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眼藥
展建國兩天後風塵仆仆從京城趕回來,到大院時才下午三點,孩子們還沒放學,家裏只有曲曉琴一個人。
曲曉琴今天特地請了一天假,沒有做午飯,展建國進家門時,她正躺在床上休息。
聽到開門聲,她故意發出一些動靜。
展建國聽到卧室裏的雜音,連公文包都沒來得及放,大步邁進卧室,瞧見曲曉琴蒼白着臉,躺在床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頓時心裏有數。
女人不開心時的通病,一哭二鬧三上吊。
曲曉琴在向他無聲抗議呢。
展建國把包放下,走到床沿坐下,用手背探曲曉琴的額頭,溫熱,正常體溫。
見她低着頭,避開他的視線,他擡手撓了撓她的耳垂,故意逗她,“這是怎麽了?累着了?”
曲曉琴怕開他的手,耷拉着眼皮,背過身去,渾身上下透着‘我在生氣’的信息。
展建國忙得很,可不吃她這一套,他故作站起來,“那行,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我得出門一趟,去找——”
“展建國!你回來!”曲曉琴真怕他拔腿就跑,立刻轉身坐直,擡頭瞅着他,眼神哀怨,泫然欲泣。
展建國嘿嘿一笑,重新落座到床沿。
他把擱在床頭櫃上的涼白開遞給她,“曉琴,來,喝點涼茶去去火,有什麽話別憋在心裏,你慢慢和我說。”
“哼,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工作,還知道回家?!”曲曉琴接過茶杯,似真似假地抱怨。
“我家在這裏,我肯定要回來的啊。”展建國見她不喝茶,忙把茶杯從她手裏抽出來,以免茶水灑到被面上。
中年夫妻,各自忙着各自的工作,平時聚少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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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有文藝團去展建國他們那演出,展建國長相不差,升職快,難免會不自覺‘招蜂引蝶’。
故此展建國休假在家時,曲曉琴從來不和他鬧,向來是溫柔如水,卧室裏的解語花。
想到這裏,曲曉琴撲到展建國懷裏,淚盈于睫,“建國,我本不該拿家裏的事煩你,可你懂的呀,知道自古以來後母難當……”
曲曉琴把最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道來,也不敢添油加醋,展柔這段時間做的事,大院裏的人有目共睹。
“三姨婆嘴碎了些,但她心不壞,她對妮妮和鵬鵬是真心實意地好,展柔撿廢品那天,樓下劉大媽上來告狀,我們确實怕鄰居說閑話,三姨婆提出要讓展柔住宿舍,我還沒發表意見,展柔就先發飙……”
“也是我不好,沒發現三姨婆犯的錯,眼下三姨婆一走,我手忙腳亂,白天要去學校上課,晚上還得去禮堂培訓,沒怎麽顧得上孩子們的一日三餐,就給夥食費讓展柔去食堂吃——”
“誰知道這孩子在食堂專門吃饅頭喝稀飯,活像我苛刻她的夥食費,現在大院裏的人都說我這個後媽虐待刻薄孩子,我有苦說不出。”
“建國,請你理解,我和展柔剛相處兩個多月,家裏孩子多,肯定顧及不了方方面面,我對她再好,她始終不當回事,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該怎麽對待你的好閨女?”
這是曲曉琴第一次在展建國面前抱怨展柔,如果她沒意見,反而顯得太過虛僞。
大院裏沒有秘密,前幾天發生的事,展建國都知曉了。
展建國也不是耳根子軟的人,否則這麽些年也不會多次獲得戰功,爬上旅長位置。
有些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些事不行。
他拍了拍曲曉琴的後背,“你別氣,展柔從小沒了媽媽,她缺少母愛,她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回頭讓她向你道歉。”
曲曉琴一聽這話,脊背一僵,心裏一涼。
展建國只字不提三姨婆,也不批評展柔叛逆,只提到道歉,明顯是已經有了定論,在三姨婆這件事上,他偏向展柔。
曲曉琴心裏不服氣,她早猜到她與展建國感情再好,始終比不過李翠英在展建國心中的分量。
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李翠英又是他的頭婚,死者為大,她再怎麽吹枕頭風,也離間不了血緣關系。
可恨。
“我要她道歉做什麽?”曲曉琴噗呲一笑,擡手作勢要打展建國,“你就教教我,如何和你的閨女和睦相處。”
清官難斷家務事。
展建國聽到家裏亂七八糟的事也頭疼,手下的兵不聽話,操場集合跑幾圈,罰得他們沒力氣鬧。家裏四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獎懲要分明。
他握住曲曉琴的手,捏了捏,“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展柔談談,保姆的事你別操心,我先讓我手下通訊員小何的媽媽來替一陣,回頭三姨婆病好了,可以再過來。”
曲曉琴心一緊,展建國手下的通信員的母親可不好糊弄,展建國這是通過她在敲打三姨婆呢!說是等三姨婆病好了再過來,其實就是沒下文。
算了,大不了多給點三姨婆工資,讓她好好在家鄉養老。
馬桂芬一事,徹底畫上休止符。
曲曉琴不想為了三姨婆影響夫妻感情,趁着孩子們還沒放學,她把展建國按倒在床。
育才高中。
今晚數學老師趙玉材又拖堂,展柔放學時,崔旺的吉普車早就開走了,等候在學校門口的竟然是展建國。
展建國依靠在身後的四人座吉普車上,正在抽煙。
父女見面,本該喜笑顏開,然而這一對父女,卻完全不同,一個一臉嚴肅,一個眼含戒備。
“你這是什麽眼神?把你爸當賊呢!”
