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腰酸背痛都怪他

方盈盈念書時在餐廳打過暑期工,因此并不難應付後廚的工作。

只可惜在後廚看不到大堂的情況,她心裏牽挂着,心裏琢磨着怎麽能夠混到外面去。

沒到飯點,廚房沒到真正忙的時候。大家都在準備食材,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閑着。

方盈盈雖然刻意修飾了面容,但還是清秀幹淨的模樣,看着讨喜。

話頭時不時扯到她身上,交流一會,這感情就建立起來了,于是她趁機詢問今日都有什麽貴客,貴客都有什麽安排,順便說自己曾在八寶齋淩雲莊聚寶閣當過跑堂,經常伺候達官貴人。

不僅如此,她還如數家珍般把個別達官貴人的特點說出來,有些是衆所周知的,有些是大家不知道但很令人信服的。

當過跑堂是假話,達官貴人的特點癖好卻是真的,書中有描寫,她還沒忘記。

“你可伺候過六皇子?”主廚忽然問道。

方盈盈唇角勾起一抹笑,六皇子她再熟悉不過,“那麽多貴人之中,我見過最多的當屬六皇子。他喜好吃喝玩樂,平時臉上總是帶笑,但其實脾氣陰晴不定,若是惹他不高興了,一個眼神就有人替他将人給處理了。是最不好惹的人物。不過,我從來沒惹他不快,還得過幾次他的賞賜。我在八寶齋的時候,他一來,掌櫃就叫我去跟前伺候。”

六皇子名聲不好最大的原因便是他時不時做一些全城轟動的事情,比如上個街會打人,看到喜歡的不管別人願不願意都要占為己有,就連喝個酒,都會發展到殺人的地步。

旁人提一句。“前邊不是缺人麽?後廚人手夠了,反正進財是熟手,不如讓他去?”

這提議得到廣泛贊同,主廚盯着方盈盈瞧了一會,最後讓他去大堂幫忙。

方盈盈已經看出來主廚是店裏的二把手,能主事,所以才會在他面前說這些。

她被人帶去換了件外衣,然後被帶到了大堂。

他們讓方盈盈現在大堂幫忙,等兩位皇子去游湖回來了再跟去伺候。

游湖的船是望江酒樓準備的,三皇子來早了,才會到樓上雅間喝茶等候,當然,他特意早到有自己的目的。

“嗒嗒嗒……”外邊響起了亂而有序的馬蹄聲。

是六皇子來了。

正在擦桌子的方盈盈在其他夥計的示意下退到一旁恭迎。

六皇子大步走進來,沈骞跟在他身邊。

方盈盈雖然低着頭,但餘光努力往上瞟。沈骞今日又穿着一身黑衣,腰帶繡着金色雲紋,恰到好處的點綴讓他看起來低調又貴氣。

至于六皇子,他又穿着騷包的紫色衣袍,跟沈骞的風格大相徑庭。

兩個看起來完全不一樣的人,其實內心都是千瘡百孔、被迫冷情冷血的。

他們沒上樓,在大堂等三皇子下來。

生在皇家,利益攸關,兄弟之間的關系沒幾個是好的。

三皇子和六皇子的關系說不上好壞,畢竟六皇子對所有皇子而言都不具備威脅性。這次三皇子特意邀請六皇子,為的是将之拉到自己的陣營,與他一同對抗太子。

說白了,就是多一個幫手,多一個可利用的人。

殊不知,三皇子早已在六皇子和沈骞設計的陷阱裏面,再過不久,三皇子就敗在太子的手上。而這兄弟阋牆的戲碼在六皇子的暗箱操作下,非常不好看,不僅受到非議,還惹得皇上不滿,對太子存了猜忌。

在書中,三皇子是個直性子,在聽出六皇子的敷衍之後面露不快,恰好絡腮胡無意中發現天香樓與六皇子有關系,要去告密,被沈骞攔住,為了守住秘密,他把他殺了。三皇子借題發揮,把沈骞整得很慘,後來六皇子答應了他的要求,才保住沈骞。

兩位皇子一同游江的劇情,書中沒有。

方盈盈不知道劇情會怎麽發展,擔心悲慘的事情換個方式發生。

他們在大堂寒暄一陣,便相攜前往江邊,上了游船。

今日天氣不好,一早便陰沉沉的,看着要下雨,但大半天過去也沒落下一滴。

在他們游船半個時辰的時候,這場醞釀許久的秋雨終于淅淅瀝瀝地落下。

江面霧氣蒸騰,賞心悅目的江景被蓋住,游船提早靠岸,一行人重新回到酒樓。

剛才的半個時辰裏,方盈盈在酒樓裏努力表現,機靈勤快,為的是取得信任,讓她去皇子跟前做事。

怎麽說,她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的官家小姐,忙乎一陣,累得腰酸背痛。

她看着走在樓梯上的沈骞,心中幽怨:我腰酸背痛都是因為你,你以後可要好好對我,做個寵妻無度的好夫君啊!

