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千

第八章 秋千

白習秉和白子謙還有些話要說,白子矜識趣的出了書房,路過花園,瞧得前方花棚下,白子吟蕩起了秋千,放佛整個花園都充斥着她的笑聲。

“再高點,再高點。”

已經很高了,但白子吟還是覺得不夠高,不斷催促着一旁為她扶秋千的丫鬟,白子矜在樹下瞧着,嘴邊露出一抹冷笑:“她也不怕摔着。”

白子矜身邊的丫鬟碧玉聽了,頭垂得更低了。

“祖母呢?”

“老夫人去五明山禮佛去了,怕是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白子矜點點頭,又看了眼白子矜,只覺得一陣怒火中燒,她現在不想見到白子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見面就會想生生撕破她臉上那張笑臉,繞了花園,朝悠心閣走去。

碧玉将白子矜身上的披風取下,問道:“小姐一路辛苦,是否洗漱後稍作歇息。”

此時白子矜已側卧在軟榻之上,有些昏昏欲睡,懶懶道:“你們先下去吧,我睡會。”

在屋中之人自是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白子矜近幾日來都沒睡好,這一睡便是睡到了黃昏,睜眼一看,是碧玉正在桌上點燈,遂問道:“什麽時辰了。”

“小姐,申時已過。”

白子矜撫着額頭,有些頭昏,碧玉在白子矜耳邊輕言:“小姐,大公子身旁的小厮帶來一人,在院外,您是否見見?”

白子矜一怔,又想起了前世那個埋葬自己的小乞丐,點頭笑道:“帶他進來。”

碧玉出門去,過了一會兒,身後便帶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那少年站在白子矜面前不說話,眼神卻異常明亮。

喚了碧玉出去,便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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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轶。”

趙轶聲音稚嫩,但态度卻清清冷冷拒人千裏之外,白子矜并不覺得有何不妥,畢竟在這白府中獨身一人,戒備之心還是有的。

“幾歲了?”

“十四歲。”

“讀過書嗎?”

趙轶搖了搖頭。

“那你懂武功嗎?”

趙轶又搖了搖頭,白子矜扶額,一個小乞丐,能懂這些才是奇怪了。

“趙轶,你告訴我,你想當一輩子乞丐嗎?”

趙轶一怔,搖了搖頭,誰想當一輩子乞丐活在最底層受人白眼受人踐踏呢?

“如今我帶你進府,替你擺脫乞丐的身份,給你成為人上人的機會,你想好好把握嗎?”

趙轶有些不太相信,悄悄看了一眼白子矜,可燈光微弱,有些看不清楚,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告訴我,你會什麽?”

趙轶良久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着,白子矜也不急着催他,過了半響,才聽見趙轶道:“我沒有讀書,不會寫字,不懂武功,也不會說話,但是我跑遍了帝丘城,帝丘城每一條街每一個巷子我都一清二楚,我認路很快的,就我進白府的這條路,我已經記得清清楚楚了。”

白子矜看着他,靜靜問道:“還有呢?”

“還有……還有。”

“你不必再說了。”白子矜起身,笑臉盈盈道:“說實話,我知道你什麽都不會,但我依然把你帶入府中,我唯一想要的,不過是你的忠心罷了。沒有讀過書可以再讀,不會武功可以學,可若是沒有一顆忠心,就算才高八鬥也只是個小人而已。”

“忠心??”

“是,忠心。我身邊沒有什麽信得過的人,我需要你。”

“可是我什麽都不會,而且,你為什麽知道我不會背叛你呢?”

白子矜眼睑輕垂,是啊,前世她被白修文背叛,今生又怎麽能确定趙轶不會背叛自己?

趙轶……

白子矜又想起了趙轶埋葬自己的情景,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張臉上,除了惋惜,再無其他。可他趙轶是個心底善良之人,否則前世他也不會為自己的身軀挖一個長眠之所。

白子矜上前幾步,走到趙轶面前,笑道:“你若是背叛我,那你就連乞丐也做不成了。”

而趙轶放佛沒有聽到白子矜故意說的狠話,看清了白子矜的臉,驚叫道:“我見過你,我埋了你。”

白子矜猝不及防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看着趙轶,又聽到趙轶喃喃道:“不對,我是在夢中見過你,還埋了你。”

“你夢見過我?還埋了我?”

趙轶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只得小聲道:“我只是做了個夢,小姐……你不要介意,我胡亂說的。”

是不是做夢白子矜最清楚,趙轶竟然能記得,竟然能夢見!

“你說你埋了我,那你說說,你是怎麽埋的我。”

趙轶回想起那個夢來,斷斷續續道:“嗯……我記得,你躺在破廟裏,還死不瞑目。”趙轶小心的看了眼白子矜,又不敢再說下去。

“你說,我不怪你。”

“你死不瞑目,然後我就在廟外給你挖了個坑,立了個碑。”

“立了個碑?什麽碑?”

“無名碑。”趙轶看着燈光下愈發詭異的白子矜,又想起那個夢,一時之間兩張臉重合在一起,竟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強忍着沒拔腿而逃,小心問道:“你是不是……”

白子矜看了趙轶一眼,趙轶只覺得舌頭打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害怕?你若是害怕,我派人送你出府,再給你一筆錢,你可拿着這筆錢做點小生意,以後也不必再回破廟,如何?”

趙轶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白子矜笑了,問道:“你這點頭又搖頭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是說,任憑小姐差遣。”

“任憑我差遣?那你可想好了,我眼裏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這次趙轶鄭重點頭,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此,我要你做件事。”白子矜笑得燦爛,在趙轶耳邊說了些什麽,趙轶點頭,表示一一記住了。

“那你幫我把這件事辦好。”

趙轶雖有些遲疑,但還是悄悄出了院門。白子矜看向屋外漆黑一片,又不自禁的笑了。

過了幾日風平浪靜,而趙轶,她也拜托了白子謙,每日将他帶去軍營,這些日子足不出戶,每日都待在房中看書。

那些書,全部都是付婧容生前所寫,白子矜偶爾看了看,大部分書中所寫不乏離經叛道之話,但卻字字在理。一本本看下來,竟是深迷其中無法自拔,更有不少謀略策略取自于這兒。

這日下午,白子矜還在書房內看書,碧玉從外匆匆而進,對白子矜道:“大小姐,花園出事了。”

白子矜頭也沒擡,翻頁問道:“出什麽事了這麽一驚一乍的。”

“聽說是二小姐蕩秋千,從秋千上摔下來,摔斷了腿,連臉上也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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