”

“啊?”孫洋洋瞪着眼睛,“沒什麽感覺啊?”

陳思滿看着孫洋洋那傻樣兒,用一副你還小的神情,站了起來,拍了拍他肩膀,“咱兩下樓吃飯吧。”

“不是,你這麽問什麽意思啊?”孫洋洋一臉糾結,“我就覺得蔡清戈對我特別好啊,然後我們是最好的好朋友之類的啊!确實沒什麽感覺啊!”

“沒感覺就對了……”陳思滿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哄着孫洋洋,“我就逗逗你,随便那麽一問,你幹嘛這麽較真呢?”

“才不是呢!”孫洋洋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眼走在自己旁邊的陳思滿,“你剛才明明很認真好嘛?”

等到後來,孫洋洋也知道了陳思滿的性向之後,他才明白,當時陳思滿是鼓了多大勇氣問自己的,同時陳思滿又是獨自承受了多少彷徨和害怕……

吃飯,打羽毛球,中午的太陽熱烈,卻讓操場上的少年們覺得無比溫暖。

分科考試被提前告知了日期,只考語數外,按成績排名分快慢班。

蔡清戈題答的順手,檢查了一遍之後,就提前交卷了。然後跑到孫洋洋的考場門外,向玻璃窗裏瞅了瞅。

孫洋洋一眼瞄到蔡清戈,來回翻了翻手裏的卷子,覺得是在沒什麽好改的,大呼了一口氣,也提前交卷了。

“我可是我們考場第一個交卷的!”孫洋洋埋怨蔡清戈,“你怎麽這麽快呀?”

蔡清戈:“都會啊!”

孫洋洋:“啊呸!你太不要臉了!”

孫洋洋跟蔡清戈不能在教學樓裏逗留,兩個人又沒地方去,就坐在了教學樓門口的臺階上。

下午的太陽,并不炙熱,因為是秋天,天空又高又藍,可是栽在水泥路邊的榆樹卻依舊綠着葉子。

孫洋洋抱着自己的膝蓋,下巴放在上面,感受着陽光的溫暖。

蔡清戈用胳膊拄着臺階,把兩條腿伸直,閉着眼睛,“唉,原來上課時候的學校是這樣的……”

“感覺挺好的。”孫洋洋也閉上了眼睛,“很安靜很溫暖,跟在家呆着的感覺都不一樣啊……”

“怎麽不一樣啦?”

“嗯……現在感覺一點煩惱也沒有啊,可是在家就不一樣啊,在家玩着玩着,也會覺得很煩啊……”

“你個宅男。”

“你才宅男呢!”孫洋洋腦袋沉沉的偏了一下,抽出手拍在了蔡清戈腿上。

“啊,對了!前幾天陳思滿問了我一個好奇怪的問題呀!”

“什麽問題啊?”

“他問我對你什麽感覺。”

“這哪裏奇怪了?”

“平白無故的幹嘛問這麽煽情的問題啊……”

“喲!那你怎麽回答的啊?害羞了不好意思了沒敢說?”

“你怎麽那麽嘴賤呢?”孫洋洋點着頭,“我覺得沒啥感覺。”

“沒啥感覺是啥感覺?”

“就……就你特別好啊,我想跟你當一輩子的好朋友這種……”孫洋洋說着有點惱羞成怒,噌的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蔡清戈,“這難道不是共識麽!”

蔡清戈笑了笑,“對呀!是共識呀!”

孫洋洋滿意的點點頭,教學樓裏已經陸續出來一些學生了,他踢了踢蔡清戈,在蔡清戈上方把手伸了出來,“趕緊起來!出來人了,看你在這躺着都笑你!”

蔡清戈将手一搭,就被孫洋洋拉了起來,他摟着孫洋洋的肩膀,看着孫洋洋嫌棄的瞪了他一眼,心裏覺得好開心,還甜絲絲的。

晚上放學的時候,蔡清戈他們提前下的課,杜決着急回家吃夜宵,就先走了。

蔡清戈倚在三班的牆上,似乎不用想太多,他都能知道,這個時候的孫洋洋一定已經開始動來動去坐不住了,可能嘴裏還會唠唠叨叨,說一些怎麽還不放學啊,他現在心好煩之類的話……

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就對孫洋洋的事兒這麽上心了呢?熟悉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的喜好厭惡……孫洋洋覺得自己對他特別特別的好,那自己對孫洋洋又是什麽感覺呢?

