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假面舞會
萬聖節這天晚上，領主府燈火通明，華麗的馬車占據了大半前庭，一樓大廳裏簡直是人滿為患。
不論是貴族富商，還是仆人雜役，所有人都衣着得體、帶着假面，一時間沒了平日裏泾渭分明的等級界限。
我和安娜分別穿上了我挑的那兩件禮服，她戴了一只半截式的銀色假面，而我除了戴上一頂棕色的長卷假發外，還戴了一張能遮住全臉的白色面具。
我們倆站在門口等阿爾傑。我不知道他打扮成什麽樣子，但他知道我們倆穿什麽衣服，所以我們幹脆站在這裏等着他主動來找我們。
舞會已經開始了，舞池中央已經有很多人在跟着音樂跳舞。安娜忍不住往那裏看了一眼。
就在我着急地頻頻向外張望時，一個男人走進寝宮大門，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
他穿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臉上戴着整張的黑色面具，頭上是一頂黑色的禮帽，足下是雙黑色的皮鞋，除了裏面穿着的白襯衫，他整個人都被黑色籠罩了。
見他快速向我們走來，我試探地叫了一聲：“阿爾傑？”
他點點頭，低聲回了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快和安娜進去，舞會已經開始了！”我忙一手一個将他們倆推進門。
見他們倆走進舞池中央，開始跳起舞，我才終于放下心來。
我站在門邊，見無人關注這裏，慢慢退了出去。
正往樓梯口那裏走着，就見泰莉絲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為了顯示自己“身正影直”，我立刻主動上前打招呼：“泰莉絲，你怎麽才下來？舞會已經開始了！”
“你是……”她看着我打量了一會兒。
“我是唐妮。”
“哦。”她點點頭，又問：“你這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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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室。”我故作尴尬狀，小聲說，“月事提前來了，我得回去整理一下……”
“哦，那你快去吧！”她讓到一旁，示意我趕緊回去。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我沖她颔首說了一句，然後匆匆向地下一層走去。
轉過樓梯拐角，我停下腳步，偷偷向外張望。看見泰莉絲走進大廳，我立刻往上走，然後去了二樓。
跟上次的路徑一樣，只不過這一次我選的房間正好在書房的下方。
來到領主的書房後，我立刻動手開始翻找聖物。這一次我不用準備蠟燭，因為在萬聖節的晚上，所有房間都會打開照明。
上一次來書房，還是因為我和安娜沒看好東西，被懷疑是小偷。這一次來這裏，我可真是打算做小偷了。
那些大書架上除了書沒有別的，我将視線全部集中在那張書案上。書案上的兩個抽屜被我仔細地翻找過，沒有任何疑似聖物的東西。
想了想，我趴在地上向書案的底部看去，又擡手敲了敲，發現除了抽屜根本沒有什麽暗格。
當我連座椅底部都檢查了一遍後，我不得不将視線重新移到那些書架上。
也許，哪個書架後面會有暗格或暗門。
我開始仔細地查看那些書架，可上面的書擺得滿滿的，我不可能将所有書籍都拿下來，然後再去檢查書架。
如果書架上有機關，那一定是被某本書擋住了。而這本書因為經常被拿出來，一定會和別的書不同，比如上面的灰塵比較少，或者磨損有些嚴重……
別無他法之下，我開始一行行地觀察那些書籍。
當浏覽到左邊那個書架中間的一本書時，我的視線停了下來。
那本書實在是太老舊了，單看書脊，就好像是一疊陳舊的紙張被髒兮兮的粗棉線裝訂在一起似的。它與周邊的書籍是那樣的格格不入，我想我有必要查看一下。
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抽了出來，只見封面是青灰色的紙張，上面沒有任何字跡。輕輕打開封面，扉頁上露出了幾個我看不懂的符號。我又翻開了一頁，發現全是各種奇怪的符號，再翻幾頁，依然如此。而更奇怪的是，這本書的最後幾頁，竟然是空白的。
我不甘心地又仔細翻了一遍，結果在其中一張空白頁上，發現了一行用英文書寫的幾個字：愛已死，生命的意義何在。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去書案上尋找寫有領主字跡的紙張，結果我幸運地找到一張廢棄的請帖。我對比了請帖和舊書上的字跡，确定它們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這人毫無疑問就是領主。
也就是說，這本舊書曾是領主看過的，而且他還在上面随手寫了幾個字。
