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左手劍法
第41章 左手劍法
謝無藥前段時間在牧野的密室之中, 吃了睡睡了吃,無聊的時候也會整理原身記憶中的那些招式。原書描寫主角受會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法,一套是謝浩然傳授的, 一套是魔教教主當年上繳的那本劍譜上的左手劍法。那本劍譜圖文并茂, 不過所有人物都是左手持劍,招式也與中原的路數大不相同, 劍譜沒有名字,後以左手劍法指代。
魔教教主姜渺是左撇子,他這套左手劍法融彙了教中傳承歷經百年的劍法精妙奧義。當年劍譜便落在了謝浩然手中,謝浩然自己沒有練,而是逼着原書主角受練左手劍作為喂招的對象。謝浩然一直在試圖破解左手劍法, 多年研究已經取得一定突破,為此主角受沒少吃苦,唯一的好處是左手劍法日漸純熟。
謝無藥本身不是左撇子, 也沒有主角受武學上的素養和天分, 左手劍法只能是用個形似,距離神似還差了好大一截。平時若遇強敵,謝無藥還是用右手拿劍更順手一些。
而今, 右臂傷口還在冒血,謝無藥換成左手劍, 用出姜渺的左手劍法,求的不是禦敵。如果只是普通魔教教衆未必看得出這些,但左護法卞成剛顯然是見過這套劍法, 還能看出謝無藥招式熟練, 雖然神韻差了一些,內力也不足,可絕對是練了幾年, 并非臨時耍花架子。
卞成剛禁不住喝問︰“你怎麽會這套劍法?”
謝無藥別有用心的說瞎話道︰“母親給的劍譜。”
卞成剛驚疑道︰“你母親是誰?”
“我母親姓郝,是謝府的仆婦。”謝無藥這句是真話,不過這牽扯到主角受生母郝可雯當年與魔教教主姜渺的一段孽緣,這事姜渺在生前一直沒對旁人提過,只臨終的時候對女兒姜缇和左右護法講了一下。原書主角受是很久以後才知道這些的。謝無藥唯恐卞成剛再給他釘幾枚透骨釘,權衡之下還是準備賭一把,以含混之詞帶出了母親的姓氏。
“你是哪一年生人?”卞成剛顫聲問。
謝無藥迅速說了一個年號,那是先帝在位時的年號︰“你問我這些做什麽?”
卞成剛的招式已經緩和了許多,不再是招招致命,只是控制着不讓謝無藥走脫,繼續問道︰“令尊是誰?”
“不知道,應該早死了。”謝無藥的臉上浮起了一層冷笑,“莫不是前輩您想認兒子?上次透骨釘可是害慘了我,挨了主人重罰,至今傷都沒養好。”
“你主人是謝浩然?”
“正是。我勸你們魔教別再這樣嚣張,你們的劍法主人也已經找到了破綻。我不過是學了點皮毛,今天用出來,就是給你們提個醒。”謝無藥的語氣不卑不亢。
卞成剛卻收了所有攻勢和殺意,正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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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藥,謝府下仆。”謝無藥飛快表明身份,感覺到卞成剛的變化,心知自己今天應該是投機取巧蒙混過去了,得了便宜繼續賣乖道,“柳少俠已經進了城,你若是好好與我講話,我也不費力氣,咱們站好了慢慢聊,聊幾十個銅板的都行。你剛才問了那許多我都回答了,該我問你了,你們究竟來中原做什麽?”
雖然對謝無藥的身世有了那麽一點猜想,見他容貌依稀便是教主曾經癡迷的絕色女子的模樣,卞成剛卻不可能說實話,只停了手溫和道︰“我找柳開山尋仇,聽說他兒子就在京中,自然是守在這裏看看有沒有機會了。你幾次阻攔我是為什麽?柳觀晴并不是謝府的人吧?”
“我被主人借給柳少俠,他是主我是仆,保護他的安全是我的職責,他若是傷到一根頭發,我就要挨一頓鞭子。你說我能不拼命麽?”謝無藥苦笑,容顏凄美。
卞成剛看的一陣心神恍惚,他本就是好男色的,不知道謝無藥的身份之前就已經起了邪念,現如今懷疑他或許與教主有關,心內不免糾結,收起了亵玩的念頭,情緒上卻越發無法自控的沉迷︰“我還會再找你,你們早晚要出城的對不對?”
謝無藥這次是真的無奈,讨價還價道︰“對啊,柳少俠要回杭城過年,我會陪着他。前輩不妨高擡貴手,先放我一馬?等着過了年,我任務結束了,您再去找柳家尋仇?您想必還有別的正事忙,與柳家的仇也不急着這一兩個月報吧?”
“這事倒不是不可以商量。”謝無藥說話的樣子倒有幾分像教主姜渺當年,卞成剛的表情又柔和了一些,好奇問道,“你有什麽能和我換的好處麽?”
