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家
顧傾站在窗前想着那次的短暫交鋒,有點想不明白秦秦到底是什麽意思,想來想起又覺得沒意思,秦秦或許是個出題者,但他并不是很好的解密者。
自從顧傾事務所成立以來他已經很久沒休息過了,這次公司布上正軌終于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放假之前聽蘇蘇的意思還要舉辦一個內部聚會。也就是平時比較熟悉的幾個人,定了一家圈內人常去的酒吧幾人便轟轟烈烈的殺了進去,袁傑喝醉了酒,抱着顧傾一個勁的發酒瘋,大喊着:
“你不愛我,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愛我……”
說道最後眼淚都要出來了,酒氣噴了顧傾一身,顧傾很無語的想把他扔一邊去,最後也沒下的去手,當初雖然是顧傾自己自立門戶,但是當時顧傾資金有限,而那時袁傑和顧傾都是一個公司的,說起來那時候關系也不算特別好,但是當初顧傾單方面解約的時候,袁傑一直站都在顧傾這邊,幫了顧傾不少忙,和蘇蘇兩人一次投資了顧傾的事務所,顧傾雖然感情淡薄卻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而且這些年袁傑也沒有因為自己是老板就等着收錢,他一直還在幫顧傾的公司帶人,幾人感情都是非常好。
他看着袁傑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想着袁傑前段時間好像是失戀了,那女的叫什麽來着,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最後在袁傑終于發完了瘋自己倒地後算完了。
白染在一旁,看着自己那秉承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經濟人酒後吐真言後,默默的上前和顧傾合力把他移到位子上,餘光看見顧傾因為喝了酒,紅彤彤的臉,不由的想起上次他喝醉後的表現,然後猜測,這時候不知道醉沒醉。
顧傾顯然是看到了白染若有所思的目光,回頭直直看着白染,他的眼在燈光闌珊裏迷離的魅惑,面上的表情淺淺淡淡,然後在白染的注視下慢慢的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略有些邪氣的微笑,白染一時間覺得心髒砰然狂跳起來,她轟的一下紅了臉,然後看着顧傾收起嘴角的笑容露出一個得意竊喜的表情的轉身離開,白染愣愣的發着呆,半響反應過來,顧傾這是在惡作劇?
蘇蘇撈過還在發呆的白染唱起了流傳至今的《千年等一回》,這位平時雷厲風行的大魔女此刻瘋起來也不容小觑,等到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幾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而初出茅廬的白染後天還要苦逼的繼續工作。
顧傾在第二天收拾好行李踏上前往老家的飛機,他是孤兒,從小跟着外公外婆上大的,如今外公外婆都去世了,房子雖然經常有人打掃,但是長時間沒人住現下看起來還是覺得冷飕飕的,泛着黴氣,屋子裏的鋼琴還擺在原地,走過去按下嗡的一聲,估計是年代久了音也有些不準了。
顧傾當年會學琴也是因為他外婆,她外婆年輕的時候是個音樂老師,這架鋼琴就是她十二歲生日那年買的,琴是有點老音色卻是不錯,估計玩藝術的骨子裏都有些浪漫情調,從小就想着把顧傾往音樂這條路上引,一直堅信顧傾是快好苗子。
可惜那時候顧傾不太能理解她,放學回來看着別的小朋友在外面玩自己還要練琴,也是老大不平衡了,期間也鬧過不少矛盾,直到有一天他外公抱着他坐在院外的老舊躺椅上對他說:
“寶寶啊,你外婆年輕的時候可漂亮了,還是我們那一塊有名的才女,她從小就好勝,當年咱們鎮上舉行歌手選秀,她拿了冠軍,多光榮啊,她開心的跟什麽似的,可是因為當時她懷了你媽媽,那公司的人說要打掉不然沒法訓練當歌星,你外婆聽他們這樣說,哭了一整夜還是決定把你媽媽生下來了,哎,是我耽誤了她,所以她這麽對你也是想圓了自己一個夢,你要實在不喜歡我就勸勸她,你別跟她置氣。”
顧傾那時候也不懂到底什麽,就覺得外公挺傷心的樣子,想着自己除了練琴也不知道能幹什麽,後來也就不再反抗了,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他的鋼琴造詣早已超過老人,可惜也沒機會看了。
院裏的老槐樹歪着脖子,葉子早落光了,上面挂着的秋千随着風聲一晃一蕩像是給它伴湊似的,那一張在老人去世前剛刷過漆的大紅木桌已經脫落了大半,黑白牆面,水泥的地板一個個小小的坑,顧傾看着總覺得那時候沒有什麽多,或者是那時候不怎麽在意。
