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二更】
“夏修時,你剛剛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剛才,祁寒文就站在夏修時的身後。夏修時說的那些話,他一字不差,全都聽到了,頓時心就碎了,被撕扯的生疼。他目眦欲裂,死死地盯着背對着他的夏修時,一字一句地質問他。
夏修時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他剛才和卓時說那些話時,根本不知道祁寒文就在自己身後。他當時情緒激動,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充滿怨恨的,這些都是他的心裏話,在他的心底積怨已久了。
他萬般艱難地轉過頭,看向祁寒文,腦子飛速旋轉,絞盡腦汁想辦法解釋剛才的狀況。
他要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祁寒文卻不由地向後退了一步,滿眼的不可置信,輕聲呢喃着:“小時,你剛剛的話,一定是騙人的對嗎?你剛才的話并不是你的心裏話,對嗎?”
祁寒文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麽,竟然會讓夏修時能說出這樣的話?夏修時怎麽可能這麽恨他?
祁寒文的心,千瘡百孔,滿目蒼夷。他彷徨無措,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是真的。
“小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還是個奶娃娃時,就已經玩在一起了。我們一起上幼兒園,一起上小學,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學……”
去年,夏修時心血來潮想進娛樂圈,也是他親自給夏修時找了經紀公司簽約,又主動公開他和夏修時青梅竹馬的關系,讓夏修時蹭他的熱度,令夏修時從一個無人知曉的小透明,變了人人都知道的娛樂圈新人。他還主動拉着夏修時炒cp,“奇俠”cp粉的壯大,有他的一份大功勞。
他以為,他對夏修時的好,夏修時應該都知道。他以為,他對夏修時的心意,夏修時心裏明白。只是因為他們年紀還小,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年齡,所以一直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他以為,他和夏修時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兩個人手牽着手,随着漫漫歲月,一起牙齒掉光,一起白頭到老。他以為……他以為他以後的一生,會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都是和夏修時一起度過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在夏修時的眼裏,竟然是一個人渣!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夏修時竟然這麽恨他!
他不明白,他為夏修時所付出的一切,為什麽在夏修時看來,都是有利可圖?都是心機利用?沒有一點真心?
他明明是用了自己百分之一百二的真心,去對待夏修時的。在他的認知裏,夏修時就是他以後要攜手一生,過一輩子的那個人!
夏修時甚至還對他陽奉陰違,表面上答應幫他們祁家買西邊那塊地皮,但是實際上卻是勸說卓時不要把那塊地皮賣給他!他從來不知道,夏修時竟然是這麽兩面三刀的人。難道夏修時平日裏對他的情深意切,都是假的嗎?難道夏修時還不如卓時愛他嗎?
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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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卓時,祁寒文的目光終于舍得從夏修時的身上移開,屈尊降貴地落到了卓時身上。
卓時的胳膊剛拆完石膏不久,傷并沒有好利索。雙手雙腳又被綁在椅子上,這麽長時間的禁锢,令他的傷情加重,手上的手臂已經有明顯的紅腫。他臉上身上被水潑過,看起來狼狽不堪。再加上他那張本就年幼的小臉蛋,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的。
祁寒文眼眸一緊,莫名地有些心疼。
回想起剛才夏修時的那些話,回想起卓時為了他,寧可被那些綁匪殺掉,也不舍得把那塊地皮賣出去。
他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忽略着的卓時,竟然是這麽愛他的!
他一直把魚目當珍珠,為了夏修時這個魚目,忽略了卓時這個真正的珍珠,還辜負了真正的“珍珠”對他的一片癡心。
他扣心自問:“他當初為什麽一定要喜歡夏修時?而不是喜歡長得更好看的卓時?明明卓時才是夏家的親生兒子,明明卓時才應該是和他青梅竹馬的那個,明明祁家夏家兩家聯姻的對象應該是卓時!明明應該和他步入婚姻殿堂,攜手一生的人是卓時啊!
