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宗珹有些驚訝看了玉衣一眼。

巫琏臉上很淡定，估計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怎麽死的。”

每個鬼聽到有人問自己死亡的原因，都會暴走。哪怕玉衣生前是走無常，現在身上?怨氣之重?，聽到這句話，怨氣暴漲一瞬間，很快又收回去。

他盯着遠方，諷刺的笑道：“被一群愚民燒死的。”

巫琏手指轉動銅錢，緩緩道：“你不甘心。”

玉衣飄在他的身旁，感嘆道：“是啊，就這麽憋屈死去，當然不甘心。”

“那你就放着外國佬任意進入你的領域，随意虐殺普通人。”巫琏随意問道。

玉衣冷笑，“那又如何，生前還不是被人看作怪物，不吉之人。如?今我為何要救他們，這都是他們自願上門，與我何幹！”

他暴怒時，右邊半張臉上，經焚燒後，皮肉朝外翻，白森森的牙齒露出，猙獰恐怖，眼底的紅光很快就被壓制住。随即他臉上挂着笑容，捂着臉，“抱歉，我太生氣了。”

巫琏靜靜看他一眼，搖頭道：“無事。”

玉衣身上?的衣服又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套紅裝戲服，紅豔豔很寸他白皙的皮膚。并慢慢向巫琏講述了一個一百多年老掉牙的故事。

玉家在一百多年是一個醫藥世家，祖祖輩輩挽救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底蘊尚在，便濟世救人，幾代都被功德金光庇佑。

玉衣生于農歷的七月初七，陰門大開，逢魔之夜的那日。有厲鬼本想借助他肉身投身于功德世家，借用他的身體洗清身上所有的罪孽。但被一名自稱盛世隐世，亂世下山的天師救了一命。等他慢慢長大擁有一項特使的能力，能通鬼神。

成了走無常之後，經常與鬼魂交流。只是在別人的目光下，他就是自言自語，行為舉止的怪人。當時封建社會裏面，這種有違駁論的奇怪行為屬于不吉利。

後來有一天，小鎮瘟疫來襲，枉死之人無數，他白天救人，晚上?送鬼魂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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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死的人太多?了，所有人都說是天罰，以為祭天的名義找到當時路徑此地，也就是小時候救了玉衣的那位天師，實則是邪修。

邪修算出是小鎮出了災星，把人找出來祭天鎮壓就行了。正巧那個邪修口中的災星就是玉衣，小鎮因瘟疫每天都在死人，這裏的人們早就麻木了。這時候有人給他們希望，當然會不顧一切抓住一米粒光。

玉家人不願意交出玉衣，小鎮的人就合計，一不做二休，幹脆把整個玉家都燒了算了。

玉衣是活生生被困在棺材中，悶死的。那天師當年救也是出于目的，直到玉衣被人強制性綁進棺材裏面，用長釘一點一點蓋住光源。

“那時候，沒錢抓藥的村民，我免費送藥。瘟疫時，衆人沒有吃的，我家自動掏出糧食給衆人填飽肚子。可笑的是，我被指認成災星，是禍害時，那些人混在人群裏面，眼神卻是恨不得?我立馬去死。”

玉衣身上?砸出大大小小的傷口，自己的奶奶為保護自己被那些人親手打死。

玉家滔天大火之時，那些人封死了所有的路。他聽見親人的呼救，仇人的肆意嘲笑。

那邪修有心想把玉衣煉制成怨氣極大的傀儡，卻疏忽了他是走無常這件事情。

玉衣口含一口怨氣，險些成了怨鬼，幸運是無常印此時發揮了作用，能保證玉衣随時随地清醒。

玉衣擁有了自我意識，第一步就是殺了邪修，但邪修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死亡後，整個小鎮差不多?還沒有得?瘟疫死的人，都被他吃了，邪道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

玉衣由于和邪修鬥法吞噬了邪修的法力後，魂魄陷入半昏迷半清醒狀态。等他徹底清醒過來時，小鎮已經成了死鎮，為了不讓成形的屍怨繼續出去作祟，他直接把整個玉家古宅變成了界越，與現實分割開，才沒有讓屍怨逃出玉宅。

這麽多?年，屍怨都在和玉衣分庭抗議。玉衣擁有走無常身份，是陰間的陰差，又給他鍍金了一層地仙之力，屍怨才拿他沒有法子，兩鬼魂各占據了玉家一半，才有今天的局面。

幾年後，玉家消失，有人意外在宅中死去。陸陸續續有幾名天師，無意間進入此地發現了玉衣的身份。

“那群天師問我為是什麽擁有地仙身份，為什麽不救小鎮的人？”玉衣攥緊手，睜眼閉眼都是親人身上?火舌舔舐，痛苦哀嚎的聲音。

“我為什麽要救他們，都說好人有好報。可我呢，我家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一家老小全部葬身火海，統統都不得?好死呢！那時候，又有誰來救我們！！”

玉衣那半張猙獰的鬼臉哀嚎，鬼沒有眼淚，但他的表情卻比哭臉還要難看。

巫琏沉默了。

是說玉衣做得?不對嗎？

那個陰險天師，死後化作了屍怨，吃掉鎮上?數百條人命，有做得?對嗎？

可那些人親手送葬了，玉家全家上?下整整近幾十條人命又要怎麽清算？

其中誰對誰錯，旁人是無法估量的。

“大人你說，我錯了嗎？我的家人又錯哪了？”

