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紅發美人
下午的工作略微輕松點，我和安娜把一樓大廳裏的一些裝飾品擦了一下，然後吃飯前又把走廊拖了一遍，就正式收工了。
吃晚餐時，我忍不住抱怨夥食太單調了。
安娜看着我，有些不解地說：“可是現在的季節就是吃這幾種蔬菜啊！”
我恍然大悟。這個文明還比較落後的世界是沒有溫室種植技術的，儲藏技術也不行，即使是國王，恐怕也只能吃時令的蔬果。
“那還要多久才會換食材啊？”我真的快要把這幾樣東西吃吐了。
“估計下個月就有蘑菇吃了。”安娜也一副很期待的樣子，“還會有豌豆和卷心菜。”
我：“……”
果然，怎麽換都是素菜。
我和安娜交談了幾句，忽然聽見鄰桌的幾個女仆正在熱烈地讨論着什麽，便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
這一聽，我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升職。
原來，之前那個專門負責整理領主私人物品的專屬雜役，昨晚成功爬上了領主的大床。按規矩，她以後就不再是女仆了，而是變身為領主的情婦。領主會像對待之前的情婦們一樣，在府外為她置辦一處住所，然後她就會像金絲雀一樣被養起來。
那幾個交談的女仆，在談論這件事時，語氣裏既有對那個爬床女仆的不屑，又有一種隐藏不住的羨慕和嫉妒。
什麽時代都會有這種女人，為了依附于男人，甚至連名譽和自己的喜好都能全部抛卻。
我之前的女人也有很多是沖着錢來的，不過我倒喜歡她們的“現實”。各取所需，分手後不再糾纏。那些聲稱真的愛我的，我反而要離得遠遠的，畢竟我的婚姻很可能不是由自己做主，所以我也和大多數豪門子弟一樣，趁結婚前玩個痛快。
不過，領主的情婦好像并不好當。若是領主不給她們自由，她們恐怕會像皇宮深院裏的女人一樣，好一點的會有錦衣玉食，不好的勉強度日，但終究都會像只開一季的鮮花一樣，凋零枯萎。
我偷偷打量着安娜的神情，見她聽後并沒有像幾個女仆那樣露出豔羨的神色，我竟然暗自松了口氣。
Advertisement
跟她聊天後，我得知她才十五歲，完全就是個孩子。若不是母親生病，父親一人難以維系家庭開支，她也不會進到府裏來當女仆。
有錢男人都是什麽德行我可清楚得很，所以我真心希望，她不要把自己的人生耗費在不懂得珍惜她的人身上。
因為少了個女仆，所以人事出現變動，夠資格的都往上升了一級，于是最低等的室內雜役只剩下安娜這個初進府的，然後我就被填補進來，和她成為一組。
至于為什麽是我而不是塔莎，我想是因為塔莎的外貌太不給領主長臉。
回到寝室後，我借着聊天問安娜一些關于領主的事。安娜進府後的這段時間，常常能聽見女仆們私下裏談論領主，因此知道了很多事情。見我問起，便毫不保留地講給我聽。
領主原名叫埃德蒙·斯特林，當上領主後便将封地的名字加上變成了——埃德蒙·特萊德·斯特林。他今年28歲，妻子早逝後沒有再娶，也沒有子嗣，喜歡用漂亮的女人做仆人，有好幾個情婦，但卻不肯讓她們住在府裏。
我将所得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發現沒有一件是跟聖物有關的。
跟安娜聊天時，除非她先提到聖物的事，否則我是不會提起的。雖然她看起來單純，但畢竟我才認識她不久，而且此事事關重大，我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既然聖物的事無從打聽，我決定找個機會進入領主的房間。
***
這天，我和安娜打掃完大廳往回走，來到樓梯口時，我故作随意地問道：“我還沒見過二樓什麽樣，我們能上去看一下嗎？”
安娜向上望了一眼，說：“沒什麽好看的，除了一條走廊，都是房間。”
一聽她這麽說，我就明白二樓是可以上去的。
“我想上去看一眼，”我故作好奇地往上面看着，“你先去餐廳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她見我非要上去，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先走了。
我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走到二樓樓梯口時卻沒有停下，直接往三樓走去。
這幾天我已經打聽明白了，二樓基本上都是客房，三樓則是領主的私人領地。他的卧室、書房、會客廳等都在三樓。
