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3

池妄對你,癡心妄想。

池妄說這話的時候,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低的姿态上,卻又那麽大膽直白的表達出了自己的喜歡。

不計後果,不求回應,只是很認真地袒露出自己內心的情感。

蘇斂這回聽得明明白白,池妄最想要的禮物就是自己,再裝作不懂,這就真是傻子了。

但突如其來的告白是沒預料到的,一時間心亂如麻,卻不知道該做何回應。

他快速地閉了一下眼,又緩緩松開,嗓音幹澀得厲害:“池妄,我…….”

話音到這兒,又戛然而止。

十幾歲的喜歡真的很是動人,幾句話就牽動着彼此的心跳,在這一刻,給了他從未體驗過的心動。

蘇斂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快速而不規律的跳着,越來越快,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不太理智的回答。

原以為在經歷過兩次重大創傷之後,已經喪失了情感。但現在來看,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不知道被哪個細節打動,悄無聲息的動了心。

只是,他發現的确不如池妄勇敢,想說就說,想做就做。

蘇斂頭一回覺得自己慫得要死,面對如此炙熱坦誠的表白,此刻卻手足無措。

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池妄捏了捏他的後脖頸,低聲央求說:“蘇斂,給我個答案好不好?我喜歡你,想當你的男朋友。”

蘇斂沒說話,只是微微低下頭,在黑色襯衫的肩膀上很輕地蹭了一下,眼睛裏驟然起了層霧氣。

如果真的重新在一起,這一回池妄又沒能扛過二十五歲怎麽辦?

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在找到真正的症結之前,他好像沒有辦法,再去承受一次失去戀人的痛苦。

那種感覺像是在地獄裏走了一遭,經過淬火,淹過海水,整個人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副空殼。

光是想象那種可能性,劇烈跳動的心髒就開始絞痛,牽扯着五髒六腑都像是撕裂一般。

見人一直沉默不語,池妄緩慢地松開手臂,微微拉開一些距離,垂着眼認真盯着他看。

表情還是跟往常一樣,清清冷冷的,只是漂亮的眼尾泛着紅,霧蒙蒙的一片,看上去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從來沒見過蘇斂展現出這麽脆弱的一面,這人永遠是一臉高冷,面無表情,好像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什麽情緒都與他無關。不會表現開心,也不會顯露難過。

為什麽會哭?池妄頓時有些慌張。

他小心翼翼擡起手,在眼尾上很輕地抹了一下,低聲開口問道:“怎麽了?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如果讓你覺得為難,是我不好。”

今晚鄭重打扮過的池妄,逐漸展現出介于少年與男人之間的模樣,語氣很溫柔,動作很憐惜。

蘇斂想,此刻耐心對待他的樣子,某種程度上跟那個曾經的戀人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好像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他已經把年輕的池妄和未來的池妄,逐漸緩慢地重合成為同一個人。

只是到現在為止,只希望他健康,希望他平安,希望他能夠像現在這樣,自由灑脫的長命百歲。

但這些話,他沒辦法跟池妄細說,說出來,池妄也不會信。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問題。”蘇斂腦子裏一片混亂,欲言又止的斟酌字句,“我沒你那麽勇敢,我只是覺得,沒有愛情是可以天長地久的。既然最後可能都會分開,是不是不如不要開始?”

随着感情逐漸濃烈,他大概會越來越舍不得,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又該怎麽體面地道別呢?