他在求，求一個真理?。

許多天師上?門無情鎮壓他，都在指責是他的錯，是他不對，罔顧人命。

“我家祖祖輩輩濟世救人不說有數萬，怕也是有千了吧。我不明白，一個邪道說的話?，他們就那麽容易相信，如?蝕骨之蛆一般附在我玉家身上?啃噬。哪怕邪道被我拼盡力氣弄死，他成了怪物吃人，那群道貌岸然的天師反過來指責我，老天怎麽不睜眼看看！”

看看他的奶奶是如何被人用棍棒打死，一家人葬身火海，那些曾經他救助的人，是如何吐口水，說他活該，是他罪有應得?。

若不是無常印，玉衣早就堕鬼神，成怨鬼了。

巫琏從來不會安慰人，直接道：“你是說那個屍怨嗎，他吃的人太多?，已經被我打得?魂飛魄散。”

“！”玉衣愣怔片刻，“死、死了？”

巫琏聳聳肩膀，“現在你想收攏它的靈魂，估計還留幾米粒塵埃吧。”

“哈哈哈哈哈.......死得好啊，死得好。”

玉衣幾乎吼出來，嚎啕大哭。

一百年前的仇恨，将玉家這位曾經風光一時的家主，帶進了執念的深淵。

如?今，巫琏他們殺了屍怨，也碾碎他的執念。

執念已除，玉衣親手布下的界越也消失了。

這時候，那群被鬼遮眼的人已經醒了，不過現在身上?的陰氣未除，能用人的肉眼看到玉衣本人。

就比如?現在，玉衣的右臉實在是吓人，已經把膽小的男女生吓暈了兩個。楊虎那個紙老虎現在，已經不像當初趾高氣昂。現在倒像只小雞仔，上?下牙齒打架，兩條腿還在打顫。

界越的幻境一解除，剛剛還徘徊在外面，怎麽也進不來的七處衆人，如?今成功進入宅中，看見了地上躺了一群天師屍體，也不由嘆氣。

“頭，地下室又發現。”一名七處的人對帶隊的龍飛飛說道。

龍飛飛抵達地下室，在許多?燈光照射下，看到裏面的場景不由倒吸一口氣，尤其是跟在他身後，七處其他組的人。

寬敞空曠的地下室，堆砌着無數的白色骨架，看上?白森森一片，跗骨在白骨上?的怨念，在地下室內哀嚎着，讓人頭皮發麻。

不過幸好巫琏已經把一群冤魂全部送走了，不然，他肩膀上?的重?擔又要多?一份了。

最讓人震驚是，巫琏他們竟然抓住了一個非法越境的國外降頭師，而且阿贊比那在玄門賞金上?的排名并不低。

聽說南洋政府最高領導人，對阿贊比那更是推崇至極。

龍飛飛嘴巴都能塞下一下鴨蛋了。

他的隊長喲，一出手準能逮着大魚，沒想到這次竟然逮着這麽大一頭大魚。可得讓上頭人，好好敲敲南洋的大棒，最好吐出些好東西來。

可他家隊長不邀這個功勞，直接說道：“巫琏的功勞，上?面發下的東西一并送到巫琏的家裏去。”

龍飛飛很聽話肯定點頭。

這時當然，就算隊長不說，他也會識趣把琏哥該有的獎勵給他。

不過玉衣七處沒有帶走，不是帶不走而是不敢帶走。他原本就是走無常，死後就歸于地府，做一名陰差。

這次來黑無常又一次出現，龍飛飛已經麻木了。

反正只要有琏哥的地方，黑無常大人總是會露面。

不過七處其他組的人，鮮少見過黑無常，看見黑無常出現，十分驚訝。尤其是看見黑無常恭恭敬敬對那個少年做輯時，驚得?下巴掉一地。

龍飛飛等人習以為常，看見其他組的人驚呆的表情，突然生出一種優越感來。

“大人，好久不見。”黑無常一如?既往保持着生前的作态。

“玉公子生前為走無常，想必地府應該有記錄吧，這次你來是？”巫琏問道。

黑無常認真道：“B市白無常位置一直空缺，就等着正主歸位。”

可惜當時這位，執念太深，一直宅在家裏面一百多年，不願意歸位。導致B市就黑無常一人收押鬼魂。

玉衣深知自己以前有些偏執了，他摸摸鼻子，深表歉意，“抱歉大人是我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黑無常無所謂擺擺手，原先白無常執念太深，想法偏執，就算他想歸位，黑無常也不會同意的。

就怕他會濫用其職，徇私枉法。

地府紀律可不會因為鬼差打破。

玉衣朝巫琏做輯，“多?謝大人，解開蘭芝的執念。”

巫琏說道：“舉手之勞，好好安心的當個陰差。”

玉衣笑了一下，“會的。”

天晴了，玉家這處宅子真正歸于陽光之下，那些令人窒息的場景就此煙消雲散，歸于塵埃。

作者有話要說：珹珹：給老婆小錢錢花

琏琏：聽說你還存了私房錢，交出來吧。

珹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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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走無常是一種超自然現象，就是冥間利用活人的生魂來為冥間做事。紀曉岚先生的《閱微草堂筆記》明 祝允明《語怪·重書走無常》清 蒲松齡《聊齋志異·棋鬼》

所以人家玉衣是地仙，死後成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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