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清風

幾人看他們兩人都走了後,全都放下了手中剁豬草的菜刀,坐在地上開始八卦了起來:

“剛剛那是什麽情況啊?啧啧,想不到平時對我們愛理不理的許知青也有這麽一天。”

“還好林燕燕今天下午沒有來,她要是看到這一幕還不得氣死。”小玲語氣裏很是幸災樂禍。

林香香,“你也別老是針對她,她雖然有點小脾氣,但心還是不壞。”

小玲癟了癟嘴,不爽道:“我又不是她媽,為什麽要包容她的小脾氣啊?再說了,她一天幹的活明明比我們少多了,可拿的工分卻和我們一樣,這公平嗎?”

一向很少和她們搭話的小美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林香香攤手道:“沒辦法,誰叫她爺爺是村長呢!”

小玲憤憤不平:“呵,是村長就了不起啊?你看她今天下午又沒來,到時候給她記的工分又是一整天的,我們累死累活幹一天就像一個笑話。”

林香香就住在林燕燕她家隔壁,追溯起來的話,兩人還是同一個祖宗,她心裏自然會更加偏向她,她出言解釋道:“她下午好像被她媽喊去了鎮上,火急火燎的,可能是有什麽急事 。”

小玲語氣很沖地說道:“就她每天都有急事。”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就這麽冷下來了,小美不想摻和到她們當中,起身說道:“咦,林皎月她挑水怎麽還沒來?我去看看吧!”

“你去看什麽,許知青不是追出去了嗎?這豬草還有這麽多沒剁呢!”

小美只好又坐下了。

——

來到河邊,許清風看見她已經裝滿了水,他連忙跑了過去,

“我來挑吧!”他伸出手想從她手裏接過水桶。

林皎月避開了他伸出來的手,“不用了,謝謝。”她低着頭沒有看他,但心裏卻對他很防備。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們兩人根本就不熟,他這麽接近她肯定有所圖謀。

驀地,她想起上輩子村裏的幾個地痞無賴也是這樣三番兩次地故意接近她,她心裏泛起了一陣惡心,覺得眼前這個知青肯定和他們同樣的想法。

想到這,她心裏有些害怕,連忙挑着水遠遠地繞過了他。

許清風看她搖搖晃晃地走得吃力,想要上前幫她一把,可當他走近看到她眼裏的戒備和抗拒時,他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意識到,她好像很排斥自己的靠近。

她是不是讨厭他啊?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只要一靠近她,她就會一臉警惕地看着他,然後十分迅速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很想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可她壓根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只要一看到他,她就立刻躲得遠遠的,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別人對他這樣,他肯定無所謂。可是她這樣對他,他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甚至感到很委屈,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委屈個啥。

他這兩天心裏老想着她為什麽讨厭他,連吃飯都提不起什麽勁,也沒了和大家交流的心情。

羅安和李志文兩人很早就注意到了他的異常,晚飯過後,李志文斟酌再三,試探性地問道:“清風,你這幾天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感覺你有點不高興?”

羅安也說道:“你有什麽事說出來我們倆給你想辦法。”

“沒事。”許清風躺在床上,扯過被子,把自己的頭給埋在了被窩裏。

就在兩人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突然揭開被子露出了頭,問道:“一個女孩…女同志她不願意理你,是不是說明她讨厭你啊?”

羅安和李志文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有些不可思議。

羅安心直口快地說道:“很有可能是這樣的。”

“哦。”他再度把頭用被子蒙了起來。

羅安用口型無聲地問李志文,“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李志文點了點頭。

他連忙補救道:“呃,其實這個也不一定,可能是這個女孩她她、她性格有些內向害羞。”

許清風一下子來了精神,露出頭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是嗎?”

羅安在他的注視下有些心虛,“嗯…應該是的吧?”

“怎麽?難道你看上誰了?”

