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備案還是要經過主子同意的,再說,如今這庫房鑰匙不在奴才這裏……”

“這事?”珈珞略有歉意:“我到給忘了,鑰匙在我這,不過這件事倒也無需刻意去查卷宗,你明日就動身去晉陽縣,找晉陽縣令,命他查七年前一戶寇姓商家因放錢而落敗的事。”

忽聞“放錢”二字,齊奎心下大驚,再不敢反駁質疑,忙領了話匆匆離去。走到門口,又聽見身後清涼的聲音淡淡笑着:“齊管家若不缺錢,那放錢的勾當還是不要做了。”

齊奎再不敢停留,忙忙跑了出去,似是身後有鬼追着。

恰好阿瑤端了茶水進來,遠遠瞧見齊奎的背影,疑惑道:“齊管家這是怎麽了?被鬼追了?”

珈珞勾唇,唇角有幾絲意味不明的譏诮:“若無虧心事,自是不必這般心虛。”

阿瑤見齊奎已走,倒也不放茶了,随即端着出了書房,同珈珞一道去偏廳用飯,路上又問道:“奴婢見那齊管家在院門口等了許久,姑娘又将他擱在書房晾了一會,這般行事,可是有什麽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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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虛張聲勢罷了,”珈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那齊奎在府裏做事多年,自是有些資歷的,此番我一回府就接管庶務,他定然心有不服。我若不氣勢上壓他一壓,他豈會老老實實任我差遣?再者,這次去晉陽辦事不是什麽正當理由的事,若他心有不服,這事捅出去也不是什麽有面子的事,我不過思慮多些罷了。”

“郡主果真是蘭心慧質,”說到此處,阿瑤眼神不免一暗,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若鳶小姐能有你這番聰慧,也不至于……”

“阿瑤!”珈珞驀然提了聲,面上也毫無笑意,吓得阿瑤忙屈膝跪下聽她訓話。珈珞雖心有不忍,卻仍讓她跪着,聲色俱厲訓斥道:“你給我記住,你生而無父,幼而喪母,依仗無女無子的叔嬸而活,後與叔嬸上山拜菩薩,路遇歹人,錢財被搶,叔嬸為護佑你而被歹人滅口。你幸得寺中高僧所救,又得齊國大長公主憐憫在太師府混一口飯吃,你,不過是個無父無母孤苦伶仃的孤女罷了!”

這一番說完,莫說是跪在地上的阿瑤也死命咬着唇抽噎,便是珈珞自己也一身冷汗,直直打顫。

抽噎了會,阿瑤哭道:“奴婢從不曾認識何太傅一家人,只是孤女罷了。”

“好了,”珈珞揉了揉額角,倦聲吩咐她起來:“去偏廳吧。”

還未到偏廳,就見雪墨慌慌張張跑來,一臉汗水:“郡主,不好了,溫姨娘身邊的畫月來尋姑娘了。”

珈珞挑了挑眉,這個點,怕是長樂宮那位也已經來了,能出什麽事?

這邊說着,蘭蔻也帶了畫月過來。不待珈珞詢問,畫月已經連比劃帶描述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敘說了一遍:“郡主,你快想想辦法吧。”

珈珞遲疑了會,有些為難。

這樸氏,也忒不懂事了吧。

卻說南湘百花園裏,雁回和雁初将珈珞不能到達的意思轉告給了諸位夫人,諸夫人倒是覺得沒什麽,可偏偏那樸氏是個好事的,硬是将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被溫姨娘訓斥幾句後,竟然來了脾氣,趁着溫姨娘和阮姨娘陪客的空當,她竟然得得去了廚房,命四司六局(注)将原應該等到長樂宮主子到場後再開宴的洛神開胃茶給提前端了上來。

端了倒也沒什麽,桓夫人是貴客,可這滿座的夫人也不是一般人,不能讓人家幹等着呀!索性,先上了這道茶,大家解解悶,聊聊天,等到桓夫人來後,重新再上。

溫氏在她端上茶的開始是有些惱怒的,但被阮氏開解了下,覺得這不算是大罪,便隐下滿心的惱意,就此作罷。

但這樸氏也就點背。洛神開胃茶剛端上來,那邊內侍來傳了,迎駕吧諸位夫人,咱貴姬夫人到了。

說這榮寵無雙的桓夫人帶着兩道旨意到了南湘百花園,還沒坐上座,就注意到這桌案上的開胃茶。桓夫人很是迷茫而又好奇的問道:“這茶碗裏是什麽?”

頂好看的京瓷碗,白生生的擱在桌子上。

溫氏自是也瞧見了桓萦的神色,心下又急又惱。急得是若今個桓貴姬在她陳府裏鬧了什麽沒面子的事,那賠上阖府前途不說,她自己也少不得老爺一頓罵。惱得卻是樸氏個不長眼的,戳下這麽大的簍子,可如何收場?