等展柔走過來,展建國擡手就是一個爆栗彈在展柔腦門上,他下手有數,動作看着大,實際上一點兒都不疼。
校門口好多人,拜李萍萍那張愛八卦的嘴所賜,展柔勇鬥惡保姆的事跡在學校已經傳開,她現在是學校裏的‘名人’,走哪都有人打量。
要不是占着原文女配的名額,展柔真不想叫其他人為爸爸,雖然她從小被蒼穹派收養,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
“您找我秋後算賬來了?”
展建國氣笑了,先把人叫上車,等展柔爬上副駕坐穩,他才發動車子,邊開邊說。
“你這丫頭,當初我和曲老師交往前,打電話問你同不同意,你在電話裏不吱聲,現在我和曲老師都結婚七年了,你過來兩個月就不斷鬧騰,你就這麽見不得你爸好?”
展建國再婚前确實征求了原文女配外婆的同意,原配妻子過世多年,法律也沒規定不能再婚。
真實原因不能說,展柔只能從其他方面解釋,“我和她們八字不合。”
“小小年紀竟胡說。”前面有人亂穿馬路,展建國減速,“怎麽就不合了?你阿姨沒空做飯,給你夥食費還不夠好?”
展柔就知道曲曉琴背後向展建國告狀,多好的吹枕頭風機會。
曲曉琴會吹枕頭風,她也不能讓步。
“我不知道曲老師都和你說了什麽,反正我先解釋一下我的想法。”
“好,你說。”
“先說馬桂芬,她欺人太甚,仗着是曲老師的親戚關系,不把原配妻子所生的孩子放在眼裏,展妮妮和展鵬是您的孩子,我難道就不是?她偏心眼偏到地心去了。”
“留她待在大院就是誤人子弟,長此以往,影響我們的性格發展,爸,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可馬桂芬的所作所為,我沒覺得是寶。”
展建國靜靜聆聽,“還有呢?”
“再說我撿廢品一事,我更正一下,我這不是撿破爛,我在勤工儉學,家裏孩子多,我不想成為你們的負擔,廢舊紙箱我都整理捆紮好堆在角落裏,并不占地方,況且我每天一大早就拿出去賣掉。”
“食堂吃飯我是趕時間,随便兌付點,回頭餓了我可以自己買,三分錢一個燒餅,管飽還便宜。”
條理分明,句句有理,展建國挑不出任何錯來。他沒生氣,反而笑了,将門出虎子,撇開莺莺妮妮她們,展柔性格最像他。
這孩子确實不會輕易受人欺負。
當然,他也不能明着偏袒。
“馬桂芬不會再來了,我重新找了一個保姆,是我通訊員小何的媽媽,何大媽孤身一人,一直在部隊裏幫忙燒飯,她人品沒的說。”
“另外,都是一家人,以後尊重你繼母,你不願意叫她媽,我不強求,人都是要面子的,還有,曲老師會拿出自己的私房錢,再借三百塊給你小舅,權當給三姨婆賠禮道歉。”
先前馬桂芬被罰的三百塊,展柔已經彙給了李富貴,此刻聽到曲曉琴願意再掏三百塊,她自然欣然接受。
沒道理和錢過不去。
“那行吧,看在錢的面子上,我以後盡量忍着她們點,只要她們別犯蠢,我還能上杆子找茬?”
展建國搖頭,臭丫頭,蹬鼻子上臉。
同一時間,千裏之外的北方河城,曲家大宅。
馬桂芬淚眼婆娑地坐在炕上哭訴,她已婚的大女兒守在一旁,母女倆一搭一唱,和曲母馬桂蘭告狀。
“小妹啊,這麽多年我在金城幫曉琴帶娃燒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嗚嗚……”
馬桂蘭沉着臉,還未開口說話,坐在門口的吳亞軍聽不下去了,騰地一下站起來,“我現在就去金城找那個展柔算賬!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欺負我娘——”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了嗎,幕後大boss是誰,馬桂芬戲份結束,撒花~感謝在2021-06-0821:00:41~2021-06-1010:04: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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