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夏天
? “《逝》是以張梓墨為第一視角的。那麽請問,《逝4》你是要寫宮鬥呢?還是寫帝王心?”
夏寒這句話其實很好理解。《逝》是以第一人稱寫的,而張梓墨身處京城宮中,試問又怎能看到胡濙尋找朱允炆。
“自然是不會寫宮鬥的。太醫又不是太監,是可以出宮的你懂不?張在宮外的住所是王子臨的據點之一,在那兒自然可以得到王子臨的消息。還有,永樂年間遷都的事也值得一寫。另外,我還可以再插一條副線,就是讓王子攸跟張講王子臨小時候的事。”
“可以先講給我聽嗎?”
“王子臨的父親酗酒賭博,性格懦弱,屢次醉酒駕車、撞車逃逸。當他終于有一天敗光家産的時候,王子臨的母親瘋了,拉着王子攸去跳江。可是後來只撈到了她母親的屍體,于是她就堅信自己的妹妹沒死。然後她父親在她母親的葬禮上酗酒,猝死。在那之後,王子臨就由她二伯監護,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直到最後,她穿越了。”
“不要把她寫得這麽慘吧。”“你不懂,這是重要鋪墊。從這裏開始,張懷疑王子臨有精神上的疾病。”“那她真的有嗎?”“有的,要不然我花這麽大筆墨寫這個幹嘛?”
他們一直讨論到傍晚。用完飯後,鐘老頭帶着夏寒去西湖消食散步。
回來後,鐘硯卿去浴室沖澡,夏寒則一臉困倦地回了房間。
鐘硯卿看起來好像做什麽事都一副慢悠悠的樣子,但實際上,單從洗澡這件事來說,他的動作還是比較迅速的。相較之下,夏寒的速度就慢很多,在浴室裏待上半個小時是常有的事。
鐘硯卿總以為他在裏頭暈倒了,每一次,都要在浴室外喊他幾聲,做好了他要是沒應就沖進去救人的準備。
鐘老頭洗完澡出來,發現夏寒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看來他今天确實很累。鐘硯卿替夏寒蓋好被子,然後忍不住又摸了一下他的臉——觸手冰涼——于是就把自己的熱臉往上貼。
夏寒在睡夢中,無意識地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鐘硯卿的鼻子。鐘老頭立馬就把持不住了……
……又去了一趟浴室。
第二天早上,他們摳了一下《逝4》的細節。倆人都表現得很正常。
鐘硯卿決定把《逝4》的□□放在永樂二十一年(1423),朱棣遠征途中的一個深夜,由王子臨假扮的胡濙求見,并和朱棣聊了很久,極有可能是關于朱允炆的下落。也就是說,王子臨是最接近秘密核心的人。為了突出這一高潮,鐘老頭打算讓“我”作為軍醫随行。因此要涉及到一些關于軍隊運行和古人如何打仗的細節。
小細節都搞定了之後,鐘硯卿就開始動筆寫了。他寫得很快,七月中旬就完稿了。這讓夏寒有了充足的時間做後續工作。
夏寒工作的時候極其認真,不但錯字、糾正語法,還做了批注和修改意見。
但是鐘硯卿畢竟不是三流作家,沒那麽多的小錯誤。且夏寒涉世未深,給出的修改意見大都比較幼稚,也就是說大都沒什麽用處。
鐘硯卿覺得他沒必要這麽認真。
夏寒卻笑着說:“聽父親說,母親以前做編輯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字一個字通篇看下來的,而且還要尤其注意‘的’‘得’‘地’有沒有用錯。”鐘硯卿反駁道:“所有的編輯都是這樣做的,不只是你母親。”意在告訴他夏媽媽是夏媽媽,他是他,他沒必要活成另一個夏媽媽。
夏寒不說話了,只是依舊挂着笑。
把稿子交給印刷廠後,夏寒就真正閑了下來。鐘老頭因為最近《史疏》也要截稿了,所以還比較忙。
天氣漸漸轉熱,每個午後都讓人昏昏欲睡。夏寒閑來無事,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拿去睡覺了。
書房裏有個躺椅,午飯過後,夏寒就躺在那上面看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鐘硯卿白天的時候基本都待在書房裏,要麽工作要麽練字。夏寒如果在書房裏睡着了,鐘硯卿就會放下手頭上的事,拿了毛巾被替他蓋好。
夏寒在躺椅上睡的不踏實,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接着看書,然後再次睡着,一直重複這個循環,直到吃晚飯。
有時候夏寒看書看膩了,就會跑去客廳看電視——要麽抱着西瓜,要麽捧着綠豆沙。西瓜,是那種甜甜的、水水的味道,而綠豆沙,則是冰涼涼的,再加上電風扇在一旁吱呀吱呀的搖着頭,這才會讓人有一種夏天來了的感覺。
杭州的夏天畢竟酷熱難耐,僅憑電風扇,無法吹散身上的燥熱。
但是鐘老頭是一個特別奇怪的人。明明家裏有空調卻堅持要用電風扇。每當夏寒被熱出一身汗、渾身難受的時候,鐘老頭都會給他一條濕毛巾讓他擦幹淨,然後再遞上一杯溫白開。這讓夏寒有一種強迫自己失水再補水的感覺。
于是他對鐘老頭說:“開空調的話就不用這麽麻煩了。”“空調房裏待久了會生病的知道不?多流汗多喝水對身體總沒壞處。不過你要真難受的話一定要和我說,我就怕你中暑。”“那晚上為什麽開空調?”“怕你熱得睡不着。”夏寒難以理解鐘老頭關心自己的方式,氣鼓鼓地“哦”了一聲。
這一天,夏寒在書房裏看書。鐘硯卿突然說道:“你反正沒事做,過來幫我磨墨。”夏寒懶得動彈:“市場上不是有那些現成的墨汁嗎?”“生活要有情趣。”鐘老頭語重心長地來了這麽一句。夏寒只好從命。然後鐘老頭就一直偷瞄夏寒的手——墨條濃重的黑色更襯得夏寒的手白皙如玉。然而夏寒困頓,沒有發現鐘老頭□□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
“你怎麽一點力氣都沒有,這樣磨要磨到什麽時候。稍微用力一點,注意別把我的墨弄壞了。”“哦”夏寒應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夏寒才發現:“你怎麽又在抄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