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變了)

喻佳回家的時候看到今天玄關處多了一雙鞋,紅底黑紋,品牌logo十分嚣張。

不出她所料,客廳裏喻揚正在玩Switch。

喻佳:“你又回來拿東西?”

喻揚擡眼,看到背上還背着書包的喻佳,同樣問:“這麽晚才回來?阿姨說你最近很愛學習,回家還要學到十二點?”

喻佳:“有意見?”

“沒。”喻揚放下游戲機,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高中生,苦啊。”

他心情很好地沖喻佳擡了擡下巴:“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經放寒假了。”

喻佳:“……”

她看着一臉得意洋洋的喻揚,轉身上樓,啧一聲,也輕飄飄撂下一句:“真是沒什麽意思。”

“大學生,還單身。”

喻揚:“……”

“诶。”他叫住上樓的喻佳,“你那男朋友什麽時候讓我見見?”

喻佳回頭:“你見他做什麽?”

喻揚:“我家白菜被拱了你還不讓我見見那只拱她的豬?”

喻佳:“你才是豬。”

喻揚一手搭着沙發靠背:“家住哪兒?”

Advertisement

喻佳想了一下,還是報了上次去過的盛延家的地址。

喻揚聽後忍不住皺眉:“那裏?”

比他原以為的還差多了,那是一片臨陽少有的還沒被開發的落後地方,蝸居很多底層打工者。

喻揚沉吟片刻,幽幽吐出一句:“是個鳳凰男啊。”

喻佳回他一個“神經病趕緊去治病”的白眼,噠噠上樓。

不過喻揚的寒假并沒有他炫耀的那麽輕松,回來第二天就被老喻抓到家裏公司去實習,直接甩了好幾個項目在他手上讓學習。

喻揚每天上下班累的像狗。

喻佳也忙着期末考試,好幾次晚上回家,深夜還聽到喻揚在打電話。

“什麽?鐵觀音不行嗎?普洱和鐵觀音有什麽差別?大家都是茶為什麽要分個高低貴賤。”

“規劃方案還要改?有什麽不滿意的一次指出來不行嗎?非要我交上去一份指出一點交上去一份又另外指出一點?”

喻佳聽得搖頭。

她隐約從每天晚上喻揚的電話裏聽出貌似臨陽會來一個挺重要的人,喻揚參與前期的準備與接待,那個人不是臨陽本地人,但他的妻子是。

離期末考試越來越近了。

喻佳敏感地察覺到盛延最近狀态不太好,偶爾會出神,在想什麽心事。

她問,盛延說家裏有點事情。

“我能幫忙嗎?”喻佳問。

盛延看向身旁少女,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小魚好好學習就好。”

喻佳正準備繼續做題,李元傑突然興沖沖奔過來。

“二位二位。”

喻佳:“幹嘛?”

李元傑:“你們考完試有什麽安排嗎?我們商量一起去E市玩,你們去不去?”

“來去一共兩天。”

E市是臨陽隔壁的一個市,離得很近,高鐵只用四十分鐘,E市有幾個不錯的景點,是臨陽人短途旅行的首選。

這幾人試還沒考就在商量考完了去哪兒玩兒了。

喻佳先看了看盛延,她覺得放了寒假盛延一個人在家裏沒意思,跟幾個同學一起出去玩兒一圈也不錯。

喻佳:“你覺得呢?”

盛延晃了晃神:“行。”

李元傑收到兩人的答複,又看向一臉心不在焉的盛延。

“延哥。”李元傑一臉深沉,“我覺得你最近有點變了。”

盛延這才擡了下眼皮:“嗯?”