字的內容和書有關系嗎？
我把知道的所有信息理了一遍，覺得領主寫這話時，很有可能是遭到妻子背叛或妻子過世的時候。
那這件事和這本書有什麽關系？
我看了看書上那些奇怪的符號，根本沒有一個能看懂的。但是我看不懂，不代表領主也看不懂。我猜，他不僅看懂了，還因此有感而發寫下了那行字。
想來想去，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這本書沒準是古早時期流傳下來的孤本，而上面的內容很可能是歌頌生命或愛情的，不然領主也不會提到“愛”和“生命”。
總之，不管這是不是一本詩歌，顯然和我要找的東西都完全不沾邊。我随即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了原處。
還想再繼續找找，突然聽見隔壁房門有響動，吓得我再也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從露臺返回二樓的客房去。
可當我回到二樓客房後，就聽見門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客房的床有些小，我可不敢再躲在床下，十萬緊急之時，我立刻躲到露臺上門框旁邊的背光之處。
房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我瞬間緊張到極點。
若是那人恰好要到露臺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那我會立即被他發現的。
“來這裏真的沒問題嗎？”屋子裏響起一個男人壓抑、低沉的聲音。
“放心吧，所有人都在下面參加舞會呢，不會有人到這來。”
這個聲音我有些熟悉……
“而且，我已經将房門鎖好了。”
“海莉，你想得真周到……”
果然是海莉！二樓的衛生一直由她打掃，她對這裏自然熟悉無比。不過，誰能想到她竟敢帶男人來客房呢？
兩個人互相親吻時發出的響聲，讓我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這激烈程度，光是親吻怕是已經阻止不了他們踏入欲望之門的腳步了。
“約翰，你打算什麽時候接我過去呢？”海莉喘着氣問道。
那個叫約翰的含含糊糊地回道：“我會盡快想辦法的……”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親愛的，我真的有在想辦法！”男人似乎很怕海莉因為生氣而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你也知道我若是現在離婚，她不僅會帶走她的嫁妝，還會分走我一大筆贍養費的！”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拖下去嗎？”
“不，海莉，我已經看到希望了，真的。”
“什麽希望？”
“我發現她最近和鄰居家一個男的走得很近，若是被我抓到她和那男人茍且的把柄，我就可以讓她淨身出戶了！”
“那樣可太好了！”海莉的聲音裏透着喜悅，“你要派人盯緊了，不捉奸在床是不行的！”
“我知道……好了，我們先不提那個老女人……我都快想死你了……”
兩個人唧唧歪歪說了一通，便開始滾床單。
我站在露臺上旁聽，整個人都不好了！
上一次探查領主的卧房，我遇到了一對激情男女；這一次探查書房，又遇到了這樣一對男女！
不過這一次，我因為離得遠，受到的影響不是太大。而且，單憑聽到的床榻搖晃的頻率，就可以斷定這個男的沒法和領主比，估計是個中年以上的男人，畢竟是結過婚又不嫌棄海莉的級別。
我坐在露臺上，聽着屋子裏的淫聲浪語，只盼着他們趕緊完事趕緊滾，別擋着我出去的路。
好在，那男的真的不太行，沒過多久就完事了。最讓人好笑的是，就這水平他還不停地問海莉：“寶貝兒，舒服嗎？”
海莉沒說話，只是應了一聲，估計心裏不爽到極點，但又礙于對方臉面不得不回應一聲。
“我們得趁舞會結束前回去，所以時間有些倉促，下次一定讓你哭着求饒……”男人吹牛逼的水平倒是段數很高。
他們倆離去後，我終于得以長舒一口氣，然後快速離開二樓，回到一樓大廳。
音樂繼續響着，我在人群中仔細尋找着安娜。欲要回身時，我不小心撞在一個人身上，擡頭一看，正是一身黑色打扮的阿爾傑。
雖然曾答應過陪他跳一支舞，但若不是撞上他，我會很高興這事泡湯的。可眼下，我不得不兌現承諾了。
“來吧，我陪你跳一支舞！”我拉起他的手，往舞池中間走去。
他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跟着我步入舞池。
別說，第一次跳女步我還有點緊張。不過，我可不想在他面前露怯，所以還是鎮定下來，迅速進入了角色。
他跳得也很不錯，畢竟一次也沒有踩到我的腳。
“看不出來，你很會跳舞嘛！”我忍不住誇了他一下。
他卻沉默地看着我，一言未發。