“我知道青絲劍在哪裏,等我再回京城的時候,偷出來給你?”謝無藥提了個建議,這不是異想天開,而是後面會發生的劇情,謝浩然又安排了一個特別艱巨的任務給主角受,青絲劍只是這任務的必備道具而已。
姜渺臨終前一直念念不忘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奪回青絲劍,還當衆宣告只要是教衆身份奪回了青絲劍就奉為教主。姜渺原有一子,可惜沒有活到成年就夭折了。如今教主令牌是聖女姜缇代為保管,教主之位還空着。左右護法各自有擁戴者,勢均力敵,右護法是女子,與姜缇關系更密切。卞成剛若想占據強勢,怎麽可能不對青絲劍動心呢?
卞成剛目光閃爍,沉聲道︰“好,我就信你一次。”
說完這句,卞成剛招呼着魔教的人瞬間退散而去。
謝無藥确認魔教的人都走遠了之後,才飛身折返到牧家的馬車停留的地方。當初他們騎馬過來支援,讓牧家的馬車找個隐蔽的地方先停好等着,不要靠近。如今只見謝無藥一人返回,趕車的車夫還問︰“謝少俠,柳少俠人呢?”
“他們押送要犯回城裏去了。咱們就在這裏等着他們,我先歇會兒。”謝無藥進了車子側身躺了。
剛才連番打鬥,他右臂衣袖又被血水濕透了,不只是透骨釘的傷口,還有割血新開的口子。或許是千霜的毒性導致那些傷口比以前愈合的速度慢了許多,若不敷藥沒有好好包紮,很難長好。手臂上的傷自己弄很不方便,他決定等柳觀晴回來再仔細處理。
他閉目養神,思量着自己的人設,萬一柳觀晴回來的時候有謝府的人跟着,見到他養尊處優的安睡在馬車裏,傷都包紮好了,肯定有問題。所以他現在還不能睡實,若聽着有謝府的人來,他提前一點下馬車,跪在旁邊地上賣慘才行。
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日那套血漬斑駁的,無非外邊又裹了一層厚外袍,賣慘的時候脫了外袍,穿裏面單薄的下仆衣裳就行,新傷舊痕鮮血淋漓管保比昨日還觸目驚心。
謝無藥在馬車裏守着暖爐躺了一個時辰,聽到遠處有了動靜,他不敢再耽擱,迅速脫了厚外衣,翻身下了馬車,披頭散發跪在泥土地上。冷風吹過,剛從溫暖的車內帶出來的熱氣瞬間消散。
斜睨了一眼确認來人是影七,沒有旁人,謝無藥稍稍放心。看來宮中的麻煩還沒解決,謝浩然抽不出更多人手關注他。影七的輕功不錯,不過內力比謝無藥差了許多。謝無藥只需要稍微用心,裝出氣血滞澀的模樣,再咳喘兩聲,就能瞞過影七的耳目。
影七果然是先入為主,之前無藥去謝府的時候明顯瘦了一圈,蒼白虛弱一身傷病走路都困難,這才過去一天根本還不可能養好。他又去攔截魔教的人,肯定經過惡戰,才能逼退強敵。如今竟不敢休息,規規矩矩跪在馬車外等着柳觀晴回來,實在是太可憐了。
謝無藥壓抑着咳嗽了兩聲,身形輕輕打晃。
柳觀晴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他是要給影七上“眼藥”呢。他便冷着臉責問道︰“無藥,既然已經逼退了魔教的人,你怎麽不進城,讓謝前輩擔心了半天,你卻在這裏偷懶?”
謝無藥戲精附體,垂眸虛弱道︰“下奴身體略有不适,原想着緩一緩再去……咳咳……少爺可否賞賜一些吃食?”
柳觀晴有那麽一瞬間犯難了。馬車裏有許多精美的點心甚至還有爐火上溫熱的酒肉,不過這東西拿出來給謝無藥吃似乎不太符合凄慘人設。他斜睨了一眼車架子上挂着的一口袋給馬吃的豆餅精料忽然來了主意。他随手扯過豆餅口袋,拿了一塊冷硬的豆餅出來,聞了聞就覺得很難吃,捏着鼻子只掰了半塊,另外的又都收回去。
他将這半塊豆餅丢在謝無藥面前的地上,呵斥道︰“快點吃,還要趕路呢。”
謝無藥感受了一下影七看向柳觀晴的刀子眼,暗中給柳觀晴的機智點贊。那黑乎乎的豆餅一看賣相就不行,謝無藥小心的掰了一小塊,放嘴裏嚼了嚼,就像是豆汁的濃縮版。他趕緊将剩下的揣懷裏,沒敢再吃,吃了肯定連早飯都會吐出來的。
影七卻看的心酸。怪不得無藥瘦了那麽多,原來根本是餓的,柳少俠這麽摳門,喂馬的豆餅都只給半塊,無藥卻舍不得一次都吃了,還要藏起來那麽多。可見并不是每天都能得到食物。
影七嘆了一口氣,對柳觀晴說道︰“柳少俠既然魔教的人已經散去,你們抓緊上路吧。若是平安回到了杭城,記得給謝府捎個消息。”
柳觀晴假惺惺道︰“你不陪着我們一起走麽?”