祁寒文越想越心痛,原來這麽久以來,他一直都在忽略着卓時,辜負着卓時。然而,卓時即使長久以來被他這樣無情地對待,卻還是那麽愛他,一直都沒有放棄。
幸好這一次為了救夏修時,及時趕了過來,才能聽到夏修時的“真心”,才能知道卓時的真情。
一個是虛假的真心,一個是深藏不敢露出的深情,他應該選誰,難道不是一目了然嗎?
夏修時正絞盡腦汁想要解釋,卻忽然發現祁寒文的眼神已經不在他身上了,而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卓時,似乎下一秒就要上前把卓時擁在懷裏。夏修時覺得自己的胃裏翻滾,惡心地想吐。
祁寒文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根本沒有腦子,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還優柔寡斷、自作多情,他剛剛罵他的那些話,哪一句說錯了?祁寒文就是個靠不住的人渣。
夏修時恨得牙直癢癢,但是他現在還沒有能力脫離祁家和夏家,所以他很清楚,不管祁寒文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渣,他現在還不能和祁寒文徹底鬧掰。如果有朝一日,他在夏家如果沒有了退路,祁寒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瞬間,夏修時的腦子轉的飛快,他反應極其迅速,戲精一秒就上身,眼神一變,故意裝出滿臉的高興,急匆匆地喊:“寒文,你怎麽在這裏?你是來救我的嗎?!”
他對祁寒文演完這段戲,又一臉興奮地轉過頭看向卓時,語氣故意裝出激動:“卓時,你看!我說什麽來着?只要我們堅持,一定有人來救我們!祁寒文來救我們了!剛才我為了拖延時間和你演的那些戲,終于救了我們一命!我是不是很聰明?”
他說完,似乎又怕祁寒文沒聽明白,于是又激動地和他解釋:“寒文,我剛才故意和卓時吵架,故意和他鬧分歧,就是給那幾個綁匪看的,拖延時間,等待救援!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我剛才吓死了,我知道需要演戲拖延時間,但是我又不知道拿什麽來演戲,才能讓那些綁匪相信卓時不願意賣掉西邊那塊地皮。于是,我就扯了一個謊,說你不是個好人,又提到卓時喜歡你,這才讓那幾個綁匪相信,我和卓時真的需要好好談談,才給了我們十分鐘時間!我拖延這十分鐘,終于把你等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我不會看錯人!”
對于夏修時的變臉,卓時目瞪口呆,嘴巴都不知覺地張開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夏修時變臉,竟然變得這麽快!這就是綠茶杯的魄力嗎?難怪陸淮景說他段位不到家,他輸了,他自愧不如!
聽到夏修時的這一番話,原本沉浸在憤怒和悲哀中的的祁寒文,也終于回過神,目光又從卓時身上挪回到夏修時身上。
他聲音哽咽,輕聲地問卓時:“真的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剛剛是在演戲?”
而不是在真的在怨恨我?
“當然是演戲啊!我在演戲給那幾個綁匪看,要不然我幹嘛說你壞話?我是瘋了嗎?”夏修時眼睛瞪得溜圓,滿眼無辜。他朝着祁寒文努了努嘴,撒嬌說:“祁寒文,快幫我解開,我被綁的太難受了!”