蔡清戈低着頭,用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地,腦袋裏卻亂七八糟的。

叮鈴鈴……

下課鈴一響,蔡清戈深呼吸了一下,從牆壁上直起腰,他搖了搖腦袋,一心等着孫洋洋出來。

“哈哈哈!就知道你在等我!”孫洋洋一下就攀到了蔡清戈的背上,蔡清戈兩只手向後一接,便把孫洋洋的兩條腿撈在了胳膊上,孫洋洋整個人就被蔡清戈背在了背上……

“哎!呀!”正好出門的郝寶寶看見這一幕,手裏還拿着的化學掌中寶一下就抵在了胸前。

孫洋洋就在蔡清戈後背上伸出一只手和郝寶寶打招呼,“寶寶你坐班車怎麽還這麽晚出來啊?”

“我們班車是最晚走的。”郝寶寶上上下下打量着孫洋洋和蔡清戈,“洋洋,你這樣好像蔡清戈的女朋友啊……”

蔡清戈上了高中也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二班老師每次來三班上課,都拿蔡清戈來敲打他們,像郝寶寶這樣想要好好學習的,想不認識蔡清戈都難。

“哼!我才不是女朋友呢!”孫洋洋用下巴磕了蔡清戈腦袋一下,“我這明明是男朋友好不好!哈哈哈……蔡清戈!出發!”

孫洋洋伸直了一只手,指向樓梯,像個大将軍一樣指揮着蔡清戈。

蔡清戈動手打了孫洋洋屁股一下,就帶着孫洋洋往樓下走了。

郝寶寶把手裏的化學掌中寶合上,塞進了書包側袋裏,樓梯上的人幾乎都是按個位算的了,零零散散從樓上下來,。

“他們兩個真好呀,”郝寶寶想了想,心裏有些羨慕:“還是有發小幸福呀!”

☆、喜歡是什麽感覺

? 晚上回到家,蔡清戈跟孫洋洋在三樓告別,孫洋洋趴着門,等蔡清戈拐了彎,他才把防盜門關上。

蔡清戈步伐有些沉重,心裏說不出是平靜還是累,總之一點想要思考的力氣的都沒有。

等他進了家門,蔡媽媽剛好從廚房端了一盤夜宵出來。

“哎!我寶貝兒子回來了!看媽給你做的啥!”蔡媽媽把盤子放到茶幾上,趕緊幫蔡清戈把書包拿下來。

是一盤蝦片,那種油炸之後會變成綠色粉色黃色的蝦條片,是小時候很常見的好吃的——孫洋洋以前特別喜歡吃,不過孫阿姨不讓……

蔡清戈耷拉着肩膀,先喝了一口溫水,不太開心的盯着桌子上的蝦片,怎麽什麽事兒都能夠想到孫洋洋呢?

蔡媽媽坐在旁邊看着他,“你不想吃啊?”

“作業太多,”蔡清戈随便找了個借口,“想想就愁。”

蔡媽媽輕笑起來,站起來動作利落的拍了蔡清戈腦袋一下,“才多大點兒啊,你就愁,愁愁愁!頭發別都掉沒了!”

蔡清戈把站起來,把杯子裏剩下的水一口倒進嘴裏,晃晃悠悠的往自己房間進,“媽,我去寫作業了。”

“白費我那麽大勁兒炸的蝦片了!”蔡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順手還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個。

“很好吃!明天早上給我當零食好啦!”蔡清戈朝着蔡媽媽一笑,就把房門關上了。

然而蔡清戈并沒有心思寫作業,題都是萬變不離其宗,開着臺燈看着題。心裏卻一直想着那個纏繞自己一天的問題。

其實他本應該像孫洋洋那樣,覺得沒什麽感覺才正常呀,随口就可以說一句“我們能當一輩子好朋友”這樣的承諾,可像現在這種郁不得解心煩意亂,根本是不對的吧?

蔡清戈“啊!”的一聲摔到自己床上,難得像孫洋洋耍無賴的時候那樣,裹着被子來回滾,當蔡清戈整個人都被裹在被子裏的時候,黑乎乎的視覺,不流通的空氣,反而給了他很大的安全感,讓他煩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自己對孫洋洋是什麽感覺呢?

喜歡還是讨厭?

