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單軍坐在沙發上,看了從浴室裏出來的男孩兒一眼。
那男孩兒長什麽樣,單軍都沒仔細看。他沒打算幹,只是瞥了那男孩兒幾眼。男孩兒很秀麗,皮膚很白,聲音也柔和,看上去比單軍還要大兩歲。他跪在地上,慢慢解單軍的襯衫,單軍有些反感地擋開他,男孩兒很乖覺,轉而動作輕柔地去解單軍的皮帶。單軍看着他,忍着不适,也帶着好奇。男孩兒拉下了單軍的褲鏈,單軍沒有阻止,男孩兒擡頭看了他一眼,張開了嘴……
那是單軍第一次體驗到的滋味。他和女朋友做過,但從來沒被這樣服務過。他聽說過搞男的很爽,但他理解不了,只覺得異怪。而現在,單軍似乎有點明白了。
他仰起脖頸,扣住了那男孩兒在他胯下的後腦。男孩兒一邊吞吐着一邊擡起眼睛看着單軍英俊的面孔,單軍在快感中低頭俯視他,看到那男孩兒眼中的愛慕、臣服,那含着他東西賣力吞吐竭力讨好的眼神,單軍的喘息加重了……比起快感,這種征服一個爺們和掌控的感覺更讓他滿足,他開始挺動,向那男孩兒喉嚨裏深深捅入,看着他被他捅得又痛楚又迷醉的樣子,單軍感到了痛快。他俯視胯下那張臉,那張臉變成了周海鋒,那雙桀骜的眼睛再也傲不起來,只有順從,屈服,周海鋒卑屈地、讨好地轉動唇舌取悅着他,單軍猛地加重了呼吸……
他閉上眼睛,用力挺動起來,插入在周海鋒的嘴裏,羞辱他,馴服他,他的怒火,欲火,一股腦兒地向着他發洩,他在他的嘴裏一洩如注……
單軍走出北極海狼的時候,王爺給了他一支煙,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給單軍兜了火。
“咋樣?”王爺的表情不知道是調侃,還是認真。
單軍沒說話,吐了口煙,才挑起眼皮看他。
“口活兒不錯。”
“……你沒操他?”
“操你大爺。”
“操!”王爺臉有點沉。
今晚的事對單軍來說,和性這種行為無關。這只是個玩意兒,和玩兒車玩兒姑娘一回事。長得再漂亮,那下頭也多個把。那不是女人。
“操你那個去”
單軍看了一眼王爺。他們一起長大,這是他最鐵的哥們兒。王爺搞男的,而且只搞男的。單軍知道,可他不會為此遠了他。
王爺聽了這話,微微一笑,笑得浪蕩,毫無顧忌。
“我操?是那個操我。”
“……!”單軍的煙差點掉地上。
“……你小子是真有病!”單軍罵。
“我還想着被你操呢?”王爺看着單軍。
單軍一愣,一腳就踹在王爺膝蓋上,把王爺踹得差點栽個跟頭。
“操你個姥姥!”單軍笑得豪爽,坦蕩。
王爺站直了,抽着煙,也對單軍笑了笑,眼裏都是煙霧。
周海鋒以為他打了單軍,單軍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沒想到幾天過去,風平浪靜。
單軍奶奶看到單軍嘴角上的傷,扳着他的臉心疼地連連問這怎麽弄的,又跟人打架了?單軍躲着她的手說,沒有,跟大飛鬧着玩兒,不小心蹭的。
周海鋒就站在旁邊,看了他一眼。
單軍看到他的眼神,冷笑。周海鋒八成以為打了他,他會大吵大鬧,像他說的,“用你的關系,把我開出部隊。”
他知道,周海鋒就是這麽看他的。
初夏的雨,說下就下。白天還晴空萬裏,下午快放學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把整個校園籠罩在雨霧之中。
一個軍人從後窗走過,站在了單軍教室的門口。老政委見雨下大了,讓周海鋒來給單軍送雨衣。
“對不起。我找一下單軍。”周海鋒對老師說。
“……”年輕的女老師看着這個挺拔、俊美的軍人,竟然臉紅了。全班人都齊刷刷地把眼光聚到他身上。
“……單軍,你出去一下。”
單軍坐在座位上,沒動。
周海鋒已經看到了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單軍才站起身,走出教室。周海鋒把雨衣遞來,單軍接在手裏,像只是交接了個儀式,誰都沒開腔,周海鋒就走了。
自從那天之後,倆人約好了似的,話都省了。
周海鋒一走,教室裏的女孩子們興奮起來,笑着小聲交頭接耳……
放學後,單軍把雨衣拿去給了劉小婷,讓她穿上雨衣回去,自己打完籃球,冒着大雨直接騎車沖回了家,全身都跟落湯雞一樣,淋得精濕。