卓時渾身一抖,滿地雞皮疙瘩。
他是第一次近距離聽到夏修時撒嬌,而是還是捏着嗓子撒嬌,聲音甜甜糯糯的。夏修時撒嬌的殺傷力,根本不亞于當初他故意和陸淮景撒嬌時的殺傷力。
他現在切身體會到了,他對着陸淮景撒嬌時,陸淮景內心想要吐血的感受。
祁寒文被夏修時軟綿綿地這麽一撒嬌,之前的憤怒瞬間都化為烏有,又忍不住開始心疼夏修時。畢竟夏修時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不相信夏修時對他沒有一點感情,他相信夏修時也是愛他的,就像他愛夏修時一樣。
他們以後,是要領結婚證,攜手過一生的人,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的。他深情款款地看向夏修時,忽然又想到什麽,目光又落到了卓時身上,眼睛裏竟然閃過一絲愧疚。
他知道卓時喜歡他,但是他喜歡的人是夏修時,以後想要攜手過一生的人也是夏修時。既然剛剛夏修時是演戲,并不是真的,那麽他願意原諒夏修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只能辜負卓時的深情了。
他滿眼愧疚地看向卓時,狠心地轉過頭,咬了咬牙,不再去看卓時,彎腰蹲下,伸手去解夏修時身上的繩子。
被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的卓時:“???”
祁寒文很快就解開了夏修時身上的繩子。夏修時重獲自由,這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麽找到我們的?”
這個水庫是當地建造的大型水庫,地點比較偏僻,平時不會有人路過,而且這個水泥平臺處在水庫下面的隐秘處,是不允許進入的,姓李的把他們綁架到這裏也不會有人發現。
提到這個問題,祁寒文的臉色更黑了。他埋怨地看了一眼夏修時,氣憤地說:“還不是因為你?”
“為什麽是因為我?”夏修時問。
祁寒文氣惱道:“當然是因為你,你今天突然跑到王導的劇組去探班的事,微博上都炸開鍋了!”
夏修時被祁寒文當面質問,有些心虛,避開祁寒文的眼神,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我去王導劇組探班卓時,有什麽不對的嗎?”
祁寒文越說越生氣:“你明明知道,當初王導強行把我攆出了劇組,之前拍的戲全都剪掉換人重拍了。我和王導的劇組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可是你竟然背着我去王導劇組探班!現在微博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我家粉絲、你家粉絲、王導劇組粉絲、奇俠cp粉,都在鬧,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在王導的劇組!”
“可是,即使這樣,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夏修時并沒有聽明白祁寒文的意思。
祁寒文火氣又上來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我聽說你去了王導的劇組後,你說我還能坐得住嗎?我當然要追過來,當面問問你到底是為什麽啊?!誰知道,我剛到影視城門口,就看到一輛可疑的大貨車停在路邊,然後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擡着你和卓時,把你們兩個扔進了貨車箱裏。我當時什麽也顧不上了,立即開車追了上來。後來就發現,他們把你們帶到了這裏,我就下車跟了過來。”
夏修時:“等等,你沒有告訴別人?你自己追過來的?”
祁寒文望着夏修時,深情款款,理所當然地點頭:“對啊,我哪裏來得及告訴別人?我當時所有心思都在你的身上。我擔心你出事,尤其是看到你臉上有傷,我恨不得殺了他那些弄傷你的人洩憤。”
夏修時:“……你沒報警?”
祁寒文理直氣壯點頭:“沒有。”
夏修時:“……”
卓時:“……”
夏修時恨鐵不成鋼:“你有沒有點常識,你怎麽不報警啊?”
這個祁寒文,腦子真的有病吧?目睹了綁架現場,竟然不找人不報警,只身一個人跑到了兇殺現場?
卓時暗罵:“一群豬隊友!”
他在一旁直接翻了個白眼,不想繼續聽眼前的兩個人廢話,開口說:“我說你們兩個,你們打情罵俏敘舊前,能不能先幫我把繩子解開?”
聽到卓時的要求,祁寒文心虛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是愧疚:我當着他的面和夏修時訴說自己的情誼,他可能是心裏不好受吧?哎,這個卓時雖然是個舔狗,沒有分寸不知深淺,但是他有什麽錯呢?他的錯不過就是因為喜歡我。他是因為喜歡我,才會對我死纏爛打,才會針對夏修時的。他喜歡我的心意,和我喜歡夏修時的心意沒有什麽不同,都是為情所困罷了。我雖然無法回報卓時的感情,但是不應該對他那樣刻薄。
于是,他主動上前,幫助卓時解身上的繩子,表情藏不住愧疚,連看向卓時的眼神都怪怪的。
卓時被他臉上這詭異的表情搞得很是疑惑,更是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不由地抖了抖,不明白祁寒文這是怎麽了,感覺像是一個吃錯了藥的神經病?
