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回王府
冉子晚還沒反應過來,便瞧見被喚作是影雀的少年,噗通跪倒在自己身前。吓得冉子晚一個激靈!
“屬下參見子晚郡主!”影雀一個激靈立馬跪倒參拜,仿佛剛才癡然失了魂魄的不是他一般,這一拜禮稱得上是訓練有素,簡直是條件反射,像是身體裏的本能一般。
影雀的眉毛不受控制的擰在一塊,有些欲哭無淚。十年前啊,那可是十年前,主子就開始謀劃。此刻影雀心裏已經瞬間當她是同性,因為他聽到的是“冉子晚”那三個字。
從十年前,主子收他到雍王府編入影宗門第一條門規就是,盯着一個小女孩的畫像直到把她認同為同性為止。現在想來是摧殘他的心智。如此美人,天邊流雲失色,燦若雲端高陽,美得讓他覺得這一刻的生與死,喜與怒,挫骨揚灰也好,他日泯滅也罷,只是看上一眼便真的知足了。
冉子晚奇怪的看着風傾主仆間的你來我往,摸摸了自己的臉……明明柔柔弱弱的,有王者之氣麽?初來乍到,哪裏就能經得起這麽大的禮?
影雀別扭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俊顏之下滿是惋惜,心裏無比哀痛的贊嘆道:“主子就是主子!”
“嗯?長進了?”風傾眯眼哼了聲。
“少主!額,小的這就走......”風傾一句話,影雀立馬表現的怕怕的,他不就是離那女人近了一點點而已,活該自己賤性難改。如果說影從是被他雙手扯過來扔走的,那麽他自己就可能是被他們家的少主一根手指甩出去的,且還找不回來一根完整的骨頭。
“嗚.....”想到這影雀一身挺拔英俊帥氣的影雀立刻使勁扭曲着自己的五官,盡可能的讓悲傷泛濫。
冉子晚看着一邊屈着膝蓋加快速度倒騰起自己的小碎步,一邊要多卑微有多卑微的抽泣着,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風傾的影雀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樣子真是極品又欠揍。
“哈哈......”冉子晚笑的沒忍住,跟冉子晴拂面抿嘴而笑相比較,她冉子晚簡直就不是這端王府的嫡出小姐一般。她冉子晴才是,想到這裏冉子晚收了收面皮,初來乍到,她還不能夠毫無顧忌。
“滾回來!”風傾淡淡的來了句,只是聽上去也知道自家主子此時的嘴角應該是大大裂開的。影雀內心了然的撇了撇嘴,倒是一路小跑到了車前,乖乖一躍做到了車夫的位置,屏氣不語。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十二影宗誰還不知道自己主子對這個子晚郡主的心思。
只是沒想到子晚郡主一聲笑,竟救了他一條小命。
眼前的主仆看着就叫冉子晚倒胃口,腹黑沒人性。冉子晚甩了甩自己的衣袖,不自覺的學起了某個束手而立的少年做派,又露出了十足十的痞子相。只是剛轉身看見車前依舊屈身不起的冉子晴,越發覺得風傾不是人。雖然她哪個世界看過了別人的陰謀陽謀那一套,但是心軟還是她的死穴,爺爺為此不知罵了她多少次。
冉子晚束手而立的倩影,纖細如弱柳扶風,倔強似千年寒冰,那是她骨子裏透出來的氣質。有些涼薄,些許淡漠,絲絲孤傲,還有不得不說的沉靜。
只是這樣的背影落在風傾的眼中卻極為耀眼,或者說是刺目。什麽時候,她的舉止神态竟浸染那人的姿态?風傾細密的睫毛不自然的顫了顫,拳掌一瞬間收緊再放開,拳骨間的細碎聲響,随着薄薄的怒意,散于無形。
Advertisement
“女子貌美如花,男子溫潤如玉。”眼前的風傾和冉子晴。冉子晚想到了這句話,轉而邪惡的小心思爬上心頭,轉而對冉子晴燦爛一笑,撫了撫她嫩軟軟的小手。冉子晚收回本打算進府邸的腳,轉而向着馬車靠了靠,單手束在身後,另一只手屈了屈食指敲了敲車壁,臉盡可能的貼近車壁邪惡地道:“美人問話呢。風世子,你是啞的嗎?”
“我若是啞的,你的後半生該如何是好?”風傾的聲音悠悠想起,滿是故意,這話又是對冉子晚來的。
什麽谪仙一般的雍王世子,簡直就是個地痞,不,簡直就不是人類的範疇。“雍世子可是萬千閨閣佳麗的夢中人,你啞巴了與我何幹?”冉子晚笑笑的扶起眼前的女子,嘴巴不讓分毫的揶揄道。
“我若啞而再不能言,子晚郡主後半生的閨房軟語怕是沒人說給你聽了。”看到不到風傾的表情,但是這字字滿是侵略!