池妄在腦子裏曾經幻想過無數種蘇斂的反應,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悲觀的想法,聽上去特別喪,好像對于未來毫無期許。

他想,蘇斂大概是被上一段感情徹底傷了心,還沒能從中走出來。

但沒有拒絕,也許對于此刻來說,就是最好的回答。

池妄擡手理了一下蘇斂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發:“所以,其實你也有一點喜歡我對不對?沒關系,你不用現在就告訴我答案。我給你時間,等你準備好,我們再開始。”

蘇斂擡起有些酸澀的眼,搖了搖頭:“池妄,這樣對你不公平。”

池妄固執道:“我覺得很公平,也不會覺得委屈,你別亂想。”

其實,蘇斂連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準備好的那一天。但不管最後的回答是什麽,都不忍心讓池妄等待太久。

他沒有否認自己的喜歡,只是有些喪氣地垂了眼,低聲吐槽:“不拒絕不承認,這樣很像個綠茶婊。”

“哪兒有這樣說自己的。”池妄被他逗笑,微微擡起下巴, “我相信就我這麽帥氣又體貼的男人來追你,你肯定把持不住,我很有信心。”

說到這話的時候,好像又變回那個無比狂妄又不可一世的少年,永遠自信,永遠無畏。

蘇斂微微吐了口氣,由衷開口:“喜歡上我這樣的人,算你倒黴。要不趁早,你別喜歡我了。”

“不倒黴,我很慶幸喜歡的人是你。”池妄撇了撇唇,盯着他仍然有些發紅的眼睛,“沒想到我們小蘇老師還是個小哭包,沒得到想要的反應,要哭的人該是我吧?”

“我才沒哭。”蘇斂眨了眨眼,把那層霧氣硬生生逼了回去,瞳孔逐漸變得透亮起來,仿佛剛才湧上來的酸澀只是一場幻覺。

池妄揚了揚嘴角,給足面子,沒再戳穿:“好,是我看錯了。那麽蘇斂,從今天開始,我要開始正大光明的追求你了,行不行?”

“你想要幹什麽?”蘇斂往後躲了一下,被那直勾勾地眼神盯得心裏發毛,“別亂來啊。”

池妄俯身過去,雙手撐在他身體的兩側,暧昧道:“幹什麽,你腦子裏在想我怎麽亂來啊?小蘇老師,你思想不純潔。”

貼得很近,兩人的呼吸重新交纏在一起,氣氛陡然再度變得缱绻。

“池妄。”蘇斂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無語道,“你正經點兒行不行?”

“別這麽苦着一張臉,跟你開個玩笑,調節下氣氛。”池妄懶洋洋起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外套,彎着腰幫人穿上,拉着他的手腕從地上起來。

“你不冷嗎?要不衣服給你?”

“都說了我身體好,你自己穿着。”

蘇斂拉上外套的拉鏈,大一號的尺寸穿在身上有些松垮,他縮着脖子抵擋外面吹過來的寒風:“流星看完了,現在回家吧。”

看了眼逐漸陷入昏暗的天色,池妄嗯了一聲:“走,下山。”

還是上來的那條路,彎彎繞繞,看不到盡頭,兩人慢悠悠并肩走着,只是這會兒和來時的心境截然不同。

池妄的手臂懸空着晃來晃去,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指尖猛然勾住旁邊那只有些發涼的手。

“手拿過來,牽一下。”

“我沒答應你,不牽。”蘇斂倔強地握成拳頭,擋住纏過來的手,有些窘迫。

池妄把他的手指一點點掰開,慢慢嵌入五指,交纏握緊:“剛在江邊都能牽,現在不讓了?怎麽未來男朋友的待遇還沒普通朋友好,我好可憐。”

着實被這人沒皮沒臉的手段震驚,蘇斂被噎了一下:“誰說你是未來男朋友?”

“我這不是在預備期麽,早晚有一天得轉正。”池妄微微晃着他的手,小情侶壓馬路似的慢吞吞地走。

他此刻心情無比亢奮,簡直想原地蹦上兩下。

蘇斂沒有直接拒絕他,看剛剛那副慌張失措樣子,對自己大概不止一點點喜歡。

只是顧慮太多,心裏沒安全感,那又有什麽關系,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

小路上空空蕩蕩,已是半夜,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只有風刮過樹林的聲音,沙沙作響。

掙紮了幾次也沒結果,蘇斂索性放棄,任憑人牽着,兩個男生拉着手晃了一路。

好不容易走到山下,池妄用空着的那只手摸出手機叫車,只是等了十來分鐘,呼叫單上仍然是顯示正在搜索,沒人應答。

“完了,這地兒太偏,叫不到車。”池妄捏了捏拉着的手,看着漫山遍野的森林,無奈道,“看來,我們今晚要露宿荒野了。”

蘇斂茫然地看着他:“你來的時候沒想着回去?”

