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皇子 孺子不可教也
李青奕抓住他的衣領,貼身附耳道:“九弟,說來話長,配合我做戲。”說完他往後退了一步,“我那日的畫錢,你給是不給?”
在聽到做戲二字的時候,李青陽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他從小和六哥一同讀書習武,情誼深厚,因着宮中複雜,兩人也常常在旁人面前做戲。
他先看了一眼李青奕身上的麻布衣服,又看了一眼遠處的林瑞,只見林瑞指了指秦落柔的方向,他雖然不甚明了,但也知道這場戲該如何演了。
“公子別急,那日我身上沒帶銀子,不是有意不給你的。”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遞給了李青奕。
衆人看見金子皆發出驚呼聲。
李青奕瞪了一眼李青陽。
李青陽又懵了,這在宮中演戲,他可是游刃有餘,這不是見六哥身穿麻布衣服,想幫襯一下嘛,怎麽?不對?難不成還嫌少了?
他又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可夠?”
孺子不可教也,李青奕真是沒眼看,但又沒法說什麽,又氣又笑,“夠,很夠。”
“不知是何畫作,竟然值兩錠金子。”秦落婉的疑問,正是衆人的疑問。
秦落柔卻相當淡定,不論是畫作還是才學,她都見證過了,她相信,以嚴公子的才華,若是幾尺的大畫,或許能值這兩錠金子,因父親曾告訴過她,有些畫作和墨跡是無價的。
于是拉了拉秦落婉,示意她不要多問。
李青陽雙手抱臂,看着秦落婉,“畫作在府中,在下恐怕不能讓姑娘飽眼福了。”
掌櫃的走到中間,适時說道:“各位客官請入座,本酒樓的菜品涼了就不好吃了。”
衆人見既沒架可打,也沒有好東西可看,都應聲散了。
秦落婉對着李青陽福禮,“是小女唐突了,公子勿怪。”
“不怪不怪,既然大家這麽有緣,不如同坐吧,在下請你們。”本來他的注意力都在林瑞所指的俊俏小公子身上,哪知道小公子方才出手拉了旁邊的女子,想來這幾人和六哥是一起的。
他有點不明白,今日這出戲是做給這位俊俏小公子瞧的,還是給這位清麗女子瞧的,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當然是要留下他們一起喽。
女子并沒回話,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俊俏公子征求意見。李青陽再看自家六哥也看向那個方向,眼神溫柔。心道,這是個什麽不明不白的奇怪關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秦落柔直接開口,她想的很簡單,這人随随便便都能掏出兩錠金子來,想必是不缺錢財的,她前幾日花銷有些大,确實需要省一省了,但自己想吃的那些菜品都不便宜,掏錢的冤大頭都送上門了,拒絕才是傻呢。
好嘛,這熱鬧勁的。
林瑞看着面不改色的自家主子,知道他心裏苦着呢,但這場面,又實在忍不住笑,剛一擡頭就看見自家主子遠遠瞪着自己,馬上正經起來。
四人坐在窗邊,秋靈站在秦落柔身後。
小二拿着茶壺來倒茶,“各位客官,要吃點什麽?”
秦落柔不客氣地先問道:“你們這裏有什麽南地的特色菜?”。
小二利落說道:“我們這裏菜品可全着呢,且有南方當地的廚子,那做的可是正宗,要我說呢,當屬燒鵝和白斬雞最為入口,給您各樣來一份怎麽樣?”
“好!再上你們最貴的十道菜,紅塵醉來一壺,不,兩壺,去吧。”說完,秦落柔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後對着李青陽作揖,“多謝這位公子款待。”
李青陽道:“公子豪爽,敢問名諱?交個朋友可好?”
“不交,我有嚴公子這個朋友就夠了。”秦落柔拍拍李青奕的肩膀。
李青奕狠狠看了一眼李青陽,李青陽快速轉過身子,故意不對上他的眼睛。
菜品很快端了上來,小二特意介紹了燒鵝和白斬雞。
秦落柔夾一塊燒鵝放在李青奕碗中,“你嘗嘗地道不地道?”
李青陽看着平日裏最不喜鵝肉的六哥,面不改色地夾起碗裏的鵝肉放入口中,細細嚼了兩下,滿臉笑意的對那俊俏小公子道:“很地道。”
“噗——”
聽到這兩個字李青陽終是沒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你沒事吧?”坐在李青陽身邊的秦落婉忙拿出帕子遞給他。
“無事,喝得急,嗆到了,嗆到了。”他拿着帕子擦拭着身上的水漬。
李青奕趁衆人的注意力都在李青陽身上時,忙瞟了一眼樓梯口的林瑞,給了一個将人拉出去的手勢。
擦完身上的水漬,李青陽自斟了一杯酒,剛把杯子端起來,就見小二急匆匆跑過來說道,“公子,門口有人找您,說是急事,請您立刻相見。”
他心中一緊,莫不是宮裏有出了什麽事?忙放下酒杯,沖了出去。
一出去,就見林瑞對他行禮,李青陽馬上明白了什麽意思。
“林瑞,六哥這是怎麽回事?”
