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鐵帽王 遇見渣男趕緊跑,及時止損!……

楚家是盛京城綿延百年的世家貴族,被封為一等公爵,先帝,先先帝在位之時就已經是京中的名門望族了。

比之霍家這種純靠軍功上位的新貴自然是位高一等,所以楚玉嬌一個庶出的大小姐也敢如此放肆嚣張,也因此,六皇子在逼宮未成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只不過三年前楚家站錯了隊,如今自然是要低調行事的。但它的百年基業便決定了它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趙家如今能與楚家聯姻,那是趙家的榮幸,更何況,趙家是太後母家,若是能拉攏楚家,恐怕謝璟之最後一張王牌都要被抽走,到時候,便再無人能掣肘他的皇權。

而以趙成洲的身份地位,又與謝行之有趙家這層關系,若是他不願娶楚七,謝行之必然難以脅迫他,他既是答應了,這其中必然有所交易。

他們之間的謀算,霍長君也難以揣測,只是在取珠釵的時候看着鏡中忙碌的連雀,問了一句,“這楚家七姑娘是不是才十四歲?”

連雀點頭,“是,這位七姑娘是楚家嫡女,早年國公夫人生二公子的時候傷了身子,養了好些年才懷上,家裏頭寵得很。”

霍長君微微一笑,嘆道:“真是花一般的年紀。”

“楚家只有兩個女兒。”

連雀替她取了珠釵又解了盤發,道,“楚國公能把七小姐嫁過來,看來是下血本了。不過也是先定下,待及笄便成婚。”

霍長君笑笑沒說話,她大抵都能想到這個楚七小姐未來會有什麽樣的結局了。

趙家是謝行之的人,楚家如今兩邊都站,謝行之對楚國公還有戒心,不可能完全相信。

若是日後恭王得勢,那趙家亡,楚七做寡婦;若是日後恭王徹底安分倒臺,那楚家連帶着遭殃,楚七在趙家的日子難了。

昏黃的燭光下,模糊的銅鏡裏,她看見去了所有裝飾的自己。恍惚間,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唇角微微牽動,笑顏如花。

原來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第二日便是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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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到處都充滿了歡快與喜慶。尤其是皇宮裏,各處挂滿了紅燈籠紅綢子,雪天映襯着,紅白相間,竟是別有一番風味。

霍長君與謝行之同時出現在各個場合,兩個人肩并肩并排走,又或者霍長君稍稍慢他半步。

從前她是最喜歡這種時候的,哪怕繁複的宮裝沉重又疲憊,可她心底是歡喜的。

因為她知道這種時候是她向全世界宣告她與謝行之才是捆綁得最緊,天造地設的一對,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們祝福他們,甚至歌頌他們。

可是如今,她真的有些疲憊了,大抵是這一口心氣斷了之後便輕易續不上了。

霍長君陪着謝行之祭拜完祖先之後便是去壽康宮向太後請安。

到底是過新年,太後見了謝行之也有個好臉色,聽了二人的賀詞之後還給二人都備了一份新年禮物。

太後瞧見她如今臉色好轉,和皇帝的關系也變好了,不由得高興了幾分。

她牽着霍長君的手,笑道:“長君今日的氣色不錯,這件紅色的外衫襯你。”

霍長君眉眼帶笑,“母後氣色也好,一年比一年容顏少。”

“你啊,就是慣會哄我。”太後伸出手在霍長君額頭上一點,笑得合不攏嘴。

倒是身旁的謝行之坐着靜靜地喝茶,臨走,才道:“趙成洲的婚事讓他上點心,別落了楚國公的面子,若是彩禮不夠,可從朕的私庫拿。”

太後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不鹹不淡道:“這點東西,趙家還是出得起的,皇帝還是多緊着該緊着的人吧。聽說蘇常在近來夜間多噩夢,皇帝若是有空多去看看吧。”

謝行之垂眸,聲音微涼,“兒臣知道了。兒臣告退。”

他看了一眼霍長君,但太後拉着她的手,“長君再陪哀家說會兒話。”

謝行之便先行離去了。

他走後,太後才拍了拍霍長君的手,道:“成洲有封信給你。”

霍長君原以為會是什麽求情信,求她幫忙推了這門婚事,可轉念一想趙成洲不是這樣的人,她又覺得可能是新年祝福的信,但打開一看,瞬間瞳孔張大,急聲問道:“這可是真的?”