李元傑還挺委屈:“你都不對我笑了。”

“我們才分開這麽兩周,難道你就忘了我嗎。”

“你突然變成了一個不茍言笑的高冷學霸,跟那些普通學霸沒有什麽差別,這種感覺讓我感到好陌生。”

盛延:“……”

“去吧你。”他終于笑了聲,伸手把李元傑轟走。

李元傑看到盛延笑,心滿意足地跑走。

喻佳瞄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再過半小時高三的就要下晚自習,她打算把現在手裏這套題拿回家做。

喻佳:“要不今天就到這裏吧。”

盛延有些猶豫:“小魚,今天我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

“對不起,我有點事情。”

喻佳:“是因為……家裏的事情嗎。”

盛延微垂眉眼:“嗯。”

喻佳笑笑:“那好,沒事,我打個車回去就行了。”

盛延看着喻佳臉上的笑:“你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喻佳:“好。”

盛延把喻佳送到校門口,看她坐上車,然後立在學校門口等了一會兒。

不久,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夜色中駛來,停在少年面前。

少年一言不發上車,夜晚霓虹閃爍,汽車穿過臨陽這十幾年來劇變的街道,停在那棟老舊的居民樓前。

門被鑰匙打開,仿佛打開一樁塵封的往事。

盛同澤看到這套房子仍舊保持着十幾年前的樣子,像是停駐了時光,一點沒有變化。

盛延兀自在沙發上坐下,目光靜靜地看着并沒有開的電視,并不言語。

盛同澤坐下來:“陳奇說你不願意回去?”

“盛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女生也把什麽都說了,你現在不願意回去,是在跟我賭氣嗎?”

盛延依舊盯着電視:“不是您讓我永遠滾回這裏的嗎,為什麽要回去。”

盛同澤想起自己當時知道那件事情,怒不可遏的樣子。

他伸手壓了壓眉骨:“你一直在跟我賭氣。”

“你沒有落下過學習,卻從來都在考倒數。”

“只是最近又不考了。”

盛同澤:“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盛延置于膝上的手指微微屈了屈,繃直唇線:“不為什麽。”

盛同澤:“學校裏已經在辦手續了,期末考試你參不參加都可以,四中那邊,下學期你還是回從前的班。”

盛延看向身旁語氣平靜的男人:“我說了我不回!”

盛同澤:“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是你父親,你是我兒子。”

“你應該相信我其實并不會把你永遠扔在這裏,即便現在事情還是從前的結果,你也會離開這裏,不同的是我會再給你換一所學校。甚至如果你還是永遠成績倒數,我也會拿錢把你送進國外的名校。”

“臨陽是個小地方,附中的教育質量我也知道,我不會用因為父子間的一口氣,用我兒子的前途作為制衡籌碼。”

盛延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甚至突然笑了一聲。

這還是盛同澤,他并不愛他的妻子,卻愛他的兒子,亦或者說,他需要一個出色而優秀的兒子。

他壓抑着開口:“在哪裏讀書對于我來說都沒有差別。什麽老師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樣。”

“我知道。”盛同澤說,“但我還是不會冒這個險,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兒子。”

盛延:“如果我說我就是不會回去呢。”

盛同澤看向少年壓抑的臉:“那我會找到你不回去的緣由,然後,解決掉。”

盛延瞳孔驟然縮小。

他覺得冷,牙齒咯咯作響,他努力讓自己平靜,覺得這一刻無比荒唐可笑。

“你為什麽會和我媽結婚?”盛延頓了頓,喉頭堵塞,“因為你想要個孩子,是嗎。”

“你要一個優秀的,毫無缺點的,能讓你面上有光的下一代,然而你卻從沒為之付出過什麽,你心安理得地把這個任務全都交到了一個女人的頭上。”

“後來她死了,你開始直面你的這個兒子,你發現他不是你心中的樣子,他的叛逆和不學無術令你厭煩,于是有一天,當你因為一件你自以為的事情,可以毫無顧忌地将他一腳踢開,因為你想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有些威嚴不容忤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反抗你,因為你永遠都那麽自私,你并不在意我的喜怒哀樂,你在意的是我永遠不能讓你丢臉。”

