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留戀

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熱切的親吻。

宋钊親上顧熙琳唇角的時候,發覺她抿了抿唇,不覺有些好笑,稍稍撐起身,看着被自己放在床上的姑娘:“緊張什麽?”

顧熙琳又抿唇,小聲答:“沒幹過的事兒,當然會緊張。”

“怕不怕?”宋钊用手指滑過她的唇瓣。

“多大的人了,有什麽好怕的?你還能咬我?”顧熙琳揚手抓住他的手指。

“說不定我就咬你呢。”宋钊低頭,輕輕咬咬她的下唇,本來還想說句什麽的,只是低下的頭再不想擡起,雙唇像是自有主張一般,沾上了顧熙琳就不肯分開了。

他是第一次這樣做,卻并不是毫無章法,畢竟聽過看過的實在太多。顧熙琳也是一樣,生澀自是生澀,卻并沒有懼怕或不滿,甚至還睜大了眼睛看他。

然而紙上談兵的經驗從不曾告訴他們,唇齒相依的感覺是這樣讓人沉醉。那是對完全獨立的另外一個人絕對的信賴與全然的親密,是要将彼此揉進骨血裏的互相需要。那是不曾經歷過的時候,絕對想象不出的極致纏綿。而一經體會,便只想要得更多,後悔為什麽不早些開始。

宋钊怕壓壞了她,一只胳膊撐在身側,另一只手擡起,撫了撫顧熙琳的眼皮,讓她閉上眼睛,全副心神投入。

只是她還是有些不安,手就在身側握成拳頭,像是要抓住什麽,又似乎是刻意讓自己不要去碰他。宋钊的手從她眼睛臉頰滑下,終于摸到她的手背。唇齒間勾勾纏纏的缱绻還在繼續,他的手也不閑着,耐心而堅定的掰開她的拳頭,一根根手指順着交疊進來,與她十指緊扣,給她最安心的力量。

顧熙琳果然被他安撫住了,越發乖順的任他索求,直到呼吸都有些不暢。

宋钊感覺到了,于是頗有些留戀的擡身,離開她一點,側躺在她身邊,順勢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前,并不放開。他看着她嬌豔許多的唇瓣,心跳如雷,只覺得熱血上頭,幾乎要失控。

顧熙琳并不知道,恢複了呼吸自由,她也睜開了眼睛,腦子有些短路,就那麽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她的眼睛裏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水光,偏偏此刻思緒斷片兒,一臉懵懂的樣子,而那泛着桃花色的粉臉和紅豔欲滴的雙唇又帶着巨大的誘惑力。

宋钊看着,就呆住了。

還是顧熙琳先說話。她似乎找到了些許思路,問:“你怎麽了?”

“阿琳。”宋钊如夢初醒似的,嘆息一聲,“我跟沒跟你說過,你特別美?”

顧熙琳笑微微的:“唔,好像是說過吧,怎麽了?”

“其實,你可以更美。”宋钊喟嘆,“不對,應該說,你隐藏起來的美,才是最驚心動魄的。”

“說什麽呢。”顧熙琳覺得,這必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了。

宋钊側身過來,把她整個的抱在懷裏,才說:“你不知道沒關系,只要我知道就好,只能有我一個人知道。”

這個晚上似乎必然是要發生些什麽的,顧熙琳都是這樣覺得,因為氣氛太好,而她也并不抗拒。可是,非常出人意料的是,最終什麽都沒有發生。

那樣纏綿缱绻的吻過之後,竟然就是按部就班的洗漱和安睡。顧熙琳越想越覺得怪異——沒辦法,這人就躺在身邊,不想他還能想什麽呢。他眼中的火熱實在不容錯辨,她知道自己沒有誤會,可是最終卻還是歸于平靜,卻不知是什麽原因了。

她這廂輾轉反側,宋钊也沒睡着。他的思緒有些繁亂,是在想顧熙琳,卻也在想別的。想着想着,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了,只剩下些紛擾的感覺。

“怎麽了?睡不着?冷嗎?”顧熙琳又翻了個身,宋钊收起紛亂的思緒,伸手抱了抱她,輕聲問。

顧熙琳閉着眼睛,反問:“你也睡不着?”