“還望九皇子見諒,沒有殿下的應允,屬下不能說。”
“那把我喊出來幹什麽?我還餓着呢,看見那一大桌子菜沒?可是要我付錢的。”
“不用九皇子付,剛才屬下已經付過了。殿下的意思是,您今日不用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你說啥?”李青陽是一萬個沒想通,自己打也挨了,戲也配合着演了,怎麽到最後還是被嫌棄了。
“九皇子若是肚子餓,前面就是家面館……”
李青奕雙手叉腰,又氣又無奈,六哥都這麽說了定然有他的道理,難道自己還能不聽嗎,一轉身還真往那家面館走去。
哎,誰讓他是真的肚子餓呢。
李青陽走後,掌櫃的過來說道:“剛那位公子已經結了賬,說有要事先走了,各位慢用。”
“這人不錯,說到做到。”秦落柔吃着雞肉,還不忘給秦落婉夾一塊,“落婉,你看你這麽瘦,可得多吃點。”
又将秋靈拉到自己旁邊的座位上,“現在又沒外人了,你也坐下吃,這麽多菜,我們四個人都吃不完呢。”
她見秋靈要開口,定然說的是拒絕的話,趕忙道:“不許說不。”從筷子筒裏拿出一雙筷子遞給秋靈,“快吃。”
秋靈乖順的接過筷子,秦落柔滿意的點點頭,“大家都快吃,嚴公子,你喜歡吃燒鵝,就多吃點。”說着又夾了一塊放進李青奕的碗中。
李青奕嘴角抽搐,胃裏也是一陣翻江倒海,他看着自己喜歡吃的筍條和藕塊就擺在那裏,但碗裏已經有好些鵝肉,早知道就說這燒鵝做得不地道了。
牽強的勾動嘴角,對秦落柔說道:“在下今日可能受了涼,不怎麽舒服,就不吃這些硬物了,喝些熱湯就好。”
說完,趕緊起身舀了一碗肚絲湯,喝了起來。
他是寧可餓着,也不想硬吃自己不喜歡吃的食物。
片刻後,四人飯飽,但桌上還剩下許多飯菜,秦落婉道:“二姐,剩下的飯菜我想帶回去,二姐先回府,我整理好再回。”
秦落柔知道,三房家的夥食一般,今日這些吃食,他們怕是許多天才能吃上其中一樣,落婉想什麽,她也知曉一二,不禁感嘆,真是個重親情的好女子。
之前同她走的太遠了一些,根本沒有了解過,那就從現在開始了解吧。
擡眼看看窗外,一頓飯吃下來,天色已經泛了青,是該走了,還有一個不會騎馬的要她送回去呢。
“好。落婉你若無事,可随時到我院落來閑談。”
秦落婉聽見這話猛然擡頭,第一次,高高在上的奉國公府嫡女主動邀她到自己院落,這難道不是關系親密的姐妹才會如此嗎,而且還是随時。本來,今日邀她一同用飯,已經在她意料之外了,這下她更意外了。
秦落柔見她半晌不回話,又說道:“我被禁足那些時候,你日日給我送吃食,我想我們應是親近了不少。”
“明日我就去找二姐,二姐院中紅梅開得正豔,我十分想去觀賞。”
秦落婉笑的歡心,若說從小她最羨慕誰,非秦落柔莫屬,能和自己羨慕已久的人親近,她十分開心。
“好,明日午後我等你。”秦落柔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出了臨江樓,小厮把喂好的馬匹牽了過來。
秦落柔看着李青奕拍拍馬背。
這次,李青奕知道是讓他上馬的意思,笑着說道:“我身形比姑娘高上許多,騎在前面不合适,還是在姑娘身後吧。”
想到來的時候他确實有點擋路,秦落柔沒再多想就應了下來,可是等馬奔馳起來,她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對于一個不會騎馬,又在策馬之人身後的人來說,要想不掉下馬去,僅僅是扶住馬鞍根本不管用的,只有牢牢抓住策馬之人才行。
所以,她現在覺得自己腰間的衣服都要被拽破了。
而在她身後的李青奕也十分無奈,這馬鞍不是雙人馬鞍,來的時候将馬鞍移後,他騎坐在馬鞍前,兩人同騎沒什麽問題,剛才雖然将馬鞍移前了,他騎坐在馬鞍後,問題卻大了。由于慣性,身後無所依靠,手上也沒有缰繩可以掌握平衡,而馬鞍又太低,即時使勁抓着,依然搖搖晃晃。再者秦落柔的騎術很是一般,加上自己沒吃什麽東西,搖晃的他頭昏腦脹,感覺自己快要掉下去了,這才不得不抓住秦落柔腰間的衣服。
但同時他心中也很是欣慰,如此看來,不但他自己沒有,秦姑娘也沒有與人同騎一匹馬的經驗。
其實身後的人不舒服,前面策馬的人因着身後人搖晃而打亂的平衡,也很不舒服。
若說肌膚之親,剛剛在書肆,雙手相握也算是了,要說男女之防,難道現在就算嗎?況且,在這遠郊小路上,應是無人看見的。
秦落柔側頭喊道:“你抱緊一些,小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