顧傾打着草根階級出道也不是幌子,他小時候家裏條件确實不好,沒爹沒媽的跟着兩個年過花甲的老人自然好不到那裏去,聽說他媽是在他剛出生後不久就死了,而他的父親是個煙鬼,沒有一份正經工作,整個人病痨痨的,在他四歲之前壓根就沒見過他爸。
四歲那年好像是他爸包了一項工程,賺了不少錢,終于想起他丢在老家的兒子,那是顧傾第一次見到他爸,那時他外婆外公的表情都是很好看,三個大人一直吵來吵去的,吵了一架後他爸就走了,不過也算還有點良心,留了點錢給了兩位老人,後來每個月都能收到他爸寄來的生活費,可惜到顧傾八歲那年他爸也死了,據說是因為爬水泥架掉下來了,腦袋磕在了石頭上,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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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知道後也沒什麽特別傷心的感覺,倒是葬禮那天看見外婆外公哭的傷心,當時來往的賓客還想着這孩子是不是不太正常,自己父親死了眼淚都不掉一滴。
因為他爸死于工傷,那老板人還不錯後來賠了不少錢,顧傾到中學的學費是有着落了。
說起來也奇怪,顧傾外公外婆都是那種正義感特強的老人,雖然有些頑固但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平日裏死了一只雞都覺得可憐兮兮的,也不知怎麽就出了顧傾這麽個淡漠的性格。
這麽将就着直到顧傾高中畢業,他外公外婆雙雙離世,是老死的,所以沒理由怨誰怪誰,兩老人把孩子拉着這麽大,七十多歲的人了,挑擔水都挑不動了,顧傾上學回來就看見他外公躺在椅子上,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腳下的地上是翻了一半的書,顧傾沒在意沖過去對他外公大聲說自己回來了。
老人耳朵幾年前就不好了,聲音小了聽不見,喊了半天沒人應,顧傾顫抖着探他鼻息才知道他外公去世了,院子裏他外婆知道後就昏了過去,六月的風吹的地上的書一頁頁的翻過去嘩啦啦的響,單純的學生時代就此嘩啦啦的翻篇了。
三天後他外婆也跟着去世了,兩個老人也沒什麽親戚,遠的來了幾個幫顧傾辦理了喪事,這是顧傾第一次哭,冷冷清清的,跟着來往的幾個人帶着招呼,眼裏是不曾斷卻的淚水。
後來顧傾去學校退了學,他從初二就開始打零工補貼家用,對這方面也是有點經驗的,只是當時還沒成年,即便閱歷不少但也找不到什麽高薪的工作,自己吃喝勉強不是問題。
後來在酒吧打工聽說還有簽作曲人這麽一說法,便把家裏閑暇無聊時寫的歌投到了網上,沒想到還真有公司錄用了,簽給了華莅,剛開始一首歌兩三千塊,只是他的風格太奇特,用的人不多,寫再多沒人用還是照樣沒辦法,後來幾個月都錄用不了一首歌,沒地方住就只能住進了公司的化妝師,就這樣還算是走後門的。
他記得就是那時候認識塵珂的,當時塵珂已經出道兩年了,可謂紅極一時,也不知道來他們公司做什麽,有一次吃午飯的時候,顧傾照例泡了份泡面在那吃着,塵柯走過去的時候,看着他突然笑着說:
“我來着好幾天了,每回看見你都在吃泡面,這個對身體不好的哦。”
或許那只是她的随口一句,顧傾卻記在了心裏,即便在一年後顧傾突然爆紅,一時間風頭大起,無數女星對其表示好感,他也記得自己曾在塵埃中時那個女子對他溫和淺笑。
想到塵珂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秦秦,他記得有一次去頒獎典禮的時候,那是他的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有些激動,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把襯衫打濕了,秦秦當時就拉着他去洗手間把兩人的衣服換了,紅色西裝搭配着小了不止一號的黑襯衫,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是一向臭美的秦秦說沒事,反正我又不上臺領獎。
他想着過去那麽多,想不出秦秦有對他不好的時候,可當這一切建立在欺騙的基礎上,他又無法說服自己當作這一切不存在,這不是加減乘除,做了一件好事在做一件錯事,兩兩相抵就沒事了。
秦秦曾說顧傾性子太過執拗,做事不會拐彎,對人也是,一次背叛,百次不用,他現在才發覺秦秦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