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司徒或躍上前扶住她,苛責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溫柔,“你來這裏做什麽?送茶這種事叫丫鬟做就行了。”

激圖将軍一雙眼直瞪着霁雨,看着兩人親昵的互動,再加上他早已派人監視着司徒或躍的一舉一動,因此一眼就認出眼前的女子是人稱癡兒的霁雨公主,他上前行禮,“下官參見公主,公主萬福。”

霁雨第一次見到外臣,雖感到有點局促不安,但還是舉止得宜、雍容大方的回道:“将軍不必多禮。”

激圖将軍直起身子,一雙眼更是毫不避諱的打量着她。

他曾聽聞霁雨公主從小就是癡兒,行為舉止猶如稚兒,但後來司徒或躍找回了她失掉的魂,讓她恢複正常。

親眼目睹才知傳聞果然是真的,如裏司徒或躍肯幫忙,那他兒子就有救了。

司徒或躍一臉怒意的看着激圖将軍打量霁雨的樣子,那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剝的眼神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将軍的事,在下無能為力,将軍請回吧!”他硬聲下了逐客令。

“國師……”激圖将軍還想再開口,卻被司徒或躍打斷。

“激圖将軍應多多行善積德,自會有福報,我言盡于此,請回吧!”

司徒或躍不再理會他,牽着霁雨的手,一起進人書房的側室。

随待在一旁的管事明白主子的意思,躬身送着激圖将軍離開。

激圖将軍滿眼恨意的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裏怒吼着,司徒或躍,是你不知好歹,到時別怪我心狠手辣。

在激圖将軍來訪的數日後,被押解回京的諸黎王喻文淵也抵達京城,司徒或躍奉旨進宮。

禦書房內,霁拓淩拟着發落諸黎王喻文淵的旨意,直到聖旨蓋上玉玺,交由近侍取走後,才望向臉色蒼白的司徒或躍。

“朕還是宣禦醫來為國師診诒。”霁拓淩面帶憂色,若是司徒或躍有什麽意外,他怎麽跟皇妹交代?

“皇上,不需要,這是開天眼後的反噬,微臣只需要運氣吐納調息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慢慢複原了。”

在司徒或躍觀得異象後,皇上便下旨要諸黎王喻文淵回京述職,誰知喻文淵意借病抗旨,皇上盛怒下,派骠騎大将軍将他押解回京。

雖然之後的卦象一直顯示此劫會化險為夷,但始終沒有明确的指示出現,因此在諸黎王喻文淵被押解回京面見皇上時,司徒或躍開啓天眼,一探究竟。

他那雙一金一藍的異色瞳眸能窺陰見陽,當見到諸黎王喻文淵時,一切的疑惑都有了解答。

司徒或躍迷離而神秘的眼眸看透喻文淵的肉身,只見喻文淵的靈魂有着一股不可忽視的王者氣勢,散發出的氣場磊落清明,與那惡名昭彰的諸黎王截然不同。

他掐指一算,才驚覺喻文淵已不再是喻文淵,真正的喻文淵應已在那場大病中魂歸離恨天,此刻附在喻文淵身上的魂,竟是之前他遇到且不聽他指引的那抹魂。

而且這魂可是大有來頭,莫怪他之前蔔出的卦象一直顯示王朝此劫會有顯貴之人相助。

此魂與霁氏王朝淵源極深,若仔細推算,他應是當今皇上的先祖,霁氏王朝開國君王霁雅煜的父皇。

霁氏王朝的史書記載,開國君王霁雅煜原為翔闕王朝的太子,因父皇被叛賊所弑,翔闕王朝覆滅,他背負着滅國弑父的血海深仇,因而勵精圖治,終于讓他複國成功,開創了霁氏王朝。

霁氏王朝自建國以來,歷任的君王勤政愛民,平治天下,開創了前所未有的盛世王朝,而能讓霁氏先祖來化解此次災禍,也是王朝福祚帶來的因過循環下的結果。

這一切前因後果皆屬天機,司徒或躍雖了然于胸,卻也不能洩漏天機。

在面對皇上詢問和喻文淵對于自身奇遇的惶惑時,他也僅能給予指引,不能完全道盡天機。

“其實在召見諸黎王前,朕收到諸黎百姓的請願書,希望朕能赦免諸黎王的罪。”

霁拓淩對于諸黎王喻文淵會性情大變還是感到非常困惑,對于司徒或躍無法跟他說明個中緣由,他感到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

“所以皇上打一開始就決定要饒恕諸黎王?”司徒或躍對皇帝的容人大量感到敬佩。

“朕收到請願書後,有考慮從輕降罪,而真正決定要赦免諸黎王的死罪是在見到他後。”霁拓淩略微思索片刻,“其實國師大可不必犯開天眼的風險。”

“為王朝和皇上效力是微臣的職責,此次災禍已除,皇上已毋雷再擔憂,經此一事,諸黎王必定會盡心盡力效忠皇上。”司徒或躍躬身,誠心回道,接着起身,看向皇帝,“司徒有一事相求。”

霁拓淩微擡眉頭,當司徒或躍不自稱微臣時,就代表此事跟國事無關,他從善如流,也不來君臣那套。“什麽事?”

“我現在的狀況不宜回府,想在宮裏休養幾天再回去。”

“你怕雨兒擔心。”霁拓淩馬上明白他的用意,一語中的。

霁拓淩是何等精明,司徒或躍也不打算隐瞞的點頭。

“讓你在宮裏休養當然沒問題,但你打算怎麽跟雨兒說?沒有個好理由,她肯定是會直接來皇宮找你。”

他們夫妻倆正是濃情蜜意時,司徒或躍會不希望皇妹看到他的樣子而擔憂,皇妹何嘗不是沒辦法忍受見不到他?

司徒或躍早就想到這個環節,露出虛弱的微笑,“這就有勞皇上了。”

沒想到司徒或躍連堂堂一國之君都敢算計,霁拓淩俊臉微沉,想發作又無從發作起,誰教一個是他最寵愛的妹妹,另一個是他最倚重的臣子。

更何況司徒或躍現在會如此虛弱也是為國為民的關系,他無奈的苦笑,“知道了,朕會跟雨兒說你是因為要商讨重要國事,必須留宿宮中幾天。”

以國家大事當借口,霁雨就不會懷疑,只是他這個皇帝哥哥可能又要被妹妹埋怨好久了。

“司徒謝過皇上。”

司徒或躍露出滿意的笑容,不能回府見心愛的娘子,他比誰都還不願意,但知道自己此刻面容蒼白萎靡、腳步虛浮無力,讓娘子見到他這模樣,一定會讓她擔心不已。

不忍讓她擔心,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下去休息吧!快點恢複,快點回府去。”霁拓淩手一揮,趕着司徒或躍,嘴硬心軟的希望他能快點恢複正常。

夜已深,彎月如飽。

司徒或躍藉着月光,透過簾幔,看向躺在床榻上的霁雨,他已經三天沒見到她了。

他沒有預料到會如此想她,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思念的情感,想見她的渴念一天比一天更深,他必須為這份相思找到出口。

于是這份思念驅使着他不顧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就施展輕功回府,夜探心愛的人兒。

她好像瘦了一點,尖尖的小臉略顯蒼白,連睡着也微蹙着眉頭的樣子讓他幾乎要忍不住伸手撫平它。

這幾天沒有司徒或躍陪在身邊,霁雨不安極了,那種孤床冷枕的感覺讓她又回憶起幾世前他悟道出家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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