謹慎敏銳的沈骞察覺背後有個強烈的目光,于是倏地回頭。

方盈盈已經非常迅速的收回了目光,低頭認真擦拭桌椅。

沈骞的目光在大堂中掃視一圈,沒發現端倪,繼續上樓。

一名夥計端着茶盞上去,方盈盈立即熱情主動地攔下。“讓我來吧,端茶遞水這事兒我最拿手了。”

夥計卻擋開,拒絕道:“你好好幹你的活兒,搶什麽活兒。”完了他小聲哼道:“想掙賞錢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這些個貴人脾氣雖大,但都是有錢人,遇上個大方的,賞錢比工錢多。

方盈盈拉過夥計,小聲說:“我得了賞錢都給你。”

“真的?”夥計十分懷疑。

方盈盈點頭:“我剛來,想好好表現,否則保不住這份活計。”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出問題就皆大歡喜,出了問題就一同遭殃。

按理應該決絕,可方盈盈略帶哀求的語氣讓人禁不住心軟。

在他猶疑的時候,方盈盈趁熱打鐵,微低着頭說:“我父母親年老多病,底下還有年幼的弟弟妹妹要養,這份工我若是保不住,他們就沒飯吃了。”

她語調控制得很好,傷感卻不悲戚,自食其力努力奮進的精神令人敬佩。

總之,她成功了。

端着茶敲開雅間的門時,她暗暗做了個深呼吸。

三皇子和六皇子,沈骞,絡腮胡圍坐桌旁,六皇子正在跟三皇子說話,言語輕松愉悅。

方盈盈将托盤放在桌上,再将茶杯放在幾個大人物面前。

她很周到地在手上也塗了深色的粉,讓自己的皮膚跟臉一樣不那麽白嫩,以免穿幫。

到了現在,沒有一人對她的身份表示懷疑,這點讓她沾沾自喜。尤其在眼光毒辣的沈骞面前,她更是得意得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茶杯擺好之後,她開始倒茶。

她的手很穩,按照尊卑順序,最後才給沈骞倒。

一桌四人,其他三人都開了口,只有沈骞沉默着不說話。

在方盈盈給他倒茶的時候,他的目光凝聚在面前的手上。

扶着茶壺的手背上,已經看不出傷疤,可指甲的形狀是改變不了的。

“夠了。”他忽然開口。

方盈盈沒想到他突然說話,而且她才倒了半杯,一時之間,她沒有立即停下倒茶的動作。

桌上三人的話語因他中斷,都不明所以地看過來。

“怎麽了?”六皇子好奇地問。

方盈盈已經停止倒茶的動作,愕然看了眼沈骞,旋即便低下頭去。

沈骞瞧了她一眼,繼而不甚在意地說:“無事,今日不想喝茶而已。”

六皇子哈哈笑了起來。“我也不想喝茶,喝茶有什麽意思,給我上酒!”

方盈盈剛才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此時危機暫時解除,連忙應聲,轉身出去拿酒。

她感覺得到沈骞的目光在追随她,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慌了一會兒就不怕了。

她的未來夫君果然很厲害,她喬裝成這樣也能被他輕易識破。既然他沒有揭穿她,那麽,等會只要好好表現,他應該不會怎麽樣。

方盈盈到樓下取酒,再上來的時候,遠遠便聽見絡腮胡粗犷的聲音,他語氣暴躁,像是在吵架。

方盈盈心裏咯噔一下,匆匆過去。

外邊有侍衛守着,攔着她不許入內。

方盈盈心急,卻不敢表露出來,老實站在外面等候。

裏面只有絡腮胡的聲音很大,三皇子和六皇子在調解。

從絡腮胡的言語中,方盈盈得知他剛才拿那日天香樓的事情開玩笑,或許被沈骞不客氣地回怼了,所以現在才會那麽生氣。

這個絡腮胡實在很莽撞,書中原劇情,他發現問題的時候明智的做法是悄悄告密,可他偏偏直接對峙,以至于被殺人滅口。

絡腮胡嘲諷道:“聽說你從來不碰天香樓的女人,我說,你該不會是為了婚事守身如玉吧?怎麽跟個娘們似的。”

三皇子:“趙将軍可別亂說,沈公子眼光較高,看不上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

絡腮胡哈哈笑了聲:“也對,比起沈公子的未婚妻,那些妓、女确實不怎麽樣?這嬌養出來的小姐,滋味定是不錯,沈大人想必已經嘗過……”

低俗的話語被一聲茶杯的破碎聲打破。

緊接着,六皇子發話:“他沒拿穩,別介意。趙将軍那麽喜歡讨論女人,不知你可有妻兒了?”

絡腮胡沒好氣。“沒有!”

沒有女人嫁給他,曾訂了兩門親,未婚妻都在過門之前自盡了。

六皇子“哦”了一聲,然後爽朗地道:“酒呢?怎麽還沒上來!”

方盈盈立即端着酒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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