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應星這下也不虛了,把腰杆挺直,腰上的銅牌上三顆星星搖晃在燈光下閃着細碎的流光。
“連天師證都不知道是什麽?讓我好好跟你科普科普。天師證也就是玄門同行者,一般分為一到七級天師,最高領域叫宗師,無限極:化仙。
天師等級展示:三級以下為銅牌,三級以上為玉牌數字等級。宗師七星以上會挂紫玉牌子。放眼市場上,就連假道士也會裝模作樣在身上挂上一個假的天師證,你倒好,一問三不知。”
巫琏沒想到現在的玄門雖然式微,門面倒是點綴勉勉強強。
如今應星即将升到四級玉牌,所以才接下這個單子,沒想到這個神棍進來摻和一腳。
于是應星看巫琏越加不順眼,語氣挖苦巫琏,“現在的年輕人啊,學什麽不好,偏偏學會裝神弄鬼,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裏面的東西出來的了,出來了非吓死你不可。”
楚父聽出來,應大師隐隐嘲諷,顯然這人不是他們圈子裏面的人,他說話便不客氣,“你走吧,我們這不需要你。”
“爸........”
楚父虎眸一瞪,“閉嘴,等會再找你算賬。”
“可是巫大師他.........”楚懷亦還想解釋,但被一直沒有說話的巫琏攔住。
“等等,既然大家都是為錢而來?那就各憑本事吧,按照你們行裏的規矩,是不是只要一方解決不了,另一方便可插手?”
“.....沒錯。”應星聞言一征,沒想到這個看似門外漢的神棍,竟然能鑽他話題的空子。
巫琏說道:“既然如此,各做各的,互不打擾不就行了?”
應星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他的話,頓時心氣不順,冷哼轉身。
見兩人似乎已經達成一致,楚父不用夾在中間,頓時松了一口氣。既然都是來解決自家女兒的問題,也不能讓他們寒心,于是楚父将價錢擡高。從先前二十萬直接到四十萬,價錢足足翻了翻。
四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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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琏心情頓時愉悅,連看這陰氣森森的房子也順眼幾分。
應星臉色比剛剛要好不少,至少這波來回不虧,他對楚父說道:“帶我去看看令女。”
“唉,好。”楚懷亦姐姐的房間與其他女孩子房間裝飾不太一樣,其他女孩子房間無非就是,少女心貼着當紅小鮮肉海報,而她的房間卻是一系列奇形怪狀之物,裝飾比較暗黑系。
楚懷亦悄悄對巫琏說:“我姐跆拳道黑帶,走的是酷姐風格,反正我在家經常被我姐按在地上摩擦。按理說她身體比我還壯實不會一直昏睡不醒啊,巫大師你說我姐昏睡是不是我身後那個陰靈幹的?”
“等會就知道了。”巫琏盯着應星手中動作。
只見應星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從懷中掏出一張畫着鬼畫符的黃紙往床上女孩的額頭一貼,手中的法塵一掃,“天浩浩,靈臺請,鬼神避讓,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本來貼在女孩額頭上的符紙無形中燃盡,冒出一股黑氣,應星像是和黑氣拉鋸似的,不一會黑氣猝然斷開。
應星仿佛被反噬一般,吐了一口鮮血。
“應大師!”
“我沒事!”應星拿出一顆褐色的藥丸吞了下去。
巫琏看出那顆藥丸上面隐隐泛着一絲靈氣。
應星臉色慘白,服下藥丸後,才逐漸恢複紅潤,語氣頗為凝重,“楚先生,請把令女最近發生的事情詳細告知。”
應父見大師臉色一沉,心裏咯噔一下。
“應大師你可看出什麽來了?難道我女兒真的被什麽鬼魇住了?”楚母一旁焦急問道。
子女都是母親心頭肉,女兒出事楚母幾乎整天以淚洗面。
剛剛應大師吐血的場景,刺紅了楚母的眼,不由急紅眼。
應星搖頭,“不是鬼。”
“那我女兒怎麽一直不醒?”
“我感應到你女兒身上一絲妖氣,而且這只妖怪的妖力在我之上,我得找人幫忙。”應星表情嚴肅,掏手機去旁邊打電話。
“妖?”楚母一聽不是鬼比鬼更可怕的妖怪,一時接受不了暈過去。
“老婆!”
“媽!”
巫琏快步上前,輕點一下楚母的額頭,将一枚銅錢悄然放入她的手中,對楚懷亦說:“沒事,你母親身體比較弱,心有郁結,讓她休息一下就好。”
楚父對他不怎麽相信,直到應星打完電話過來,看了一眼,“沒事,令夫人只是氣急攻心,睡一覺就沒事了。”
也朝楚母塞了一張黃符紙。
楚父安置好楚母後,便和巫琏他們講述,自家女兒昏迷的具體情況。
“我女兒楚玲喜歡湘西那邊的風俗文化,特別是什麽圖騰之類的衣服和首飾,可自從前些日子她與朋友組團去湘西游玩,回來時之後,整個人就變了.......”