池妄笑着抹了把臉:“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告白,壓根沒想這麽多。”

蘇斂沉思了一會兒:“……那我們住哪兒,要不慢慢走回去?”

就這麽遠的距離,走回去,大概得到天亮。

池妄左右看了一眼,旁邊有一個景區服務中心,他拉着人往那邊走,提議說:“過去問問,能不能有住的地方。”

等到走近些距離,大堂的光亮明晃晃的照過來,蘇斂猛然把手松開,插進口袋。

雖然周遭經過的都是陌生人,畢竟兩個男生牽着手的姿态,到底是引人注目。

池妄笑着撚了撚指尖,快步走到前臺詢問:“您好,請問這附近還有可以入住的酒店嗎?”

“抱歉先生,因為今晚的流星雨,又是周末,酒店已經全部訂滿,沒有空房。”前臺的工作人員露出歉意的微笑。

池妄有些頭疼:“或者能不能幫我們叫個車,太晚了,現在回不去。”

工作人員說:“我們的班車是早上六點到晚上十點發車,現在已經過了通運時間。如果您實在沒住的地方,旁邊的商店有帳篷,您要不要将就一晚上,明早再回主城?”

池妄回頭,詢問道:“帳篷睡嗎?”

蘇斂點頭:“現在也沒別的辦法。”

景區的帳篷貴得要命,兩人買了一頂雙人大小的尺寸,又添了兩只睡袋,艱難地抱着重新回到山頂。

方才還鬧嚷嚷的人群已經安靜了下來,四周陷入黑暗,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

蘇斂抖開帳篷的布料,在一邊半蹲在地,拿着幾根架子艱難組裝。只是看不太清,好半天都找不到接口,逐漸有些煩躁。

“你別動,光線太暗,小心劃到手,我來弄吧。”池妄從他手裏把支架拿過去,借着月色,摸索着把支架固定在一起。

繩子固定在地面的釘子上,快速拼接好,然後穿進帳篷。

沒過一會兒,小小的一頂帳篷裝置完整,正正當當放在剛才看流星的地方。

盯着他娴熟的動作,蘇斂有些驚訝地挑眉:“你還挺厲害,這都能搞定。”

“我都說了,除了學習,我什麽都會。”池妄把睡袋往裏一擱,擡手拍了拍:“過來睡覺。”

蘇斂慢吞吞過去,把外套脫到一邊,擺好鞋子,鑽進睡袋裏,一氣呵成。

他盯着上方湛藍色的布料,悠悠出聲:“老實說,今年的生日,你過得開心嗎?”

“開心,能跟你一起過,我就覺得很開心。”池妄說得發自肺腑,只是,還有那麽一點遺憾。

蘇斂嗯了一聲,停頓了幾秒,莫名其妙說了聲對不起。

他确實對不起池妄,沒能及時給出答案,就值得道歉。

“別,你這樣搞得像是立刻在拒絕我,我不聽。”池妄躺在旁邊,雙手枕在腦袋後邊,胡亂岔開話題,“我們倆也睡過不少次,荒郊野外還是頭一回。”

“你想說什麽?”蘇斂內心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及時打斷,“別說騷話。”

池妄含着笑掃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小蘇老師,你真的思想很不純潔,我只是想表達此刻的興奮和激動,你以為我要說什麽?”

