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皎月+許清風

果然,在傍晚的時候,天空又下了一場大暴雨。

伴随着暴雨的,還有幾聲響亮的沖天炮。

在月牙灣,要是哪家有人去世了,便會放上一個沖天炮,一是為了通知村裏人去幫忙,再一個則代表着為他去陰間開路。

“不知道是哪家老人去世了?”周麗萍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飯碗,站在門口仔細注意着炮火的方向。

林皎月心裏也有茫然,她記得上輩子這個時候村裏并沒有人去世啊!

難道是因為她的重生而改變了什麽嗎?她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哎呀!是趙叔家!”周麗萍有些難以置信,“不會是趙叔去世了吧?可他才五十多歲啊!”

趙爺爺?林皎月心裏松了一口氣,因為她突然想起趙爺爺上輩子好像也是這個時候上山采藥摔死的。

周麗萍念叨道:“這算啥事啊?他孫女才下定。唉,恐怕他孫女的婚事也得推遲了。”

“月月,我去趙叔家一趟,我要是回來得晚你自己就先睡,記得把你房間的門鎖好。”

林皎月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媽,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你去幹嘛?你就在家等我好了,你待會要是看到死人啊肯定會怕。”

林皎月的确害怕看到死人,可看着外面的暴雨,她心裏不放心讓她媽一個人過去:

“我沒事。現在外面下了這麽大的雨,路上肯定會很滑,你腿腳又不好,一個人過去太危險了。”

“我去叫你錢大嬸一起,我們倆攙扶着走。別擔心,我去一會兒就回來了。”

“倒是你,我要是很晚都沒回來的話,你可一定要記得把你的房間門給鎖好了。”

“我知道了。”林皎月看着她媽的背影消失在了雨幕中。

當天晚上,林皎月等到了半夜她媽都沒有回來。後來她實在太困了,便沒有再等下去。

第二天,她才剛醒就聽到她媽在廚房切菜,她連忙穿好鞋跑了出去。

“媽,你昨晚上什麽時候回來的?”

“快要後半夜了。”她放下手中的菜刀,轉過頭說道:“還好你昨晚沒去,我們幾個大人看到趙叔屍!體時都吓了一跳。”

她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趙叔是昨天上山采藥的時候不小心摔死的。哎,昨天山路那麽滑,年輕人都不敢輕易上山,趙叔他怎麽就挑了那個時間去采藥呢?”

趙叔算得上是他們村裏的赤腳大夫,平時村裏人有個頭疼發熱都是去他那裏拿藥。

他給的藥不僅價格低,效果也十分好,比鎮上醫生開的藥還要好,就連隔壁幾個村也經常來找他拿藥。

林皎月心裏很難過,不僅是為了趙爺爺,也是為了她媽媽。

上輩子,她媽也是在一個大雨天從山上摔下來摔死的。

“媽,你以後下雨天也別去上工了。”她着重強調道:“尤其是上山,實在是太危險了。”

周麗萍轉過身去繼續切土豆,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年輕力壯的怕什麽,再說了,下雨天上不上工,得村長說了算。”

“媽!”林皎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下雨天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

周麗萍敷衍地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站在這耽擱我了,我得快點把飯做來吃了,待會還要去幫着趙嬸料理後事呢!”

林皎月知道她媽肯定沒有聽進去,她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以後在下雨天的時候一定得密切地關注着她媽的去向。

吃完早飯後,林皎月去了一趟養豬場。

最近下了一場雨後,田間地頭又長出了很多嫩綠的豬草,他們幾人也不用再像之前那樣起早貪黑地跑去很遠的地方打豬草了。

林皎月沒有走遠,就在養豬場附近打了一背簍的豬草,她回去的時候,林香香她們幾人已經開始在剁豬草了。

許清風也自覺地挑着水桶去了河邊。

林香香一邊剁豬草一邊感嘆道:“唉,趙爺爺那麽好的人怎麽就突然去世了呢?”

小玲回憶道:“我小時候有一次發燒特別嚴重,去鎮上醫院都沒能把溫度降下來,是趙爺爺開藥把我救回來的 。”

小美,“唉,以後都沒人能幫我看病了。”

小玲問道:“趙爺爺什麽時候出殡呀?到時候我要送他上山。”

“我聽我媽說還要過兩天,最近期程都不好。”

“希望這幾天氣溫不要太高了。”

她們很快又說起了別的話題,“林燕燕最近怎麽又沒來上工啊?”

小玲表情不屑地說道:“這不很正常嗎?她什麽時候下雨天來上過工啊?”

林香香輕咳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這次還真不是這個原因。”

“那她是怎麽了?”

林香香回頭看了一眼林皎月,發現她正安靜地燒着火,并沒有關注她們,她一臉神密地湊近了兩人:

“你們倆得先保證不會說出去,否則我是不會說的。”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放心吧,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她家裏啊最近好像在給她相看她對象。”

“什麽?她不是喜歡許知青嗎?就她那個性格能乖乖聽家裏安排?”小玲驚訝地問道。

“噓,你小聲點。”林香香拍了拍她的手臂,用手指悄悄地指了一下她們身後的林皎月。

“她好像真的沒有鬧,我聽我媽說她家裏給她找的那個對象是縣城的,家裏條件很好。”

“難怪不得,有錢誰還鬧啊?”小玲小聲嘀咕道。

小美問:“你看見過她那對象嗎?長啥樣啊?有許知青好看嗎?”

“沒見過,他們每次好像都是約着在鎮上見面。不過我覺得應該沒幾個人能長成許知青那樣。”

“論相貌的話,我看也只有林皎月可以和他比一比了。”小美說得十分小聲,‘林皎月’三個字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的。

說起相貌,小玲格外的酸,“長得好看有啥用?又不能當飯吃。”

“啧,還是有用的,要是我,照鏡子都得開心死。”林香香幻想了一下自己長了一張林皎月的臉,心裏真的是美得冒泡泡。

林皎月剛把火燒好,許清風就挑着一挑水慢悠悠地回來了。

當他看到林皎月在養豬場時,一改剛剛那副懶散的模樣。腳下生風似地跨大了步伐,看上去十分的……雄赳赳、氣昂昂。

“水夠了嗎?”許清風看似一臉平靜,實際上眼睛都不敢和她對視。

那天晚上他回去想了很多,腦子裏反複回響起她未說完的那句話。他直覺她想說的肯定是‘我不想和他結婚’或者是‘我不想和他走在一起’,不管哪一種,都表明她不喜歡她那個對象。

所以他覺得他不應該就這麽草率地決定遠離她,他應該先暗中調查一下她到底喜不喜歡她那個對象。可惜的是她那個對象不常回村裏。

如果她要是真的不喜歡,他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把她從水火當中救出來。

“應該夠了的。”林皎月說得很小聲,不仔細聽都不太聽得到。

經過那天掉坑裏那件事後,她覺得他像不是那種猥瑣的登徒子,心裏對他的反感少了許多,但她對于男同志還是有種天然的恐懼。

許清風得到了她的回答候,心滿意足,他費了很大勁才沒讓自己傻笑出聲,“那我把水倒進鍋裏了。”

林皎月挪動了一下腳步,給他讓了一個位置出來。

許清風有意在她面前表現一番,便一只手拎了一只水桶。等他拎起來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樣根本就無法倒水,他只好又默默地放下了一只水桶。

他悄悄瞥了她一眼,希望她沒有看到他剛剛的傻樣,一回頭才發現她已經去門口幫她們擡豬草了,完全沒有注意他。

他心裏既慶幸,又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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