答案當然是喜歡呀,有時候覺得抱抱他是不是很舒服呢?

可是和對杜決的感覺不一樣啊……明明孫洋洋和杜決都是自己一輩子的鐵哥們兒,為什麽自己會對孫洋洋更容忍呢?

那種可以容忍的程度,甚至可以為了孫洋洋的個性來調整自己的界限。

他會記得孫洋洋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兒,孫洋洋幾歲不再尿床,幾歲第一次夢遺又羞又臊的問自己以後怎麽辦,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好像他一不情不願的拉長語氣說一句“啊——”,自己就可以無奈又放任的幫着孫洋洋去完成,感覺他笑,自己就開心,哪怕光是看着他呢,自己也是開心的吧?臉上會不自覺就笑起來呀!

蔡清戈呼吸越來越緩慢,可也越來越平和,他重重的嘆了口氣,下了床。

蔡清戈将房門打開了一條縫,看見電視被關着,蔡媽媽也不在客廳,蔡清戈走到茶幾那,給杜決打了個電話。

“蔡清戈?”

“是我,問你個事兒?”

“哎呦!這麽晚打電話給我,你不會是有什麽題不會了吧?”

“沒,我作業早寫完了。”

“唉……跟你說話就是找虐啊……”杜決在電話那邊鬼哭狼嚎了一下,“那你沒事兒找我幹嘛呀!”

“就……就問你個事兒!”蔡清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說了,突然就問這樣的問題,會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那你就說呗!”杜決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架勢,“看把你磨叽的……”

“那我可說了啊……”蔡清戈嘆了口氣,問都問了,害怕什麽呀!

“那個,你喜歡李婷婷的時候……什、麽感、覺、啊?”蔡清戈後面的話幾乎是一字一頓,聲音還越來越小……

“哎不是!”杜決幾了哇啦怪叫起來,“合着你打電話來就是來嘲笑我的吧!啊!蔡清戈!”

杜決小學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一坐就坐了六年同桌的女同學,後來兩個人又上了同一個初中高中,這暗戀就一直持續到現在——別看杜決是那種老師家長眼裏,沒天沒地啥也不怕,還屁嗑順嘴就能說上一套的淘學生,在愛情面前人杜決可腼腆了!從來不敢當面說人家李婷婷一句好話,總是扯人辮子藏人家的書,逗人家說“你求我呀!叫我哥我就給你!”之類的無比羞恥的話。因此每次提到杜決的暗戀,孫洋洋和蔡清戈就哈哈哈笑話他真純!

“哎!我說正事兒呢!”蔡清戈心裏煩躁,語氣不太好。

“行,你急你先說!”

“我不都說了麽!你喜歡李婷婷的時候什麽感覺啊?”

“你春心萌動了?”杜決嘴欠問了一句,不過也只是玩笑,“就是看見她就開心,嗯……覺得想照顧她,想抱她!想親她!”杜決最後幹淨利落的總結道,還越說越來勁兒了!

“那你會知道李婷婷的大事小情麽?像她喜歡什麽啊,想要什麽啊……之類的?”

“那當然!我還會給她買呢!然後當禮物送給她!”

杜決說的自豪,蔡清戈卻心情平靜了,他還開玩笑的嘲諷了一下杜決:“這麽癡情的漢子,居然還沒把沒人追到手啊!”

“呸!我幫你這麽個純情小男生開啓愛情的美好體驗!你還嘲諷我!”杜決疑惑的問蔡清戈:“你這是喜歡誰了啊?我老跟你在一塊兒也沒看見你跟哪個女生玩啊?我差點都以為你把孫洋洋當女生了呢……”

“滾吧你!”蔡清戈笑道,“謝謝啦!那我挂了啊!”

蔡清戈沒等杜決跟他說拜拜,就挂了電話,他摸黑在客廳裏的沙發上攤了一會兒,心裏前所未有的平靜——自己沒喜歡過女生,從小到大的注意力都給了孫洋洋,會想讓他笑,會想着怎麽讓他開心,想一直照顧他,所以很樂意看到孫洋洋把自己的事情都搞得一團糟,然後為他收拾爛攤子,會想抱抱他……啧……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蔡清戈做了從小到大都沒做過的春夢,然後又夢遺了一次,他平靜的換了新的內褲,提前吃完了飯,下樓去敲了孫洋洋家的門。

因為是周末,其實孫洋洋還沒起床呢,孫叔叔和孫阿姨兩個早都去上班了,留着孫洋洋一個在床上滾來滾去亂發脾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啊!這麽早就敲門啊!才八點啊啊啊!”

