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個人再爬了幾層臺階上去,坐在了草地上,背靠着牆根。

頭頂是一片星空,四周圍着廊柱,這裏是那個中庭。倆人兜兜轉轉,居然又跑到這兒來了。

外頭終于沒動靜了,兩人放松下來,靠在了牆壁上喘氣。

四周寂靜一片,夜風裏一陣陣吹來不知什麽花的花香,初夏的空氣裏有股醉人的甜意。

要是和一個美女在這樣的夜色裏坐在這星空下肯定很浪漫,可偏偏是兩個大老爺們,啥情調都是浪費。

“你翻牆闖軍事重地,逃夜哨,嚴重違紀啊,這回沒冤枉你了吧。”單軍靠在牆上,伸開了兩條長腿。

“你去揭發,再給我個處分。”周海鋒摘下了帽子,擱在一邊。

“怎麽的,還記着上次的賬,剛才翻牆的時候倒不死心眼了,那次在這兒,你幹嗎非跟我過不去?”

單軍沒忘了這地兒,這個中庭,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他忘不了那天那個哨兵軍帽底下的那眼神。

“我那是執勤,有什麽過得去過不去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

“有那麽多故意啊,整的都跟你有仇似的。”

這晚上這麽一鬧騰,兩人都忘了之前的僵持,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上了。

“你這意思,就是壓根沒把我放眼裏呗。”

周海鋒沒接單軍的話茬,過了片刻說:“問你個事。”

“問。”

“上次的事,你為什麽沒說出去。”

單軍想起來是什麽事了。周海鋒打在他臉上的那一拳,印子好幾天才消下去。

“你說那事兒。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哭着鼻子向老爺子告狀呢?”

單軍冷笑。

“在你眼裏,老子他媽就是這麽慫。”

單軍知道周海鋒就是這麽看他的。在他眼裏,他就是個只會仗着家裏橫行霸道的慫包軟蛋。這不用嘴說,周海鋒那眼神,處處透着這個意思。

“我跟你的賬,單算。搬舅舅挪姥姥的,那不是站着撒尿的。”

周海鋒看他一眼:“還挺有志氣。”

“少廢話,咋的,那天還沒過瘾,想擱這兒,再練練?”

單軍想起那一拳,火氣又上來了。

周海鋒沒說什麽,停了片刻。

“那天動手,是我不對。”

周海鋒靜靜地說。

“我向你道歉。”

單軍一愣,沒想到周海鋒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反而不知道怎麽接了。

“臉沒事吧。”周海鋒借着星光看了一下他的臉。

“……就你那點兒勁,也就撓癢癢吧。”

單軍不大自在,他還不習慣周海鋒主動低頭。

周海鋒笑笑,不再說話了,靠在牆上,閉上眼睛養神。單軍側頭看了他一眼,月光下,周海鋒沉靜的臉,寧和,平淡,和那天動手時橫眉立目的樣兒判若兩人。

“……你那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單軍沒忍住。

“是,我是進你房間翻了,就算我不對,可不就是一張照片兒嗎?至于嗎你?”

“那是誰?你爸?”看年紀和長相,單軍猜測。

周海鋒沒有回答,單軍也無意再打聽他的私事兒,也不感興趣。看那照片被撕了一半,估計背後有什麽情況,要不然周海鋒也用不着跟吃了火藥似的。

底下褲子豁開的地方被草叢紮得慌,單軍站起來,動作帶得劃口又是“嘶啦”一聲,劃得更大。

“我操。”單軍低罵。

這裏月光明亮,照得他裏頭白色的內褲都隔着劃口透出來,之前暗還沒怎樣,現在單軍就站在周海鋒面前,給周海鋒看了個正着。裏頭隐隐的鼓漲的一包,被內褲包裹着,凸出着形狀。

周海鋒好笑似地瞥了他一眼。

“想笑就笑!要不你也放出來,比比個兒!”單軍流氓地說。

周海鋒沒再理他,站了起來。過了這段時間,巡邏崗哨應該不在外面了。

“在這兒等着。別亂跑。”

他身影從門邊一閃就不見了。單軍看他那利落的動作,想怪不得陳力說當初臨汾旅不肯放人。這麽個兵放在家裏當勤務兵,整天掃地做飯,擱誰都得憋屈。

周海鋒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不是褲子,是件長軍風衣。他沒回将軍樓,嫌各個崗哨盤問麻煩,直接去了臨近的警衛連宿舍,對過了夜間口令,把留在宿舍的那件糾察的軍風衣拿來了。

單軍把軍風衣裹上,長度倒是夠掩住了。兩人身材差不多,都是衣架子,這件軍風衣穿在單軍身上,跟量身定做似的,竟然挺合身。

單軍扯了下腰帶,腰帶雜亂地擰着,麻花一樣。他半天沒弄好。

周海鋒走了過去,低頭幫他把腰帶抽出來,擄順,雙手攔到單軍的腰後,給他束上。

單軍站着,周海鋒從後面把腰帶穿好拉到正面,熟稔地拉緊,鎖扣,把風衣往單軍胸前裹了裹,扣上了扣子。

“……”單軍看着他。

聽不到單軍的聲音,周海鋒扣着扣子,擡起頭,軍帽下的眼睛,看了單軍一眼。

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看到周海鋒的眼睛,單軍的腦海裏又浮現出北極海狼的那一幕。

他幻想着他的臉,在他的口中漲大、進出,他抱着他的頭重重地捅進他的嘴裏,那張臉,就近在眼前……

單軍轉開了目光。

“……走吧!”

他粗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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