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姐,您惹誰都好,千萬別……

雲裏霧裏的方盈盈幹脆來點兒直接的,開始打探沈骞的動向。

有錢好辦事,不管現代古代都一樣。幸好從方德山那兒得了一筆錢,剛好派上用場。

平日裏寫話本總念着要掙大錢,一副財迷模樣,如今為了打探沈骞的消息,她出手闊綽,毫不心疼。

香桃很是不解,問道:“小姐,您這是何必?距離婚期還有月餘,到時候不就每天都能見到沈公子了麽?”

方盈盈現在的情況她并不十分陌生,近年來,每到盛大節日,小姐就日日期盼着見到李公子,有時兩人想念的緊,還會私下約會。

以前小姐也會花錢給李公子買禮物,可是現在花錢就為了買沈公子的動向,實在令人費解。這值得麽?

她更不理解的是,小姐怎麽忽然那麽喜歡沈公子了,對李公子,幾乎忘得一幹二淨。

方盈盈知道自己如今的形象跟花癡一樣,被香桃誤會再好不過,正好可以掩飾自己的詭異行動。

“唉!”方盈盈嘆了一口氣,四十五度角擡頭望天空,哀傷寫在臉上。“以前覺得一個月轉瞬即逝,如今別說一個月了,每一日都漫長又煎熬。”

香桃:“……”

小姐這幾日确實心事重重,都是因為那日她去了天香樓,抱了沈公子麽?

估計是有了肌膚之親,所以小姐的心也留在他身上。

“等你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方盈盈惆悵地拍拍香桃的肩膀,然後說:“走吧,我們今天從西院出去。”

香桃上午借着采購之便,帶了最新消息回來。

今日下午,三皇子約六皇子游江,并在望江酒樓設宴,打算把酒言歡。

按照劇情走向,最近六皇子和沈骞的麻煩基本都與三皇子有關,那位絡腮胡便是三皇子的人,沈骞殺他之後,三皇子差點要沈骞償命。盡管後來沈骞被六皇子護下,但也遭罪不少。

雖然書中的劇情出現了偏差,但絡腮胡還未離京,一切都還有可能。

那日在天香樓,方盈盈盡管知道事件即将發生,但并沒有産生一定要做點什麽的決心,給沈骞的暗示也虛弱無力。如今幾日過去,她的心理發生了變化,有股神秘的感覺趨勢她去撥開迷霧。

得知兩位皇子要見面,她便猜到會有事情發生。

她仔細地化了妝,搖身一變,成了秀氣小厮的模樣,惟妙惟肖,唯一不足的是胸前微鼓。

“香桃,你再幫我勒緊一點。”方盈盈解開衣服,露出包裹胸部的布條。

香桃一臉不忍,“小姐,已經很緊了。”

方盈盈氣勢凜然,“不夠平,我要再平一點兒。”

香桃:“小姐,您不是總說大點兒好麽?若是勒壞了變小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小姐吃了那麽多紅燒豬蹄,可別浪費了。

“呸呸呸!”方盈盈叉着腰:“香桃你別烏鴉嘴,我勒半天而已,不會變小的,勒腫變大差不多。”

她不要變小,這可是未來夫君的福利。

香桃吐吐舌頭,打打嘴巴,小姐對身形的重視空前嚴重,她不該這樣說。

最終,香桃使出吃奶的力氣給方盈盈纏胸,勒得方盈盈連聲喊她小點力。

成果不盡人意,畢竟她的實力不允許她平胸,不過衣服稍寬松,勉強是個男人該有的模樣。

準備妥當,方盈盈帶着香桃偷偷摸摸來到西院。

西院的牆方盈盈已經翻過好幾次,如今已經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翻過去。

反而是香桃仍舊膽戰心驚,踩在牆頭心慌至極,要方盈盈鼓勵幾次才閉着眼睛往下跳。

兩人翻牆成功之後便往沿着巷子往外走,還沒走出去,便看見一個公子哥兒帶着小厮迎面而來。

晃眼看去,方盈盈覺得有些面熟,不待她仔細回憶,香桃便緊張地抓住她的胳膊。

側頭一看,香桃表情複雜,方盈盈恍然大悟,來者原來是李明宇——她的“前任”。

不過,何必如此心虛?