蔡清戈有耐心,孫洋洋最後還是揉着一頭的亂毛,穿着霸王龍睡衣趿拉着拖鞋去開了門。

蔡清戈:“……”

孫洋洋:“菜菜啊……你幹嘛呀這麽早就來了……”

蔡清戈:“……本來想找你去書店的……”

孫洋洋:“哦,那行啊!你先進來呗!我去洗臉刷牙啥的!”

蔡清戈拖鞋進了屋子,孫洋洋揉揉眼睛要往衛生間裏進,進之前朝着蔡清戈傻笑了一下,蔡清戈心裏真的很幸福啊,就是這樣又懶又迷糊的人,沒心沒肺傻的讓人喜歡。

等孫洋洋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孫洋洋還特意扭頭看了眼蔡清戈的衣服,嘴裏嘟囔着,“你穿的黑色的啊……”

蔡清戈聞言,就問他,“對啊,衣服是哪髒了麽?”

“沒有!”孫洋洋一溜煙兒的往房間裏跑,出來的時候,孫洋洋穿着牛仔褲和白襯衫出來,邊走還邊跟蔡清戈解釋,“咱兩穿的得搭配一點兒嘛!”

蔡清戈這剛把自己的感情尋思過味兒來,孫洋洋就這麽沒自覺的表達親近!蔡清戈心裏被弄得哭笑不得,啧,要不是看透了孫洋洋傻白甜的本質,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孫洋洋早就開竅了,昨天那就是故意提醒他呢……

蔡清戈站在門外看孫洋洋可勁兒的掏自己的褲兜找鑰匙,嘆了口氣,從鞋櫃上的盒子裏把鑰匙拿出來了,“阿姨不都說了嘛!周末她就把鑰匙放盒子裏了……”?

☆、有異性沒人性!

? 蔡清戈和孫洋洋兩個要去逛書店并沒有騎自行車,兩個人擠在全是人的公交車裏面。

“就說周末人多啊!”孫洋洋被人擠着,正對着蔡清戈,蔡清戈比孫洋洋高了半個腦袋,蔡清戈一垂眼睛,就能看見孫洋洋腦袋上的一個旋兒,“你怎麽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要去書店啊?”

“在家呆着也沒意思啊!”蔡清戈怕孫洋洋被擠到,用手箍着孫洋洋的腰,把人朝自己懷裏挪了挪。

“就讨厭這樣突然決定了!哼!”孫洋洋佯裝出不開心,“我還沒睡醒啊!”

“嗯嗯!所以就知道你最好啦!”蔡清戈往自己後面退了一步,給孫洋洋留出更大一些的空間。

進了書店,孫洋洋無所事事的轉悠着,撿着開封的雜志,就翻幾頁看幾眼。蔡清戈看着孫洋洋彎着腰在書桌上看書的樣子,覺得眼裏一片清爽。

蔡清戈來書店是找東西的,四五樓都走了一趟以後,蔡清戈拿着一本書下來了。

“你要買啊?”孫洋洋湊到蔡清戈身邊。

“嗯,聽說很好的。”蔡清戈朝着孫洋洋晃了晃。

“我看看!”孫洋洋把書接過來,看了一眼封面,“《孽子》?不是講同性戀的麽?”

“是啊!開闊下視野嘛。”蔡清戈偷偷瞄了一眼孫洋洋的表情,見孫洋洋只是很好奇的翻着書的背面看着上面的摘抄,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喜歡?”

“什麽呀?同性戀啊?”孫洋洋頭都沒擡,一邊看着封面上的字,一邊說道:“我覺得挺正常的啊,喜歡男的喜歡女的那是人家自由啊,又不妨礙到別人的吃喝拉撒,我有什麽不喜歡的啊……”

“沒聽你說過這種論調,那到時候借你看啊!”蔡清戈笑眯眯的看着孫洋洋。

“行啊。我也挺好奇的呢。”孫洋洋把書遞給了蔡清戈,“吶,你結賬去吧!”