蘇斂面無表情把他的腦袋挪回去:“…….什麽都沒有。”

“哦,我不信,你腦子裏肯定閃過了奇怪的東西。”

“都說了沒有,愛信不信。”

兩人你來我往鬥嘴了幾句,不知道誰沒說話,氣氛安靜了一秒。

蘇斂嘆了口氣,自我檢讨:“我是不是一個很難伺候的人,說話不好聽,不體貼不溫柔,渾身帶刺,見誰就紮。”

“但你嘴硬心軟,心地善良。什麽都不肯說,卻偷偷的做很多事情。小蘇老師,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第一回 來學校就給我帶養生糊?”

想到過往,池妄微微揚起嘴角,總覺得從以往的細枝末節裏,好像可以窺探出一些端倪。

蘇斂臉紅了一瞬,低聲辯解道:“怎麽可能,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蒙頭把睡袋拉到下巴的位置,迅速閉上眼,一副與世隔絕的高冷:“我睡了,晚安。”

又害羞,酷哥的臉皮就是薄。

自從明了自己的心意後,就再沒跟蘇斂同床共枕過。此刻心境截然不同,池妄了無睡意,盯着人就挪不開眼。

帳篷裏視線昏暗,只能看到一點很模糊的輪廓,他的指尖很輕地劃過蘇斂的臉頰,生怕驚動人,又落在柔軟的發絲上,細碎的頭發繞上指尖。

睡着了倒是挺乖,一動不動,只是很平靜地傳出淡淡的呼吸聲。

池妄心說,你倒是心大,就這麽相信自己會坐懷不亂,當個正人君子。

視線落在顏色很淡的唇上,看起來很薄,很軟,大概觸感也會很好。

要是吻上去……

這個念頭一出,瞬間口幹舌燥,心口迅速竄起一股火。

他克制地滾了一下喉嚨,反複提醒得當個人。

把腦子裏旖旎的念頭甩開,池妄調低屏幕的亮度,側身随意滑動着手機。想了想,把微信名更改為:癡心妄想。

又往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深夜情歌,配上文字:癡心妄想,總會成真。

大半夜夜貓子不少,這一條暧昧的狀态瞬間引起圍觀,評論刷刷往外冒:

[深夜網抑雲,有情況啊?]

[妄爺有暗戀對象了?啧,稀奇]

[是愛上了個得不到的人麽,連妄爺都寫了如此卑微的心情]

[一看就是受了情傷……… 沒事,下一個更乖嗷]

[既然是妄想就別做夢了,早點洗洗睡]

[遲來的生日快樂!哪位姐姐這麽紮心,生日還要來戳一刀]

池妄盯着那些亂七八糟的揣測,沒挨個回,退出朋友圈。

手機震動,收到顧安久發來的私信:失敗了??摸摸頭,不哭,這個結果是必然,哥哥早就猜到了

[癡心妄想]:沒失敗

[九九九小機靈]:卧槽!斂哥答應你了!直男掰彎這都可以!牛逼啊!

[癡心妄想]:也沒答應

[九九九小機靈]:你說話能不能別跟擠牙膏似的,那現在是什麽情況,你是備胎?

[癡心妄想]:………就不能是人家需要考慮一下嗎?你腦子進水了?

[九九九小機靈]:哦,也是,畢竟突然來一男的表白,我覺得他沒揍你都算輕的

池妄輕輕笑了笑,愉悅打字:他才舍不得揍我

顯然顧安久被這句話惡心得不清,連發了十個嘔吐的表情包:所以表白完你就回家了?

[癡心妄想]:沒,在山上,買了頂帳篷,我們睡一塊兒呢

[九九九小機靈]:………你動作這麽快?

[癡心妄想]:純粹的,睡個覺,謝謝

[九九九小機靈]:是我們直男不懂的世界,那就,祝你們睡得開心?

