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西子湖畔
? 夏寒今天早上起得格外早,因為他想知道鐘硯卿早上都去幹什麽了。
鐘硯卿看他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好心地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問道:“你行不行啊?等會兒半路上睡着了我可不負責背你回來。”“行!”
鐘老頭拿着一個小的塑料水桶、一只巨大的毛筆和一個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的人來到了西湖。
鐘硯卿用水桶打了一點西湖水上來,然後用筆蘸着水在地磚上寫字。寫的時候他腰杆挺直,左手放在身後,右手執筆在地上寫字,動作行雲流水,字也寫得很飄逸。
夏寒在一旁站累了就蹲下來,兩手托腮看得出神,後來看到不遠處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也在用同樣的方法練字,笑出聲來:“你真的很像一個老頭子。”鐘硯卿沒有看他,只是專注地寫着自己的字,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看一下左邊那個男的。”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也在用同樣的方法練字,只不過他的臉都快要和地磚貼在一起了,姿勢極其不雅,而且字也寫得很呆板,筆畫之間的連帶非常不自然。遠不及鐘硯卿潇灑。
夏寒笑着擡頭對鐘硯卿說:“還是你比較帥。”“知道就好。”鐘硯卿嘴角勾出一個不起眼的角度。因為從他這裏,正好可以看到清晨柔和的陽光在夏寒無暇的臉上閃動。
此間美景,他一人獨享。
寫了一會兒,鐘老頭決定轉移陣地,夏寒也跟着站起來,但是起的太猛了兩眼黑屏。鐘硯卿看他臉色蒼白,便扶着他在附近找了個公園椅坐下,拿出随身帶的水壺倒了杯熱白開給他。
夏寒緩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
鐘老頭拿着毛筆直接在腳邊的地磚上寫下“西子湖畔”。才寫到一半,夏寒就問:“你畫的什麽我看不懂。”“笨,這是草書。”說完後鐘硯卿想了想,又寫上一句“佳人在側”。
“你看,那邊有一群爺爺奶奶在打太極,你要不要加入他們。”“啊?可是我只會一個西瓜。”
太陽完全升起後,水跡消釋,什麽都沒有留下。地磚上幹幹淨淨的,一如他們來之前的那樣。
“西子湖畔,佳人在側”的情話,也沒能讓對方看懂。
日子也還是這樣不鹹不淡的過着。倒是夏寒的廚藝有了很大進步,不總是做那些淡而無味的菜了,而是變着花樣做淡而無味的菜。
有一回,夏寒用荷葉包飯,飯上面蓋着幾片鴨肉,然後清蒸。雖然味道是不錯的,但鐘硯卿表示,兩片鴨肉完全不夠吃,于是他向夏寒建議,下回放兩大片去骨的鳜魚肉,最好上面要有醬汁。
夏寒卻不以為意。鐘硯卿這才發現,對于夏寒來說,兩片鴨肉對付一碗飯是完全足夠的。也是從這時開始,鐘硯卿才慢慢發覺,夏寒用餐,菜吃得很少,但碗裏的飯一定是會吃完的。吃飯對他來說,好似是一項任務,把飯吃完就行,吃不吃菜是無所謂的。
鐘老頭覺得這樣吃沒營養,而且不容易把人養胖。于是他想了個主意,吃飯的時候拼命給夏寒夾菜,然後告訴他:“飯吃不完沒關系,剩下來給我解決就行。”
夏寒起初很抗拒,認為這樣不衛生,不過後來也就随他去了。反正惡心的是鐘硯卿。
鐘老頭表示很委屈,自己出于好心的舉動反而被人家嫌棄。
一直圍繞着柴米油鹽的生活被一個突然的消息打斷。
“你哥結婚挑得還真是時候啊。”鐘硯卿放下手中的毛筆,說道。
他們此時在書房,鐘硯卿按着作息表在練字,夏寒則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看書,很突然的把夏煜要結婚的消息說了出來。
聽了鐘硯卿的調侃,夏寒不言語。确實,夏煜在這時候結婚,并且還邀請夏寒去參加婚禮,無非是想創造一個機會讓他和夏爸爸和好。
“你嫂子該不會是臨時找的吧?”鐘硯卿走到躺椅邊,看着夏寒的眼睛半蹲下來。
夏寒勉強笑了笑:“不是,我哥經常把她帶回家的。他(她)們交往有一段時間了。”
“你不是很喜歡你嫂子。”鐘硯卿說了一個肯定句。“你怎麽知道的?”“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人的情感本來應該要表現在眼睛上。但是夏寒眼睛裏空無一物。
“那你覺得,你哥是真的愛你嫂子嗎?”夏寒想了一會兒,搖頭:“不清楚。”而後補充道:“但我知道,我父親對她挺滿意的。”“她又不是要嫁給你爸。”鐘硯卿笑着起身,走回到書桌前。
他拿起筆,卻又停筆在空中:“我剛開始學書法的那段時間,”他并沒有擡頭,“我師父逼着我練了一個月的‘情’字。每天都在那兒拼命地練,寫幾百個‘情’字。直到我練得不耐煩了,跑去問師父:‘我能不能換個字練?’師父說等我把這個字練好了就換字。可是,一個月過去了,我還是練不好。師父只能就此作罷。”說完,在紙上落下一字。
“那後來呢?”
“你過來看一看罷”鐘硯卿放下筆,“我到現在都還是寫不好這個‘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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