發現女兒舉止怪異的是楚母,那天晚上楚母聽到走廊有異樣,爬起來查看,那一幕,直接吓得她脊背發麻。
只見楚玲從身披紅衣在走廊來來回回走,時不時停下對着空氣說話,表情一會哭泣、悲傷,一會甜蜜濃情,詭異極了,就像……就像她旁邊真的站着一個人似的。
楚母下意識尖叫,也驚醒了楚父以及別墅裏面的其他人。
楚玲只在楚母那聲尖叫中,僵硬直直轉頭,紅唇裂開一抹詭谲笑容。然後暈倒在地至今未醒。不管楚家跑遍全國上上下下的醫院,每家醫院答案一致。
“你女兒只是睡着了,身體并無大礙。”
但楚母每每想起女兒提線木偶僵硬行走,倒地那個微笑,不由打個冷顫,她總覺得這不可能只是簡單睡着,可能是中邪了。于是楚家又開始打聽涉及這個領域的大師,花重金邀請。
“微笑?”應星面色凝重。
楚父忐忑不定問道:“應大師,你剛才說妖到底是什麽妖啊,為什麽我女兒一直昏睡不醒,再這樣下去,我女兒還能醒嗎”
身為一個父親,是女兒最大的靠山,如今這些怪力亂神之說,讓一個父親十分無措。
楚懷亦難得看到商場意氣風發的父親,滿面愁容,曾經父親為他頂着一片天,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腰早被生活壓彎。而他反而沒心沒肺,直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
他小聲問巫琏,“巫大師,我姐到底是被什麽纏住了。”
“蛇妖。”
“陰蠱。”
二者說話不一致,反而讓楚家父子搖擺不定。
楚父當然相信花大價錢請來的應大師。
而楚懷亦則選擇相信巫琏所說的話,他是真正見過巫琏一招制敵。不像這位龍虎山請來的大師,開頭就念一大長篇,跟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
應星對這種坑蒙拐騙之流看不上眼,他冷哼道:“小子不懂就不要裝懂,關乎性命之事,能拿來胡亂開玩笑嗎?”
巫琏無視他的嘲諷,肯定說道:“陰蠱又稱陰婚,湘西一帶一種禁術,這種東西與蠱蟲相差無幾,但實用區別不同。反而與民間所說的冥婚相似,不過它的程序簡單粗暴,只要把蠱讓男女服用,婚契便達成了。”
“但陰蠱手段過于血腥狠毒,一旦達成,它不僅要婚契上之人,還要血脈相連至親陪葬,所以你們全家烏雲蓋頂,大難臨頭.....”
“一派胡言!”應星否定巫琏的話,他沉聲道:“湘江那邊蠱術了得,但從未聽過此種巫術,更別說湘江那邊有白巫看守更不可能有蠱師肆意搗亂。小子,胡謅要有尺度!”
說到蠱,他的第一反應随即想到第七處的那位頂級蠱師。
但是,不可能!
巫琏随意掃視應星一眼,轉頭看着窗外不知想些什麽。
應星見巫琏不理他,額頭上的青筋不知冒出幾根來,他轉身給楚父安利一顆定心丸,“楚先生放心,我已經打電話給我師叔,他們等會兒就到。”
巫琏轉頭回來,坐在沙發上,“晚了。”
話音,剛落。
“哐當!”
別墅外狂風大作,半空中黑雲翻滾,一層一層不斷變得濃厚,壓得人喘不過氣。
楚懷亦不明所以,“大師你說什麽”
“你胡言亂語什麽?什麽晚了?”應星望着窗外黑雲,心頭按耐不住慌神,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重要之事。看到巫琏老神在在忽悠楚家小年輕,氣不打一處來。
巫琏卻不在說話,只是坐在沙發上将一枚不是哪個朝代的銅錢上下抛。古樸的銅錢邊緣點點金色閃過,在巫琏骨節分明似玉的手掌中煞是好看。
楚懷亦看着那枚硬幣,想到車上那個面目可怖的陰靈,默默吞口水朝後挪了一步。
整個別墅內的燈突然息滅,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剩下幾人呼吸聲以及心跳聲。
巫琏感受到樓上另一股氣息,手中銅錢一收,“來了。”
楚懷亦現在整個人都沒有安全感,縮在巫琏背後捂着心口那枚保命錢幣瑟瑟發抖。
應星感知到異常,早就拔劍竄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話,‘待着原地別動。’
只聽見樓上劈裏啪啦的打鬥聲。
站在一旁的楚父,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從他腳踝滑行慢慢貼到後背,冰冷刺骨,臉上被某種惡心粘膩的東西觸碰。
“還好,手機有電....鬼啊!”
這時楚懷亦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那束光正好打在楚父身上。
楚父僵硬轉頭,那東西四肢攀爬在楚父身上,長長的舌頭舔舐楚父的臉,粘膩的觸感正是這東西的舌頭。
楚父來不及嘔吐,只見那怪物張開腥味的嘴巴,想一口吞掉楚父的頭。
但下一刻,被一只修長的手捏住那東西細細的喉嚨,輕輕一扯,束縛楚父四肢扯斷。那頭無四肢的鬼物被巫琏甩地上,四分五裂,化作泡沫消失不見。
驚魂未定的楚父軟倒在地,抹掉額頭上的冷汗,“這是妖怪?”
“被這所別墅裏面的東西吸引而來的悵鬼而已。”
“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