“嗯,有些事情還沒想好。”宋钊并無隐瞞,“你知道我的,沒有那麽好的腦子。”

“不能跟我說嗎?”顧熙琳摸索着,找到他的手,挽住。

“能。”宋钊無聲的笑,“我在想,什麽時候能把你娶回家。”

“胡說。”顧熙琳知道,他剛才所想的,一定不是這一樁。

“沒胡說,是真着急娶你。”宋钊的聲音在夜晚的黑暗裏顯得格外柔軟,“我們蹉跎了那麽多時光,我是真舍不得再浪費下去了。”

顧熙琳不說話,靜靜聽着。

“下午的時候聽我媽說,要去找我爸,讓他入股我的事務所,當時我很煩。”宋钊嘆氣,“她一直都是這樣,自以為掏心掏肺的為了我好,可是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不好。”

顧熙琳沒辦法評價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只好說:“你不要煩。你還有合夥人呢,大家商量着來。”

“說起來,唐文這人其實挺不錯的。”宋钊大約也是不想談論母親,接了顧熙琳遞來的梯子,蕩開話茬,“回頭你見了他就知道了,嘴裏沒句正經話,但是做事最靠譜。你說得對,別說我不願意,只要有他在,我們就不會讓別人指手畫腳。”

顧熙琳覺得,他這話裏,似乎還是隐藏着些別的什麽情緒,便試探着問:“你跟你爸不合?不是說很疏遠嗎?”

“很疏遠。但是他似乎對當爹這件事很熱衷,平常有好事不會見我,見了我倒是架子擺得十足,除了訓教就是訓教。”宋钊冷笑,“我不花他一分錢,沒得他幾分疼愛,便也沒有做好兒子的義務。你大約不知道,他的公司裏,我一分錢股份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咱們不稀罕。”顧熙琳脫口而出。

宋钊只覺得心口的寒意仿佛冬雪上被扔了一塊熱炭,倏忽之間就化為水汽蒸騰而去,只留下溫熱的痕跡,他抱了抱懷裏的姑娘,輕聲應:“嗯,咱們不稀罕。有阿琳就足夠了。”

“瞎說,我又不當吃不當喝。”顧熙琳今時不同往日,獨立打拼得久了,面對熟識之人,越發懶怠帶着面具說笑,反而是直通通的時候居多,雖不粗俗,卻也沒了從前的含蓄,只要她覺得不需要小心委婉的時候,便放下心來直來直去。

“倒是真想把你吃掉。”宋钊嘆氣,“再這麽下去,我都要改姓柳了。”

話題倒是繞回了顧熙琳的疑問,她便問:“為什麽?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總不能讓她主動吧,這第一次,她也不甚放得開啊。

“我當然知道。”宋钊摸索着,親親她額頭,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只是我還沒準備好,讓你再不受委屈。”

“我不委屈。”跟你在一起,我不委屈,顧熙琳如是想。

“傻。”宋钊又嘆口氣,“我終究不是完全生在現世的人,對于某些重要的時刻,還是存着特殊的心思,哦,他們說,那叫儀式感。阿琳,我也許等不到洞房花燭,但我一定要等到條件成熟,否則,我會覺得,我對不起你。”

“你才沒有。”顧熙琳低聲說着,往前湊了湊,偎進他懷裏。

“就這樣吧,阿琳。不要高看我,我其實沒有那麽好的定力,靠的,不過是一顆真心罷了。”因為這份真心,所以格外疼惜你,也因為這份真心,不想向身體的沖動低頭,只想給你最好的。

他沒說出的話,顧熙琳已經懂了,便伸手摟住他的腰。

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宋钊安排得不算十分周全,卻也不壞,短暫的幾天旅程,帶她去看了令人嘆為觀止的極光,也瞧了連綿無盡的雪原,然後,新年就來了。

