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喜歡顧傾

即便顧傾的名氣已經夠他往後幾十年的消費,他眼裏看到的也終究和別人不同,過去的只代表曾經的榮耀,明天還在繼續,而他眼裏的從不是榮耀。

白染也只是在那天記者會後匆匆一瞥便聽說顧傾已經上飛機了,而白染這邊也已經到了拍攝尾聲了。

這一段是白染一個人的獨白,困在愧疚與嫉妒的漩渦裏,輾轉反側不知無措。

在寂靜的街道,街頭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飛蛾環聚背景陰沉,顯的非常壓抑,她慢慢的走着,回憶流轉,第一次見到那人時是在街頭,同時為了救被搶走的路人背包,兩個互不相識的并肩作戰,在劇院的角落看見那人優雅的彈奏着不知名的歌曲,明明就不懂,卻也為之沉醉,為了自己背出家門的姐姐,十年如一日的照顧,那兩人之間的情意流轉,即便是個路人也能嗅到的甜蜜芬芳,都是自己最愛的人啊!

怎麽能這樣、怎麽會這樣、嫉妒不能純粹,愛不能純粹,她能如何?她該如何?

她從來不願意傷害的兩個人,卻無法克制的傷害了這兩個人,嫉妒是綠色眼睛的妖魔,白染被那綠色染得面目全非,她惶恐、憤怒、掙紮、沉淪、她一邊張揚的發出詭異的奸笑,一邊倒在牆角下無助的哭泣。

這樣的千絲萬縷,糾纏着她無法逃離,她被折磨的極近崩潰,天空電閃雷鳴,那雨水下的跟潑下來的一樣,她眯起眼,看向天空,雨水順着她的眉眼不斷滴落,頃刻就被侵染的面目全非。白染拖拉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身上已經沒有一處還有溫暖,就這樣吧,就這樣,請讓我沉睡,永遠別再醒來……

恍惚中她的眼似乎快要睜不開,突然間她看見了不遠處的路燈下那熟悉的身影,那人焦急着跑過來的步伐,白染仿佛看見了光,她愣愣的看着那個女子對着自己說着什麽,明明下着那麽大的雨,她還是聽見女子怒氣的話語裏彌漫着濃郁的關心,不知為何她突然就這麽哭了出來,歇斯底裏,多久了,從母親死後在未流下的淚如同決堤一般不止,而白染卻只覺得溫暖,從這一刻她恍然明白了什麽,一切的痛苦從次結束,即便此生再無摯愛,你依舊是我最親密的姐姐。

這一段結束後,唐言非常滿意的大力拍着白染的肩膀,不住的說太好了,這連續的兩場,白染一次失誤都沒有,從街頭這一段路沒有對白的心裏感情變化,表現的淋漓盡致,那種嫉妒和愛之間的微妙變化,從掙紮到沉淪,到被救贖展現的完美無誤,特別是見到唐悅的那一段突然眼裏綻放的光彩,仿佛似如同看到了救贖一樣,好的超乎想象。

白染愣愣的看了一下那個方向,似乎還有些沒緩過情緒,她看着手裏的毛巾,機械似的擦着頭發,不遠處秦秦正在和夏悅說話,白染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那樣的情緒,她原來嫉妒秦秦。白染想着突然又笑了起來,世事迷離,她竟不知何時在這如煙世海中迷失了自己。

她不是怕秦秦,而是自卑,因為嫉妒而自卑,因為自卑而心虛。

可她相信自己終将能夠在泥潭裏抽身而出,因為這只是她的起點,她會變的更好,更強大。

那之後的拍攝,一直很順利,不知道為什麽白染以往每次一和秦秦演對手戲就NG的情況,以非常明顯的速度在減少,白染仿佛一瞬間成長,搞到最後唐言看着之前的拍攝,又看了一眼後面白染的表現,硬是不顧進度不顧膠片,要她重新補幾個鏡頭。

等殺青的時候唐言請客,劇組裏的人集體出去吃個飯,白染收拾好快上車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手機忘了拿,連忙走過去,現場的人走了大半,就只剩下零星幾個人在收拾道具,白染往劇院裏臨時借用的休息室走的時候,聽見裏面還有人說話,還以為是別的工作人員,手握住門把的瞬間卻聽見夏穗的聲音響起:

“我就說那天你說的怎麽那麽肯定,感情早就用錢擺平了,可是你敢和顧傾說嗎?”

“與你無關。”另外一個是秦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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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與我無關,我只是可憐有些人不眠不休出錢出力,卻無人領情,甚至都沒人知道,這可真不是你的作風啊。”

“多謝關心,我相信這話你更想對自己說。”房間裏秦秦飽含憐憫的看着夏穗,夏穗一怔,好半天才喃喃開口:

“秦秦,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有時候有多傷人,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這樣的傷害一如既往的愛你。”

秦秦滿不在乎的笑笑:“這麽說你以前還真喜歡過我。”

他的不在乎是真實的,即便對面這個女人目光悲切,夏穗早就領悟過了秦秦的殘忍,此刻的悲傷不過是因為對于過去那段感情的緬懷,聽到這也只是了然的搖搖頭:

“所以我說你是會有報應的,顧傾不愛你還真是天意。”

“他不愛我,他也不會愛你。”

夏穗愛極了秦秦這種氣急敗壞卻只能強作鎮定的樣子,平日裏的平和假象撕開了僞裝,兩人針鋒相對,夏穗攤了攤手表示:

“我從不奢求他會愛我,只要他愛的人不是你,我都會祝福他。”

“你還真是大度。”秦秦譏諷道。

“秦秦,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之處,我愛他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不管他會選擇什麽樣的人,只要他喜歡我就會祝福他,而你太過自私,你總想着讓他的眼裏只有你一個人,你想控制他占有他傷害他,以前是塵珂,現在是白染,你還想傷害他到什麽時候?”