太後迎着她不敢置信的目光點了點頭,道:“昨夜加急催人送進來的。”

“聽說是昨夜右史賀綏越喝多了酒後吐真言,他連夜查證過了,消息是從賀夫人表哥程侍郎那裏得知的,程家有一奴仆從前在他家當差,後來不知尋了什麽路子入了宮,如今在禦書房下面當差。”

霍長君頓時脊背一下就塌了,手中的紙條也捏皺了,上面還依稀可見,寫着“鐵帽王已歸”五個字。

她脊背冰涼,這個鐵帽王她是知道的,此人名祿軍山,于燕國猶如父親于大漢,都是守護神是英雄,是戰場神話。

他曾與父親對戰三十餘年,未曾真正敗過一仗,二人總是有來有往,難以降服對方。

此人詭計多端又難纏至極,五十餘幾,身子骨依舊健朗,膝下還有兩兒一女,個個是猛将。

猶記得當年她還親手将鐵帽王的二兒子祿元多挑下過馬,砍了他半只耳朵,兩人在戰場上相見那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必要将對方置之死地方肯罷休。

若不是前幾年父親怒激鐵帽王,逼得他單挑,傷了他的腿,使他不得不引退休養,恐怕現在還坐鎮賬中呢。

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霍長君又忍不住想起父親身上的傷,旁人都有兒女膝下承歡,唯有父親只剩一身傷痛作伴。

思及此,她忍不住紅了眼眶,難怪近來軍中無信,“所以,他早就知道了?”霍長君聲音微啞。

太後不答,拍拍她的手,道:“所以,你近來別再胡鬧了。”

邊關戰事緊,最難纏的對手又回來了,無疑是提振了燕國的士氣,滅了大漢的威風,若是京中再出事,那霍成山的情況便是雪上加霜。

霍長君沒說話,鼻尖酸澀。

臨走時,太後還叮囑道:“長君,你要長大些,看得遠些。蘇常在那兒,你有空去看顧着點,到底要顯得你這個皇後能容人大度,才好扳回些面子。”

從壽康宮出來,她沒有去找謝行之,也沒有回寝宮,而是迎着鵝毛大雪的天在宮中随處走了走。長靴踩在雪地裏,發出“沙沙”的聲音,霍長君看着這雪白的銀色世界,她如今已不再害怕了。

她想起來從前她總是借着怕雪的緣故,一到了冬日便跑到謝行之房裏去,他若趕她她便假裝委屈害怕,有時候還會可憐巴巴地掉幾滴眼淚。

他若不趕她,她就躲在他腳邊,也不說話就是支着下巴看着他,有時候還給他磨墨,端茶遞水一樣不落,明明自己也不是那麽喜歡看書,卻可以陪着他在書房裏待一天。

如今想來,真是可憐又可笑。

長靴在雪地裏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鵝毛大雪漸漸又将它填補上,漸漸地腳印和大雪融為了一體消失不見,就如同過往的記憶也逐漸被新人取代覆蓋。

霍長君扯了扯嘴角,臉色慘白,他明明早就知道父親最難纏的對手都回來了,危險離父親那樣近,為何不告訴她?

霍長君握緊了拳頭,淚水模糊了眼眸,她只有一個父親,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哪怕她知道了什麽都不能做,總好過父親連出事了她都不知道。

她想起那年父親與祿軍山單挑過後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半死不活的樣子,眼底就充滿了擔憂與害怕。

難怪他急着拉攏楚家,若是真的戰事再起,兩方拉鋸,而大漢後方分裂空虛,只怕邊關難保。

霍長君蹲下身,把頭埋進膝中,唇瓣緊咬,“父親……”

她想回家,想常伴父親膝下,想保護父親……可她走不了。

雪地裏,皇城內,凄寒入骨,她顯得格外渺小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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