孫洋洋和蔡清戈兩個人逛完書店也沒地方去,左右想了想,決定趁着梅柳河還沒在冬天結冰的時候,去溜達溜達。

梅柳河上面架着三座橋,兩條是政府建的,還有一條,聽說是以前市民一起籌資建的細吊橋。

梅城的人都喜歡早晨晨練或者晚上散步的時候來梅柳河溜達。像孫洋洋他爺爺,就特別厲害,每天晚上就唰唰的從梅城東區沿着大壩一直走到河南,三個小時走個來回兒,不停不歇也不嫌累,孫洋洋陪他爺爺走了一回,愣是走了五個小時才回去,回家還被爺爺冷嘲熱諷什麽這麽大點兒體力比自己都差之類的……

孫洋洋挺喜歡這座細吊橋的,走在上面只要人一多或者是誰蹦了一下跳了一下,這橋都會晃上一晃,而且在石板拼接的縫隙裏,還能看見緩緩流動的梅柳河河水。

蔡清戈和孫洋洋走在橋上,誰也沒說話,河灘上被建設成了公共公園,秋天裏長着大大的狗尾草,兩個人趴在橋梁上向下看。

“那有新郎新娘在拍照!”孫洋洋伸手指着一處石拱橋。

“孫洋洋。”

“嗯?”

“你以後會讨厭我麽?”

“哈?”孫洋洋扭頭盯着蔡清戈,“你沒病吧?我讨厭你幹哈呀?”

蔡清戈沒吱聲,孫洋洋扭着頭又去看那對新人,“我跟你講啊!要讨厭你從我小時候就讨厭你了好不啦?你那時候老變态了!”

蔡清戈挑着眉毛,“你才變态呢,我那是表達對你的喜愛好嘛……”

孫洋洋小時候就被家裏養的嬌氣又懂事,每天上學都穿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小襯衫小背帶褲什麽的,白白嫩嫩水水靈靈,任誰見到都想親一口!

孫洋洋嘟囔道:“我就是那小羊羔啊!被狼盯了三年啊……”

新的一周開始了。

早自習沒有像以往那樣平靜,每個班級的門口都貼着分班考試的結果。孫洋洋來到三班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同學背着自己的書包捧着自己的箱子往外走了。

孫洋洋瞧了一眼成績單,确定自己還留在三班,心裏小小的雀躍了一下,哈哈哈這下文科快班沒跑了!

孫洋洋進了班級,發現郝寶寶正在收拾自己的書桌,就坐下來看着郝寶寶。

“寶寶,你去哪啦?”

“二班。”郝寶寶手上不停,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哈!那還是兄弟班啊!”孫洋洋很高興,“聽說二班班風比一班明快啊,又能鬧又能瘋,比一班書呆子強多啦!”

“是呀,而且還有蔡清戈在那呢。”郝寶寶說完,自己點點頭。

“喲!你怎麽老惦記我家蔡清戈啊!”孫洋洋嫌棄的看了一眼郝寶寶,“你不許愛上我們蔡清戈啊!”

郝寶寶瞪了一眼孫洋洋,“你才是他的男朋友好伐!”

“開玩笑你也信!”

郝寶寶收拾完東西,除了一個箱子,還有一個袋子,孫洋洋見郝寶寶一個人一趟也拿不完,想想反正就在樓上嘛,随便看看菜菜還有杜決,就笑眯眯的幫郝寶寶送東西上去了。

孫洋洋把郝寶寶送到了四樓的二班,就倚着牆壁等蔡清戈出來,三班蔡清戈都去了那麽多趟了,肯定認識郝寶寶是他同桌啦。

結果沒等來蔡清戈,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倒是出來跟他說話了。

“你是孫洋洋麽?”那小姑娘比他矮,站他面前說話,還要擡着頭才能看着孫洋洋的眼睛。

“啊,是啊。你認識我?”孫洋洋本來吊兒郎當的站着,一下就站直了,他朝那女生笑起來,本來就清秀幹淨,笑起來清爽了。

“那是呀!我班班主任老在我們班裏念你作文!你來蔡清戈呀?”

“嗯。”孫洋洋點點頭,“他不在?”

“對啊!有個女生來找他,讓他跟杜決兩個幫忙搬東西,切,二班的新同學還真會挑人……”那女生語氣有些瞧不起的說着。

孫洋洋心裏其實已經翻江倒海了有沒有!這女生沒事幹嘛和我說這麽多話啊?還有啊……那個女生啊?不就分個班麽!幹嘛非得讓蔡清戈給她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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