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發癢
顏止看清楚了這男人正是那萬人迷吉他手,甚是詫異。顏止躲了幾下,轉到了門邊,打算先避避風頭。但還沒來得及出去,又有幾個男的圍了上來,都是樂隊裏的人。
其中一人趁顏止不注意,突然從身後拿了個酒瓶,直接砸向了顏止。顏止沒料到還有這一手,忙亂中拿手一擋,玻璃應聲而破,鮮血和玻璃碴子淋淋漓漓地從他手腕上流下來。
韓慶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又肯定顏止不會吃虧,所以一直在旁邊護着林若鳳。看到顏止挂了彩,他趕緊跑了過去。
他還沒靠近樂隊的人,卻見他們陸續倒了下來。何末瘦小的身體穿梭在他們中間,也沒看到他如何出手,他們就一個個痛哼着趴地上了。
穿中山裝的女孩跑了出來,大聲對吉他手說:“容成你他媽又犯病了,逮誰咬誰?”
容成艱難地站起來,二話不說先賞了這女的一個耳光,又對顏止發狠道:“你再動我的老婆,我弄死你。”
何末過去就是一腳,直接把他踢翻在地上。
群情洶湧,樂隊的人站着躺着的,都在那兒罵罵咧咧。餐吧經理趕緊走了出來,向周圍掃了一眼,見自己人吃了大虧,橫眼指着顏止一群人,狠聲道:“你們哪來的,在老子的地兒鬧事?”
韓慶冷冰冰地道:“是你們人先鬧起來的。”
老板怒道:“挺橫的啊。現在我兄弟挂彩了,你說怎麽了結?”
何末大聲道:“我兄弟也傷了,你們這些長毛犯什麽病,無緣無故就撲上來,這不是欠揍嗎?”
樂隊的人朝何末怒罵,其中一人道:“這小子不長眼睛,勾搭我嫂子,沒把他閹了算他走運!”
韓慶吃了一驚,顏止什麽時候勾搭人“嫂子”了?但現在也不好追究,他對餐館經理說:“你說怎樣?報警?”說着他踢了一下前面躺着的樂手,把他踢得蜷縮了起來。是他拿瓶子敲了顏止一下,韓慶看得清清楚楚。
樂隊的人大怒,又要撲過去。韓慶又說:“你看,人不是好好的嗎,哪兒傷了?傷了也不打緊,哥們兒賠,保證能修回原樣。你們餐館鬧這些事,能不能再開門就不好說了。”
餐館經理也怕警察,夜場要鬧起來,這一番打點整頓恐怕要傷筋動骨。聽韓慶一說,就有點慫了。慫是慫,嘴上也不能輸了,于是他惡狠狠道:“嘿,你們打了人想走,哪有這便宜。這小子給容成道個歉,容成要不追究,我們也就算了。”
韓慶怒道:“誰他媽給誰道歉,我朋友傷成這樣,我們不走,誰也他媽別走,等警察來說個明白吧。”
正要鬧起來,餐館老板趕來了。他卻認得韓慶,趕緊跑上前說:“韓老板,這.....這有什麽誤會吧。您先坐着歇歇,我去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韓慶氣得不輕,心情糟的很,他一推老板說:“您這規矩真大,動不動就亮家夥。以後還要開門做生意的話,先教教您那些小的,有多大的脾氣,就要有多大的本事。讓開!”
他懶得跟他們繼續吵,拉着林若鳳推門出去了。
顏止和何末也跟了出去。到了門口,韓慶讓顏止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給他處理傷口。
傷口倒是不深,但無數細碎的玻璃碴子插在手上,很難清除。
韓慶又是心疼,又是氣憤,默默地用指甲刀把玻璃□□。顏止發現韓慶情緒不對,也不做聲,只有何末還在一邊罵罵咧咧的。顏止給了他一個眼色,讓他冷靜下來,他卻大聲道:“你幹嘛不打丫的,手差點讓人廢了!”
韓慶冷冷地道:“閉嘴!”對上韓慶的眼睛,何末害怕了,終于把嘴合上,氣鼓鼓地去買礦泉水給顏止沖傷口。
韓慶蹲在顏止身邊,花了好長時間才把玻璃全都摘出來,鬓角都濕透了。林若鳳在旁邊看着,好幾次想上前勸他們去醫院,但她跟韓慶很久了,本能地感覺到這時候的韓慶不能惹。他平時嘻嘻哈哈的,但要對什麽認真起來,卻是見神殺神、遇佛殺佛地瘋魔。
她不由自主地端詳着顏止,心想慶哥對這男人是出奇地上心啊。
仔細地上了藥、包紮好傷口後,韓慶也沒說什麽,直接把顏止和何末送了回去。
車裏剩下韓慶和林若鳳兩人,韓慶一直不說話,林若鳳深吸一口氣道:“今晚沒別的安排?”