影七搖頭︰“主人那邊還有要務,最近會很忙。柳少俠請對無藥稍微好一點,他若養好了身體,武功難逢敵手,足夠保護你。”
說完這些,影七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着影七走遠,柳家那些人都走近了,謝無藥早已經從地上站起來。懷中揣的豆餅趕緊喂了馬,一臉輕松微笑着問柳觀晴︰“柳大哥,你将睿王送過去也算立了大功,我家主人有沒有重重封賞?若是打賞了銀子可要分給我一半。”
依然是形容消瘦,臉色蒼白,不過站直了身體面帶笑容的謝無藥與剛才的楚楚可憐氣質迥然不同。還是那血跡斑斑的衣物,也并非什麽華美衣袍,卻難以遮掩他的自信與陽光。
柳觀晴不由得又看呆了,點頭如蒜︰“是準備給賞金,還說日後會請旨發表彰給我,送到杭城。功勞本來就是你的,到時候銀子都給你。”
“表彰你得,銀子歸我,這買賣不錯。”謝無藥很知足,避免了直面謝浩然,最後還能撈一筆銀子。
柳觀晴親手攙扶着謝無藥上了馬車,他也沒在外邊騎馬,讓家裏派來的人在外邊護衛着,他與謝無藥擠在車廂內說話。
“剛才影七在我沒問,無藥,魔教那些人為什麽沒再糾纏?”柳觀晴一面給謝無藥端茶遞水,一面打聽。
謝無藥笑道︰“來人是魔教左護法卞成剛,他需要青絲劍,我說我知道那劍在哪裏,改日給他偷出來。條件就是讓他先不要找你們柳家尋仇。”
“居然是卞成剛?他弟弟當年是被我父親殺死的。與我們柳家仇深似海,竟然……”柳觀晴奇道,“青絲劍是魔教教主的佩劍,他要那把劍做什麽?你不是說姜渺已經死了麽?”
“姜渺臨死的時候說過,只要是教衆,無論尊卑,誰得了青絲劍就能繼承教主之位。變成剛自然對青絲劍感興趣,可惜那劍在京城大內寶庫之中。”
“你真要偷了劍給他?”
謝無藥搖頭︰“怎麽可能?我就是騙他。他與你們柳家有仇,我若不想個法子牽制他,他一路上尾随着總想殺你,咱們豈不是沒有安生日子了?”
柳觀晴難以置信道︰“你怎麽騙的他?他知不知道你是誰,居然還信你說的話?”
“我跟他說了我是謝府仆人,出借給你保護你安全的啊。若是你傷了半根頭發,我就會挨打。他大概是看我可憐,暫時不計較吧?”謝無藥一臉無辜。
柳觀晴的表情依然是不太信,可心中略有一點松動。
謝無藥趁熱打鐵︰“大概是我長得好看,他被我迷惑了。等他想明白了,再來找茬,我可抵擋不住,要不我們跑快點?”
“……”柳觀晴嘆了一口氣,心知謝無藥定然是瞞了什麽。不過謝無藥一貫如此,什麽苦都自己扛着,看起來笑得輕松一臉陽光,誰也不知他那被血水濕透的衣袍之下掩蓋的傷有多痛,“無藥,累的話就再睡會兒吧。”
“嗯。”謝無藥見柳觀晴不再追問,他也沒想說那麽多,頭枕在柳觀晴腿上,裹了厚衣服就要閉眼。
柳觀晴忽然想起來還沒給他上藥,又說道︰“我幫你在手臂上敷藥,你躺着就行,弄疼了你就出聲。”
“不痛,你敷藥包紮的技術越來越好了。你弄你的,我先睡了,中午到飯點的時候再叫我。”謝無藥大話吹出去,閉目假寐。
其實柳觀晴包紮上藥的動作再輕,千霜毒性肆虐在未愈合的傷口上依然會痛。謝無藥暗中運功就是不睜眼,痛也不出聲,免得柳觀晴擔心。若是原書主角受,這點輕微皮肉傷,連包紮都不用,說不定拼狠還能直接打跑了卞成剛,壓根不用費腦子哄騙。
身在江湖,武功絕對不能荒廢了,最好到了杭城的時候,他與柳觀晴能多切磋一二。既能讓柳觀晴的武功有長進,自己也多積累點實戰的“手感”經驗。将來再遇到強敵,能用拳頭說話絕對不耍心眼,簡單直接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