“軍軍,怎麽淋成這樣?不是叫小周給你送雨衣了嗎?”單軍奶奶心疼壞了。
“我借給同學了。”
“給同學了?那你自己淋病了怎麽辦?你這孩子真……”
單軍不想聽唠叨了,拿上衣服進了浴室。
熱水順着他的身體流淌。單軍想起了送雨衣的周海鋒,那張板正而禁欲的面孔,腦中又浮現出那天晚上在北極海狼的情景。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那天之後,他老是回想起那天,想起他幻想着那是周海鋒而狠狠捅進他的嘴裏,那又痛快又滿足的報複的快感……
一股灼熱聚向下身,單軍切斷了腦裏的畫面,搓了把臉……
星期五下午,大院停水了。
那年代水電供應不足,經常在城市各片區輪流停水。為了保證軍需,軍區大院內有一個很高的水塔,但現在還沒到水塔供應的季節,所以一到停水日,家屬區就排隊到幾個固定供水點去拎水。其中一個就在花房。
單軍拎着水桶走進花房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周海鋒。他和幾個兵一起排着隊,不知一個戰士說了什麽,周海鋒箍住他的脖子,鬧騰得動作大了碰到了後面一個家屬,周海鋒回身向人家致歉,轉回頭來用力杠了下那個推他鬧他的兵,幾個人都調皮地笑起來。
陽光透過溫房的玻璃頂,照在周海鋒的臉上,明晃晃的,周海鋒在笑,笑得那麽明亮、放松,笑容如同反射着陽光,整張面孔都燦爛得耀眼。
單軍沒過去,就在原地看着。
那和在單家時的周海鋒完全不一樣。單軍第一次看到他笑。他以為他不會笑。
他想起周海鋒那一拳和憤怒的眼神。
在周海鋒眼裏,到這個家來當勤務兵,八成是一件心不甘情不願的苦差,所以他只在外邊兒,對着別人,露着一張笑臉,而對他,卻永遠一臉的冷漠、防備,堅硬而又不屑。
單軍心裏的悶火,燒灼起來……
接完水回去的路上,一個兵老遠向單軍跑來。
“喲,軍軍,還用你親自幹啊?我來我來!”這兵熱情地要接單軍手裏的水桶。
“不用。”單軍說,那兵還是搶了一桶過去。這人認識,也是警衛連的。
“軍軍,我聽說,你和首長對小周不滿意?”半路上,那兵忽然湊過來低聲說。
這大院裏有點什麽風吹草動,傳得飛快,單軍和周海鋒當初在中庭對上了,把他弄家裏是為了整他,後來知道的人不少,機關大院裏,什麽小話,都能迅速散播。
“老實說,小周那人是不太地道,我聽他背地裏嘀嘀咕咕好幾回了,對你意見挺大的。”
“是嗎。”單軍說。
“可不是嗎?我就看不慣這種人。背後說人算啥啊?”
“哦……你不是和他玩兒挺好嗎?”這人經常和周海鋒一起打球,單軍見過。
“……嗨,我就是看不得他背後說你。”這兵有點尴尬。
“那還真謝你了啊。”單軍不鹹不淡。
“謝啥呀!那個,軍軍……”這兵陪着笑臉:“跟首長說說,要是不合适,也考慮考慮別人……來來,抽根煙!”這兵麻利地掏出一包好煙,就要往單軍手裏塞。
單軍沒接,那兵的手就這麽晾着,縮也不好不縮也不好。
“周海鋒那小子,擰巴,死心眼兒,欠收拾。”
單軍說。
“可就一條,啥都當面來,沒藏着掖着。”
單軍從那兵手裏拿回水桶。
“我要收拾,也得挑是誰,瞧不上眼的還不稀得整治。走了!”
他丢下那個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兵,揚長而去……
周日晚上,大院禮堂放電影。禮堂在軍區政治部,從将軍樓到禮堂,得從東頭直走到西頭。7點半開場的電影,一家人吃了晚飯慢慢悠悠一起散步過去,走過好幾道崗哨,才進入了政治部。
單軍的心思全然不在電影上,他給了劉小婷一張票。送給單軍爺爺的都是位置最好的票,坐下來之後,單軍不得不和周海鋒挨一塊兒。這晚上放的是部愛情片兒,大院禮堂也與時俱進,以前什麽少林寺廬山戀最火的時候都放過,還在那時代就放過要戴着眼鏡看的“立體電影”,那是相當高級了。
單軍看了幾分鐘,就摸着黑溜到了後面,劉小婷早在那兒等着了。快散場的時候,他拉着劉小婷從出口溜出去,帶着她進了禮堂後頭那片僻靜的小樹林。
“這兒不好吧……有人看到怎麽辦……”劉小婷又羞怯又擔心。
“讓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