“我的小香桃,我知道你想念哥哥,可也不用這麽迫不及待吧?有人看見呢,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哥哥再好好疼你,嗯?”方盈盈粗着嗓子輕佻道,語調和表情都很輕浮。

香桃剛才一時緊張,忘了方盈盈現在是男子裝扮,現在反應過來,立即撒手,往一旁退開,與方盈盈拉開距離。

前邊的李明宇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又見香桃羞紅了臉,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怎麽一回事兒,但他很仗義地大步上前,沖方盈盈劈頭蓋臉地道:“你是何人?為何在這裏?你對香桃做了什麽?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正氣浩然,鄙夷地看着方盈盈。

一旁的香桃處于呆愣狀态,方盈盈則饒有興味地挑眉一笑,雙手背到身後,擡頭看着身量還不錯的李明宇,不答反問:“你有是何人?來此作甚?”

李明宇被問得心虛,氣勢弱了幾分。“我……”

方盈盈咄咄逼人道:“這是方家的地盤,這裏是死胡同,你來此有何居心?”

李明宇嗫嚅道:“在下……只是閑逛。”

他說謊的技術差的不行,方盈盈忽然覺得嫁給這種男人其實挺好的,可以過安穩日子,只可惜他沒沈骞帥。

“那麽你繼續逛,小香桃,咱們走吧。”方盈盈自始至終都很鎮定,作假的技術已臻化境。

香桃乖乖地應聲:“哦。”

剛要走,李明宇忽然清醒過來,攔住香桃,眉宇間帶着懇求。“香桃,你家小姐她……”

他神色哀傷,有口難言。

香桃瞧了方盈盈一眼,有些為難地回道:“我家小姐她很好,公子勿念。”

“咳!”方盈盈輕咳一聲,眼睛看向別處,餘光卻關注着李明宇。

李明宇的注意力被她吸引,不過很快又轉頭問香桃。“她真的好麽?她怎麽會好呢?”

說着,他更痛苦了,有站不穩的趨勢。

方盈盈看不下去,不太耐煩地說:“方小姐怎麽就不會好呢?她就要嫁人了,沈公子長相英俊卓爾不凡,她能得此夫君,每天都開心的不得了,你就不要擔心她了。”

“你胡說!”李明宇不願接受,眼睛赤紅。

方盈盈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說:“李公子不也要娶妻了麽?往後好好待你的妻子,過好你的日子,至于方小姐就不勞你多心了。”

李明宇的婚事前不久也已經定下了,對方的爹是個從四品的官,比方盈盈的身價高不少。

就算方盈盈不嫁給沈骞,也沒多大可能嫁給李明宇,因為李明宇的父親明面上跟方德山關系好,但并不想與之結為親家,畢竟這門婚事于他的仕途無益。

而李明宇,缺少魄力,被父親阻撓就沒了法子。

他如此情深似海,實在多餘。

她一語中的,李明宇說不出話來。

方盈盈沒再理他,帶着香桃走了。

方盈盈腳步匆忙,香桃緊緊跟着,時不時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色。

方盈盈被她看多了,終于無奈地放慢腳步。“想說什麽就說。”

香桃咬了咬唇,弱弱地說:“小姐,您別傷心。”

方盈盈停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自己的臉,問:“我哪裏讓你覺得傷心了?”

香桃看了眼她的腳,回道:“您走那麽快……”

方盈盈:“我走那麽快還不是想快點見到我的未來夫君,剛才被李明宇耽擱了一會,不快點怎麽行?”

香桃懵了,一時不知自己的判斷是對的還是方盈盈說的是真的。

方盈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有個想法太多的丫鬟,當小姐的也挺累。“他都要娶妻了,我還想着他做什麽?以後各自為家,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世事無常,往事如煙,只怪我與他今生無緣……不說了,我們快走吧。”

她說不下去了。

香桃意識到自己太過糾結,應當像小姐這麽豁達才對,于是一掃愁緒,揚起了笑臉。

***

望江酒樓距離方家不算遠,走二十多分鐘便到了。

不是用餐時間,附近除了店鋪和小商販,并沒有太多行人和顧客。

方盈盈的打扮太過平民,望江酒樓則是達官貴人來的地方,一般人消費不起,裏邊的店小二身上的布料都比她的好。

方盈盈站在酒樓前邊,壓低聲音問:“香桃,咱們身上的錢夠買望江樓的幾道菜?”

香桃苦着臉:“據說望江酒樓的菜品與八寶齋所差無幾。”

方盈盈面露喜色,擡步就要往裏走。

她現在可不是前幾天的窮酸之人,她現在有錢了!