雖然他心裏這麽吐槽,但是畢竟他現在雙手雙腳都被綁着,還指望着祁寒文和夏修時幫他解開,即使感覺到祁寒文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正常,他也不敢戳破,只能咬牙忍着。
哎,這年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先保小命要緊。
祁寒文費力地解卓時身上的繩子,卻怎麽解也解不開,自己搞得滿頭大汗。夏修時其實并不想幫卓時解繩子,他恨不得卓時去死。可是,看到祁寒文費勁地忙活,他又不能把自己這種惡毒的心思表現出來,只能和祁寒文一起,蹲到卓時椅子旁邊,假惺惺地也幫着解繩子。
他不得不這麽做,畢竟在祁寒文的心裏,他是一個真心關愛“弟弟”的好哥哥,是一個能為他人無私奉獻自己的善良人。祁寒文愛上的,就是他刻意營造出的這個善良的假人設,在祁寒文還有利用價值之前,他不會傻到親手毀了自己這張最後的王牌。
于是,祁寒文和夏修時兩個人,一起蹲在綁着卓時的那張椅子前,低着頭,手忙腳亂地幫卓時解繩子。只是,一個是實心實意地解繩子,一個只是動動手指虛假做事罷了。
卓時身上的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綁的,祁寒文拽了半天,也沒找到解開的辦法。他當時看到夏修時被綁架,腦子一昏,直接就開車跟了過來。到了地方,就跳下車,什麽都沒顧得上拿,更別提有什麽鋒利的東西割斷繩子了。
他正弄得來勁,夏修時忽然開口,問他要手機:“你先解繩子,我來報警,我們不能不報警,那些綁匪随時都能回來。”
卓時和夏修時被綁架時,手機早就被綁匪們拿走了。他和夏修時身上沒有任何能聯系外界的工具。然而祁寒文這個蠢貨,只憑借着一腔沖動,就沖了過來,這途中竟然連報警都沒想到。
夏修時忍不住在心裏又把祁寒文罵了一遍。
他拿着手機撥打了110,詳細地說出了自己被綁架的地方,警方迅速出動。他打電話時,祁寒文就一直蹲在卓時椅子前面,低着頭,吭哧吭哧,拼命地給卓時解繩子。
卓時一邊豎着耳朵聽夏修時打電話,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
那些綁匪之前說給他們十分鐘,現在十分鐘要到了,他猜想那些綁匪應該快回來了。如果在那些綁匪回來之前,祁寒文沒有解開他的繩子,他就根本沒辦法和祁寒文、夏修時他們一起逃跑。
夏修時挂了電話,轉頭看向祁寒文和卓時,眼神極其不友好。卓時擡頭,兩個人視線相對,還沒來得及表達雙方情緒,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夏修時一驚,猛地回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急忙說:“那些人回來了!”
祁寒文也聽到了聲音,手上給卓時解繩子的動作更是急了。原本這個繩子就難解,他現在手忙腳亂的,更是毫無章法,繩子根本解不開。
腳步聲越來越近,夏修時急了,他等不下去了,直接上前,去拉祁寒文:“那些人回來了,你先別管他了,我們兩個趕緊走!”
