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怕。”

何鳶閉着眼,瞧不見他神色,只覺得是他将自己放在了美人榻上,揮手扯去衣袍,熾熱的身子忽然接觸到冰冷的空氣,何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他手法委實了得,三兩下就将她揉得嬌喘連連,何鳶忍不住了,壓抑在唇齒間的那身“夫君”攜着萬般不忍逸了出來。

耳畔,卻聽見桓楚冰冷的笑意。

何鳶打了個冷戰,睜開眼,未等她問出口,府內侍衛佩劍直闖房內,毫不在意何鳶正衣衫不整的被桓楚壓在榻上。房門被推開的那刻,冬夜裏刺骨的風呼呼着刮了進來,透過早不能蔽體的單薄裏衣,刺得何鳶骨骼發疼。

片刻前還正耳鬓厮磨的良人,猛地推開何鳶,撩袍坐在了椅子上,“有何急事?”

何鳶扯了扯早已破碎不堪的衣服勉強遮了點春光,在侍衛灼熱的目光中羞紅了臉。

侍衛跪下,急急道:“回侯爺,皇上傳了聖旨,要親自審判太傅叛變一案。”

“胡鬧!”桓楚猛地掀翻了桌子,“立刻去太傅府,吩咐郭承恩,務必在聖旨到之前處理幹淨。”也不管那些杯盞砸了何鳶一身,甩袖就要往外走。

杯盞砸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但何鳶卻沒什麽知覺,腦海裏早被那句“太傅叛變”擊得一片空白。

太傅大人,屬何氏望族。

平陽何氏,自梁朝立國一百多年來,一直是士族翹楚,在門閥世家中頗有聲望,世代與皇室締結姻缡,執掌朝中重權。何氏一門,歷代鴻儒高士層出不絕,留下傳世的才名,深受天下仕人景仰,銜領文藻風流,是為當朝望族。更何況,何太傅他是一介儒臣,毫無兵權,如何叛變?

何鳶茫然不知所措,拉着桓楚的衣袖,悲聲乞求,“侯爺,我父親如何了?”

桓楚一把甩開何鳶,冷笑道:“逆賊何曾勾結突厥賊人,妄圖推翻我朝江山。”

“這不可能!”何鳶猛地站起身來,卻一剎那頭暈耳鳴,眼前一抹黑,忙扶着桌子,勉強沒有倒下。

耳邊有桓楚的鄙夷的聲音,說不出的陰冷,“怎麽不可能?說起來,我還得謝謝夫人,若非夫人告知突厥可汗的寵妃是你的姑姑,本王又如何查出岳父大人叛變一事?”

何鳶怔然,卻頓悟。

原來這一個月的恩愛缱绻,不過是為了從她這裏找出父親叛變的“證據”。心口撕裂般的疼,何鳶慢慢蹲下-_-身子,瞧着他冷笑,“那侯爺要如何處置妾身?”

他俊美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你以為本侯親自下廚所謂何事?”

借屍還魂

一口黑血吐出,本欲大罵,卻忍不住笑了起來,直笑得肺腑劇痛。縱若她何鳶防備世間任何人,也絕不會防備她親自選的良人。

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邊似是有他譏諷冷笑,又似乎有丫鬟驚呼聲,漸漸的似乎傳來那風塵女子的聲音:“恭喜侯爺,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麽?何鳶倒在地上,意識漸漸流逝。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是自己死麽?是不是自己死了,他就能和那風塵女子——紅袖姑娘——英雄美人,鴛鴦一生了?

管它是什麽,這都不重要了,人都要死了,還管他什麽心願作甚。

只是,她恨自己瞎了眼,竟認不得披着羊皮的狼!心裏有憾恨的聲音詛咒:“桓楚,若有來生,我定要你身敗名裂!”

太傅何曾叛變,太後懿旨命靖寧侯桓楚全權處理此案。一經結案,即刻下旨,何氏九族內男子全部下獄,三日後斬首。女眷三族內沖入掖庭,世代為奴,其餘六族者,流放嶺南。

桓楚一一照辦,卻在回旨的時候為靖寧侯夫人何鳶請了一道恩賜:“靖寧侯夫人因家族叛變,死後不得入桓氏祠堂,故而請太後懿旨,葬于宗聖寺。”

宗聖寺位于長安城東郊,出闫興門往東行六裏,便見宗聖寺。

宗聖寺,真是一個蘊含天地靈氣的好地。

何鳶想,若是草草葬了,或是葬在桓氏祖墳,估計着她這輩子就完了,下輩子——誰知道下輩子在哪。

宗聖寺确實是個蘊含天地靈氣的寶地,是梁朝護國寺之一。今上的姑姑,齊國大長公主便避居于此。

大長公主獨女,即一出生就被封為上陽郡主、準皇後陳珈珞,此時正抱着灑金雙耳手爐偎在大長公主懷裏打哈欠,清豔的芙蓉面上,十足的未睡醒。

大長公主甚是無奈:“要不是你非要去瞧靖寧侯夫人入葬,也不會受寒,瞧瞧,這都呆在床上幾天了。”

陳珈珞咧嘴笑笑。心裏卻嘟囔着,要不是擰着性子去瞧,豈會在寺廟旁的那片臺閣宮粉梅林裏迷了路?要不是她迷了路,怎會在烈烈寒風中昏迷過去?要不是她昏迷過去,醒來後怎麽會成了表裏陳珈珞,內裏何鳶?