閨房軟語?那豈不是說.....竟讓冉子晚有些無言以對。
“哼,那個公子哥說的沒錯,你就是株‘爛桃花’。招蜜蜂螞蟻用的?”冉子晚臉皮厚厚的回了句,眼中卻有淡淡憂思,想起那個一身雪華只是立在人群中,卻能讓整條街都成為陪襯的少年,冉子晚莫名的嘆了口氣,仿佛什麽揮之不去一般。
風傾看着眼前的小女子默默地錘了錘頭,正欲轉身離開背影,墨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冰冷刺骨。
“啪”不知哪裏來的冰涼打在額頭上,一下子将冉子晚從回想中拉了出來。冉子晚想也不想,第一反應就是踹了兩腳風傾的車,必定是王侯病女,折騰一番氣喘籲籲的冒着虛汗。
冉子晴內心又是一驚,攥着手帕的手抖了抖。不可一世的雍王世子竟旁若無人的與冉子晚嬉鬧?他的那句後半生,這算什麽?而十五年偶爾出現在人前的冉子晚也變了,雖然身體還是那麽弱,但畢竟有些不同了。冉子晴本就是仔細的人,加上這麽多年端王府的培養,壓了壓內心的驚駭,面上始終挂着的還是溫婉可人的笑意。
“婧兒見過雍世子!不曾想此生還能見到風華驚.....”此時府門中又出現了一群人,還不待到跟前。其中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用力推開不曾站穩有些虛弱的冉子晚,對着車門淺淺作揖,因為焦急所以顯得有些跌跌撞撞。
“冉禦史,子晚小姐就有勞了!”風傾并未下車,甚至連車簾都不曾撩開,只隔着車門飄出了這一句。
“晚兒之事,有勞風世子費心了!”端王府門前長身玉立的男子拱手目送風傾的馬車離開。
“雍....世子!”女子聲音怯懦,眼含淚花尴尬的立在車前,眼見馬車越走越遠,嘴唇撅得老高,說不出的不甘。
“冉子晚,你這個狐貍精,你私自出府竟然是為了勾引雍世子。你簡直可惡至極。”冉子婧收回視線,銀牙作響一副吃了誰的樣子。
“是嗎?我是狐貍精?”冉子晚低頭淺笑,輕輕撫着袖邊的花褶。“只是方才在雍世子面前主動獻媚的人明明是你!”她雖不知眼前人是誰,但欺負到頭上了不是嘛,再不反擊,她就活不到現在。
欺負她?呵……冉子晚第一次笑的那麽明媚!
“你,看我不打死你!”說着女子的手揚起,一個閃亮的耳光就要落下。冉子晚眼睛掃過府門前的一幹人,每個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探究的神色盯着她看。躲也不躲,她正需要個理由,必定門前的那群人她還不清楚是何人何等出身。眼下需要個時機去了解,也需要個理由能了解,而這個時機就在眼前。
“啊!”紫棉捂着半邊臉,顯然冉子婧揚起的巴掌打在了那個有些笨但能稱得上忠心的丫頭。冉子晚心疼的将紫棉拉至身旁,挑着眉看着眼前如同困獸一般的冉子婧,面上無半分懼怕。
冉子婧未達到目的,一把拉開擋在冉子晚面前的紫棉,自己死命的向着冉子晚撲去。冉子晚巧妙的一閃,冉子婧撲了個空,她的憤怒溢于言表,步步緊逼。
府門前跪倒的人群,除了藥婆婆……再未有人站出來替冉子晚出頭,盡管那些人看上去都是些個雜役婆子!
冉子晚回頭看了看府門前的石獅子,她已經退無可退。就在冉子婧覺得即将得逞并再次逼近,已然羅裙相接卻還未來得及用力撕扯的那一瞬,冉子晚對着冉子婧面露一抹淡淡清冷的笑意,自己渾然倒地,額頭蹭在了端王府門前的石獅子上,上面有淡淡的淤血。
她冉子晚背了這麽多年病秧子的名聲,身子能好到那裏去,這般倒下去,沒有人會懷疑她是故意的,都以為是被推倒的。如風一樣的孱弱,着實讓人心疼。
冉子婧本想只是給冉子晚一個教訓,卻不曾想她演了這麽一出,若是被端老王爺也就是她的爺爺知道了,怕是......冉子婧驚慌的後退幾步,求助似得看向人群中端坐在主位的一點。那人并未言語,只是搖了搖頭。
衆人驚慌失措的圍了上來,誰都知道自家子晚小姐的身子不好,心裏也只有哀嘆的份,誰讓冉子婧是現如今府裏長房嫡出的三小姐。
這些年子晚小姐病于閨中,整個京都圈子裏的王侯貴胄間的各種聚會和場合都是冉大小姐冉子晴攜着她的三妹妹冉子婧代表端王府參加的。長房的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是有手腕的,加上這些年端老王爺病榻修養不問世俗,唯一的冉潇世子在七歲那年出門游學,更不用說子晚這個無二八可活的小姐了。基于種種原因,冉王府旁支長房的端大爺也就順理成章地執掌了王府十幾年。
愚公移山,滴水穿石。冉王府旁支長房的當家主母冉劉氏也是個有遠見的主,這些年在府中,也是潛移默化的将自己親生的兩位小姐及一位大公子教導的與別家的嫡出公子小姐一樣,在王府裏的待遇和地位不用說。就算是出去到了京都各大府邸場合上,竟也絲毫不遜色于各大王府及京都豪門的教養和風度,這也是冉大爺最欣慰也最有臉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