“那他怎麽辦?”祁寒文急得額頭冒汗。
夏修時才不在意卓時的死活,他拽着祁寒文往外走:“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救他的。”
“可是……”祁寒文被夏修時拖着走,臉上卻很猶豫。他遲疑不決地看向卓時,心裏有些不忍把卓時一個人扔在這裏。那些綁匪,各個都兇神惡煞的,如果把卓時留在這裏,他很可能有危險。
不管怎麽說,卓時也是喜歡他的,而且還是為了他,才沒有把西邊那塊地皮賣給別人。他如果就這麽抛下卓時不管,他也太不是東西了。
祁寒文頓住了腳步,想要回去救卓時。
夏修時催他:“你走不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們都走不了,誰報警去救人?”
卓時的雙手雙腳都被綁在帶着靠背的椅子上。如果現在想要帶着卓時一起跑路,就要擡着他和椅子一起走。那把椅子是沉甸甸的木頭做成的,一把木椅子加上卓時這麽一個大小夥子的體重,重量不輕,祁寒文和夏修時兩個人也擡不動。就算擡得動,也不可能跑得很快。很快就會被綁匪們追上的。
猶豫了幾秒,祁寒文一咬牙,對着卓時鞠了個躬,滿臉悲傷地對他說:“對不起,卓時,你放心,我們會找人來救你的。”
然後,他也不等卓時反應,抓起夏修時,就朝着和那些綁匪過來的相反方向跑。
卓時:“???”
woc!
這兩個沒良心殺千刀的混蛋,就這麽不講義氣把他扔在這裏了?他身上的繩子還沒有解開啊!
卓時目瞪口呆,眼睜睜看着祁寒文和夏修時兩個人手拉着手,越跑越遠!
他氣得直想罵娘。
見過沒人品的,但是沒見過這麽沒人品的,雖然他們之間沒什麽交情,不值得祁寒文和夏修時救他一命。但是一同被綁架,也不能這麽就這麽抛棄同伴跑路吧?
還有,小唐助理究竟死哪裏去了啊?都這麽長時間了,竟然還沒有找到他!祁寒文都找到了夏修時,小唐助理卻還不見人影!
卓時氣鼓鼓地決定,等他安全回家之後,他要扣小唐助理一個月工資!不,他要扣小唐助理兩個月工資!
不管他扣小唐助理幾個月工資,都已經來不及逃跑了。他雙腳被綁在椅子腿上,雙手綁在椅子扶手上,這個姿勢就連挪動一下都很費勁,更不可能大力出奇跡,自己扛着椅子跑了。
他正掂量着如何能逃跑時,姓李的大漢帶着幾個人回來了。他們一回來,就發現卓時身邊少了個人!
“那個人呢?”
卓時翻了個白眼,也沒講義氣,直接說:“他扔下我跑了。”
姓李的大漢一愣,急忙叫手下:“快去抓人,別讓那家夥找到機會報警!”
卓時沒吭聲,夏修時已經報過警了,用的是祁寒文的手機。不過,這些話他就沒有必要告訴姓李的大漢了,反正眼前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
姓李的大漢被氣得牙直癢癢,上前就要拽卓時,直接把他拖到水庫石臺邊緣,掐着他的脖子,惡狠狠地盯着他:“你們膽子真是肥了,竟敢跑?老子弄死你們易如反掌,你們竟然敢跑?還敢報警!你們真是活膩了!”
卓時被掐的說不出話,要不然他一定會杠上一句:“沒有你們,只有我一個人,謝謝。”
可是,他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沒辦法說話,很多話都說不出口。
他只能在心裏祈禱小唐助理快點發現他的位置,快點找到他,因為他現在很危險——這個姓李的大漢和他的同夥們,根本不是為了要什麽地皮才綁架他的,他們顯然是想要直接殺了他!
這時,去抓夏修時的人跑了回來,朝着姓李的大漢搖了搖頭:“大哥,沒看到人,也不知道那個混小子躲哪裏去了。”
“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另一個人開口問。
姓李的大漢手從卓時的脖子上撤了下來,看着卓時,一臉邪笑。
脖子上的禁锢沒有了,卓時大口大口的喘氣,咳嗽了好幾聲,才把氣順了。
姓李的大漢色眯眯地盯着卓時,遺憾地說:“哎,你小子這細皮嫩肉的模樣,還真是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要是時間來得及,老子肯定讓你這個小美人體會一下什麽是欲醉欲仙。可惜,現在跑了一個混小子,那小子要是跑了出去,肯定要報警,老子沒那個功夫讓你親身體驗了。你呢,只能等下輩子再享受這福氣吧!”