許清風難得的有些害羞,“嗯…”

李志文放下了手中的醫書,笑着打趣道:“我想知道是哪個姑娘能被眼光如此高的許知青給看上。”

“我也是我也是。這絕對得是個仙女才行啊!”兩人都十分的好奇。

提起她,許清風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了起來,他眉飛色舞地說道:“她人可好了,又漂亮又溫柔,還很文靜,她還特別能吃苦,反正就特別好,是我見過最最最最好的姑娘。”

羅安的好奇心徹底被他勾起來了,他實在想象不到他認識的人裏有誰這麽優秀,“是誰啊?我認識嗎?”

許清風語氣有些傲嬌,“你肯定不認識啊!她是前幾天才來和我們一起割豬草的。她平時都不怎麽在村裏轉悠的,反正就特別的乖巧可愛…”

“哎哎哎,打住,你說一半天還是沒告訴我們她到底是誰。”

李志文在一旁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重點,“她要是那麽好,你最近幾天怎麽都悶悶不樂的?”

許清風眼裏的光一下子暗了下 來,“她好像不喜歡我,一看見我就躲得遠遠的,除了她來的第一天,我都沒能和她說上話。”

羅安一直得不到答案,心裏抓心撓肺地難受,“不是,重點是她到底是誰啊?你倒是說名字啊!”

“林皎月。”

羅安震驚了,“啥?”

許清風以為他沒聽清,又說了一遍,“她叫林皎月。”

李志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她為什麽會躲着你了。”

許清風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為什麽啊?”

“因為人家已經定親了。”

羅安神色複雜,心裏有些可憐他,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女孩子,結果人家已經有對象了,慘,真的是太慘了 。

“什麽?你是在開玩笑吧!?”許清風倏地從床上彈坐了起來,雙眸緊緊地盯着他們兩人,“你們是不是在逗我玩啊?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啊。”

李志文嘆了一口氣,“沒騙你,上次大家不還在外面的大壩上讨論過嗎?你當時還質疑他們審美水平來着。”

許清風臉色有些發白,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真的是猶如五雷轟頂。他上一秒還在想着要怎麽才能靠近她,可現在卻被告知她已經有對象了。

他又縮回了被子裏,悶聲悶氣地說道:“我睡覺了。”

剛剛肯定是他在做夢,是幻聽,不是真的。

羅安和李志文兩人面面相觑,羅安伸出手想要揭開他被子,好好安慰一下他,被李志文給阻止了,他輕聲說道:“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許清風眼睛是閉上了,但他完全沒有睡意,腦子裏一直單曲循環着“她已經定親了”這句話。

怎麽會這樣呢?他真的想不通。

他現在心裏亂得很,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停止喜歡她,可是情感卻不允許。

他光是想着她會成為別人的新娘,整個人就很不得勁,心裏也煩躁極了。

他該怎麽辦啊?

繼續喜歡她,不行,這簡直是道德的淪喪。

放棄,然後離她遠遠的,可光是想想,他就覺得自己做不到。

許清風輾轉反側了半夜,腦子裏還是沒能想出個結果來,他幹脆穿上鞋去了知青點外面的田坎上。

聽着吵鬧的蛙鳴,他的心奇跡般地安靜了下來。

他也不管草上全是露珠,就這麽躺了上去,看着天上的一輪彎月,腦子裏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她真的是他見過最美好的女孩子了,是那種一眼就能看穿的單純,一眼就能發現的美好。

唉,可惜他的這份暗戀注定無疾而終,他自我安慰道:像他這麽優秀的男人只有國家才配擁有!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沒忍住,對着夜空大喊道:“啊啊啊啊!md,我還是好難受啊!”全天下是不是只有他,初戀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我怎麽就這麽難受呢!”他使勁捶打了幾下身旁的草地。

他腦子突然想起了一首情歌,實在是很符合他現在的狀況,他沒忍住大聲地嚎了出來:

“她不懂你的心為何哭泣,窒息到快要不能呼吸。”

很快,知青點的宿舍裏傳來了怒吼聲,“誰啊?大晚上不睡覺鬼哭狼嚎些什麽?”

許清風的悲傷好像突然被這一聲怒吼給打斷了一樣,他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對着天上的彎月說道:“要是我是文科生就好了,我一定要把她寫成一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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