池妄無語,正準備回怼,旁邊的睡袋很輕地動了一下。

他關上手機屏幕的光,側頭看過去,替人把扯開的睡袋整理好。

像是感受到貼過來的掌心的溫熱,蘇斂微微側頭,臉頰在上面很輕地蹭了蹭,壓着手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陷入昏睡。

池妄盯着睡在手上的人,心說睡着了真的是毫無防備,難不成誰伸個手,蘇斂都能撒嬌?

怕把人弄醒,他保持着這個別扭的動作,側着身子盯着人出神,一晃就是幾小時。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困意襲來,才慢慢閉上眼睡了過去。

山上的天亮得很早,蘇斂感覺到眼皮上落下一束亮光,晃得人有些暈眩。

他皺着眉睜開眼,就看到眼前貼得很近的人,近到可以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

怎麽又睡到了一塊兒,他有些迷茫地仰頭看了一眼上方,才想起來因為沒車,還在山頂沒能下去。

自己的腦袋枕在池妄的手心裏,壓了一晚上,小心翼翼挪開的時候,發現上面有着深深淺淺的紅痕,一片斑駁。

蘇斂一邊從睡袋裏爬出來,一邊想,這人是不是傻,就這麽任憑自己枕着,也不知道抽出來。

耐心地等了一會兒,見人始終沒醒,蘇斂放輕聲音叫他:“池妄,醒醒,該起床了。”

“困。”池妄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眼睛都沒睜,擡手就把人拖進懷裏,當抱枕似的四肢纏緊。

蘇斂:“…………”

真睡還是裝睡,我合理懷疑你在耍流氓。

“快起來,回家再補覺。”蘇斂連呼吸都變得艱難,邊梗着脖子,跟一個睡意昏沉的人艱難溝通。

池妄昨晚的确是沒睡好,別着姿勢僵硬到大半夜,哈欠連天,意識模糊:“鬧鐘還沒響,不起。”

沒聽明白,蘇斂擰眉:“什麽鬧鐘?”

隔了好幾秒,池妄才慢吞吞回了一聲:“小蘇老師的喇叭,壞了,今天沒響。”

“荒郊野嶺,我去哪兒給你找喇叭?”蘇斂簡直被折磨得沒了脾氣,耐心說,“我們在山上,沒那玩意兒。”

池妄耍賴,閉着眼睛不肯睜開:“那就再睡半小時,喇叭沒響我不起。”

帳篷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時不時地有影子從旁邊晃過去,偶爾傳來旁人的說話聲,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蘇斂被人抱着,總覺得有些做賊心虛。

偏偏這人雙眼緊閉,裹在睡袋裏裝死,不知道要賴床到什麽時候。

蘇斂沒轍,清了清喉嚨,貼着他的耳朵,生無可戀地回憶叫早內容。

“吾日三省吾身,今天學習了嗎?今天鍛煉了嗎?今天早睡早起了嗎?”

“不要懶惰,不要堕落,不要貪圖享樂,趕緊起床上課。”

跟往常無比機械冷淡的電子音不太一樣,聲音很輕很軟,帶着若有似無的呼吸,像羽毛一樣掃過耳畔,聽得人渾身酥麻。

池妄猛然睜開眼,錯愕地盯着懷裏的人,手臂還橫在那一截很細的腰上。兩雙眼睛對視,迷糊意識瞬間清明了半分。

視線落在蘇斂白皙的耳垂,微微泛着紅,那片顏色蔓延到臉頰上,像是在害羞。

蘇斂撐着他的胸膛,姿勢別扭:“醒了吧,你把我放開。”

反應了好幾秒,池妄才意識到蘇斂剛剛做了什麽,眼底的笑意越來越重。

操,人肉叫早服務,怎麽能這麽可愛,真的要命。

他微微偏頭,再度把眼睛閉上,手掌就着蘇斂的腦袋往自己耳朵邊上一按。不知道什麽快速擦過脖頸,察覺到一片溫熱。

“好困啊,要小蘇老師再來一遍才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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