因為別有用心的女仆都想接近領主，所以艾米莉亞曾明确地說過不許無關人員進入三樓。安娜那種老實孩子，自然不敢随便去到三樓，但我這種“不老實”的，肯定會想辦法上去。
結果，我來到三樓才知道，這裏不是誰都能進的。樓梯口處有兩個侍衛把守，見我走上來直接将我攔下。
幸好我反應快，也知道現任的專屬雜役叫瑪德琳，于是我立即說道：“我是來找瑪德琳的，我不進去，就在這裏等她。”
兩個侍衛打量我一下，然後其中一個開了口：“瑪德琳已經走了。”
我連忙說聲謝謝，轉身下樓。
不過是想提前看一下三樓的地形，結果願望落空。不過沒關系，即使我去了三樓，也沒有房間鑰匙。此舉至少讓我知道了三樓有人把守。
往餐廳走去時，恰好遇上塔莎端着餐盤往外走。
“塔莎，最近你還好嗎？”我笑眯眯地問道。
塔莎看了我一眼，簡單回了句：“老樣子。”
“是嗎？”我上下打量她一眼，然後看着她餐盤裏的那個土豆，意有所指地說：“我覺得你瘦了，一定是最近吃得太少了，對嗎？”
塔莎嘴唇緊抿了一下，然後什麽也沒說，繞過我快速離開了。
嘁，沒有新人讓她克扣夥食，我猜她一定吃不飽！但願很長時間內都不會招進新的室外雜役，就讓她一個人餓着肚子打掃庭院吧！
吃飯時，我的視線忍不住一直往瑪德琳的方向看去。她就是和安娜一起招進來的那個紅發美人，而我也是和她們一天進府的。可現在，我剛從室外雜役升為室內雜役，安娜一直都是室內雜役，而紅發美人已經變成專屬雜役了！
我特麽太想知道她是怎麽升職那麽快的！
領主府的女仆職位從低到高分為這樣幾個等級：室外雜役，室內雜役，浣洗雜役，廚房雜役，專屬雜役，貼身雜役，領班，管家。
目前，管家泰莉絲身兼貼身雜役一職，所以紅發瑪德琳目前的地位僅次于領班艾米莉亞了。連跳幾級，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沾親帶故，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安娜留意到我的視線，悄聲問我為什麽一直看瑪德琳。
我說：“我記得她是和你同一天進來的。”
安娜點點頭，說：“确實是，開始我們還被安排住在一起呢。”
瑪德琳一開始是普通雜役？這讓我更加驚訝。我忍不住問安娜：“那她為什麽這麽快就當上專屬雜役了？”
還不等安娜回答，坐在我們附近的海莉突然湊過來插嘴道：“還不是憑關系！”
果然是沾親帶故，被我說中了。
海莉在這裏工作快一年了，依然是普通雜役，不過她是打掃二樓的，比我和安娜稍微輕松一點。瑪德琳來了不到一個月就當上了專屬雜役，她心裏肯定酸得很。
不只是她，相信其他老員工也都憤憤不平。
“憑關系？”我故意驚訝地問道。
海莉把椅子往我們這裏拉近些，小聲對我們說：“她是帶着推薦信來的。”說着，她回頭看了一下周圍，見其他人尤其是瑪德琳并沒有關注這裏，便繼續說下去，“領主的祖母是凱瑟琳公主，而凱瑟琳的姐姐伊麗莎白則嫁給了當時的另一個領主——德薩斯的雷納德。”
這件事聽起來有些複雜，我不敢打擾海莉，只能靜靜地聽下去。
“瑪德琳就是德薩斯領主府的人，她來時帶着現任領主的親筆信。”說到這裏時，海莉愈加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圍，“據說——”她聲音已經小得變為了氣聲，“她是德薩斯領主和某個女仆的私生女！”
噢，天！這個消息沖擊性很強。
安娜和我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海莉卻繼續爆料：“按照法律，私生子是沒有地位的，除非她母親能嫁給他父親，可領主夫人還好好的呢，再說，領主就算失去了妻子也不會娶一個女仆的。”
“那為什麽送到這來當女仆呢？”我有些想不通，就算是私生女，那也是親生女兒啊，怎麽能讓她當女仆呢？
海莉輕哼一聲，語氣也變得頗為不屑：“為什麽？因為如意算盤打得好呗！”她的話再次讓我豎起了耳朵，“她或她的父親一定聽說了咱們領主喜歡年輕漂亮的姑娘，哪怕是女仆也不在意，所以想着把她送過來或許能入領主的眼。即使領主看上她卻不會娶她，能讓她當一個錦衣玉食的情婦也好過一輩子窮苦過活。”
我：“……”
那個什麽德薩斯領主是不是太混蛋了點？既然知道私生子沒有任何地位和一丁點財産繼承權，為毛還要讓情人懷孕？即使這個時代還沒有安全套，難道他特麽不會射到體外嗎？
太特麽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