他說完,伸手就想去推卓時。
卓時急了,疾聲喝止他:“等一下,你們不是就想要西邊那塊地皮嗎?我可以賣給你們,便宜賣給你們,送給你們都行,你們放了我好不好?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姓李的大漢沒吭聲,還是朝着卓時伸手,想要把他連人帶椅子一起推下去。
卓時急忙喊住他們,大聲地質問:“你們不想要西邊那塊地皮了嗎?我說的是真的,那塊地皮我可以送個你們,我也不會報警。夏修時指認你們的話,我出面幫你們作證,說你們是朋友,你們真的還打算殺我嗎?”
姓李的大漢只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旁邊的人催促他:“李哥,咱們快點吧,弄死他好撤退,過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卓時冷笑一聲:“我徹底明白了,你們綁架我,根本不是要西邊那塊地皮的,你們就是想要殺了我。從一開始,那塊地皮就只是個幌子,是拿來演戲騙人的。你們一開始就沒想弄死夏修時,把他和我一起綁架,然後找借口弄死我,留下夏修時,就是為了讓夏修時出去告訴外面的人,我是因為西邊那塊地皮被追殺的,掩藏你們真正要殺我的理由。我說的對嗎?”
姓李的大漢臉上的表情扭曲,神情有些難堪,他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演技那麽差,竟然被眼前這個臭小子猜出來了。
卓時越說越冷靜:“其實我一早就猜到了。從一開始,你們綁我和綁夏修時的綁法就不一樣。把我綁在這個沉甸甸的木頭椅子上,綁夏修時就是随便的捆了幾道繩子。因為你們是打算把我推下水庫,又怕我浮上來或者自己會游泳,所以用沉甸甸的木頭椅子讓我更容易墜下去。但是,夏修時就不一樣了,你們并沒有打算弄死他,随便糊弄一下,吓唬吓唬他,讓他告訴別人這場綁架的過程,令別人信以為真就行了!”
“你倒是挺聰明的,猜的還挺對的。”姓李的大漢目光兇狠,透着殺意,“但是即使你知道的這麽清楚有什麽用?我們該弄死你還是弄死你!現在弄死你和之前弄死你也沒什麽不同,你有什麽好得意的?揭穿我們你就以為自己了不起?就以為自己能活着?告訴你,老子現在就弄死你,讓你死了連屍體都沒人能找到!”
說完,姓李的大漢直接伸手,毫不留情,猛地把卓時往前一推。
綁在椅子上的卓時,原本就是在水庫平臺的邊緣,背後就是深不見底的水庫,遠處大壩放水的聲音嘩嘩響,掩蓋了這個僻靜角落裏的混亂。
“啊啊啊……”卓時被推的向後一仰,整個人和那張沉甸甸的椅子,一同從高高平臺上墜落下去。他的手腳都綁在椅子上,根本沒辦法變換姿勢,他的手臂剛拆了石膏不久,被下墜力一拉扯劇痛無比。
然而,他很快就叫不出來了,沒頂湍急的水傾覆而來,他來不及閉氣,水流灌進他的口中,鼻子,耳中,眼睛裏,水把他的一切都淹沒了。
水裏的巨大浮力,令他胸口的那條挂着戒指的項鏈漂浮起來。卓時被水沒頂,無法呼吸,意識開始模糊。
卓時遺憾地想:陸淮景,你說過,不管千山萬水,只要我乖乖等你,你都會來救我,那麽現在你在哪裏?你還會來找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卓時:“一群豬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