桓萦唇角勾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也不戳破眼前這尴尬的場面,而是由着身旁的管事嬷嬷扶着坐在了上座。各位夫人依次按照位子坐了,便見桓萦柔柔綿綿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然後開了口,面上依舊帶着笑,那說話的語氣也是客客氣氣綿綿軟軟的:“今日本宮來得甚晚,有勞諸位夫人太太們久等。”

衆人忙道不敢。

桓萦點了點頭,偏頭問溫氏:“溫姨娘可否告訴本宮?”

溫氏原本見桓萦面色大善,以為這事已過,她不過一個宮妃,想來也是要給陳府幾分薄面,此事便不再計較,卻沒想到桓萦突然又來了這麽一問。答或者不答,還真難說。若随口搪塞,那一會必然要再重上開胃茶,這倒也沒什麽,可這桌案上杯子裏裝得又是什麽,如何向桓萦解?若誠實答複,那就落實了不敬宮妃的罪名。

溫氏只覺得額角冷汗涔涔,在衆人意味深長的笑意中,饒是她平日裏也算是個沉得住氣的人,這次也有了些慌亂,忙不疊的細細思量着該怎麽說,又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桓萦的神色,但見上座的那女子,腰身挺得板直,面上的笑意卻不減分毫,就那麽輕飄飄的瞧着她,溫氏便不由自主的有了矮人幾分的神色,自己雖年長許多,可就是覺得上座之人就那麽一笑,她就覺得恐懼。

溫氏矮身低頭擦了擦額間的汗,先是背地裏朝畫月打了手勢讓她到棠棣院請珈珞來,自己卻小心翼翼斟酌了許久,才謹慎的回答道:“臣妾見諸位官太太夫人們坐着也都無事,便上了些茶水,好敘敘話……”

桓萦不動聲色的又問:“什麽茶?”

什麽茶?

溫氏咬唇,背地裏狠狠瞪了一眼樸氏,輕聲道:“不過是個開胃茶。”

桓萦不再答話,倒是她身旁的管事嬷嬷開了口。都說要想看一個人有沒有本事,那可是一開口的瞬間。這管事嬷嬷一說話,就讓人為之神色一緊,都不約而同的瞧了過去。這一看不打緊,衆人又心神一禀,竟是庾太後最心腹的蘇麻嬷嬷來了!

陳家面子真大。可這開胃茶若解答不到位,那估摸着面子損失的也不小。

蘇麻嬷嬷朝前走了兩步,朝幾位國夫人蹲了福:“我朝大辦宴席開餐必上洛神開胃茶,諸位夫人想必也是知道的。一旦端上開胃茶,那即是在告諸諸位貴客宴席已開。溫姨娘在貴姬夫人到來前已經端上山楂茶,可是怪罪咱們夫人遲來的意思?”

溫氏一慌,就要跪下,卻被一雙輕柔卻有力的手穩穩扶住。

雁初笑嘻嘻的:“姨娘可經不住蘇嬷嬷這麽問話。蘇嬷嬷您是太後老主子面前的老人,連着幾位國夫人見了嬷嬷也得給幾分面子,姨娘是個沒階沒品的妾室,哪經得住這樣的大場面?沒的折了姨娘陽壽。”

她雖面上笑盈盈,但到底是個孩子,即便珈珞背地裏已經交代好怎麽說,還是有些話語不穩。蘇麻聽着直皺眉。威懾力到底是不大,不過勉強應付過去就好。珈珞躲在背地裏默默安慰自己。不求有功,只願無過。

雁初将溫氏扶到一旁站着,轉身朝桓萦墩身行了禮,卻是朝蘇麻嬷嬷說道:“蘇嬷嬷說太師府怪罪夫人遲來,實在是冤枉得很。一早宮中就來了旨意,說是桓夫人今日身領兩道旨意來太師府中,可謂是給足了太師府面子,父親身為三公之首,百官表率,豈會不懂待客之道?”

那蘇麻嬷嬷颔首,卻并不認可,繼續诘難:“既然陳太師貴為百官表率,那府內之人也定是知禮守禮之人,卻為何提早上了這開胃茶?”

雁初笑意不減,連說話的語氣也一如方才的盈着笑意,仿佛這庾太後身邊最得寵的大嬷嬷并不曾問過她什麽話,她亦是接着自己方才的話繼續道:“既懂待客之道,豈會慢待今日賞臉來觀禮的諸夫人?既不慢待,又怎敢讓諸夫人幹等着連杯茶也不上?何況,”她唇角笑意越濃,蘇麻便覺得有些把持不住,桓萦臉上的笑意卻随着她的笑意漸漸淡去:“這開胃茶卻是為桓夫人而備,又豈會有不敬桓夫人之禮?”

蘇麻只覺得頭皮發麻,內宮混了一輩子,什麽場面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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