最後一個學期,宋钊因為并不打算留下來,所以也沒有參加實習項目,一下子就空了下來,準備直接回國去。

顧熙琳知道他的安排,也清楚這樣才是最有效率的,國內的事務所已經搭起了架子,他自然是越早回去越好,可是心裏總是放不下,便難得的有些落寞。

宋钊看得出來,卻并不安慰。行程已定,嘴上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什麽關鍵的作用,反而會引發更多的傷感,他索性閉口不言。

分別前夜,顧熙琳做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甚至破天荒的買了酒來,和他對飲。

酒入愁腸,她終于繃不住了,抓着宋钊的衣角,再不掩飾她的不舍:“宋钊,你回去了,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熬夜,少喝酒。”

“嗯。”宋钊攬她入懷,親親她臉,“我都聽你的,大事小情都告訴你,好不好?”

“不好。”顧熙琳搖頭,“你自己的事,不需要都告訴我,我,我不是要管着你。我信你。”

怎麽這樣會說話,讓人心裏都燙起來。

“寶貝,別這樣,現在有網,能天天見的。”宋钊看她不停的眨眼睛,努力不哭的樣子,心酸起來,“再說也不過是半年而已,你不是也就回來了嗎?”

顧熙琳點頭,又搖頭:“我也奇怪,我怎麽這麽沒出息呢?”

宋钊抱起她回房間,把她放在床上,才商量她:“阿琳,我想看看你,行不行?”

雖然嘴裏商量着,可他的雙手卻已經是先斬後奏,從她的毛衣下擺處伸了進去。

這還是頭一次,他這樣放肆。

顧熙琳的頭昏昏沉沉的,情緒又低落,都沒聽清他說什麽,只是下意識的回答:“你說的什麽都行。”

“這麽乖。”宋钊想笑,卻又心疼,這個姑娘,讓他付出所有也再所不惜。

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宋钊扶着顧熙琳半坐起來,然後幹脆利落的扯下了她的毛衣,視線就落在了她瑩白的肌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樣做,只是臨別之時,總是想要給自己留下些什麽,好讓記憶陪伴自己,打發過分別的歲月。半年的時間并不長,可還是難忍。

顧熙琳有些醉了,後知後覺,下意識的雙手抱胸,問:“你幹嘛啊?”

宋钊盯着那段引人遐想的溝壑,理智慢慢回籠,抓過被子給她蓋上,才說:“你換衣服吧,早點睡。”

等他冷靜過了,再回到房間裏,顧熙琳已經睡熟,枕邊,是她睡前迷糊着扯下來的內衣。

宋钊笑笑,拿到一邊,在她身邊躺下。燈光寂滅,他習慣性的伸手去抱她。觸手一片滑膩,這姑娘,居然真的喝醉了,連穿上睡衣都沒顧得。

手頓了頓,宋钊打消了幫她找衣服換上的念頭,繼續在光潤柔軟的肌膚上游走,繞過了瘦削修長的後背,撫過了纖細而弧度美好的腰肢,最後繞到了身前。

遠遠的看過和真切的握在手中,感覺果然不一樣,他想。既然已經占了便宜,倒不如再多來些,他便沒有拿開手。

只是也不過如此,他竭力控制着自己,再不敢有多餘的舉動。

早間顧熙琳醒來,自然是羞窘交加,忙不疊的去找衣服穿好。其實她一動,宋钊就醒過來了,饒有興致的看着她手忙腳亂,神情輕松而愉快。

等她衣衫齊整,他才懶洋洋的起身,從身後抱住她,随即低頭,想親親她的臉。

顧熙琳抿嘴,扭開臉去。

宋钊也不強求,只是低聲笑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這麽好看。”

“你別說話。”顧熙琳連耳朵都燒起來。

“阿琳,就半年了,你好好的。”宋钊不再逗她,視線落在床頭的表上,他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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