盛同澤臉色越來越差:“盛延,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盛延站起身,徑直往外走,“我不會回去。

他開門,卻看到守在門口的陳奇,以及陳奇身後,幾個盛同澤的貼身保镖。

陳奇不動神色攔在盛延面前。

……

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周,七班裏平時再混的人也開始臨時抱起了佛腳,一大早班裏就整整齊齊的坐滿了在背書,除了一個位置。

第一排第一個,屬于第一名的地方。

盛延平時喜歡踩着點到,可是今天第一節 都下課了,位置依舊空着。

同學都問喻佳知不知道盛延怎麽沒來上課,去哪裏了。

因為在同學眼裏喻佳和盛延是一起的,盛延的動向,喻佳不會不知道。

可惜喻佳面對同學的問題,能回答的只有搖頭。

盛延說他家裏有點事情。

喻佳試着給盛延打了幾通電話,又發微信,可惜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第一天,盛延沒來。

第二天,盛延的位置依舊空着。

喻佳幫韓霜收作業,去了趟辦公室。

喻佳把作業放在仲福林辦公桌上:“仲老師,收好了。”

仲福林點點頭:“好的。”

喻佳卻停在仲福林辦公桌旁,沒有離開。

“老師。”喻佳咬了咬唇,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我能問一下盛延這兩天為什麽沒來上學嗎?”

仲福林聽到這個問題,看向喻佳。

最後他沉沉嘆了口氣,說:“盛延要轉學了。”

仲福林,七班,乃至整個附中,沒有人想盛延走。

成績那麽好,原本可以穩上清華北大。他們附中建校以來沒有人考上過清華北大。

喻佳聽到仲福林的回答,一個她沒有料到的答案,茫然“哦”了一聲,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辦公室門口。

七班班上的人知道盛延剛來一個學期突然又要轉學,都很難過。

放學,喻佳拼了命的給盛延打電話發消息,想要質問他轉學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都不告訴她,他把她當什麽,可惜喻佳連再不回消息就分手的消息都發了,依舊沒有收到回應。

她聯系不上他。明明那天晚上還笑着跟她說再見,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喻佳突然想到什麽,跑到從前她去過的,盛延的家。

她站在門口把手掌拍到麻木,依舊沒人來開門。

喻佳失魂落魄地回家,剛好撞到喻揚實習加班回來。

“你怎麽了?”喻揚看到喻佳失魂落魄的樣子問,“學習學傻了?”

“你為了追趕你的年級第一男朋友也用不着這麽拼命吧。”

喻佳聽到喻揚口裏的“年級第一男朋友”,突然繃不住,眼圈瞬間紅了起來。

喻佳蹲下身,小聲啜泣。

她男朋友不見了,她男朋友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就突然撂下她走了。

“卧槽。”喻揚從喻佳會跟他打架後起就沒有看到過喻佳哭,跟着蹲下來,“那小畜生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了?他劈腿了?甩了你?”

喻揚撸起袖子:“那個野雞鳳凰男夠惡心啊,叫什麽名字,老子明天不上班了,不弄死他我不姓喻。”

喻佳:“盛延。”

她第一次跟喻揚說盛延的名字。

喻揚突然愣了一下。

“叫什麽名字?”他以為聽錯了,再問了一遍,“盛延?茂盛的盛,延長的延?”

喻佳:“嗯。”

她發現喻揚沒動靜了,擡頭,霧蒙蒙的眼睛看向他。

喻揚遲疑了一會兒,悶聲開口:“你談戀愛之前都不打聽打聽你男朋友家裏是做什麽的嗎?”

喻佳以為喻揚在說“野雞鳳凰男”,嫌他家窮。

”沒有。“喻佳無力地反駁。

喻揚抓着喻佳的肩膀把她從地上拎起來:“你知道你哥這幾天像孫子一樣接待的人是誰嗎?”

喻揚吐了口氣:“他爸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