然而下一瞬就被香桃拉住了。

“可是小姐,望江酒樓不接待平民百姓。”

方盈盈:“……”

香桃又說:“如果不是貴人,便要在裏邊點十八道菜,要花很多銀兩。”

方盈盈震驚了,這還是個勢利眼的酒樓啊。

“小姐,您不是為了看沈公子一眼麽?咱們找個地方等候,他若是來了,您就可以見到了。”香桃暫時沒有情郎,理解不了方盈盈的心思,但是只要不被發現不惹麻煩,她就什麽都聽小姐的。

“看一眼怎麽夠?”方盈盈看着酒樓門口,對裏邊無限向往的神情。

香桃驚愕:“小姐!”她感到很不妙。

恰好在這時,門口出現一位掌櫃一般的人物,身後跟着一個衣着簡樸的小青年,他們邊說邊走出來。

“你今日回家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過來做事。”

“多謝掌櫃賞識,小的定會勤懇做事。”

“嗯,那就好,你且回去吧。”

小青年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掌櫃回頭跟裏邊的交代道:“今日有個新來的,叫張……張什麽來着?我忘了,你讓他去後廚幫忙,把規矩都告訴他,今日有貴賓,可別出了岔子。”

“好勒!”

“我家小妾今日要生了,我且回去看看。”

掌櫃匆匆走了,而目睹這一切的方盈盈心裏有了主意。

她把香桃拉到一邊,囑咐道:“你在附近逛逛,累了就找個地方喝茶,要是時間晚了,你就先回去。”

“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麽?”香桃慌了。

方盈盈笑得狡黠,頗有些得意地說:“我有辦法進去……”

“小姐,您別亂來!”香桃後悔把沈骞的消息告訴她了,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官家小姐,如今以這副打扮混進達官貴人衆多的酒樓,若是出了岔子,那可不是小事兒。

方盈盈淡定自若,安撫道:“你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可不是一般人,不會惹事兒的。”

香桃欲哭無淚。“我不放心。”

方盈盈拍拍她的肩膀。“不放心你就在這附近等着,要是我被人轟出來,你就來救我。”

香桃:“……”

方盈盈:“你別怕,晚點沈公子就來了,有他在……”

“小姐,您惹誰都好,千萬別要惹沈公子。”

惹到別人或許罵幾句就完事兒了,若是惹了沈骞,他又不知她的真實身份,指不定就拳打腳踢,一巴掌拍死了。若是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行,未婚妻扮成男人來這種地方,這可是不守婦道,屆時退婚事小,名聲壞了一輩子嫁不出去更為可怕。

被視為洪水猛獸的沈骞此時正騎在馬上,與六皇子一起,身後還跟着一隊侍衛。

他們正往江邊而來,據說三皇子已經出發了。

香桃拉着方盈盈不讓走,方盈盈很是苦惱。

兩人拉扯一陣,雖然躲在角落處,但仍吸引了過往行人的目光。

不多會,遠遠行來一輛華貴的馬車,周圍跟着冷酷的侍衛。

一馬當先的,是那位絡腮胡莽漢。

方盈盈收斂神色,靜靜地觀望。

馬車行到酒樓門口,一位貴氣的男子步下馬車,有人恭敬地喚了聲“三爺”。

看到絡腮胡的時候方盈盈就知道是三皇子來了,她凝眉看向長街後頭。

沈骞和六皇子還沒來。

三皇子和絡腮胡走進酒樓,短暫喧鬧過後,恢複了平靜。

香桃看到這陣仗,更加心慌,要拉方盈盈回家。

剛才還溫柔說服的方盈盈,此時嚴肅起來,堅定地說:“我必須混進去,你聽我的,我不會有什麽事兒的,相信我,嗯?”

她說完便扯開香桃的手,快步走向酒樓。

一位店小二在門口就攔住她,詢問:“你是何人?”

方盈盈躬着身,低聲低氣地說:“我叫張旺財,掌櫃的讓我今日上工。”

“哦,是你啊,快進來吧,我跟你說說規矩。”店小二不疑有他,拉着她便進了後廚。

方盈盈低頭跟着,悄悄關注酒樓的布局設施,一邊聽着前邊店小二的叮囑,嘴上老實地應聲。

後廚煙火氣很重,方盈盈一時沒适應,咳了一聲,被訓斥了一句。“不許咳嗽!”

她一點脾氣都沒有,“好的好的,我再也不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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