傷害他?

傷害顧傾?

秦秦心神一震,他怎麽會傷害顧傾,他愛顧傾,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給顧傾,他為他可生可死,他怎麽會傷害顧傾?

可是心底有個細小聲音不斷反駁,你當然在傷害他,你欺騙他你背叛他,你強迫他面對自己,你總是不懈餘力的讓他記住過去的傷痛,你不允許他的身邊出現新的人,你想讓他和你一樣永遠孤單。

秦秦感覺到胸口的小獸發出猙獰的奸笑,那聲音越來越大,一聲一聲猶如木樁不斷的釘在自己胸口,秦秦強迫自己無視它反駁道:

“他不喜歡白染。”

“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歡白染,更可況就算他不喜歡白染,還有塵珂,只要他想。”

聽到這裏秦秦突然心情就好了:

“你錯了,白染不可能,塵珂更不可能,塵珂根本不愛他,就算塵珂愛他,他也不會再接受塵珂,哼,你以為你多了解他。”顧傾這個人淡漠偏執,感情潔癖,他不會允許任何傷害過他的人在接近他,他也絕不會和跟自己有關的人扯上任何瓜葛,他永遠恨我,亦如他永遠在乎我。

“當初如果不是你,說不定塵珂早就和他在一起了。”夏穗憤然不平,秦秦沒理她轉身開門:

“那又如何,塵珂早知道顧傾喜歡他,可是她還是上了我的床,你以為她有幾分真心……”

剩下的話語消散的幾乎聽不清,秦秦若有所思的盯着拐角不再言語。

白染驚慌失措的跑開,她終于窺見了重重迷糊後的真相,卻更加迷茫不解了。

秦秦喜歡顧傾?

原諒她,她還沒法說出愛,他怎麽能喜歡顧傾?他們明明都是男人啊,顧傾他知道嗎?

而這一切都不及顧傾喜歡塵珂這件事?

顧傾那樣的人也會有喜歡的人嗎?白染從沒想過顧傾會有愛情,這個眼中不留風雲的男人,這個為音樂獻身的男人,這個強大的撐起公司上下所有人生存的男人,除了秦秦的事曾讓他拉下神壇,他始終徑自伫立,淡漠澄澈,像是永遠也不會倒下,他也會愛上一個人嗎?

如同這塵世中的任何一個人,撓心撓肺,夜半難眠。

“白染,過來了,快點快點。”

唐言的聲音将白染從千絲萬縷的沉默中拉回現實,籌光交錯,推杯換盞,秦秦和夏悅也相繼到來,兩人面色如常,仿佛之前那一場互揭傷疤只是一場幻覺。

副導演是個年輕的男生,估計就只有二十三四歲,他是唐言的侄子叫唐舜,相貌還可以就是皮膚黑黑的,看起來有些像非洲人,當衆人看見他以前拍的照片集體發出一聲驚嘆,照片上的男孩子,白白淨淨的,有一股憂郁的書卷氣,俨然是個小帥哥,唐言就在一旁解釋,就都是這些年跟着他到處跑經驗曬的,好好的美少年曬成了非洲難民,那唐舜還很憂郁的說了一句:

“從此以後,我的圈子雜草橫生,與鮮花就此絕緣了”

衆人一聽,集體爆笑,唐悅到了一杯啤酒,很有氣勢的一口悶了下去,笑盈盈的說道:

“小弟弟,你的意思我們都是雜草了,沒想到你的眼光這麽高啊”

秦秦更是在一旁填油加醋,他調戲人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的高超,一雙情意綿然的眼往你那直直的一放,整個桌子上的女工作人員,都被鬧得一個個大紅臉,夏悅狀似無意的開玩笑說:

“就秦秦這骨子裏的妖媚勁,要是穿越到什麽男風勝行的國家,那簡直就是男顏禍水啊,你別引的哪個君王不要江山,只要你秦美人。”

秦秦若無其事的夾着一快酥卷,吃了一口似乎不是很滿意,便放下筷子,頓了頓然後直直的看向夏悅,眼波流轉情意蠱然,被那樣專注的看着,仿佛天下間他的眼裏只唯獨有你一人。

便是豪邁如夏悅,也愣了兩秒,然後白皙的臉上紅雲暈開,秦秦一看達到效果,無視在場衆人面色莫測,淡淡道:“君王我估計是沒那麽大本事的,但是能得到女王陛下的芳心已是足以。”

夏悅此時終于是回過神了,站起來對着秦秦就是一頓招呼,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白染終于相信,這是個帶着虛情假意才能出門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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