這世間事一樁連着一樁,自有因果,今日的因必定帶來他日的果,今日的果必是由往日的因造成。

母女二人相依坐着時不時說些體己話。何鳶話不多,免得哪裏不對被瞧出什麽來。大長公主卻是在擔心她就要入宮,馬上就得回太師府,一來二去,就成了大長公主絮絮叨叨在說,何鳶,不,應該是陳珈珞,靜靜的在聽。

陳珈珞悶悶的,聽她細細交代,只覺得胸腔滿是酸楚。想起前世,在自己出嫁前一晚,母親也是這般細細交代,諄諄教誨。

良久,大長公主嘆了口氣:“阿瑤将太傅夫人的信給我帶來的時候,阿鳶已經出了事。我沒能救了她,實在是……心裏愧疚。珈珞,日後你入了宮,記得多照顧着點掖庭裏何氏女眷。”

珈珞仿佛沒聽見她的交代,只問道:“母親,你不回府嗎?”

大長公主驀然冷笑起來:“回府?你父親一日不把那個女人趕出府,本宮就一日不回。與那樣粗鄙的婦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我只覺得滿心作嘔。”

珈珞将手爐塞到一旁,轉身攀在大長公主身上,淺淺道:“可是母親,父親的爵位是因為您而得,太師府的榮耀富貴因為您而來,憑什麽如今你要在宗聖寺過清苦日子,而她卻享有着該你享有的一切?這不公平。”

大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珈珞繼續道:“你說那粗鄙女人,是樸姨娘吧?”珈珞伸指揉着大長公主額角,柔聲道:“樸姨娘是庾太後賜給父親的妾室,如今她又生了個兒子,平素在祖母面前也沒什麽不規矩的地,父親怎好休了她?”

大長公主神色越發陰翳。

珈珞唇角笑意又深了幾分:“可你不同,你不僅是太師府的主母,更是能與庾太後平起平坐的齊國大長公主,若是您要以樸姨娘不敬主母而将她趕出府裏,莫說是父親,就是庾太後也不敢有什麽怨言。”

大長公主眼裏有了笑意。

三日後,大雪終于止了。

陳太師帶着立後聖旨偕同皇上身邊的大總管榮祿來宗聖寺接珈珞回府。一來,尚儀嬷嬷早就到了太師府,二來,也怕有歹人暗襲未來的正宮主子。

榮祿腆着一張臉笑得得瑟:“咱皇上可是交代了,從宗聖寺到太師府,十步一衛,好好護着未來的主子娘娘。”

珈珞将聖旨捧在手裏,對一旁的阿瑤使了個眼色,阿瑤忙笑道:“可不是,就知道咱皇上心疼咱家郡主。榮大總管可是辛苦了,後院備好了茶點,您且去歇歇?”

榮祿要跟着珈珞一路回太師府,而這會很明顯陳太師一家三口有話說,他常在禦前,自是眼神犀利得比那剁肉的刀子還鋒利,忙行了個禮,跟着阿瑤去了後院廂房用茶。

陳太師滿眼凄楚的望着珈珞,遲疑道:“你母親還是不肯……”

珈珞揚起一絲明媚笑意:“太師府畢竟是家,母親總歸要回去的。”

陳太師舒了口氣,臉上有了絲笑意。卻聽珈珞又道:“不過要等到我出嫁時了。”

陳太師臉上的那絲笑就如同未完全盛開的菊花一樣,未開已敗。

卻說太師府東北角的宜華院裏,大姨娘溫氏正靠在石青色五子登科大引枕上吃着樸氏端來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一派沉靜專注,似乎全未将樸氏焦灼的神情看在眼中。樸氏捧着食盤,幾欲開口言說,但溫氏那一副醉情此景的神色,硬是迫得她有口難言。

“這桂花糖蒸栗粉糕吃起來滑膩得很,就是我素來吃不得甜味的人,倒也覺得不膩味。”溫氏笑吟吟接過帕子擦了手,十分滿意樸氏和樸氏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樸氏重重咳了一聲,蹙眉不滿,“都這時候了,姐姐還有閑情評鑒這糕點!”畫月屏息斂聲立在一旁,悄然上前将食盤接過拿走,卻聽溫氏悠悠開口,“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