韓慶答道:“回家。”
林若鳳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你要一個人的話,去我那兒喝一杯吧。”
韓慶有點驚訝,他側頭看了一眼,又把視線轉回前方,簡潔地答道:“我沒心情。”
林若鳳臉挂不住了,語帶怒氣地說:“你一個電話我随傳随到的,現在一句沒心情就把我打發走啦。”
韓慶也不客氣:“所以我是你老板呢。”
林若鳳被噎住了,一口氣堵在心頭,卻又無法反駁。
韓慶皺着眉,沒想到林若鳳存了這樣的心思,本來約她出來是因為三個男人吃飯挺單調的,她又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兒,正好調劑一下。不料還沒怎麽玩兒,就無緣無故被人攪了局。
--無緣無故可哪有無緣無故的事兒?韓慶一想就心煩,顏止在眼前受了傷,還在自己眼皮底下搭上了一個女人,而他竟什麽都做不了。失控的感覺讓他焦躁不已。
林若鳳服了軟,說道:“別不爽啦,你那哥們兒就擦破了點油皮,可是把人老婆泡了,還把人給揍了,算起來還是占了便宜。”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韓慶嘆了口氣道:“姐姐,你別說話行嗎?”他越想越氣,一拍方向盤,“操,這叫擦破了點皮嗎,手上都沒一塊好肉了!”
林若鳳冷冷地道:“那你想怎樣?你那哥們兒這點出息,要撬牆角,也別在別人地盤上啊。
”
韓慶怒道:“石頭沒那麽不要臉,他......你別說他了,平時他有譜得很。”
林若鳳忍不住說:“這石頭你打哪兒認識的?以前沒聽你提過。”
韓慶在紅燈前停了下來,問道:“有煙嗎?”
林若鳳從手袋了拿出了煙和火機,遞給他。韓慶抽了兩口,說道:“我在追求他。這也要跟你報備?”
林若鳳如遭雷擊。
她想說話,一開口就咬到舌頭。緩了好一會兒,她才艱難地道:“這不能夠。我沒看錯,他是個男的。”
韓慶淡淡地說:“我喜歡他。我知道他是男的,不用你提醒。”
林若鳳不知道該吃驚還是憤怒,最後只好笑道:“大少爺,你是沒東西可玩了嗎?”
韓慶吐了口煙圈,道:“我不是玩,我是認真的。”
林若鳳只覺心裏一抽,她知道韓慶要“認真”多不容易。她酸澀地說:“好啊,你放着那麽多正經事不做,去認真地泡一個直男。”
韓慶眼眉一挑:“你管我那些正經事就行,我愛泡什麽人,誰都管不着。”
林若鳳不說話了。她點着了一根煙,慢悠悠地放進嘴裏。車駛進了她居住的小區,在單元門口停了下來。
林若鳳輕嘆一口氣:“你的破事我是管不着。我就問你,你認為他能從了你嗎?”
韓慶:“不能。”
林若鳳簡直哭笑不得。他看着韓慶,心裏一陣酸,一陣軟的。她湊過去抱了抱他,柔聲說:“你要跳坑裏,我阻止不了。你.....保重吧。”
韓慶知道她是好意,又覺得直接拒了她挺過意不去,于是拍着她背笑道:“你在心裏罵我傻逼,我聽見了。上去吧。你家我想上去好久,沒敢。唉,你不早點邀請我?”
林若鳳下車,甩給他一個婀娜的背影,嘲弄道:“你不敢?你要真想的話,爬水管也上來了。”
她轉頭笑了笑:“再見!”
韓慶一擺手,開車走了。
過了一星期,顏止手上的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他不敢閑下來,一沒事幹,就覺得傷口癢得不行,經不住要使勁撓。更難受的是,韓慶自那天以後就沒來找他了,顏止只要坐下來,就會數數日子,糾結着要不要給韓慶打電話。
他知道韓慶那天生氣了。為什麽生氣,他只隐約想到是因為自己“惹事”了。這事兒顏止挺冤的,無端挨了揍,而且挨揍還不還手,也算忍讓到極致。他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回想,琢磨有哪些地方犯了“正常世界”的忌,思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末了只得出一個含糊的結論:韓慶看上去不像個怕惹事的,不過他确實給韓慶帶來了麻煩。
想到可能被韓慶嫌棄,顏止郁悶得不行,連飯都吃不下。何末眼巴巴地看他坐立難安的樣子,好心說:“你是不是手疼拿不了筷子,我喂你吧!”
顏止悶悶地說:“我不吃了,去外面抽根煙。”
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韓慶的電話。
“喂?”那頭傳來韓慶的聲音。
顏止的心狂跳,差點把電話給扔了。他硬着頭皮說:“慶哥,最近很忙?”
那頭的韓慶也沒好多少。電話響時,他一眼看到是石頭來的電話,立馬從沙發跳了起來。他想顏止快想瘋了,今天一早流鼻血,一直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韓慶:“嗯,挺忙的。”
“哦。”顏止說完了,一時想不到還有什麽可說的,于是他輕聲道:“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韓慶急忙道:“別挂!”
“嗯?”
“你....你手好了嗎?”
“好了,都結疤了。遠看跟戴了手套似的。”
“雖然傷口小,發炎就麻煩了。”韓慶打蛇随棍上:“今晚來我這兒,我看看傷口長得怎樣。”
顏止爽快應道:“好,我關了店自己過去。”
顏止松了一口氣,高高興興地回到飯桌。
何末:“你要不吃炖豆腐,我給你抄個木須肉去?”顏止說:“不用。”夾了豆腐大嚼起來。
何末怎麽看顏止怎麽不對勁,他關心地說:“石頭,你病啦?沒事不是唉聲嘆氣,就是自己笑。”
顏止:“慶哥今晚讓我去他家。我還以為他不理我了呢。”
何末篤定地說:“怎麽會呢,他把你寶貝的,就差放在案上供奉了。”
“靠!我又沒死。”顏止笑罵,心裏卻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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